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四时读书乐》是四首歌咏读书情趣的旧诗，是很好的劝学诗。此诗被清代《四库全书》收录，民国初期曾被教育部部长叶楚伧编进国文教科书，为中学生所必读，可见其在旧时是很有影响的一首诗。这首诗被湮没不传将有半个多世纪了，年在70左右的人，很有一些是读过这首诗的，它委实是一首优美的情致高尚的劝学诗。</p> <p>《春》</p><p>山光拂槛水绕廊，舞雩归咏春风香。</p><p>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p><p>蹉跎莫遣韶光老，人生唯有读书好。</p><p>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p><p> 译文：阳光照在堂外的栏杆，流水淙淙绕着长廊流过，乘凉归来的人们，沐浴着春风送来花香，一边走一边吟唱着诗歌。停在枝头的鸟儿，那是伴我读书的朋友；漂在水上的落花，可以启发我作出美妙的文章。不要蹉跎岁月，人生只有读书是最好的事。读书的乐趣是怎样的？好比绿草长到窗前而不剪除，放眼望去，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p> <p>《夏》</p><p>修竹压檐桑四围，小斋幽敞明朱晖。</p><p>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p><p>北窗高卧羲皇侣，只因素稔读书趣。</p><p>读书之乐乐无穷，瑶琴一曲来薰风。</p><p> 译文：新长出来的竹子垂压着屋檐，屋子四周种满桑树。我的小书斋安静敞亮，射入灿烂的阳光。白天变长了，读完书以后，听听蝉儿在树上的鸣叫；夜晚读书时，灯花一节节落下，还有萤火虫飞入帷帐。只因为向来深知读书的乐趣，我在北面的窗户下闲适地躺着，就像远古时候羲皇时代的人一样逍遥自在。读书的乐趣是无穷的，好比沐浴着煦暖的南风，用瑶琴来弹奏一曲。</p> <p>《秋》</p><p>昨夜前庭叶有声，篱豆花开蟋蟀鸣。</p><p>不觉商意满林薄，萧然万籁涵虚清。</p><p>近床赖有短檠在，对此读书功更倍。</p><p>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p><p> 译文：昨天夜里，我听到了庭前树叶落下的声音，篱笆上的紫豆花开了，蟋蟀在鸣叫。不知不觉，原野里已到处是秋天的气息，大自然的各种声音都含着冷清的意味，一片萧瑟的景象。床旁多亏有一盏矮灯，就着它读书的效果加倍地好。读书的乐趣很令人愉悦，好比在高远的秋夜里，起身来赏玩明月。</p> <p>《冬》</p><p>木落水尽千崖枯，迥然吾亦见真吾。</p><p>坐对韦编灯动壁，高歌夜半雪压庐。</p><p>地炉茶鼎烹活火，四壁图书中有我。</p><p>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p><p> 译文：树木凋零，江河干涸，群山枯槁；在这辽阔的天地间，我正可以看清"真我"的本质。我坐在那儿，展开书卷而读，灯光摇曳，映射在墙上，墙壁好像也跟着在晃动；我高声朗读着图书，外面雪得很大，半夜里，我的房顶全被积雪覆盖了。地上的火炉里，炭在燃烧，锅里正在煮着茶，我就在四壁放满了图书的空间里读书。读书之乐到哪里去寻找？就在这寒天雪地，且看那几朵盛开的梅花，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天地孕育万物之心。</p> <p> 我有一本题为”朱子四时读书乐“的碑帖，小楷，高25厘米，款15.5厘米。刻有朱熹全身立像一幅，两手插入袖中，拱至胸前，左面颊上有七颗痣。线条刻划清晰流畅，栩栩如生，无款。诗的最后落款为：“长洲文徵明书时年八十有七”。</p><p> 关于这本字帖的具体年代以及是不是后人所杜撰，还是另有出处，我无法判断。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拓印的年代不会晚于清光绪时期。</p> <p> 看着这本字帖，有时就在琢磨，假如说，文徵明在八十七岁时确曾书写过《朱子四时读书乐》，那么，他肯定认为这四首诗是朱熹所作的。我们知道，文徵明是明代杰出的艺术大家，他在诗、文、书、画方面皆达到很高的成就，他一生不仅艺术修养全面、精深，而且一向治学严谨。他认为《四时读书乐》的作者是朱熹，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的依据是什么，但若怀疑他是受世人讹传影响，恐怕也未免过草率。《四时读书乐》的作者究竟是不是朱熹呢，后来从网上查了查，得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著录《读书乐趣》一书时提到：“是书首载朱子《四时读书乐歌》，以见命名之意。然四诗《晦庵集》不载，据《仙居县志》，载此四诗为县人翁森作。称森字秀卿，号一瓢，宋亡后隐居不仕，著有《一瓢集》云云，则涵芬题为朱子者误也......”。由此可见，《四时读书乐》的作者应该是翁森，答案够权威吧！可是，再查查《仙居县志》已知最早的版本，好象是明万历时期的，也就是说，比文徵明生活的年代还要晚。谁又能保证《仙居县志》的记载不会受以讹传讹的影响呢？另外，既然朱熹的诗文集里找不到此四首诗，那么，就应该去翁森的《一瓢集》中找，然而，关于《一瓢集》的版本著录，最早成书于什么时候，是否经由他本人、后人或其学生校勘过等直接证据，可惜从网上也没查着。至于清末以后的版本，我看就算了吧。（摘自《故纸犹香》）</p> <p>【附】 </p><p> 南宋·朱熹在泰宁县读书处题壁的《四时读书乐》诗为四首五言绝句，现并录于下，与博友诸君同赏︰</p><p>晓起坐书斋，落花堆满径。只此是文章，挥毫有余兴。（春） </p><p>古木被高阴，昼坐不知暑。会得古人心，开襟静无语。（夏） </p><p>蟋蟀鸣床头，夜眠不成寐。起阅案前书，西风拂庭桂。（秋） </p><p>瑞雪飞琼瑶，梅花静相倚。独占三春魁，深涵太极理。（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