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怀念母亲

如意

<p>  母亲于2019年6月23日与世长辞,享年97岁。今天是母亲节,我们心里按捺不住对母亲的思念,谨以此篇来寄托我们的哀思!也是一种深深的怀念!</p> <p>  我们的母亲没有感天动地的事迹,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然而母亲的陪伴足以让我们一生感动。母爱如涓涓细流,静静流淌于生命中。让我们感谢母亲,感恩母亲给予我们生命,给予我们关爱和幸福。</p> <p>【大哥回忆】一九五零年,父亲在兰州革命大学学习,当时他患上了感冒,学校里不允许请假。结果病越拖越重,最后转成了可怕的肺结核。当他从兰州回到静宁老家时,一进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以后就经常吐血,母亲当年二十六岁,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九岁,乃建刚出生,嗷嗷待哺,刚坐完月子的母亲,不顾身体的虚弱,开始服侍父亲。为了救父亲的命,母亲豁出去了,从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白天黑夜随叫随到。当时用的是煤油灯,火柴不是安全火柴,随意在墙上划,就可以划着,仅从墙上的火柴痕看,墙被划出一条深深的印痕,母亲的辛劳可想而知,而父亲这场疾病给母亲心灵带来了怎样的恐惧和惊吓是不可知的。父亲经常在半夜吃夜餐,母亲一听招呼,放下吃奶的孩子,披上棉袄,点亮油灯,点着小泥蛋木炭炉子,开始为病人做吃的。</p> <p>  一九五O年父亲在兰州革大学习期间</p> <p>  </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后来由县医院瞿院长用链霉素给父亲治病,父亲的病情一天天好起来了。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父亲从卧床不起到拄拐蹒跚走步,后来到静宁一中任教,回到了教师岗位,恢复健康后的父亲心情很好,工作非常卖力,由于工作成绩突出,父亲被省教育厅选调到天水师专数学系工作。一九五六年,天水师专与西北师大合并,父亲到西北师大数学系工作。<b>身处逆境,母亲能坚强面对,不服输的性格改变了她的命运。</b></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九五七年,我们随母亲到了西北师大落户,一九五八年,师大家属们纷纷走出家门,参加工作。母亲到师大托儿所工作,有一个时期,她经常上夜班,白天干家务。她做事麻利,永远都手脚不停,永远有干不完的活。</p><p>&nbsp;&nbsp;&nbsp;&nbsp;&nbsp; 【二哥回忆】一九六零年至一九六二年,三年困难时期,大哥十九岁,我十岁,小玲八岁,乃盛五岁,兄妹四人正是能吃的年龄,可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大家整天都觉得饿。母亲在托儿所上班,每天早晨,她用大小不等的碗为全家六口人每人蒸一碗米饭,这饭是午饭。我早上上学前,盯着自己的碗馋得直流口水,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就用勺子从碗中间掏了一块,一嘴吞下,才去上学。第二天上学前,我又掏了两勺子,直到有一天碗里的米饭只剩一个圈圈了,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全部吃完了。中午放学后我没回家,回家也没饭吃。我背着书包在师大水塔山转悠……,不一会儿,我听见母亲在喊,我想躲掉,但被母亲一把抓住,母亲边骂边拉我到家,母亲把自己的米饭全拨在我碗里,吼了一声:“快吃!”我吓得头也不敢抬,几嘴扒完了饭,背起书包上学去了……,母亲那天中午没有吃饭,喝了些水就去上班了。从那以后,我早上再也不贪吃了。</p><p><b> 为了孩子,她可以不吃饭,用喝水充饥,这就是伟大母爱。</b></p> <p> 一九六九年四月十四日,母亲响应会宁县王老大娘“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吃闲饭”的号召,和西北师大的家属一起到甘肃省靖远县东升公社柴辛大队上沟小队下乡落户。</p> <p> 一九六九年三月</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九六九年从兰州转入靖远的户口迁移证</p> <p> 东升公社是靖远县最偏僻、最艰苦的公社,此地没有河流、没有水井,靠天吃饭,麦子亩产一百多斤,一个工分八分钱。方圆几十里几乎没有树木,经常刮大风,人们吃的是窖水———把下雨天的雨水和下雪天的积雪储存起来。窖水上漂浮着牲口的粪渣,需要用纱布过滤。</p> <p>  刚落户的第一天,当地社员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仪式,他们高喊:“向工人阶级学习!向工人阶级致敬!”(他们不知我的父亲刚刚“解放”,四十天前,他还是“牛鬼蛇神”,他们以为城里来的人都是工人)父亲也举起拳头高喊:“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p> <p>  那时,全家六口人在五个地方,父亲在师大五七干校(位于静远县河靖坪)劳动,大哥兰大物理系毕业后在张掖解放军农场锻炼,二哥在兰化三零二厂工作,姐姐在康乐县插队落户,我当年十四岁,上西北师大附中初一仅两个月,就随母亲下乡落户,起初我们住在一农民的院子里,房子只有七平方米。生活环境比较艰苦,母亲和当地人关系融洽,和一个当地女人拜了干姐妹。<b>要适应环境,要随遇而安,这是母亲与当地人相处给我们的启示。</b></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九六九年</p> <p>  【姐姐回忆】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我和师大附中的同学到甘肃省康乐县插队落户。一九六九年七月,母亲想念在康乐插队的我,她从靖远到兰州,又从兰州到临洮,千里迢迢来看我,听说康乐没菜吃,她肩上十字交叉背着萝卜,白菜。到了临洮,一天一趟的去康乐的班车已走了,<b>母亲思女心切,竟然背着萝卜白菜步行五十里到了康乐。一个小脚女人,走这么远的路,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b>晚上母亲和我们四个知青睡在只能睡两人的炕上,鼻尖贴着墻,不敢翻身。第二天,她的脚肿得象发面馒头似的,在康乐呆了十天,她又回了靖远东升。</p><p> 一九七一年夏天,靖远东升公社一带大旱,连续几个月都没下过雨,村子里的水窖几乎都干涸了。农民吃水要靠生产队用大车到几十里外的地方拉水,拉来的水是咸水。母亲得了黄疸性肝炎,一喝咸水就拉肚子。村子里有个好心人悄悄地给母亲说,在我们住的沟对面,有一户人家,他家的水窖里可能还有水,你可以要一桶。我和母亲拿了一个小桶,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到了人家,说明来意后,男主人说:“在这里喝水可以,但带走一桶水实在没有!”当时,母亲也渴急了,拿起一个大碗,一口气连喝了几碗水。我出门后嚎啕大哭——一生中第一次向别人乞讨,还没要到,感到受到了莫大的委屈。</p><p> &nbsp;&nbsp;&nbsp;&nbsp;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我参军了,离开了靖远东升公社,母亲因病一直住在兰州,一九七五年,经过小队、大队、公社,县上层层审批手续,母亲的户口迁回西北师大。在各级具体审批签字时,都是母亲一个人操办的,前三关还比较顺利,而县上这一关就非常难,她先找到靖远县安置办公室,向办事人员叙述了自己的困难,他一听就敷衍了几句,一口就拒绝了,几乎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母亲只好打道回府坐车回家,坐在汽车上她反复考虑越想越不甘心,当机立断就在半路下了车,在公路旁挡了一辆顺车又返回县城,第二次又来到县政府大门口,有个热心人说:"你可以试着找一下洪部长,他可是全县管城镇居民下乡的大头头,你敢见吗?"母亲说:"再大的头头也是人,我敢见!"。一下午母亲就一直守侯在县政府的大门口,等洪部长出门,一直等到下午六点,迎面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干部,旁边的人说:"这就是洪部长!"有些紧张的母亲迎面走上去,叫了一声洪部长,她当时头有些晕,和蔼的洪部长一把扶住母亲说:“你有什么事?母亲就一五一十地讲了自已在乡下生活的具体困难,洪部长耐心的听完了情况,很同情母亲的境遇,马上就签了字,随即就办完了相关的手续。</p><p><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关键时刻,关键的决策,事情往往是这样,人生道路的选择也是这样,一念之差,决定大事!一念之差决定人生!</b></p><p> 一九九一年师大人事处落实有关政策,给母亲补办了师大幼儿园退休职工的手续。</p><p> </p> <p> 一九八五年</p> <p> 一九八七年全家照</p> <p> 一九九一年陪父母亲到南方旅游</p> <p> 一九九一年陪父母亲到南方旅游</p> <p> 一九九一年</p> <p> 一九九一年</p> <p> 一九九一年</p> <p> 一九九一年</p> <p> 一九九一年</p> <p> 一九九一年</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母亲和重孙女希瑞(二OO七年)</p><p><br></p> <p>  【姐姐回忆】妈妈是个爱美的人,虽然老了,每天洗梳穿戴,总是把自已打扮的干净利索。八十多岁的人了,穿什么都好看,一件不起眼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很美。母亲的相片曾被放在十里店照相馆的橱窗里,她八十五岁时,甘肃电视台搞台庆,请她拍了一部关爱老年人的公益广告,一个西北民族大学的女大学生给她梳头。广告的主题是《关怀的手》。</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OO八年甘肃电视台台庆公益广告片《关怀的手》</p><p><br></p> <p>二OO八年甘肃电视台台庆公益广告片《关怀的手》</p> <p>  【姐姐回忆】她去参加师大的老年人迪斯科锻炼,练了很多天,可没有文化的小脚女人,怎能学好现代化的舞蹈?在运动会前夕,排练队形时,她被当众刷掉,被刷掉的还有王某的妈妈,也没有文化。母亲十分郁闷,但她太喜欢舞蹈了,第二天她照样去,站在队列的后边。她不愿服输的精神感动了上天,第二年的运动会,她参加了现代舞迪斯科表演。以后,她又爱上了太极拳、太极剑,每年运动会她都参加演出。<b>几十年后,90岁的母亲告诉我这句书中没有的,而富有哲理的语言:“有人把我搡倒了,我要再次站起来”。</b></p> <p> 几十年来,她和父亲一直坚持打太极拳、太极剑,能独立打完三十二剑和四十二剑,几十年后,她身板直直,而王某的妈妈腰弯得象虾米,她自从那次被刷后,见了一起跳舞的人总怒目相向,再也不去锻炼了。啊!这就是性格,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这差别带来了人不同的命运。<b>面对命运,绝不服输,这是母亲锻炼身体给我们后代人的启示。</b></p> <p> 不仅体育,她还进入师大老年音乐研究生班学习,获得研究生班的文凭,所学歌曲均为古典歌曲,不知没有文化的母亲是怎样学的?她说老师不太管她,平日练时,只小声唱,只求在那个快乐环境里得到熏陶。“因为爱音乐,所以也不怕丢人”,母亲90岁时告诉我。她曾几次登上大学的舞台演出,在家属中,她是一个个例。</p> <p> 二0一一年,我和母亲到大操场,八十八岁的她还能在操场走八百米,她拄着手杖,迈动小脚,走得较硬朗,路边的大学生,家属们总会投来赞叹的眼神,熟人们总会竖起大拇指:“王奶奶,厉害!厉害!”母亲耳朵背,听不清她们说什么,总会说:“不行了,老了!老了!”。</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母亲九十岁寿宴</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母亲九十岁寿宴</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母亲九十岁寿宴</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O一二年全家照</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母亲和重外孙豆豆(二O一三年)</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O一四年</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O一五年</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O一六年</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O一六年</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母亲九十三岁还飞针走线</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O一七年</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O一八年端午节</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母亲和重孙女菡菡(2018年)</p><p><br></p> <p> 二O一八年母亲已九十六岁了,腿上没劲走不动路,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床躺着,她的眼睛是白内障,视力很差;耳朵虽有助听器,也不好使,但思维很清楚,头脑还比较活跃,有一天她还给我回忆了解放前静宁县城从东关到西关所有商铺的店名。每天吃药十几种,她自己记得清清楚楚,每当我分好药递给她时,她自己还要仔细复核,她总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母亲虽然卧床不起,走不成路,但饭能自己吃,大小便能自理,并且坚持每天按摩身体各个部位,从不间断。</p> <p> 母亲一生爱花,这是二O一九年四月二十一日在师大校园最后一次看花。</p> <p>  母亲一生爱花,这是二O一九年四月二十一日在师大校园最后一次看花。</p> <p>&nbsp;&nbsp; 母亲一天天在衰老,一天天在走下坡路,二O一九年六月二十三日,母亲溘然去世,无疾而终,走得平静,安详的离开了我们,享年九十七岁。&nbsp;&nbsp;&nbsp;&nbsp; &nbsp; </p><p><b> 感谢父母给我们生命,父母的血汗灌养我们长大成人,感谢父母赋予我们良好的品行,希望母亲勤劳善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顾全大局、与人为善、乐观向上、不服输、坚韧不拔的品德能代代相传。</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