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周年祭

陶 然

<p><b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母亲大人,一位默默无闻、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伟大女性!</b></p><p><b style="font-size: 18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题记</b></p><p><br></p><p><br></p><p>  到今年农历三月二十六日,我那可亲可敬的母亲大人去世就整整一周年了。当我们兄妹们在给母亲大人做完周年祭祀后,我凝视着母亲和父亲二老合葬的墓穴前的青瓷石墓碑 ,脑海里极速地翻腾着,母亲生前慈祥可掬的生活片段,像一架自动播放的幻灯机,一幕一幕的画面鲜亮的展现在我的眼前。</p><p><br></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 我的母亲是河南郑州市人,她老人家诞生于一九三一年农历腊月十八日,卒于二零一九年农历三月二十六日上午九时一刻,享年八十九岁。我们家共有六口人,除了我的兄长、四弟外,其余全是腊月的生日;也因此进了腊月,我们家就特别的热闹,生日一个连着一个的过。后来我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室和事业,不能围着母亲、父亲一起过生日了,但母亲、父亲也要在家里给你过——尽管你缺席不在——母亲说这叫“咬斋”,图你来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但是,不管我们怎样忙,临到母亲父亲的寿诞日,我们作为晚辈的,总要提着礼品赶回老家,为母亲、父亲过寿诞。母亲、父亲是很明智之人,从来不让我们给他们在寿诞日大摆宴席,铺张浪费,最好的也就是一家人找家普通饭店吃顿稍好的饭菜而已。我是腊月二十日出生的,生日仅比母亲的生日晚两天,尽管我几乎每年都不在家,但母亲总要煮好多红色的茶鸡蛋托人捎给我,使我感激涕零,和着泪水吃几个香喷喷的茶蛋,顿觉精神百倍,事业也会顺当好多天。</p><p><br></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九三七年是一个多事之秋,我那命运多舛的父亲大人爹死娘嫁、家破人亡鬼吹灯,孤单孑孓、形影相吊的先父初始在北京酒坊烧锅米面行当学徒,后投靠我在郑州的二舅爷。二舅爷把我的父亲当己出,在我的父亲当婚的年龄时,于一九四九年托人说合了我的母亲为妻,并于当年冬天完婚合卺。其实我的母亲年轻时长得相当漂亮,在郑州当地也是个美人。我的母亲娘家姓张,母亲的大名叫张俊梅;我的姥爷膝下无儿,只有仨闺女。母亲在娘家行二,因此小名就叫“二妞”。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姥姥人很和善,慈眉善眼;可我的母亲唯一的缺陷是没有文化,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母亲后来能认识不少的汉字、文化知识能相当于小学四年级水平,实在感谢五十年代政府的扫盲运动。母亲不但能认识常用的汉字,数学计算水平也相当可观。母亲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为她后来能在西安市参加了工作,无疑是起了不容置疑的作用。</p>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五十年代,母亲随父亲由豫迁陕,时年母亲已经有了我和长兄两个孩子。一九五七年,母亲参加了工作,单位是西安市商业系统国营人民旅店,地点就在西安市桥梓口左面拐角。母亲有了工作,这无疑对母亲本人各方面都是很大的提高,也是母亲由一个家庭主妇到商业系统的国营职工身份的大转折。母亲参加了工作,月薪三十八元,对我们的家庭经济无疑也是一大支持,最起码减缓了父亲养家的压力。母亲在单位,由于勤奋好学,努力上进,多次被单位评比为先进工作者,并多次参加了商业系统举办的各种培训班,使自己的文化知识水平和精神境界大大的得以提高和升华。那段岁月,我们的家里又增添了三妹和四弟;虽然日子很艰难,然而母亲精神上,是特别特别的快乐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命运的大转折发生在一九六零年。这一年,父亲积极响应了西安市政府提出的“志愿支援农村大建设”、压缩城市人口的号召,辞去了西安市的工作,返回山西农村老家务农。父亲铁定了返乡的决心,任何人的劝说全不起作用。夫唱妇随,在如此情况下,母亲也极不情愿的辞去了工作,领着我们四个孩子,千里迢迢,跟随父亲回到了老家山西太谷的农村,全家人从此过上了难以想象的艰苦生活,日子过得万般艰难。母亲从小在大城市生活,陡然的一下子回到农村,生活水平一落千丈,身体和精神上均极不适应;况母亲从小没经历过体力劳动的磨练,人的精气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母亲哭、母亲闹,母亲整日向着父亲撒气。闹急了,父亲只好答应母亲每年回西安市我三姨的家住个把月。时间久了,母亲心里牵挂着我们姊妹四个娃,只好从西安市再返回太谷老家。日积月累,母亲便得了轻度的抑郁症。好在我们的父亲百般的好性格好脾气,一边劳作着农田里的活儿,一边侍候对付着母亲的坏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兄妹四个都逐渐的长大,母亲的病情才得以好转,身体才得以痊愈。然而母亲由此又患下了冠心病和肺心病,这两个病,折磨了母亲大人半个人生,直到她老人家去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实母亲大人干农活儿极是把好手。那时候忙“三夏”,抢收完冬麦跟着就是抢种,农民们一般在农田种两茬,麦子才从地里拉完,紧跟着就要把谷子和小杂粮播种到土壤里,人在那段时间就像一部不停飞旋的机器,早晨四点起床下地,晚上十二点还不能休息。年轻人更是连轴转、昼夜干,白天割麦种田,晚上打场脱麦,解个手都得掐着时间点儿。待谷子苗从地里长到巴掌高就要定苗,这种活儿难倒了许许多多的庄稼汉。一屁股蹲在大田里,头顶着炎炎烈日,两只手不停地忙活,要把谷子苗六、七公分远一棵留下,再把多余的谷子苗连根拔起,连同杂草一同清除干净。满头满脸的汗水,汇集在后背,顺着脊梁骨流到腰际,一会儿裤腰就像洗出来似的。人在大田里蹲着,双腿不能直伸,实在累得不行,往往是四肢着地,用双膝支撑着身体,爬行着干活儿。更可恶的是 我们这里的谷子叫“小谷子”,全在麦田里回茬种,定苗时双手就是在麦楂根里找谷苗。十几公分高、特别尖利的麦楂根子,捅的双手手背上一道一道的血印子,被汗水一浸,蛰得特别的疼,个中的滋味别提有多么的难受。然而母亲大人不怕。母亲给谷子定苗,活儿做得又快又好,垄眼里清清楚楚、干干净净,薅起来的多余的谷子苗和杂草一小堆一小堆的码在垄背上,多次得到生产队和老农把式们的肯定和赞扬。</p> <p class="ql-block">  母亲只要身体允许,除了参加生产队里的各种农活儿,忙得不亦乐乎,回家还要伺候我们兄妹四个那永远填不满的大嘴。那时我们兄妹们都正长身体,肚子像一个无底的深渊,都特别能吃,饭量特别的大。母亲往往是紧着父亲和我们兄妹们吃,到最后没她老人家的饭了,就生瓜剩饭面汤胡乱将就,瞎好给自己的肚子里装点食拉倒。为了改善生活,母亲喂了十几只土鸡,人吃完就忙着给鸡们做食,烂菜叶子野菜拌谷糠。那年月鸡们也都特能吃,一大盆鸡食竟然剩不下多少。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好让我们兄妹们在正月里能有件体面的衣服穿着过年,母亲几乎每年都要伺喂一头肉猪,到腊月里卖掉补贴家里准备过年。因此,无论春夏秋冬,我们都睡了一觉醒来,还听见母亲在院里乒乒乓乓的刴猪食。母亲那时就一个信念:家里虽然遭遇了不幸,但是再苦再累也要把我们兄妹四个拉扯成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们兄妹们在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抚育下,都已体面的成人了;而且,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们。然而母亲却走了。母亲是在完成了人世间伟大的历史使命后,含笑而去的。母亲走了。母亲走得很轻松、很稳健、很慈祥。她是在她的儿女们媳妇女婿们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们重孙子重孙女们的涌簇下,幸福的喃喃自语地永远合上了她的双眼。母亲累了。母亲的这一生含辛茹苦尝尽了人间的喜怒哀乐经历了人间的各种苦难磨砺,她老人家终于累了。母亲永久的合上了她的双眼,她终于解脱了解放了安心了安逸了。母亲啊,好好的在天国休息修整一下吧!有人说人有轮回,儿女们衷心的祝您来生再世不求吃不求穿不求钱不求医享尽人间各种福禄寿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母亲哺育了我们兄妹们,她固执的认为这是她的天职。母亲 成功了,尽管她尝尽了人间的苦难。当我们成家后,母亲又给我们抚育带大了我们的下一代,母亲也认真的认为这是她老人家必尽的义务。我们都忙,没时间,没精力,没条件,没经济能力。母亲先先后后又带大了四、五个孙辈使我们能集中精力安心的学习工作。当重孙辈们绕膝弄乐不久,母亲终于倒下了。其实母亲后几年肺心病折腾的相当厉害,从秋天冬天到来年的春天,我们从不让母亲大人离开卧室一步,吃喝拉撒全在家里。母亲临歿的后两天,人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老人家拒绝了进食拒绝了饮水拒绝了用药拒绝了所有一切的一切,只是嘴巴不停地在说在唱在哭在闹,当她老人家点名似的喊着孙辈们的名字时,我们的心都极速地在下沉、下沉。主治大夫说“回吧,准备后事吧”。从医院回到家,全家人紧绷着神经捱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母亲横卧在她老人家双人床的边儿上,一脸的慈祥,在亲朋好友声嘶力竭的呼唤声中,安详地出完了她老人家这生的最后一口气,魂归天国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母亲大人这生是极平凡的一生。相夫教子,吞咽災难,以身试苦,默默奉献。母亲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业绩,附首甘为孺子牛。母亲一辈子没有学会唱歌,但母亲的五音挺好,也喜爱唱歌。母亲平常最爱唱豫剧常香玉的名唱“你要不相信哪,就往他身上看,他们的鞋和袜,还有那衣和穿,千针万线都是他们连哪啊……”。母亲唱得最好的歌是《小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少年时,常常在母亲的歌声中醒来;我们下一代那些孩子们,也常常在母亲的歌声中入睡。母亲轻声婉转唱得《小燕子》那是亢奋激昂的起床号;母亲喃喃细语吟得《小燕子》那是永不消逝的催眠曲。今天纪念母亲大人,下载了动人的歌曲《小燕子》作为背景音乐,把这激昂奋进、永不沉灭的成长曲得以再现,以深沉的寄托我们兄妹们那无边的哀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燕子,穿花衣</p><p class="ql-block"> 年年春天到这里</p><p class="ql-block"> 我问燕子你为啥来</p><p class="ql-block"> 燕子说:</p><p class="ql-block"> 这里的春天最美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天国的母亲大人,吉祥!!!</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