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立志(散文)

书生怀剑

<h5>↑<font color="#167efb">个人觉得立志这片外观上唯一还看得上眼的单位。</font></h5> “立志”是个地名。<br> 这里隶属于大庆市大同区。当年,山东、河北等地移民来这里垦荒时,在此建立了一个叫“三家子”的小屯,后来哈尔滨铁路局在这里设了站点,叫“立志站”,于是原生态、乡土味的地名,被高大上、革命化的地名所取代。 <h5>↑<font color="#167efb">通往立志去的道路</font></h5> 一<br>由于有铁路的便利条件,一家国营企业甜菜站建在了立志。我家乡的小屯,距离立志甜菜站有四十多里地,不算近,但生产队时期凭马车运输送甜菜只有这个地方可去。<br>那时我爹在生产队的工作是车老板子,送甜菜都集中在秋季那段时间,好几个公社都往那送,怕排长队,所以就得起大早。一天早上,我跟二哥被从睡梦里叫了起来,懵惺着眼睛,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坐上爹赶着的生产队的马车就出发了。这是上一天定好的,爹赶车去立志送甜菜,我俩非要跟着。<br>季节虽然只是深秋,早晨的冷,跟冬天还有一拼,我跟二哥坐在甜菜车上,屁股下是妈妈给带的四方毛垫,头戴厚厚的棉帽子,两只帽耳朵在下颌处系上了。爹爹怕冷风吹坏我们的脸,让我俩脸朝车后坐着。眼前的土路,在月亮清辉照耀下,好像一幅素色锦缎,以我的家乡为起点,一段一段地往远方延伸。当时我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马车是往后潲着走的,这条路像是马车从小屯给扽出来似的。<br>当时只是糊里糊涂地坐车赶路,也不知道经过的是哪些村屯。现在想来,走的路线应该是:从我们屯往西北走,奔同样归我们杏山堡大队管的翟生屯,再奔八井子公社的四间房屯,然后上大路,途经蒙古屯,再直达立志。<br>马车到立志,太阳刚刚露头,甜菜站还没有上班,但门前各地来的马车已经排起了长队,那些马打着响鼻儿,喷出一股股白气儿,有的还将脖子使劲地晃来晃去。爹把马车续在长龙的后边,把几条草料口袋拿下来,把口袋嘴儿往外翻卷着挽了几次,分别给几匹马摆到面前,然后,抱着鞭杆,领着我哥俩往车队的前边走去,想看看别的生产队的车到了没有。各挂马车大都在喂马,车老板们仨一帮俩一伙的凑在一起唠嗑或者抽烟。走出不远,就遇到同屯的车,我认出了我的五大爷(伯父)站在马车边,他防寒措施做得更到位,把大冬天的靰鞡都穿上了,但他应该还是感觉冷,站在车边直跺跺脚儿。他瞅了瞅我俩,跟爹搭话:“他俩也跟着来了啊?”五大爷家是五队,我家是六队。<br>小孩子在这儿陪着大人干等,也帮不上什么忙,爹就让二哥领着我去立志街里遛哒遛哒去。二哥比我大五岁,爹这么安排明显是对二哥挺放心的。<br>现在回忆立志街里的格局,我完全都说不上来,因为当时是二哥领着我走,都看到了什么也都记不住了,只是有一个清晰的印象,立志是城里,跟大同一样对我们乡下孩子是一种吸引和诱惑。之所以产生这个印象,是因为在一个拐角处,有一建筑的牌子是“大同二商店”。而大同一百(第一百货商店)设在区里。我现在很怀疑当时我跟二哥并没有进到二商店里去,如果进去了,我会找文化组柜台看看他们这里都卖什么书。我家乡的供销社就是在文化组卖书籍、钢笔、蜡笔什么的。<br>不知走了多久,感觉累了,我跟二哥就在一个建筑前边休息,坐在一个水泥抹成的顺水坡的底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身后、坡的高端坐了三个本地的孩子在玩,他们比我大点,但明显比二哥小多了。他们在我身后不时地发出故意压抑的嬉笑声,我感觉是在悄悄地议论我们这些乡下的孩子吧。过了一会儿,他们耍起了“咕咕懂”(恶作剧),借着坡度,把一个个小石子或土块往我哥俩坐的地方滚来,我发现后,偷偷捅咕了一下二哥,二哥回头瞅了他们一眼,也没敢吱声。二哥的怯懦大概使这几个孩子得到了鼓励,又不时地察咕着说话并窃笑出声,然后又跑开去追逐玩闹,不一会儿,有两个孩子嘻哈笑着,一边一个扭着另外一个孩子的胳膊送到我们哥俩跟前,说刚才就是他向我们滚石子,让我哥俩给他“治罪”。我跟二哥依旧没敢吱声,只得离开,回到马车那里去。 <h5>↑<font color="#167efb">立志东门路两侧的水面。当地人叫东大海,咱们叫西大海。</font></h5> 二<br>到中专学校读书之前,我一直是挑食的,所以去饭店吃饭,留给我的,更多是初踏富贵乡的“眼花缭乱”,而没有味蕾上的强烈刺激。<br>那次跟随爹到立志送甜菜,卸完车应该已经过了中午,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家饭店打尖。饭店叫什么名字我早已经忘记了,屋内的格局也记不清了,农村小孩初次进城肯定是蒙头转向的。只记得进门后,看到饭店分成里外两间,摆在地中间的两张办公桌就是界线。外间是个大厅,间隔着摆了几张大圆桌。里侧就是后厨。白色高帽、一身大褂的厨师在里面的忙碌历历可见。我们六队的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旁边那张桌是五大爷他们五队的人。一挂马车至少是两个人,车老板子和掌包的。我们六队来了几辆车,也没印象,只记得一个人笑眯眯地趴着脸问我:“小家伙就是奔着下饭店来的吧?”让我心里很不以为然。<br>吃的啥菜、大人们有没有喝酒,这些我也全不记得了。只有两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br>五队那桌是先坐下来的,所以他们的饭食是先上来的。其中有一种我初次见过的食品,糖三角。当时都管这叫“糖三甲”。爹问我:“你吃不吃?”意思是若我想吃可以跟隔壁桌给我要一个。但我摇了摇头。我不乐意吃甜的东西,每次家里起土豆后的那顿饭肯定都是烀土豆,有时就连带着把一个甜菜切片烀上,但我从来都选择吃土豆。为什么记得这种食物呢?是它自先在我心中就留有痕迹。我们屯子有这么个传说。社员杨路从粪堆里刨出个癞蛤蟆,癞蛤蟆竟然口吐人言:“你别看我肚子大,我一顿就吃三个糖三甲”。于是,村里人纷纷制作这种食品,供家里老人享用,以求健康长寿、没病没灾。杨路就是我爹。每逢有人求证,我爹就不屑地说:“哪来的这回事!”因为没有这回事,我家就没做过这种食品。因为没做过,所以今天在饭店是第一次见。<br>另外一个难忘的情节就发生在后厨。因为桌上没有我爱吃的东西,胡乱吃了两口饭,就跳下凳子在饭店屋里前看看后看看。后厨让我感到好奇。隔着办公桌,就能清楚地听到大勺里热油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音。然后,厨师就把大勺颠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热油竟然燃烧成一尺多高的火苗。他颠一下,火苗就蹿起一次。看得我又兴奋又害怕。回到桌上,我问大人,“这不能整失火了吗?”大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br>饭店名字不记得,吃啥菜不记得,桌上都有谁也不记得,所以说这是一次不成功的下饭店经历。 <h5>↑<font color="#167efb">“东大海”上打鱼船</font></h5> 三<br>实行包产到户政策以后,种甜菜依然是我地农民赖以增收的项目。特别是一些新开荒的生地,下上一些肥,种几年甜菜就变成熟地了。<br>所以,立志一直没有从我们的生活中远走。<br>我读初二那年,我家的灰色沙栗马下了一匹红色小马驹,暑假的时候,帮家里人放马成了我的临时职业。把马缰绳固定到一个地方或者把马的两条前腿用绳子绊住,我就可以跟其他小伙伴一起玩抢占山头(公社武装部训练民办时打靶场)的游戏,或者挟一本书躲到一边看。小马崽子不用管他,他的妈妈在,他跑不了。<br>我挺喜欢这小马崽子,他也时常地跟我玩闹,到我旁边打个站,吓唬我一下,就横跳着离开,四处奔跑,好像身上盯了什么虫子极力想摆脱一样。我想捉他的时候,也特别容易。只要拿一株他特别爱吃的谷莠子草,口里“吆喝吆喝”地叫他,他就蹄子一点一点地走来,伸嘴就来咬谷草,趁这个机会我就抓住了他的鬃毛,伏到他的背上想骑他,他一边跑一边扭头来咬我,但我也形成了经验,他刚刚一扭头,我就用脚去踢他的嘴……爹嘱咐我说,他那么小,你可别压坏他。是的,我从来没骑过他,只是伏在他背上玩一会儿。<br>包产到户后再送甜菜,跟四伯父、六伯父和老叔家插伙,共用一台马车,由四家各出一匹马。但是父辈那老哥四个,只有爹能赶好马车,于是不论送谁家的甜菜,都由爹爹赶车去。我每次都跟着,只为了坐在车尾经管我家的小红马。他体力还不足,时而又闲不住嘴去啃路边的草,经常被落在后面。有时正在走着,开过来一辆汽车,他就立刻吓得横跳开来,跑得没了影。这一点随他的妈妈,我家的沙栗马也有这个缺点,汽车一从旁边过,特别是一打喇叭,她就薛车(受惊而奔跑)。<br>那一次是送四伯父家的甜菜,我因为要上学,就没有跟着。当晚上父亲回来的时候,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马崽子丢了。当时是经过一个路口,后面来了一辆汽车,开着雪亮的灯,一打喇叭,小红马奔着岔道就跑了。我现在很怀疑这个地点就是永合村一边奔七厂一边奔立志的那个岔路口。爹专心赶车,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以为小红马会慢慢跟上来,车上还一车甜菜,无法停下车去寻找,但沙栗马不时地恢恢叫着提醒主人……<br>后来的几天,爹曾放下活计,去那个岔路口附近的村屯寻找,但音讯皆无。曾有人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某家捡了个马崽子,爹也预备了赔偿给人家草料钱,但是去了一看根本不是。<br>去往立志的这条可恶的路哇。 <h5>↑<font color="#167efb">立志街里的这座水塔特别的醒目,代表着它有辉煌的过去</font></h5> 四<br>1989年7月,我中专毕业回到我的家乡庆阳山乡参加工作,这时甜菜还是一项致富产业被政府和企业所重视,这时的技术要求也高了,使用的是“纸筒育苗技术”,甜菜站负责提供种子,还派一名技术员驻乡指导。那年来我乡的是一个叫郭宇的技术员,他比我大一两岁,身材也比我高那么一点,他住宿,我单身,接触自然多了起来,当时他在练书法,苦于附近买不到字帖,得知他这个苦恼以后,我就给母校在校的师弟李希文写了封信,没几天,师弟就把字帖邮来了。郭宇非常高兴,他就邀请我去供销社前边个体台球案子那儿打台球,玩完以后他付的账。记得当时他对我赠送的字帖提出感谢,然后说假如给我钱的话,会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当时我觉得他表达得是非常之好,不像我这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小孩嘴还很挪。过了甜菜销售的季节,郭宇就撤了回单位。不久后我俩在大同街里偶遇,我把他领到家里,喝了一下午的酒,清楚的记得家里一共有12瓶啤酒,都让我俩分着喝了,6瓶啤酒,那是我平生的记录。<br>后来又有一年,我家送立志的甜菜票子丢了一张,大哥去立志查底联,我就给郭宇写了个纸条,拜托他帮助。大哥到那儿真的找到了郭宇,但他当时很忙,正在筹备婚事,他跟大哥说把他的婚期通知我一声,又觉得好久不见了,就说不用了。大哥是后来才告诉的我这番话,郭宇的婚期早过了。后来又有一年,甜菜站在我们乡境内设了个收购点,点长是郭宇,听到这个消息,我很兴奋。趁着给家里送甜菜的机会,我就跟车去了收购点。当时郭宇正在司秤,屋里有人出来,门一开,我就顺势挤进屋,郭宇也没回头,听到进来人,就说:这是重地,闲人都出去。我就上前简单的跟他说了两句话,因为外面泡秤的车一个接一个,他真的很忙,我就退了出来。<br>直到现在,我也依稀记得郭宇的样子,头发有点卷,个头不高,肤色稍黑,很憨厚的样子。<br>随后一年,立志派到庆阳山乡甜菜点的点长姓张。由于这一年甜菜面积大,点里就采取凭票送甜菜的制度,乡里也抽调一些干部到点里维持秩序。眼看着天气要上冻了,亲戚就说我,你在公社上班,还能没有办法吗?这是自己家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当时担任乡团委书记,我就去求我的主管领导张副书记,甜菜站这路人马一直是农业路子的乡长副乡长们在接触,张副书记就问我,那里的点长姓什么啊,我说听说姓张,张副书记就用便笺纸给我写了个条子,因为互不认识,便笺最后,签名处还盖上了他的个人名章。但由于我的疏忽,这次“走后门”还是经历了一些波折。<br>手掐了条子,心里就有了底,我马上回屯子找车,一共是装了四辆四轮子,除了我家的车,还找了表哥姜志、二哥的大舅哥李启富、同屯的刘国学。甜菜点离我们屯子十多里路,去了一亮条子,真给面子,车就放行了。四台车刚过去两辆,这时司秤的屋里就用高音喇叭给叫停了。一直停了很长时间,前两辆都已经卸完车了,后两辆还没放。亲属们就撺掇我进屋问问,怕卸完车贪黑,路上不安全。我就进到司秤室,小心翼翼地问姓张的点长,是怎么回事。谁知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把我说了一通,责怪我为什么中间插了别人两辆车,我大呼冤枉,根本没有的事啊。他抖着手里的条子说:这里张书记写的明明白白是“有两车甜菜”,你这四车是哪来的,不就是帮别人送的吗?这确实怪我跟张书记交待的不细致,我哪里知道家里的甜菜到底能装几车呀,张副书记也没细问,就写了两车,造成了这个误会。<br>后来在下乡时听说了一件事,一个村干部去立志办事,看到张点长在反省室蹲着呢,说是犯事了。我问咋犯事了?说是空车多次回皮,虚报吨数,套取资金。<br>再后来,甜菜站效益不好,收甜菜钱也赊着,卖甜菜的钱让乡里结算回来后,大抹头,只要村里欠乡里钱,不管种甜菜这户欠不欠,一次性扣下,矛盾丛生,老百姓就不种了,甜菜站就黄了。<br>立志这条路,承载着太多农民的辛酸。<br> <h5>↑<font color="#167efb">立志这里破旧的房屋,现在一般村屯找这样的都难</font></h5> <h5>↑<font color="#167efb">糠醛厂旧址,从东面一进立志就能看到。</font></h5> 五<br>甜菜站黄了后,在立志又成立了一个糠醛厂。<br>糠醛是从苞米瓤子里提取的,于是,立志依然跟农民息息相关。<br>当时,为了支持地方企业,当地政府号召各乡镇给企业做贡献,采取分配指标的方式,你某一个村必须给糠醛厂送交多少苞米瓤子。<br>当时已经分田到户了,企业给的收购价格又低,这么远的路,老百姓还得去车,去一趟赔一趟,合不上,没有哪个农户主动售卖。政府可以给乡镇和各村下指标,村里若想给农民下指标,不再行得通了。但是上级的任务又得完成,那怎么办,只能给农户补贴,但钱从哪出,只好是村集体出钱。当时我包的那个村的支部书记,愤愤地骂道:若是这么整,村集体那没个好。<br>我下乡的时候,时常也能碰到装得高高摇摇的四轮车,车上拉的都是麻袋,麻袋里装的都是苞米瓤子,路线一致都是往西,送交立志糠醛厂。<br>已经是市场经济的年代,靠地方政府一年两年的支持奉献,这样的企业能发展多久?我们一想就能想出来。 <h5>↑<font color="#167efb">沿路风光</font></h5> 六<br>新的世纪开始后,我们几个文友迷上了自行车运动。遛遛哒哒,还能采采风,这多好。立志,因为距离不远不近,经常是我们骑游的对象。<br>对于当年的立志,我有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说它是大同区的城市副中心。你看,大同有学校,立志也有,大同有粮库、邮局,立志也有,大同有商店、饭店,立志更有。它还有一样优越的地方,大同没有的火车站点,它这里也有。当年立志火车站往外发粮食、往回运木材,立志火车站的货物处也是个肥得流油很牛叉的单位。曾经是大同的重镇,所以上级对立志办事处的机构、编制还予以保留,大同所属在编的街道办事处只有三家,除了庆葡、新华,那就是立志。立志办虽然已经撤了,有的干部想提拔,没有科级职数,领导就给想办法,挂在了立志街道办。或者哪个单位科级干部多了,没法消化,也挂在立志街道办。<br>说它是“重镇”,但毕竟是“曾经”。现在这里跟一个大屯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一度,太阳升镇政府也以“立志屯”来称呼它。号召养大鹅那几年,这里因为靠水面、有草原,偏远无污染,发展了许多养鹅大户,原来在我们屯子住的老温家的大哥就在这里养过鹅。我们骑行经过立志西南的火车道口,有一处厂房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杂树遮蔽,荒草丛生,了无人迹,这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建成的黄牛生产线,据说有的达官贵人乐意吃公牛身上某个器官,这里就能保证供应。奇怪的是,这里的树上聚集了许多乌鸦,很大,很黑,看到来人,他们在厂房的上空盘旋,苍凉而嘹亮地叫着,好像在说:这里是立志,这里是立志。<br>对于立志,我说不上是有感情,也说不上对它疏远。它曾经以一个城市的印象存储于我的少年记忆,也曾经以企业惨淡经营的面貌留驻在大同区的历史。几十年的沧桑和变迁,不由得让人惋惜。<br>2019年秋,我在八井子永合村任职第一书记,某日秋高气爽,工作不忙,我又一次骑行来到这里,用相机拍拍这,拍拍那,规模不大的火车站台,粮库新修建的伸缩门、工厂旧址里的水塔、路旁逼仄的篮球场和歪斜的篮球架,还有各式各样、早已过时的老房子。咦,这里还有一个电影院!这个崭新的发现,好像一下子把我带回到四十多年前的过去,让我遥忆它的辉煌! <h5>↑<font color="#167efb">乍一发现还有这个建筑,真有惊艳的感觉</font></h5> <h5>↑<font color="#167efb">这样好的天气,骑一辆车走走,仿佛心都澄净了。</font></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