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胡兰墓碑前的沉思

静水

<p>文字:侯晓东</p><p>图片:来自网络</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刘胡兰墓碑前的沉思</b></p><p> 61年前,15岁的女英雄刘胡兰面对屠刀慷慨赴死,61年来,刘胡兰精神高山仰止。七一前夕,吕梁作家在胡兰故里采风,我又一次走进纪念馆,又一次肃立于英雄墓前。</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英雄生前事也惧身后评</b></p><p> 1947年1月12日,文水云周西村村南大庙前,年仅15岁的刘胡兰镇静地把身上带的戒指、手绢和万金油和交给她后,被气势汹汹的敌人带走了。在没有从胡兰口里得到任何东西后,便当着胡兰的面,残酷地铡死了石三槐等6人。胡兰没有畏惧、没有悲伤,两眼盯着敌人,愤怒地大声问:“我咋个死法?”昂首挺胸,走倒铡刀面前,从容地躺在刀床旁。在血淋淋的铡刀落下的一刹那,母亲胡文秀紧紧抱这二女儿爱兰的胡文秀昏倒在地。胡兰离开时,生命还如同嫩绿的小草,鲜亮的晨光。15岁的花季少女,是什么神奇的力量驱使昂首走向刑场,毫无畏惧地躺在,那把闪着寒光的铡刀上,是为了心中那神圣的信念,是为了铿锵的誓言吗,你用热血燃烧火红的理想。你惊天动地的壮举,令伟人毛泽东心生敬仰,感而撰铭: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从那时起,你就成为神州大地一盏不灭的灯,一座高高耸立的碑。</p><p>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英勇不屈的巾帼英雄,也曾被人质疑。2007年1月12日,北京某高校一位副教授发表了一篇《在武力胁迫下乡亲们颤抖着铡死了刘胡兰》博客文章,作者自称随中国教育电视台《翻阅日历》记者到刘胡兰家乡参访,“这次采访最令人震惊的是,老人们说,刘胡兰并非被国民党军铡死,而是用枪托击打强迫几名老乡去铡刘胡兰。乡亲们出于恐惧,颤抖着铡死了他们看着长大的小闺女。事后,有的老乡精神失常……在宣传刘胡兰时,完全剥除了这个事实。”2007年1月19日,《解放军报》以《刘胡兰被老乡铡死说法纯属歪曲事实》为题,通过采访当年目睹刘胡兰就义场面的仅剩的两名老人高二成和白天广,否定了上述不实之词。随后,《太原晚报》记者耿长春、冯海查阅山西省档案馆的珍贵档案,通过杀害刘胡兰的凶手——阎锡山部军官张全宝伏法前的供词展开扎实调查,并采访相关专家及各方人士再现她英勇就义时的悲壮情景,证实她是被张全宝、徐德胜等杀害。</p><p> 军事科学院的专家公方彬曾经说过,一段时间来,一个个长驻人们心中的英雄形象被摧残乃至打碎,一些人在获得短暂刺激后,精神变得愈加空虚,这在一定意义上恰恰是导致社会上一些出现信仰失重、行为失规、道德失范、心理失衡的重要原因。毕竟,一个民族的复兴,一个大国的崛起,并不仅仅表现于社会的现代化,还需要文化的现代化,不仅需要宽容多元,还需要在多元中塑造主流精神和核心价值观。</p><p> 肃立胡兰墓前,国防大学军队建设与军队政治工作教研部副教授刘仕平针对用“恶搞”的方式,重新解读胡兰的现象的这段话犹然在耳。刘仕平教授说:我们强调精神世界的圣洁与凝重,并非制造一个图腾,强调尊重历史,并不是把历史凝固和僵化。由此,我想到一个作家的使命与情怀,我们有责任让历史不再僵化,让英雄的形象不再扁平,我们不能躲避崇高,随意恶搞与抹黑英雄,也不能随意拔高,把英雄置于高高的祭坛,我们要还远历史的真实,抖落英雄身上的风尘,让英雄真正活起来,让英雄事迹在我们的心灵深处激荡。</p><p><br></p> <p><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英雄有情也有爱</b></p><p> 见过刘胡兰的人都说:刘胡兰长得很俊!漂亮姑娘惹人爱。在刘胡兰短暂的生命里,曾有过一段真正的恋情,曾有过一个恋人,名叫王本固。1946年10月间,八路军十二团三营三连连长王本固同志,被送倒云周西村养伤。刘胡兰把他安置在一个军属家里,布置了几个可靠的妇女照顾,自己也常去为王本固送饭、敷药。几年前,刘胡兰拾麦穗卖了一点钱,妈妈几次劝她买件衣服,她都舍不得。但为了伤员早日康复,她把那点钱拿了出来,一下子就为王买了70多个鸡蛋。王本固枪伤好后,又生了疥疮。刘胡兰千方百计地去找药,助其恢复了健康。在照料王本固期间,两颗年轻的心相互碰撞,产生了爱情。刘胡兰的伙伴金仙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对他俩说:“你们俩很好,是不是谈一谈婚姻问题。”王本固说:“大敌当前,战争环境险恶,我怕连累了胡兰,不能这样做。”刘胡兰则表示:“这没有什么,一两年以后也可以。我现在年纪小,也不需要马上结婚。”之后,王本固把一条毛毯、一支钢笔和一副石头眼镜,送给刘胡兰家。王本固病好归队时,刘胡兰依依不舍地送到村口。王本固掏出一块小手帕说:“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刘胡兰迟疑了一下,接过小手帕深情地说:“我一定好好保存它。”1957年,在纪念刘胡兰烈士牺牲10周年的时候,已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校军官的王本固在山西人民广播电台发表了一篇纪念刘胡兰的文章。文中谈到了他在云周西村养伤的情况、他和刘胡兰的感情、他心目中的刘胡兰以及他的怀念之情。</p><p> 这段纯洁的恋情,多年来一直讳莫如深。这段纯洁的恋情,也曾经被恶搞、被亵渎。直到1994年11月1日,山西日报记者冯印谱、牛牧合著的《刘胡兰生前身后事》一书出版&nbsp;,胡兰一脉豆蔻年华的情愫才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15岁的刘胡兰,心中涌动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涌动花季雨季姑娘的纯真情愫,涌动对身边抗日战士的爱慕不很正常吗。胡兰之所以是胡兰,正是她对美好生活充满无限憧憬,正是对光明前景的无限向往,才有追求新生活砸碎旧世界的勇气,才有面对鲜血飞溅的铡刀视死如归的浩然正气。一个猥琐于生活,一个麻木于生活,一个情感淡漠蝇营狗苟的人,能有这样的勇气、能有这样的激情吗?15岁的胡兰,正走进16岁的花季。她也知道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她也在意裙裾的洁白,在意那一切被赞美的,被宠爱与抚慰的情怀,也在意心中那份纯洁的恋情,但面对鲜血飞溅的铡刀时却那么从容,那么淡定。这是为什么呢,从赵朴初先生的题词中我找到了答案:当年溅血处,今日万花红。</p><p><br></p> <p><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观音无助也无奈</b></p><p> 刘胡兰烈士陵园的最北面,右侧保留了阎匪关押和审讯刘胡兰的那一座旧庙,依次是杀害刘胡兰的地点,左侧有一处碑亭,正中是刘胡兰的墓葬及墓前那尊用汉白玉雕成的、昂首挺胸的刘胡兰全身雕像。徘徊复徘徊,在这里我久久徘徊。普济众生的观世音菩萨,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花季少女的血在铡刀下飞溅呢。</p><p> 走进观音庙时,不大的正殿供奉着的观音像早已隐退,在紧锁着门前瞭望,殿内一片寂寞,供桌上落满厚厚的风尘。正殿屋檐上,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只是有些颓废和脱落。看着雕栏玉砌上那些寓意吉祥的砖木雕刻,我紧锁眉峰,心底滴血。当年面对罪恶,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怎么就不灵光闪烁呢。面对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凶残的魔掌怎能伸向花一样盛开的少女呢。也许当年面对两种命运的抉择,面对两大阵营的对垒,大彻大悟的观世音菩萨也在徘徊,也在犹豫,也怕站错队,跟错人,也怕惹上是非,正雾里看花呢。菩萨呵,&nbsp;你怎么变得这样软弱,&nbsp;软弱得竟然保护不了一个花季少女;软弱的竟然不如诗人雷抒雁笔下的小草,小草还能托着她的身躯,把白的,红的花朵,&nbsp;插在她的胸前,日里夜里,风中雨中,&nbsp;为她歌唱……&nbsp;</p><p> 我无意诋毁观音, 但我更崇敬英雄。我深知向善的宗教,面对邪恶时是那么的无奈和无助。宗教就其起源首先是受压怕民众自我觉醒的开始,因无力改变现实,而将美好愿望寄望于未来。现实命运的把握,美好未来的开启,是不能寄希望于泥菩萨、十字架的,要创造人类幸福,全靠我们自己。</p><p> 走出观音庙,看到行人的脚步来来往往,&nbsp;胡兰雕像前,有人驻足,有人鞠躬,有人献花。也有举行党日活动的团队,举起右手,在胡兰墓前立下共产党人的铮铮誓言。此情此景,我凝重的心又轻松了许多。因为胡兰殷红的血,&nbsp;已经渗进脚下的土地;&nbsp;因为胡兰殷红的血,&nbsp;已经在花朵里放出清香。因为胡兰殷红的血,已经溅起一片血红的霞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