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沟的春天。

老杨头

　　北国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时令已进入四月中旬，江南早已是草长莺飞，柳暗花明的暮春季节，而奎屯的草木才刚刚发芽。还处于乍暖还寒的初春阶段。春天虽然来得有点儿晚，但终究还是来了。在家中待的时间长了。心中有些烦躁，于是和朋友们一起想进入101省道，到奎屯南边的巴音沟山区去走走转转。原以为按照现在的疫情情况，道路都应该已经解封。但到了卡子，乌苏交警大队的民警告知，101省道仍然没有解除封闭。只能原路返回。

　　既然101省道不能通行。那就只能沿着草原上的牧道进入巴音沟山区。山前草原空旷荒凉。野草才刚刚发芽。向远处望去，草原有一种似绿未绿的颜色，正是那种“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感觉。草原上岔路很多。我们朝着一个山口的方向，判断和选择前进的路线。进入山区以后，道路变得崎岖难行。我们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停好车后，便开始徒步行进。

　　这是一道不知名的山谷，山谷底部宽阔平坦，有一条小溪从山谷流过。山谷两边是低矮起伏的山峦。山谷中和两边的山沟里生长着许多低矮的小灌木。有山有水就是好地方。一来到这个地方，心情就兴奋起来。

　　巴音沟山区地域辽阔。东边与沙湾县的鹿角湾景区接壤，西边到奎屯河东岸，直线距离约五十余公里。101省道从东到西横贯巴音沟山区。这里是天山北坡最好的山区牧场之一。巴音沟山区物产丰富，风景优美。巴音沟山区有数不清的山谷和山沟，每一道山谷和山沟都有独特的，令人难以忘怀的美景。

　　我们进入的这道山谷，和天山北坡大多数山谷一样，呈南北走向。顺着这道山谷一直往前走，可能可以进入天山深处。山谷的两边有很多山沟，是这道山谷的分支，就好像是一条河流的支流一样。而每一道山沟，也有它自己的分支。因此，不要说能够熟悉巴音沟所有的山谷，只要能够熟悉一道山谷中的所有山沟，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站在巴音沟的山野中，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博大，感叹自己的渺小，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巴音沟山区地广人稀，山谷和山沟又如此之多，很多山谷和山沟都没有名字。老杨头忽发奇想，对于曾经游历过的山谷和山沟，起一个有意义的名字。闲暇之时，带上榔头和凿子，再买上一罐红油漆，在山谷和山沟的入口处，或是其它适合的地方，寻一块巨石或是在崖壁上。凿上起好的名字，然后在下面再刻上某年月日老杨头题等字样，最后描上红油漆，使之更加鲜艳醒目，岂非快事一桩！想到此，忽然觉得不对劲:你老杨头乃一老朽无用之人，力所不逮，已是必然。你有何德何能，生此非分之想，岂非张狂之极！真是越老越糊涂，怪不得经常讨人嫌。但此事是一件好事，还是应该有人去做。所谓“重整山河待后生”，真心希望年轻的朋友们，为曾经游历过的地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并镌刻在合适的地方。使尽可能多的山谷和山沟都有名字和标识，以方便人们记载和记忆。

　　我们沿着山谷向前走，山谷两边的山顶和山坡上，零零星星分布着很多已经废弃的碉堡和军事掩体。老杨头估计，这些碉堡和军事掩体可能建于上世纪70年代。上世纪70年代，苏联扬言对中国进行军事打击，伟大领袖也发出了“要准备打仗”的最高指示，那时突击修建了很多军事设施。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老杨头成为一名持枪武装战士。天天练瞄准射击，练拼刺刀。时刻准备上战场，誓死保卫祖国。看到这些碉堡和军事掩体，老杨头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些经历。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那些特殊的经历永难忘怀。

　　我们登上了旁边的一座小山，顺着山脊时停时走的向前行进。山顶和山坡上最先长出来的是一种细叶野蒿，这种野蒿有一种特有的淡淡的香味，是牲畜比较喜欢吃的一种牧草。山谷的这一段没有大的树木，山沟里长着很多灌木。那种长有尖刺的可能是夏季开黄花的金鸡儿。山沟里有时候也可以看见野韭菜，但数量不是很多。野郁金香也不是很多，可能是由于天旱的缘故。野郁金香的茎秆很短，花朵几乎贴着地面。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莽莽苍苍，山谷中的小溪在欢快的流淌。初春的景色虽然有点略显单调。但仍然不失为一幅优雅的巴音沟春景图。

　　我们来到山顶上的碉堡和军事掩体跟前，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它们。时光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大部分碉堡和军事掩体仍然保存的比较完好。从那铁青色的水泥建筑表面可以看出，当年建设这些设施时，用的都是高标号水泥，质量是非常过硬的。虽然这些碉堡和军事掩体在现代战争中已经失去了使用价值，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用途，但这却是那个时代的见证，也从另一个方面显示了我们的发展变化之大。

　　近处的山坡上和山沟里，羊群正在悠闲地吃草和休息。羊群中刚出生的小羊羔很多。见到有人走来，便很快地向远处跑去。巴音沟牧场水草丰美，环境洁净无污染，这里出产的牛羊肉很受青睐。每年到了入冬的时候，奎屯和独山子的很多居民都喜欢到巴音沟牧民家里买牛羊肉。谈好价钱后，现场宰杀。这里的牛羊肉由于没有经过所谓的“育肥阶段”，天然无污染，令人放心，口感也比在市场上买的其他地方的牛羊肉要好。

　　我们走到一道小山沟旁边。决定从这里下山返回。下山虽然比上山省力，却比上山危险。下山容易出现踩空和滑跌，因此要特别小心谨慎。山区徒步，最好穿登山鞋，登山鞋鞋底花纹大，防滑性能好，不易滑跌摔跤。好在这座小山不高，坡度也不陡，我们很快下到谷底，向着停车的地方返回。正走之间，忽然发现有一段巨大的枯木躺在地上，心中一阵惊喜，就好像你正感到疲乏的时候，有人在路上专门为你放了一个长凳，供你坐下休息。冥冥之中，若有神佑，不禁心生感激。坐在枯木上，感到无比的惬意和闲适。这次巴音沟山野徒步，登的山不高，走的路也不远。身体也不感到劳累。既很顺利，也很轻松。山野徒步的最好状况，莫过于此。

　　今天的徒步活动即将结束。我们又一次在巴音沟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城市中虽然也有花草和树木，而且由于人们的精心培育，甚至长得比山野中的大多数植物都要茂盛。但无论如何，也不如山里的风景，让人感到亲切和暖心。只有置身于巴音沟的山野中，才能忘掉那些郁积于心中的不快和郁闷。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舒适和轻松。现在，巴音沟即将迎来春和景明，繁花似锦的季节，那是巴音沟一年四季中最美的时候。到那时，只要还有机会，只要还能走得动，就一定要再来巴音沟。再次与巴音沟亲密相拥，再次领略巴音沟那动人心魄的美景。

老杨头 2020一4一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