<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自杀,又是自杀,诗人的自杀隔一段时间就会刺激一下我们的脑神经。</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2015年5月3日15时,90后大学生诗人王尧在中国人民大学跳楼自杀离世。消息披露后,人们对此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有推理分析的,有说风凉话的,不一而足。</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难道,真的是诗人这个群体出了大问题吗?</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世界卫生组织认为,现在每年有将近一百万人死于自杀。中国每年大约有二十多万人自杀,2014年日本全国自杀人数为2.54万人,按人口比来算,自杀人数占总人口比例和中国相差不大。2013年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1日发布研究报告,显示美国退伍军人平均每天有22人自杀身亡。</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上面的数据说明,自杀这种行为与国别和人的群体没有必然的特殊联系。</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如果按比例来说,诗人的自杀数量是几乎可以忽略的,但是,由于诗人自身的文化符号比较显眼,因此,必然会被舆论媒体加倍放大,凸显出来。其实,诗人也是人,甚至是某些方面更为脆弱的人,都是在对于生命的认知体验过程中出现了重大问题,而自己又不能给出答案,或者拿出有效的解决办法,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打击,在困惑迷茫,徘徊痛苦,万念俱灰的心境下,总有我们不知就里的某一根稻草,把他们轻易击倒。</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温室里的花,出了温室就有可能被干死冻死,被食草动物无情吃掉。但像岁寒三友松竹梅,在寒冬里不仅冻不死,还该绿常绿,该开花照样开花。山丹丹花被牛羊吃了,只要根在就不会死,第二年还能照样长出鲜艳的花朵。可见,植物对环境的适应性是其能否生存的要件,而人,也一样,包括诗人。</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屈指一数,古代自杀的诗人除了屈原外一时还真不知有哪位。民国时有在北京颐和园投水自尽的王国维,在南京跳江的“中国的济慈”朱湘;文革时有煤气自杀的闻捷,自缢身亡的陈梦家;90年代后就多了,割断静脉自杀的女诗人蝌蚪,绑石跳湖自沉的诗人戈麦,服毒殒命的浙江淳安诗人方向,在新西兰寓所杀妻后自杀的顾城,山海关卧轨自杀的海子,用丝袜自缢在医院的台湾三毛,因病自缢的前中国青年报编辑诗人王长安,因肺癌折磨而跳楼自杀的诗人昌耀,在家自缢的河北唐山诗人周建岐,服毒自杀的女诗人谌烟,在上海跳楼自杀身亡的诗人胡河清,在家用菜刀自刎的云南青年诗人余地,在家自缢的广东诗人吾同树,在自家柴房自缢的四川诗人游复民,用洁白哈达上吊的西藏诗人荒流,在深圳跳楼身亡的“打工诗人”许立志。在石家庄跳楼自杀的诗人评论家陈超,在北京怀柔山中绝食而死的诗人卧夫。最后,让我们把82岁因病跳楼的文学大家徐迟也算上吧,好像有文字报道的就这些。如果还遗漏了某位寂寞的诗魂,就让他诗意地托梦给我们吧。</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那么,为何古代文人自杀的现象很少呢?大概因为有儒家孝经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思想的提醒约束,有佛道老庄思想的侧面影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以,大多数诗人事功不成就归隐田园,甚至像竹林七贤,远离江湖庙堂,肆意欢宴,放任不羁,但没有谁会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文革期间,之所以那么多著名文人自杀,都是因为政治斗争对肉体和人格的侮辱迫害带来的巨大屈辱压力所致。</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李白,家喻户晓的大诗人,他不自杀。李白虽然只活了六十一岁,但他是酒醉后跌落江里的,属于意外事故。他好剑术,喜任侠,好文而又受到道家思想的熏陶。他的诗里才气逼人,豪气冲天,酒气弥漫,剑气激荡,傲气满胸,侠风道骨,既有“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远大志向,也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任侠之气,还有“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心态。可以说,进,有一种积极心态,退,也有一种心理准备。</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苏轼,大诗人、大词人,他不自杀。他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他又说“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这是多潇洒的心态啊。他一生宦海浮沉,多次被贬,南迁北徙,但这反而增加了他的生活阅历,使他能从人生遭遇中总结经验,经过深刻的反思,变成自己的人生指南。因此,苏轼对沉浮荣辱非常冷静而豁达。他的部分诗词虽然也有痛苦不满、消沉归隐的一面,但更多的是直面苦难和超越痛苦的一面。</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陆游,同样是大诗人、词人,他也不自杀。陆游年轻时因受秦桧排斥而5年未仕,爱情也不如意,仕途起起伏伏,也不是很顺利,但他活了85岁,诗词盈笥。他教诲儿子说“诗为六艺一,岂用资狡狯?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诗的大意说:年轻时做诗时,只知道在辞藻、技巧、形式上下功夫,到中年才领悟到这种做法不对,诗歌要言必有物,言必明志,反映出社会现实,就要把广泛的生活实践作为诗的来源。也就是他在另一首诗中说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郭沫若,被称为新诗革命先行和纪念碑式的作品《女神》的作者,他经历了文革时期严峻的洗礼,他也没有自杀,活了86岁。他年轻时从军,经过战火考验,建国后积极参与文史艺术类的实践,著述甚多,涉猎极广。撇开有争议的人品问题,他的心理承压力,顺应形势保全自我的意识,明显就比他的两个虽有远大抱负但最后被逼自杀的儿子要强得多,也更有弹性。</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毛泽东,不用说,其中一个身份也是诗人,他更不会想到自杀。他活得多难啊,一家出了六个烈士,在井冈山几年被剥夺权力,打入冷宫,差点被留下不能参加长征,成为国民党军队白色恐怖大网里的活鱼。可他从没气馁过,他懂得屈伸之道。他写出的诗异常大气,有霸气,有王气,有韬略,横扫古今。他说“不可沽名学霸王”,因为霸王是虚荣的,爱面子的,匹夫之勇,当断不断,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自杀。他说“在我身上有些虎气,是为主,也有些猴气,是为次。”“虎气”是啥?就是坚定不移,韧性十足,就是有底气,不捕获目标不罢休的斗争精神,压力再大,也不会被吓得失去抗争的勇气,不怕不惧,哪来的焦虑?“猴气”是啥?灵活变通。就是树上没果子吃,就去土里挖嫩茎块根。就是遇到矛盾就想方设法去化解,史家儒家释家道家法家兵家纵横家,家家皆可为我所用。而不是画地为牢,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把象牙塔当做绣楼,把自己当做绣楼里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王朔,作为人们眼中的披著文化外衣的“痞子流氓”,他会自杀吗?绝对不会。他儿时常常卷入打架斗殴,甚至不止一次地被抓进公安局。对于社会外部力量对自己尊严和人格的侵犯,王朔的作品里更多地选择了“调侃”的方式,调侃,是一种嘲弄式的对抗,但又不是极端对抗。既可以化解外力造成的侮辱,又保护了自身的尊严,就像随手弹落掉在身上的灰尘。</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而反观自杀的诗人,基本都缺乏一种本能的反抗,最多在诗歌里抑郁地表达出自己郁闷的情绪,却找不出任何化解平衡的办法。他们对“解放”自己都是束手无策的,何谈用诗歌去“解放”别人?</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台湾作家张晓风说过“有些人喜欢用显微镜去观察一片叶子,有些人用肉眼去细看木头的年轮。但真正去认识一棵树却必须从枝叶到根本,从过往的清风到枝干的神韵都注意到。同样地,当我们正视生命时,如果只从细微未节着眼,便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侮蔑”。</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笔者认为,少数诗人的自杀现象其实不应该被过度放大,而只不过是诗人群体中的个体极端行为。这个社会上绝大多数的诗人依然在努力地活着,努力地思考,努力地笔耕不辍,而为什么他们却选择了死亡呢?正能量的诗歌应当是一付济世良药,坏人服了,可弃恶从善;君王服了,可施善政;子女服了,可孝双亲;官员服了,可做廉吏。而一个诗人,如果写出的作品连自己都无法启示,如何启示世人?不能启示,那些作品就只能是诗人面对困惑发出的无助纠结的呓语。如果能从中读出美感,也一定是一种病态的美,而不是积极向上、大气阳刚的美。他们的自杀,应该和诗歌无关,和诗人的身份无关。</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那么,这些诗人的自杀和什么有关呢?笔者认为和他们缺乏五种气有关。他们的才气只有和以下这五种气互补,构建适应社会的生存能力,才不至于出现心结千重,遇事动辄心理失衡,走向自我毁灭的结局。</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span><u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要有点遇事无谓的痞气</u><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性格就是命运。性格有弹性,方可保生存。在自我设定的人生轨道上,谁都难免要翻几次车。太在乎一些名利财气、爱恨情仇,必然纠结郁积,变成“实症”,把自己憋坏。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再开条路。”这句调侃自嘲的话其实很有道理,而不应该是“处处不留爷,爷奔黄泉路”。太拘泥于限定的目标,放不开思想和手脚,就会像古代“抱柱之信”故事里被淹死的尾生一样。</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span><u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要有相信自己的霸气</u><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一个人,要想在这个充满矛盾和压力的社会有所作为,必须给自己提供强大的自信力,对自己充满信心,遇事不乱,处事不惊,始终保持一种大度从容的心境,有足够进取力量的人生,才是激昂向上的人生。叶迎风写的《霸气,霸道》一文中,对霸气解释的很好:“霸气,是一种舍我其谁的王者风范,是一种胸有成竹的潇洒气度,是一种蔑视丑恶的坦荡胸怀。”有了霸气,加上才气,就可以智者不惑,可以仁者不忧。而不是遇到问题,稍作努力无果,便六神无主,方寸大乱。</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span><u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要有果敢行事的勇气</u><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勇者不惧”这句话知者甚众,但能做到者寥寥。假如把车子开进了死胡同,就要倒车出去另寻出路,后边也堵上了,努力无果,就应该弃车步行,继续朝目标奔去。不想弃车,又不敢面对未知的境地,就只能在死胡同里打转转。如果一个诗人能把诗歌里的愿想实现三分之一,他绝对是个勇者。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也许是他对自己的积极暗示,但终究没有去做。</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span><u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要最大限度地接收地气</u><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经历和苦难都是财富。地气接得太少,就意味着经历少,经验少,对策少,遇到问题就会束手无策。有的老红军老八路,活到100多岁才去世,枪林弹雨、血与火的生死大事经历多了,生活中的小事根本干扰不了他们的心态。我们可以网上看看海子的照片,一脸学生气,19岁毕业,工作6年后,25岁卧轨。从学校出来再走进学校,书本上学到的,再教给学生。他经历了什么思想精神上的磨练,承受了什么挫折教育呢?没有。他也没有很好地融入他的立身之地,其实是以一个大孩子的心态思考处理他的人际关系、经济问题和情感问题,而忽略了怎样使自己成熟老练。至于海子死后,人们通过诗歌对他自杀的各种解读,都是一种“客里空”式的合理想象罢了,最真实的原因,也许,只有他本人知道。</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span><u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要有包容一切的大气</u><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自古诗人多寂寞,黄卷青灯向书行。任何一个诗人,看的书不一定汗牛充栋,但必定都不在少数。读书的真谛是什么?就是和哲人圣人、侠客英雄、领袖谈心,就是汲取他们血的教训,屈伸之道,学会他们的包容柔韧,果敢决绝,学会辩证看问题,学会自我反省,而不是把精力花费在琢磨一些浅薄的概念、新奇的意象上,在风花雪月、浪漫朦胧的小情感上下功夫。只有学会和伟人哲人对话,以史为鉴,以人为鉴,学会像伟人哲人一样思索问题,在现实里解决问题,在矛盾中历练自己,久之,就不仅仅是“胸有诗书气自华”,眼界会变高,肚量会变大,包容力变强,看问题不偏激,协调配合性增强,理性面对诗人独有的孤独和寂寞,自会积淀出一股沉稳大气,实现生理和心理的双成熟。</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进入森林愈深,路愈险,而歧路愈多。诗人深度的写作和思考也应当是如此。但作为诗人,只有单一的使用文字的技能,也许真的是太弱了,所以,才会有古语“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法。那么,正在写作的诗人们,我们能不能在诗人的桂冠前面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名分,比如桥牌高手,武术家,烹饪专家,国家级运动员,园艺师,心理咨询师,xx志愿者等等,走出诗人用诗歌和理论的高墙对自身形成的“围城”,用诗歌和泥土的结合,用雅与俗的相融,用鱼和熊掌的兼得,来维持人生的平衡,打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千年之蛊呢?</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5px;"> 死者之血,后者之鉴。套用《阿房宫赋》的格式诌几句,以为结语:杀诗人者诗人也,非诗也。轻慢诗歌者诗歌也,非读者也。嗟乎!使诗人各强其心,则足以兴诗。使诗歌复归诗人之心,则可延百千世而流芳,谁得而轻慢也?一言以蔽之:人之不立,徒诗何用!</span></p> <p> (图片来源于网络) </p><p><br></p><p> 2015年5月11日初稿于搜狐博客</p><p> 2017年10月8日二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