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条河

江山

<p><br></p><p>小时候,不知为什么,</p><p>我去过那条河。</p><p>她的家,住在河边坡,</p><p>我曾经从她家门前过。</p><p>那时候,我不认识她,</p><p>她也不认识我。</p><p>我感觉,那里有城有河,</p><p>比我家乡好很多。</p><p>河宽阔,鱼飞跃,</p><p>小城镇,灯闪烁,</p><p>河水载满欢乐歌。</p><p><br></p><p>长大后,追寻理想许承诺,</p><p>我们离开那河成同学。</p><p>那次寒假返校从她门前过,</p><p>她在家里接待了我。</p><p>此后我对那里很羡慕,</p><p>对她有种特别的感觉。</p><p>毕业后,为了就业找工作,</p><p>不约而同又到乡下去教学。</p><p>刻苦学,齐拼博,</p><p>我爱她,她爱我,</p><p>苦中有乐共求索。</p><p><br></p><p>她与我,经过时间的打磨,</p><p>爱情与事业结硕果。</p><p>大学后,为建三峡回那河,</p><p>围绕移民做工作。</p><p>史长河,曾有不老的传说,</p><p>为了守土涌现铁马金戈。</p><p>现如今,为了支援我的国,</p><p>忍痛割爱离开那条河。</p><p>全淹没,上山坡,</p><p>大搬迁,幸福歌,</p><p>小河虽淹故事依然流淌着!</p><p> </p> <h3> </h3><h3>  陕西营这个地方,自三峡工程竣工蓄水后,就再也看不到它了。从那天起,它就在中国的陆地上消失了,永远沉睡于滔滔的长江之底,人们只能在卫星地图上才能看到标注在其江面上的“陕西营”三个字了。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特别熟悉,特别眷恋!它没有消失,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h3><div> </div> <h3>  它是一个不出名的小镇,也许秭归人知道它在哪儿,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除此之外,祥知它的人并不很多。听前辈们讲,同治2年(1862年),清政府调来镇压民族英雄张献忠“姚黄起义”的清军是陕西军队,曾驻扎于此,故名陕西营。</h3> <h3>  陕西营位于长江南岸,在秭归县沙镇溪镇的青干河和锣鼓洞河交汇处。两条小河在此汇合后,河水顺着蜿蜒崎岖的河谷奔流2公里多到达流来观并入长江,此地是沙镇溪。陕西营和沙镇溪构成了这个镇的一个集镇,前者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后者为港口物流中心。在过去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秭归西部四个乡镇十多万人进出必经此地,煤炭,矿山,木材,农副产品、工农业用品等大宗货物进出也必经此地。从这个意义上讲,沙镇溪镇就是秭归西部重镇,而陕西营就是这个重镇的门户。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在前面是高山,后面是悬崖,左右两侧是峡谷和溪河,海拔百米左右的狭长河谷地带,漫漫形成了一个小镇-----陕西营集镇。</h3> <h3>  地理条件所限,陕西营集镇只有一条独街,而且这条独街也兼有通往长江边港口的公路。街长不足1公里,多数单位沿公路布局,居民房不规则的建在其后面,可谓见缝插针,虽然显得有些凌乱,参差不齐,但还是别有风味。街上过往行人和运煤车络绎不绝,沿街两边搭满了各种帐篷地摊,商贩们的吆喝声和过往车辆的汽笛声不绝于耳,整个街上生意红火,热闹非凡。</h3> <h3>  镇政府坐落在街的中心位置,靠公路边是政府大门,里面是政府综合大楼,两旁是办公楼,形成一个四方形的政府小院。插在综合大楼顶上的五星红旗和政府大门上的彩旗迎风飘扬,鲜艳夺目,显得格外亲切与庄重。院内的干部忙碌着,乡下老百姓进进出出也忙碌着,一切是那样的繁忙、和谐和有序。</h3><div> 记得一次偶然机会,我和女友有幸考上了这个院子里的干部。由于我在办公室工作,领导和同志们都热情地帮助我,跟他们下乡,教我如何与基层干部和老百姓打交道,如何撰写各种材料,特别是如何写新闻报道,如何讲话和大会发言,如何处理信访和调解纠纷等等。他们不断给我压任务交方法,让我多锻炼,我收获很大。</div> <h3>  中途我和女友又考上了“屈原大学”,学习了两年的工业与民用建筑,毕业后又回到这个熟悉的院子,她在部门工作,我依然在办公室工作。当时学建筑专业的人很少,我的前三任镇委书记都让我参与项目建设,修公路、建工厂、建集镇等等,我在实践中得到了锻炼和提高。十多年来,我从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开始,经过党和人民的培养,大家伙儿的帮助,最后当上了这个镇的“一把手”。我的人生梦是从陕西营开始的,更确切的说是从这个院子里开始的,因此这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对于我来说特别的熟悉。</h3> <h3> 街的东面地势低洼,河水在这里回流形成一个大河滩,河面相对较宽,妻子所在单位好不容易的在河滩边找到一块地方,修建了一栋象吊脚楼似的砖混房子,无数根钢筋混凝土柱子将房子托在半空中,俨然空中楼阁,我的家就住在这栋房子里。</h3><div> “屈原大学”毕业后,我和女友结了婚。婚后没有住房,镇政府把我们安排在一楼办公室里,一张办公桌,一把凳子和一张床挤在一个屋子里,既是寝室又是办公室,白天在这个房子里办公,晚上在这个房子里睡觉,心里虽然有些酸酸的,但我们对未来充满憧憬。九十年代初我们的女儿在这里出生了,一家三口人仍然挤在这间办公室里,眼下妻子单位有了住房自然特别高兴。</div> <h3>  冬春季节,我们常漫步河滩,吸收新鲜空气,聆听滔滔河水发出美妙的声音,陶醉于大自然美感之中。夏秋季节,我们有时在河边纳凉,找一块干净石板儿坐下,将脚伸进清凉的河水里,伴随阵阵凉风,舒服极了。有时在河里游泳,河里有很多深潭,这些深潭就是天然澡堂,午后成百上千的人们都在这些潭里游泳泡澡捉鱼儿,热闹极了。当洪水发作时,街外大部分房子被洪水包围,形成一片汪洋大海,我们不能进出,只好困在房顶上,站在房顶上观看浸泡在洪水之中的房子,象一叶小舟漂浮在浑浊的河面上,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害怕极了。即使这样,我们还是感觉象一道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h3> <h3>  街的西边有一座跨越锣鼓洞河的石拱桥,叫陕西营大桥,是秭归西部的交通咽喉,所有人流物流都要从桥上通过,可谓一条生命通道。七十年代中期,锣鼓洞河流域发生特大洪灾,当时叫“八九特大洪灾”,这个桥为抢险救灾发挥了巨大作用。 </h3><div> 桥西头是一座三面环水的小山,被两条弯曲而又险峻的溪河夹在其中,山的后面与大岭新镇相连。公路顺着两条小河边向上游方向延伸,一条是陕西营通往巴东县城的公路,一条是陕西营通往两河口、梅家河和磨坪的乡镇公路。山上住着很多居民,还有机关和学校,河边桥头便住着我的岳父岳母。</div> <h3>  岳父岳母家的房子依山而建,土砖兼有,虽然不是四合院,但也有“别墅”的味道。房子前面是公路,公路外边是两条小河汇集的地方。河水从两旁呼啸而来在门前相遇,溅起的浪花像天女散花格外耀眼,撞击声音也好像有节奏的格外动听,河水汇合后便向着长江咆哮而去。 </h3><div> 我的单位离岳父岳母家不过几百米远,每天都要从桥上走来走去,对桥特别熟悉,甚至过桥需要走多少步都十分清楚。有时站在桥上四处仰望,蓝天下的陕西营,群山环绕,景色迷人,有高山、峡谷和河流,有城镇、农村和正在辛勤劳动的人们。有人说世外桃源好,无非就是一个“静”的感受,而我则认为岳父岳母住在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桥头堡好,那是一个“动”的感受!</div> <h3>  我们工作在单位,吃住在岳父岳母家,女儿基本上由岳父岳母照看,两个弟弟因工作都在外地,岳父岳母家也就成了我们的家。岳父是国家机关的一名负责人,岳母是居民,除适当做些劳动外,就在家里为我们做饭,虽不富裕但很幸福。十多年来,我们一直这样,吃岳父岳母的饭,攒自己的钱,时不时的下河捞几条鱼儿,同岳父喝上几杯,领略这里的风光,感受家庭的温暖。更重要的是跟随他们一起生活,我们学会了怎样做人,怎样处事。 </h3><div> 岳父家是个大家族,长辈们多,自然队伍就大,可谓门庭若市,人气旺盛。岳父是长辈中的老大,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老大就是旗帜,就是榜样。爷爷奶奶走的早,拉扯其弟妹成长的重任就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岳母付出的更多。看着其他长辈们都过上了幸福生活,并克服困难积极参与三峡移民大搬迁,我们做儿女的更加感受到岳父岳母的艰辛与伟大! </div> <h3>  时代把我推向了事业的巅峰,三峡工程移民搬迁全面开始了,我也正在书记的岗位上,这个镇要移民上万人,企业和集镇要搬迁,还有专业设施要复建,这个重任就落在我和同事们身上。好在有上级的正确领导,移民的积极参与,干部一届接着一届干,如期完成了移民搬迁任务。</h3><div> 如今,三峡工程移民搬迁时代过去了,后三峡时代已经来临,旧镇没了,新镇在大岭坡上拔地而起,新镇比旧镇更大更好更美。经过移民大搬迁,集镇大建设,项目大开发,人民幸福了,经济发展了,社会前进了,美好的未来也开始了。虽然陕西营留给人们的只是一片浩瀚长江水,那个曾经热闹繁荣的美丽小镇,永远消失了!但是为了国家建设,这里的人民舍小家为大家,作出的奉献与牺牲,人们将永远不会忘记!</div> <h3> 江山写于2013年10月</h3> <h3>  说明 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