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世和父亲的歌声

高克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的爷爷高文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的奶奶李桂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45年张家口第一次解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45年父亲高继谟在张家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父亲高继谟在建国初期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五十年代爸爸和妈妈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七十年代末我们的全家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八十年代父亲的戎装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年轻时我在练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退休之后坚持锻炼身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九十年代的全家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88年父亲的便装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和哥哥姐姐一起在警察博物馆陈列的父亲照片前留影,寄托我们的思念,怀念先辈们。</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的家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和父亲的歌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高克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儿时的记忆中,我们一直是奶奶带着生活的,奶奶为我们洗衣做饭,督促学习,带着我们做游戏,教我们唱儿歌。而父亲和母亲是吃住在机关里的。他们平时工作很忙,我们经常是几天甚至十几天都见不到他们,父亲工作上兢兢业业,严肃认真,不苟言笑,他说过,他的原则是工作归工作,生活是生活,要分清楚,只能相互促进,不能相互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是共和国建立的初期,百废待兴,人民当家做了主人,大干社会主义热火朝天。“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与其他同志们一样,父亲和母亲工作加油干,业余生活也要丰富多彩,50年代在机关组织的舞会上,他们都是活跃分子,舞姿娴熟优美,他们还特别喜爱参加文艺活动和体育运动。记得小时候,父母经常带我们去公园和郊游,游览大佛寺,打乒乓球,游泳,看戏看电影等等。那时我们住平房,夏天的气候闷热,晚上大家都习惯在房顶上铺上凉席,大人们都坐在房顶上拿着大蒲扇聊天,孩子们则看着天上的星星,喝着自制的汽水,闹着让大人们轮流给我们讲故事和那些过去的事情,那是孩子们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家的祖籍是河北省张家口市怀安县柴沟堡武玉寨,寨子里姓高的是大姓,据说很久以前叫“武艺寨” ,不知道何时叫着叫着就变成了“武玉寨” ,可能和张家口人讲话的口音有关系,“艺”与“玉”不分。那里就是“长城外古道边,芳草地连天。”的察哈尔草原,曾经是成吉思汗最精锐护卫军团驻守的营地。古时候朝廷为了防御外来侵略而在那里驻扎重兵,到处都是这个“堡”,那个“寨”的,星罗棋布,遥相呼应,便于排兵布阵,现在还保留着不少较完整的古堡,可以想象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千百年来经历过无数次的兵戎相见和绝命厮杀。其实这里才是中原的第一道防线,而巍峨雄伟的八达岭和古北口长城则是京城的第二道防线。近代的张家口是山西、直隶,蒙古三省通衢之地,那些山西和京城的富甲巨商带着巨资和货物走口外,做皮货生意,卖茶叶布匹盐巴给蒙古人和俄罗斯人,是拉骆驼、贩马匹、牛羊到内地的必经之路。所以,这里票号、镖局林立,民风彪悍,朴实无华,但是重文化、讲义气、讲道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因为父亲出生在张家口市,并在那里长大,所以我们的籍贯就只填写张家口市了,张家口堡地处京、冀、晋、蒙四省交界处,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得名“武城”。曾祖父是手艺高超的石匠,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祖父高文同是最小的儿子,小名叫高老六,最受娇惯宠爱,书也读的最多,读过私塾,拜师学的厨艺。奶奶讲过,你爷爷手可巧了,炒菜和面点样样都行,他爱好唱戏,会拉胡琴,经常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自拉自唱,大人孩子围成一大圈,可高兴了。爷爷年轻的时候,身高体壮,虎背熊腰,还会几手功夫,艺高人胆大,曾经和一些有点儿文化的人步行几千里地去俄罗斯淘金,经过茫茫草原和原始森林,他们穿着白茬老羊皮袄,腰间别着刀子,小臂上总套着竹筒,据说是防止被大猩猩抓住,便于逃脱,实际上是保护胳膊,随时都要准备格斗撕杀,以命相博。风餐露宿中有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路上就要走半年多,这一去就是八年。由于曾祖母太想小儿子了,经常去带头赴俄罗斯的人家里要人,哭闹得人家鸡犬不宁,只好写信把我爷爷从俄罗斯叫了回来,那一年俄罗斯暴发了十月革命,随后中苏边境就关闭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爷爷从俄罗斯带回来200多块大洋,又借了一些钱,就娶了我的奶奶,那一年我奶奶18岁,爷爷38岁,我奶奶是小脚,出生在一个殷实之家,曾经念过几天私塾,会背《百家姓》、《名贤集》、《女儿经》、《弟子规》什么的……,后来因为父亲病故,家道中落。当时兵荒马乱,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爷爷当过厨师,搬运工,挑水工,摆过小摊;奶奶做针线活、小手工帮扶家用,一家四口人艰难度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上小学没毕业就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了,家里实在供不起爸爸和叔叔都上学读书,爸爸只好去当小伙计。奶奶讲过,当时爸爸哭着求爷爷,让我读到毕业吧!我肯定能考第一。有一天,老师也到家里和爷爷说,这孩子聪明,是个读书的材料,回回都考第一,品学兼优,不念书太可惜了,等毕业时我同意他回来参加考试。后来,父亲边打工边自学功课,果然考了毕业班的第一名,拿回了毕业证书和奖状。爸爸失学后曾经当过小伙计、端茶倒水扫地的服务员,打过短工,出苦力修过铁路,还多次失业,全家吃了上顿发愁下顿,是典型的城市贫民。幸亏来了共产党八路军,爸爸和叔叔都参加了革命队伍,生活才有所改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爸爸工作后上了很多培训班、文化补习班和夜校,文化水平和政治觉悟不断提高,他爱读书看报,记忆力好,书法也写得不错,他是左撇子,心灵手巧,家里的用品出了故障都是他来修理维护,他办事有计划,细致认真,一丝不苟。爸爸从小就喜欢音乐、爱唱歌,尤其喜欢蒙古长调,他鼓励我们学习乐器,我想那也可能是在圆他儿时的梦想吧。那些年,周末我们家经常举办家庭音乐会,人人出节目,爸爸的歌声高亢悠扬,是很好听的男高音;哥哥吹笛子,他的嗓子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唱戏和唱歌都可以达到准专业水平;姐姐拉手风琴,歌曲伴奏得心应手;我学习小提琴,曾经正规找老师上课,拉过了一本一本的国外练习曲教程,当时我的梦想就是考上一个部队的文工团,父亲完全支持我们的业余爱好。在那段时间,尤其是压抑沉闷的十年特殊时期,音乐给我们的家庭生活增添了无限乐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段非常时期中,在地区“滹沱河五七干校”的一次誓师大会上,群情激扬,各单位互相拉歌,有些人想出父亲的洋相,起哄说老高平时喜欢哼歌,上台给大家唱个歌吧。爸爸稍微推辞了一下就登上主席台,在万人大会上唱了一首完整的《赞歌》,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人们都说老高还真有两下子,还以为是胡松华在演唱。多年以后陪爸爸散步时他和我说过此事,他诙谐得意地说:“其实我早有准备,唱歌是我的强项,《赞歌》是我的保留曲目,正好上台展示一下“风采”,压力再大也不能丢掉自信心!唱歌能让人振奋,心情舒畅,哈哈,哈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多才多艺又幽默风趣的父亲,始终是我的榜样,我的骄傲。尽管他离我们而去已经多年,但是,他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如初,他的歌声永远在我的心中荡漾,我们家庭音乐会的欢声笑语如在昨日。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如今我也退休了,写作和锻炼身体之余又捡起了心爱的小提琴,每当演奏着那些爸爸喜欢的老乐曲,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欢乐的时光。有人说过“音乐是上帝的语言,不分古今和种族,可以穿越时空”。演奏起舒曼的《梦幻曲》,那忘我空灵的音乐,感觉生活是那么的美好,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山川同脉,江河同源,我们都是草原的儿女。蓝蓝的天,白云飘,白云下边马儿跑,漫漫草原无尽路,弯弯曲曲向远方,生生不息血脉连,长长思念到永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