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肆虐的日子裡（三）

大内群英

4/16 周四

大儿子Jeffrey 昨天给我短信，告知他养了一只名叫Ollie的小狗，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oh, no!” 但儿子在两个星期前已经花了一千多美元将Ollie领回家，先斩后奏，反对无效！

儿子知道老娘一直不同意他养宠物，所以他马上发了几个他与狗狗互动的视频过来让我们欣赏，以此来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Ollie 确实很逗人喜爱。儿子在调教他，给他一些简单的行为指令，他学得很快也配合得恰到好处，几分钟的视频似乎已经收买了我的心。可是，转念一想，现在的艰难时期，怎么🉑️以养狗狗？怎么去承担出去遛狗的风险？狗狗生病了怎么办？养宠物的花销他能应付吗？等等诸如此类的棘手问题在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年轻人就是这样，总是凭一己之好的冲动，感性行事，全然不顾后果。

“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我后来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狗狗的到来，能为儿子的居家增添乐趣，那也未尝不可。至于日后要面对的问题，就让儿子学着去解决，说不准这会让他更加懂得承担和更加成熟。

4/17 又来到周末

纽约州感染病毒🦠的人数突破20万，占人口总数的1%。昨天州长库莫决定延长禁制令至五月中旬，希望以此措施将扩散的瘟疫得以控制。

昨天去了一趟Costco购物，也许很多家庭都收到了每户每人$1200的政府救济金的縁故，前来买东西的人大排长龙。我是有备而来，我直接在出口处向门卫出示我的工作证以此🉐️到特别通行的许可。里面处处可见同一告示，就是提醒顾客保持6尺的社交距离。我留意观察了一下，大概有90%的人带口罩的方法是正确的，有少部分人的口罩只是盖住口而鼻子是露出来的，也有人在讲电话时干脆把整个口罩拿下来“掩耳盗铃”；我甚至见到在结账处仍有员工不带😷。不过，总体上Costco在安全措施这方面还是加强了许多，首先是控制入内购物的人流，继而里面到处都有提醒顾客的安全告示，另外每条等待结帐的人龙前有员工站岗维持秩序；人龙不可以越过地面标明的分界线，每个收银专柜都按装了透明玻璃胶片，阻隔了收费员与顾客面对面所造成的风险…连出口处的验票员也不直接接过顾客手中的结帐单而是站在有屏障的地方进行最后一站的把关。

事态的严重性关系到每个家庭的切身利益和生死存亡。COVID-19就象一批批凶残的隐形杀手，无处不在无恶不作。虽则“暗箭难防”但地球人也得防呀！

4/18 周六

由于个体的差异，即使感染同一种病毒，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有可能不同。

一位朋友告诉我，她家里的先生先发病，开始主诉全身不适，疲倦，头痛，后来就是咳嗽但一直没有发烧；接着是她高中快毕业的儿子出现喉咙痛，发烧和咳嗽等症状，但由于家里没有体温计，所以朋友也不知道她儿子具体的体温是多少；继而是朋友自己感到嗓子干涩，有恶心和头晕，象妊娠反应，逐渐地失去了嗅味觉；几乎是同时，她女儿也病了，但明显的症状却表现在胃肠道方面，先是肚子痛，腹泻和呕吐然后才是发烧……朋友没有基本的常用药储备，只是给儿子吃了点退烧止咳药，给女儿白米粥喝，她妈妈给了她一些金银花，她也买了点甘草回家弄成甘草干姜汤和金银花凉茶给家中各人饮用，她甚至服食了过期的加味藿香正气丸，她都觉得有所帮助。

我听了她的故事，我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大疫当前，怎可以如此大意和被动？

纽约州州长的弟弟也是电视CNN的新闻主播克里斯（Chris Cuomo)在访问中提到他自己本来的基础体温是华氏97度左右，但他感染后体温是99度多，虽然还不被认为有发烧的迹象，但他自身的体温确实升高了2度，证明他的免疫系统已经对入侵的病毒产生了抵抗的反应，结果他最终的测试呈阳性。他还说他的妻子也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但呈现出与他完全不一样的症状。

由此可见，喉咙痛，干咳，发烧和嗅味觉减退只能说是COVID-19常见的临床表现。但是，不全有以上症状的或者没有发烧的患者并不等于你是安全的。这段时间，我认为很有必要“草木皆兵”。

4/19 周日，谷雨-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

多年来我兼职做探访护士，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而是情義结。自从home care（家护）在美兴起以来，我们这班双语的专业“开放牛”确实很受这一行的喜爱。开始时我的确是冲着赚外快的目的加入这个团队的，起初是每1-3月到病人家里一趟提供一些健康评估，药物指导和安全监督以及保健和疾控教育等服务，后来政府的budget cut, 我们的探访次数缩短至每年两次。渐渐地日积月累地与受访者建立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关系，他们喜欢我来探访，而我也定时定候地自然而然地去尽心尽力做好这份工。日月如梭，风雨兼程，仿佛是一种挥之不去的使命感让我继续前行。

由于疫情的关系，公司决定从上月中开始取消上门探访服务，改为电话或录像访问。我其中有一位老人家月初因不能排便而住院两天，出院后我与她的护理员通电话，还说她情况不错，在家测量出来的血压和心率都正常，没想到我的访问报告还没做完就已经收到公司的通知：这位老人家离世了！除此以外，我还收到另一位病人突然离世的消息，我上个月才看望过他，当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走就走了呢？在这疫情肆虐的日子里，我绝对有理由怀疑是无情的病毒夺去了他们的生命！难过😫

愿这两位老人家一路走好🙏你们的音容笑貌我将永记于心！ 

4/20 星期一

今天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瞥见两位年轻的黑人女子站在巴士stop旁说笑，其中一位女子将手中的烟（好像是大麻）放在嘴里吸了两下，然后交给同伴，同伴接过烟也随即吸了起来。公共场合，肆意放毒，乌烟瘴气，也不带口罩，更加讽剌的是巴士站的后面是家庭法院。什么禁制令，什么交叉感染，在这些人眼里都不当一回事，如此熟视无睹，令人咋舌！

几天前在密西根州许多市民打着“不自由 毋宁死”的幌子上街示威，抗议城市发布禁制令，真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些人那么自私，打着自由的旗号而凌驾于法律之上；随意放纵自己而置他人生死于度外！这大概就是“娇生惯养”所造成的恶果，这些人自私地恃宠而骄！

4/21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天色灰暗，密集的雨点不停地敲打着窗户，一道道闪光划破长空紧接著就是雷声阵阵，如泣似诉！天人合一，一切景语皆为心语，此刻的景物与此刻的心情完全吻合。

纽约市的确诊病例巳经超过12万，死亡人数天天多过911，触目惊心，但又无计可施。

下班时分，雨停了，天也放晴，抬头仰望天空，喜见一缕缕阳光冲破厚厚的云层直洒大地！刹那间燃起了我对人类战胜疫魔的希望，只要世人齐心协力，共同应对，柳暗花明的境地定会指日可待！

4/22 星期三

早上起来打开电视新闻台，获悉全美到目前为止已经有50多名护士因COVID-19 而离世，更令人心酸的是疫情仍未受控，也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案，原先被大力推崇的羟氯喹药也被一些权威人士否决。照此下去，死亡人数肯定会节节攀升！

养老院是本土的高发地，据我所认识的，巳经有两名在养老院工作的华裔护士感染了新冠病毒。二十几年前我在养老院工作过，我知道里面的运作状况，老人们都是在封闭式的环境下进行起居饮食，尤其是冬天，他们几乎足不出户，加上年老体弱，交叉感染的概率就会相对地提高。我真为同行们担忧😟！逆境下，希望大家加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现阶段没有什么比这更为重要。

4/23 星期四

昨天在我們的強力要求下領導終於同意發給我們護士每人一個N95口罩。今天他又給我們多發了一個布制的可洗滌和重複使用的😷，算是員工福利了。

前段時間，上頭給我們員工送來了很多盒pizza, 我怕肥沒吃，其他人都吃了還是吃不完，結果每人都把剩余的平分帶回家。我在想，以其送給我們這些不是那麼健康的食物，不如送給我們每人一袋水果花算。所以，不要以為領導的腦子好使，其實也不怎麼樣。

此外，上星期我們員工每人都收到一支Clinique 牌子的洗臉液。高興之餘，不禁令人細想，艱難時期，上層幹嘛去花費這些不必要的，無關痛癢的「福利」給員工？有人說，既然国民每人收到千二美元的紓困金，那麼這麼大的市立醫療機構一定收到不少來自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的資助。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這些小恩小惠，微乎其微，本來不足掛齒，政客們卻可以大做文章。唉！

講到紓困金，許多人都收到了，我們家卻沒有收到。昨天叫老公查查銀行帳戶，結果令人失望，不知何故？也無可奈何，唯有再耐心等候。

4/24 星期五

關於COVID-19的預防和治療，眾說紛紜，無所適從；而對這種新冠病毒的認知在學術界许多时候也是模稜兩可，含糊不清，讓人費解。比如，開始說該病毒在一定的溫度下，病毒就死亡；現在又說不是，病毒在高溫的環境下依然活存；又比如，一開始有醫生證實羥氯喹對治療非常有效，後來又被推翻，但最近又有學者支持使用這種藥物，Oh my God!

每天來自醫學界，學術界的不同學說，學術報告，試驗報告和臨床經驗充斥著大眾的視野，讓人眼花撩亂，不知聽誰说才最可靠。

昨晚新聞媒體報導紐約的插管（incubation) 病人的死亡率高達88%，也就是說給病人插管及上呼吸機的意義并不奏效，以此辦法去搶救一條生命卻是事倍功半。那不這樣，又能怎樣？

今早收到一同事發給我看的一个視頻，是关于一位穆斯林醫生推薦的家庭療法(home treatment), 其中食療方面，我認為與我們華人家庭的做法很大程度上是吻合的。我總結了一下，列出她所建議的食品和藥物：

1. 薄荷精油薰蒸（華人喜歡用驅風油或清凉油又或者喝姜蒜水）

2. 維他命C （華人喝檸檬水和吃新鮮水果）

3. 維他命D3 （可以多哂太陽或藥物補充）

4. 鋅片50毫克（醫生推介Zinc Picotinate)

5. Carob Molasses 長角豆糖漿（我們用冰糖，黑蔗糖也差不多，甚至有京都念慈庵更好）

6. Black seed (華人吃黑芝麻，雞屎藤）

7. 用海鹽漱口

8. Manuka 蜂蜜（聽說是最好的蜂蜜，但如果沒有，其他的品牌也可以吧）。 

我認為這些都是健康食物，平時適量攝入也無防。總之有備無患，因地制宜，好之為之。

4/25 星期六

上次提到過的那位生病的護士長Cynthia 已經復工有一個星期了，每天早上她都上來與我們一起參加早會，偶然間聽到她仍有咳嗽。我們建議她再去做一次測試，看看到底康復了沒有？昨天她跑到我辦公室，站在門口，她口罩是帶著，但口罩的上延并沒有帖著鼻子，可以說是漏氣的。我問她有沒有去復查，她說有，星期三那天去的；然後我問她化驗結果如何，她告訴我跟第一次一樣：陽性。我聽完後心裡很不高興，不明白她明知自己依然是帶菌者而且還有症狀幹嘛還來上班？她明知這疫症的傳染性有多強但為什麼還來靠近我和其他人？她居心何在？等她離開後，我馬上用Lysol噴霧消毒，并用鹽水漱口，但無論怎麼做，都感覺周圍不乾淨，顧慮無法消除！

4/26 星期日

星期五臨下班前我發了一封電郵給我上司和部門經理，就Cynthia護士長明知她的陽性測試結果卻仍然繼續上班提出了意見和建議。我說她理應留在家中自我隔離直至康復為止，我還说我不希望因為她而其他員工生病甚至受到感染。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的上司不但沒有接納或重視我的建議，反而說我侵犯了別人的私隱！我不明白，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候，難道私隱比健康甚至生命更為重要？我反駁她，我說我無意去揭她的私隱，這事本來作為領導的都應該了解下属的情況。我作為一名員工有權為保障自己的工作安全權益而提出合理的申訴。她再次回復我說我越界了。I am so upset!

既然上司不可理喻，那我唯有自保，明天決定請病假，以此拒議！

4/27 星期一

若干年後的今天也許會被追認為是美國的另一個Memorial Day (國殤紀念日）因為新冠確診病例于今天突破一百萬！死亡人數超過五萬五千，占總感染率的5.5%，恐怖啊！

在如此失控的慘狀下，以喬治亞州為首的一些州份竟然解禁居家令，開放小商業市場，這無疑是雪上加霜，挺而走險！

同是重災區的加州，報導顯示當地的居民不顧一切成群結隊湧去沙灘嬉水。Ridiculous!

他們不是嬉水，而是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在開玩笑！

一個經常口出狂言的總統以及他的許許多多舉止失常的國民，這樣的一個國家還有救嗎？

4/28 星期二

又一個慘痛的消息傳來，一名年僅49歲在紐約長老會醫院急症室工作的女醫生Dr. Lorna Breen 因受到新冠病毒疫情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和困擾在家中自殺身亡。據說她生前眼睜睜地目睹被擠得水泄不通的急症室病人因為失救而一個接著一個死去，她本想盡自已的微薄之力去幫助那些在死亡線上掙扎的病人，不幸的是她自己也病倒了！她身心受創，嚴重抑鬱，最終她選擇了解脫。這無不令人感慨和惋惜！！唯願天堂的她安息🙏

4/29 星期三

記錄幾件發生在美國的荒唐事：

1. 美國副總統彭斯是這次防疫的總指揮，他到訪明尼蘇特一間醫院視察，竟然違背醫院的要求，不配戴口罩，理由是他自己的健康狀況良好。

2. 昨天與同事走進附近的一間麥當勞，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帖在前門的一張告示：No mask, no service 意思是不帶口罩不提供服務。可是站在門口維持秩序，控制人流的員工就不戴口罩；而裡面在准備快餐和負責收費的員工雖然有戴口罩，但有的將鼻子露出來，有的甚至將整個口罩拉下至下巴，根本不起作用。如此看來，對己自由，對客兒戲。

3. 位於紐約布魯克林的猶太人社區昨天需要大批的警力遣散大規模的群眾違反保持社交距離的條例集體參加猶太教的葬禮儀式。猶太人難道不是很聰明的民族嗎？如果是，那恐怕聰明會被聰明誤。

4/30 星期四

病毒無情，人間有情。侄女Cecilia 想到我媽媽年老体衰，与妈妈住在一起的二哥又不能开车去买东西，而且她也考慮到我们工作忙未必有時間去購物。于是乎她周到地線上落單，訂購了好多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包括蘋果、橙、韓國梨，檸檬🍋，牛油果，香蕉以及西紅柿、南瓜、青瓜、木瓜、合掌瓜和玉米等等，并叫人直接送貨到我媽媽住的地方。我下班後去她那裡，見到這琳琅滿目的新鮮蔬果，很是感動！謝謝侄女的愛心傳遞，雪中送炭！

街头行人寥寥无几，门可罗雀。就在这样的特殊时刻，纽约的街头突然出现让人惊喜的事情----一夜之间，纽约垃圾桶里开出了鲜花，香满全城。

我想，这些鲜花代表着充满韧性的纽约人最美好的希望！

为人们制造惊喜的就是纽约顶级花艺设计师Lewis Miller和他们的团队。在疫情中，他们依然能在空空荡荡的街头再现“花艺快闪”。

我猜，他们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致敬仍在前线战斗的医护人员。

鲜花不但可以治愈一个人，还能温暖一座城。

幽幽一捧街头红。历疫未凋零。

流英无羡，群芳不妒，安静且从容。

清香淡淡疏狂浅，街角避俗生。

水冷天寒，红残翠减，依旧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