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鞭子》2020在没有了母亲的母亲节里重笔。以此表达对母亲深深的怀念……（副本）

神韵超然

窗外，树梢轻摇，幽幽月光牵着母亲节穿透深深的夜幕，姗姗走进了我的窗帷，沉静的夜色再次唤起了我对母亲深深的怀念…… 　　母亲带我来到世上已经六十多个年头了，在我年幼印象模糊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母亲是一位勤劳坚毅的持家能手，白天整日蹲坐着矮脚的椅子，麻利的双手在砖块上左右来回的敲剥着花生壳，入夜还得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洗刷……长年独力跋涉在生活的沼泽地…… 悠悠岁月，暗淡了许多往事的模样，唯有母亲的鞭子，在我记忆的深谷里依然闪耀着爱的光华。      在孩提的时光里，一次我买米回来，把剩余的钱夹在购粮证一齐放入了抽屉里，  时隔数日，当母亲再次打开抽屉叫我去买油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五角钱。  母亲先是翻找了一遍，结果没能找着，便问起我了，这时我正在井边冲凉，便光着膀子走了过去，同样，翻来覆去也没能找着，不由心生纳闷，愣愣的站着发呆…… 　   母亲拖来一把椅子坐着，，先是旁敲侧击的对我说，孩童啊从小为人凡事都得诚实，不能撒谎，否则年长之后，就没得好朋友的……           我一知半解， 默默的听着。母亲见我无动于衷，便紧接着借古喻今的说什么古时候，有个小孩童，偷割了人家菜地里的瓜，其母见状，非但不予罚诫，反而纵容了他，结果导致他长大之后，恶性膨胀偷牵了人家的牛去卖。案发时被五花大绑给捆走了。 临刑时，母亲去探押，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对儿说，是母亲从小没管教好你，才害了你呀！如今你有什么要求的，说给娘听……        孩子迟疑片刻，说想再次吮吸一次母亲的奶，为母不加思索，便解开了衣襟……        　　结果，他一张口便重重的痛咬着母亲的乳头……       我听着听着，总觉得母亲一连串的话语，似乎弦外有音，神情不免有些凝重……我也稍稍懂得，母亲的这一番话分明是在开导我，启迪我，希望我能从中得到启发，把钱拿去哪了，说出来，有错就改，做个诚实孩子人。可是我明明把钱放在了那儿，尽管找不着，还是心不惊肉不跳的对母亲说，钱就放在那儿我没撒谎的。 当时的"家"，就仅有我一人，因而我的申辩显然是苍白无力的。母亲见我一再矢口否认，且又道不出个真相，不由气上心头，一把抓起苕帚！又慢慢的抽出长长的三支，扎成了鞭子……我明白，母亲略带迟缓的动作是下意识的给我留个"余地"，可是我明明把钱放在了那儿，心无亏负也就不慌忙极力的去加以申辩， 母亲则以威慑的目光逼视着我，而我却以沉默回应于母亲。顷刻间，屋里的空气好象快要窒息似的，其状持续僵持着。只见母亲有些犹豫，转而又以恳切的口吻对我说，你好好的说老实话，要不然那就要让鞭子来开导我了。我知道母亲虽然严厉，但是也绝对不会轻易体罚我的，再说钱明明就放在了那儿，因而毫无顾忌，索性就不回答她的话了。      “你不回答是不是？”母亲急得直跺脚，“你还不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手中的鞭子便立即扑向我的赤身！我忍着，拼命的忍着，然而紧啮的牙关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鞭子的威利…… 为了尽快摆脱鞭子伤害，我不得不违心的向母亲承认了钱是由我花掉了 。      母亲的鞭子悍然更为骤猛，兴许是如果我能早点或者是挨了几下鞭子就立刻坦白，便可以免得让这把鞭子来吞噬这苦日子中母子相依而幸存的温暖……      母亲的鞭子终于停下了。而我却浑身鞭痕累累，疼痛和委屈不停地折磨着我。趁着母亲不备，我赶忙抓起衣服，抽噎着留给母亲一句：＂我出去了＂！就这样孤身浪迹在那个伤心的黄昏…… 入夜，忽然狂风骤起，乌云翻滚……当几道闪电撕裂夜幕时，我隐隐的发现母亲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捂着灯罩，口中不停的呼唤着我的乳名……我躲了又走，走了又躲，而母亲那焦虑、苍凉的呼唤声，却一陣紧接着一陣，宛如杜鹃啼泣，心不由而然的一陣陣的痉挛，尽管满腹的委曲，还是循着母亲的呼声，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       母亲端来一盆水，牵过我的手，要为我擦洗。我违拗的挣脱开来，执意不用母亲来洗。      母亲还是强制的解开了我衣服，看着我身上的鞭痕还怒目而视的教训着我，说是如果今后再不老实的话还会请我“竹枝炒肉”吃的。我不答理，也不抬眼看一下母亲。在相当长的日子里，都一直有意识的拉开了与母亲的距离…… 直到有一天，一场大雨过后，母亲要我去搬开桌子，要把湿水的柴火抬去晒晒太阳，这才发现那张五角钱就在柴火堆里了。原来是这抽屉使用年久，底板收缩，而竖夹在粮本里的五角钱，就是随着缝隙溜落于此的…… 天啊，多么该诅咒的裂缝！此时，母亲的脸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唇角也不停的颤栗着，神情显然极为的内疚。连忙怜悯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脑勺，我则扭动脖子闪开，起身把原先得两人抬的柴火，自个儿抱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倔强的把扔放在那里的那把鞭子工工整整的放置于门框上……   母亲看着我的举动，蓦然，晕眩似的瘫软在椅子上，我赶忙端来一杯水，递给了母亲……尽管如此，我还是记恨着，甚至将儿时母亲为我摇扇，哄我入睡，生病感冒时，用嘴吮吸出我的鼻涕，上学时，为我缝制书包，用木炭在地砖上教我写字的情景慨然予以淡忘……       直到那年，年关已近，小伙伴们聚集在一起玩扑克，起先纯粹是娱乐的，而后渐渐的玩起赌来。我竟然把母亲让我买年货的几块钱给赌掉了。心神一定，整个脑子就象一窝受惊的蜜蜂，嗡嗡作响，心想母亲知道了，我断然免不了要遭受一顿重重的皮肉之苦…… 想起母亲的鞭子，我即刻不寒而栗……瞻前顾后，几经彷徨，觉得还是要主动的負荆请罪，以求得母亲的轻罚。抱着这样的意念，我徒步好几公里的路，来到了母亲工作的地方，这时，母亲正在给注塑机加料，而机房里的温度又非常的高，看着她汗水淋漓，整个后背湿漉漉的……我如刺哽喉，原先打好的腹稿老是说不出口， 倒是母亲觉得蹊跷，便问起我说，路这么远，你有什么事，跑到这里来了。我踌躇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坦诚地向母亲作了交代和检讨，恳请母亲给予我宽宥，并郑重的向母亲保证此后绝对不再染赌。母亲狠狠的瞪了我几眼，说：“那就留眼看你了”并责令我回到家后不得出走，我频频点头称是，并速速与母亲作别。             回家路上的步伐显得格外的轻快。可是，到了晚上临近母亲快回家的时侯，心头却怦怦的作跳……      母亲一脚刚踏进家门，我便双手举着那把鞭子，把头压的低低的，情愿接受母亲的惩罚。然而，母亲接过了鞭子却把它扔了出去……大声对着我说：“你以为我喜欢打你是不是？起来！”    母亲是个有文化的人，她说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是母亲，她之所以体罚我，是要我从小做个诚实的人，还说那次知道误打了我之后，接连好几天心都在殷殷滴血，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她真想把手指头剁掉一节的。紧接着还说：“你现在还只是一块铁，将来能不能成钢，我不敢有过多的奢望，但是眼下我就是不能让你生锈的”，“今天你虽然犯错，染上恶习，但是你知错了，况且懂得了忏悔，母亲怎么能够不宽恕你呢…… 说着说着，母亲便打开了晚餐舍不得吃的面条要让我吃。双手接过母亲的饭盒，这样的点心，以往可以一口气便吃掉它，而这次我却是一口口的吞下的……       入夜，躺在床上，虽然合着双眼却浮想联翩，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寐……       母亲的宽容，象一把无形的鞭子，不停地鞭打着我的灵肉！我悔悟、愧疚、百感交集，久涸的眼窝一直被烫灼的泪水浸润着……母亲对我的管教的确是很严厉的，有时甚至是不理性的，而正是因为如此，以超出一般的理性，在雕刻着我的品格，勾勒着我的灵魂。 可是我却为了仅仅一次遭受母亲的误打，竟然不念母亲曾经毫不保留的给过我满满的爱，长时间里对母亲的鞭子耿耿于怀，浑然不觉母亲的鞭子其中同样蕴蓄着不朽的爱！           幡然醒悟，我猛然把母亲的脚心紧紧的抱入了怀里！母亲轻声的对我说：“你傻了是不是，脚很冷的。”此时，我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波澜，翻身而起，一任酸楚的泪水倾泻注而滴……  母亲一把将我搂近了臂弯，用手擦拭着我的泪眼，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绽放着寬慰与满足的神采。我则跃身拾起那把被母亲扔出门外的鞭子，再次工工整整的把它摆放在了门框上……母亲的脸颊荡漾着幸福的笑靥，她双手抱近我的头贴着她的前额。舐犊之情的暖流潺潺的流进了我的心窝。       光阴荏苒，流失的岁月苍白了我孩提时光里许多记忆的色彩，母亲的鞭子亦早已化为了灰烬。然而，同年时光的这支悲歌却演绎成了我生命中的一支金曲，时时回旋着母爱深沉、永恒的旋律……                                                                                                              一陈莘安                                  2020年5月10日凌晨母亲节愿天下的母亲们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