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去 的 脚 步 声

一叶知秋

在周宁上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从东洋里到上府出门谋生的人们,大约有两条路可选择,从城区到上洋大桥头分开,往西北方向就是我们熟知的大麻岭,到政和的深度坑、镇前;而往西南方向,从东升(之前叫源头村)走竹篙岭,到政和西门、花桥,俗称长安古道,我们徒步的起点就在东升。 从东升翻过竹篙岭,就是一串有故事的村落,官司、围城底、白亭仔。这些村落与一种贵重金属有关――银。由于银独有的优良特性,人们曾赋予它货币和装饰双重价值,在古代,银的最大用处是充当商品交换的媒介──货币。英镑和我国解放前用的银元,就是以银为主的银铜合金。当年宝丰银矿在隆庆封坑后转场,才有了后来的官司、围城底这些村落的出现。资本的魔力无疑是强大的,规整的古道,散落于山间的凉亭,精致的石拱桥,都在无声诉说这条道的重要性,遥想当年这条道上的商贾旅人、贩夫走卒,必定如过江之鲫。 路,依然还在,“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大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超级强大,同行的驴友说,他十五年走过这条道时,路面还十分整洁,但十五年后的今天走这条道,有些路段已经有些困难。但还是不禁感慨,这是近些年走过的最为漂亮的古道之一,春夏之交阳光的热力还不算大,整个行程基本上都在树荫下穿行,从林间筛下阳光,生出些许暖意。有些路段树林茂密,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斑斑驳驳的光点散射下来,随着树叶的曳动而眨着诡秘的眼,则显得有些神秘。由于没有人为的扰动,古道上铺满了枯叶和枯树枝,没被覆盖的古道石板,也已是“苔痕上阶绿”。 还好有文字的记载,在这被遗弃的古道,还有个让人心生温暖的故事,周氏夫妇,为求得男孩,在古道的溪涧上架设一座石拱桥,期盼路过的人们为他祈福,虽然时光已过百年,由此路过的我,还是真心为他祝福。 我们的午饭是在洞宫山的水上人家,群主的周密安排和热心驴友的相助,让在户外都是啃冷馒头的我,心生温暖和感激,难得的是还能喝上酒,有酒的助兴,也认识了几个新朋友,这应该也算是此行的一大收获。 徒步线路在西门转了个弯,进入大伙都熟知的“白银古道”。随着美丽乡村的建设和乡村旅游的兴起,“白银古道”也是收拾的十分整洁,与寿宁的车岭古道一样,我们在这儿也见到一个简陋的隘口,猜测这与当年楼坪村的富庶有关。史料记载,宝丰银矿最鼎盛时期,有三千矿工,一万过客,这让相邻的楼坪村也随之富裕,金钱与财富,总会让一些想不劳而获的小人觊觎,为守住财富,保护家园,楼坪村的大户人家,不仅修建好几座“炮楼厝”,还在这半道上修建了隘口,这应该是防止山贼土匪的第一道关口了。 光阴流转,随着银矿产业的停止开採,和现代交通的兴起,这条古道与无数的古道一样,走向湮灭。曾经热闹非凡的古道,也逐渐沉寂,曾经纷杂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