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豆结是武宁县山背村民自制的特色美食,湖北与江西交界的通山、黄冈、阳新等的村民也做,但他们叫豆丝,黄梅县和九江市以东的各县叫豆粑。首先从名字上来说豆粑听起来就是一种食品,用大豆、绿豆、也有用高粱米做的,但形状比较粗糙。湖北黄冈地区的豆丝名字幽雅,形状也清秀许多,制作材料大体与九江市和黄梅县的豆粑差不多。而武宁的豆结,用料讲究,只用荞麦和粳米合理配比制作,配比比例根据个人口感调整,因为形状要求越细长越好,所以工艺要求比较高。至于为什么叫豆结,我想首先制作这种食品的目的不是为了好吃而是为了方便保存,米和荞麦都是自己种的,在没有冷冻保鲜的条件下,这种晒干的食品易保存,只要不受潮保持一年半载是不会变质,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可顶主食用,结与接音同。其次是方便,在没有方便面、面包、速冻食品的时代偶有客来,匆忙中,好客的族人从不会让客人“不沾湿嘴"就离开,一碗卧有鸡蛋撒了香葱的豆结就是最高的待客之道,这就是取其情结的“结”。其三是制作过程复杂,需邻里相帮,取团结的"结"。因此,豆结便深得吾爱。</p> <p>这是荞麦米,现在各大超市皆有,本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乡村是没有超市的,这些农作物都是自给自足,或亲朋送,也有物物交换的。一般情况下,三升荞麦米配七升粳米,也可以四六配,随自己口味。配好后要浸泡十几个小时。</p> <p>这种是浸泡好的二种米加水用石磨磨成浆状,这个稀稠是有讲究的,这个具体配比我不懂,全凭经验,都是妈妈配好,我的任务就是拉磨,圆妹负责用小勺往磨孔到米和水。圆妹从小身体瘦弱可是手脚麻利,鬼灵精怪,最适合倒米,倒米也是非常讲究的,借磨把转到另一边时快速倒一勺,一圈放一次不能间歇,否则空磨很重拉不动,每一勺米和水差不多各一半,水少了就太稠,拉磨就很吃力,水多了米少了易冲掉没完全磨碎的米屑,流出的浆里有米屑是要挨母亲批评的。当然挨批的自然是倒米的人,拉磨虽辛苦却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从小我就是只干出力不动脑的活,圆妹就干动脑不出大力的活,我们俩各得其所,乐此不疲,配合黙契圆满完成父母交待的各项事。但是每年一次的“打豆结”,拉磨是我最怕最累的,母亲好客,家里人口也多,自是每年豆结做得也多,基本上我从下午3点一直到晚上I0点左右才能磨完,中间也会歇一会,但不能太久,最累的是脚,基本上是麻木状态。现在想想我用的那种传统的磨其实不太合理,虽然杆长其实不省力。</p> <p>现在都是用电磨磨的非常快,我们用7个小时磨的浆,电磨半小时就可以磨好,而且特别细腻。电磨也便宜一般家庭都可以买得起。</p> <p>这种是松树叶类似针状也有的地方叫松针,冬天松叶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我们带一个用竹子做的耙子(类似猪八戒用的耙子),把地上的松叶都拢成堆,然后捧着装在竹篼挑回家备用。做豆结一定要用它生火,因为它燃得快灭得也快,火候很好控制。</p> <p>准备工作就绪了,这是同村的婶婶跟大嫂年纪相仿,来帮忙的,是烧火的好手。</p> <p>现在村里家家户户人口少,只有老弱妇孺在,年轻人几乎在外工作或务工。农村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象这种传统的美食做法做的人也很少,因为有些作坊专业做这种的,想吃了就去买点。长嫂如母,特意挑个暖阳的周末来做这些,把我们这些外嫁的姑子都叫回去就此相聚,体味儿时的慢时光。瞧这两位老姐妹,黑发是我大姐,白发的是长嫂的大姐,相谈甚欢。</p> <p>瞧,这位摊饼大师也已70多岁了,是族姐也是长嫂娘家嫂子,是摊饼的行家。附近几个村会这种手艺的人不多了,60岁以下的人都嫌这个麻烦不愿学习。说起摊饼大师还是我家屋后面的细婆最有名,人也很和善,乐于助人,以前村里人摊饼都找她,记忆中,我们家以前每年摊饼都是她做大师傅,其他的人偶尔摊着玩,我偶尔也学一次,但都太厚,最后只好放点糖包着自己吃了,其实我不是真的为了学摊饼,就是找理由先吃个热饼。</p> <p>瞧,这就是大师摊的饼,大师在两个锅里来回忙碌,氤氲中,仿佛母亲就在身边。</p> <p>寒冬里,这样热气腾腾的日子,能不忆母亲尚在,我围着灶台嗷嗷待哺的孩提时光?</p> <p>这是我想偿鲜的饼子,现吃的饼翻一面再烤焦一点,放点蜂蜜或糖,又甜又香,软中带脆,嗯,还是小时候的味道!</p> <p>四姐和我一样也喜欢吃,看她拿在手中久未入口,我想她也许是在品味旧时岁月。</p> <p>这个是我为从南昌赶回家团聚的侄女准备的,她正忙着无暇顾及。</p> <p>长嫂在把摊好的饼放在自编的竹排上,待饼完全冷却不会粘在一起时再切成细丝。小时候这种事一般都是小哥和两位大侄女做,这种纯是跑腿的活,以前都是晚上做的赶第二天的太阳晒干,现在做得少不是为了晒干备用,其实就是偿下鲜,找个机会家人朋友一起做的吃的,多了就晒点,晒干一家拿一点,有时当早餐吃。</p> <p>大哥,大姐,大姐夫们都是切豆结的好手,切豆结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也试了一下,他们觉得我切得太宽且不均匀,遭人嫌弃我只好放下刀。因为小时候我的工作是磨浆,所以刀功不好。切豆结是最后的工序也是最后忙完的,有的时候会忙到天亮,自然这种活都是大人干的事。妈妈喜欢交朋友,这种事通常都是同村的叔叔婶婶们帮忙。妈妈为了感谢大家,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杀一只大公鸡炖汤,等到下半夜当夜宵吃,通常叔叔婶婶哄我晚点睡,说过了晚上12点就有鸡腿吃,因为前面拉磨太累了,我从没熬到12点就睡了,记忆中也没吃过鸡腿。妈妈也常教育我们姊妹,省吃待客,我想就是熬到那么晚也是不能挑好的吃的。</p> <p>大嫂在装切好的豆结拿去晒。妈妈18岁时生的大哥,大哥只比妈妈小18岁,大嫂小19岁,大嫂生大侄女的时候我才几个月大,那时候还是大集体,一起上工,出勤挣工分,有孩子的妇女中途可回家“送奶",就是回家奶孩子,所以嫂子有时回家喂大侄女奶时顺便把我也喂饱。在我和妹妹的心中长嫂为母,我想大嫂对待我们也跟自己孩子没什么区别,大嫂也近70岁了,逢年过节就召集姊妹们团聚,跟父母在世时一样。这是去年冬天大嫂召集姐妹们打豆结,我一直想记录却又不敢触及过往,今借母亲节记之,借豆结再结千千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