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辣菜

如风

　 　二O二二年的清明节，由于“新冠疫情”还没有结束没能回老家。住在老家县城的大姐就托熟人捎来了玉米面和野菜。

清明前后正是挖食野菜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大姐都要准备一些，送给不在老家生活，很少吃到野菜的我和天津的妹妹。记得有一年回老家，由于刚刚下过了一场春雨，野菜如雨后春笋般的长了出来，又绿又嫩还带着清香非常诱人。我们就拿着镰刀和编织袋，在弟弟的蔬菜大棚周围挖了好几袋子荠菜带回了家，择洗干净用开水焯了之后，攥成菜团放到了冰箱里，想吃的时候就拿出一部分尝尝解解馋，这是收获最多的一次。往常年的这个时候，回老家祭祖时总要带一些回来，或包饺子或蒸包子尝鲜。在回不去的时候，大姐就会把洗净焯水之后的野菜先冻起来，在我们回老家的时候，让我们带回或者方便的时候让熟人捎给我们，所以这几年里每年都能尝鲜吃到野菜。

在我们回老家的时候，除了野菜弟弟还会把地里种的各种蔬菜一份一份的准备好，回来的时候让我们带回。尤其是中秋节前后，地里的花生、红薯、萝卜、大葱都成熟了，还有大哥小菜园里的北瓜、南瓜、红山楂也都下来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和搬家似的成包成捆的往回带。尽管每次上车下车累的够呛，但仍是乐此不彼。因为这就是亲情，就是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它的内在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它的本身。

这次大姐托人带来的不但有荠菜、还有辣辣菜。这几年虽然荠菜在春天的时候还能吃的到，但辣辣菜越来越少已很难寻觅，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了。只记得小时候吃过辣辣菜饺子，那种醇香的辣味在我心里面一直没有放下。所以我迫不及待的和面调馅，包了一顿辣辣菜馅的饺子，饺子包好煮熟后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吃起来醇香可口，还有一股淡淡的辣味直呛鼻子，还是儿时母亲包的辣辣菜馅饺子的味道。

小时候挖野菜是为了充饥，弥补口粮的不足。我们兄弟姐妹都出生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那个时候正处在经济困难时期，家乡还很穷。到了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会到地里挖一些野菜。记得那时候圆葫芦苗根、荠菜、醋醋柳和玉米面掺在一起蒸的菜团子，时常会出现在饭桌上。因为辣辣菜吃起来呛鼻子，所以记忆最深的还是辣辣菜。

辣辣菜又叫＂独荇菜＂，我们小的时候都叫它＂辣椒菜＂，和荠菜一样都属于十字花棵的草本植物，它既可以凉拌、做汤，也可以做馅蒸包子或包饺子。辣辣菜喜碱性土壤，是田野里最早发芽、最早被挖食的野菜。随着春天的到来，特别是清明时节，一场春雨过后，在田间地头及路边渠旁，辣辣菜就会和其他野菜一样冒着春寒生根发芽。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就会不由的想起小时候挖辣辣菜、吃辣辣菜饺子的情景。

辣辣菜长得和荠菜差不多，虽然在形状上相似不好区分，但在味道上却千差万别，荠菜吃起来有一点点清香，而辣辣菜则是清香中带有一股辣味。儿时在放学后经常和同伴们一起，到村北的田间地头和滹沱河西岸的大堤上，一边玩耍一边找辣辣菜。老辈人都说辣辣菜和白萝卜是一个祖宗，细长的根儿又白又嫩，我们经常从地里挖出来后擦干泥土，就放到嘴里嚼着吃，常常是辣的直流眼泪。因为辣辣菜有一种天然的醇香和辣味，最好的吃法就是包饺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的记得有一次从小胡同回到家，在堂屋里的地上，放着刚从地里挖回来的半篰箩的辣辣菜，母亲正在和面准备包饺子。那时候生活条件差，很少能吃到猪肉，母亲就把面和好后先饧着，然后把辣辣菜择洗干净，焯水剁碎用猪油调馅。虽然母亲包的是二和面的没肉的素馅饺子，但饺子包好煮熟捞在一个大瓷盆里端上饭桌的时候，就闻到了辣辣菜的清香，吃的时候有一股辣味直呛鼻子，一边吃一边冒汗一边抹眼泪，这种味道和情景一直没有忘记，虽然六十多年过去了，但仍然记得很清楚。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挖野菜不再是为了充饥，而是人们餐桌上的一种美味菜肴。每当春天来临，到了辣辣菜生根发芽的季节，就会想起小时候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饭桌旁，吃辣辣菜饺子的情景。虽然童年勿勿而过，但母亲包的辣辣菜饺子的味道却永远留在了心里。

二O二二年五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