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健在，我们还有家；父母不在，我们只有归途

青松

父母健在，我们还有家

父母不在，我们只有归途

或许因为疫情天天困在小区里的缘故，儿子一听说这个周末要回老家，一直激动。周五是很久前就安排了的一次晚宴，我回到家已经九点了。

媳妇儿说每次回老家坐车都不舒服，家里的车太差劲了，念叨什么时候换一辆车，明天走还不如这时走。儿子在一旁帮腔说早就想回老家了，想奶奶、想哥哥（我弟弟家的儿子）、想小猫、想小狗、想小羊……要一次“黑暗之旅”。

到城里来帮我们照顾儿子的父亲也说不管哪时候走都是在车上睡觉。于是我们收拾东西就往会理老家赶，以至于走得太匆忙换裤子把手机换在家里，加满油再回来拿上手机，上高速都十点了。

到家凌晨一点，本来不想把妈吵醒，无奈父亲把钥匙忘记在西昌，只有给妈打电话。我听着电话里妈的声音透着惊慌，我忙说妈没事儿，我们回来了，来开门。

“回来干什么呀！早就叫你们不要回来”，妈说。

我在朦胧中听到妈和爸在说话，还有鸟鸣，再有弟弟和父亲说话的声音，一夜没有睡好，妈喊吃饭的时候我才起来。中午妈说想睡一下，我对父亲说“我妈还可以，也学会睡‘干部觉’了嘛”。父亲说他们昨晚一宿没有睡着。没一会儿，妈又起来很郑重其事的把我拉进屋里，问西昌大火死那么多人我有没有上山打火，专门交代“不要那么憨，安排着要去的时候可以说身体不舒服啊之类话”。

妈会这样说，我一点也不意外。同样的话，前几天姑妈、干妈打电话来的时候也这么说。我更不敢告诉妈我向组织申请带人上火线之类的话。儿是妈的心头肉，没有什么比儿的安全更重要，她的迂腐里透着人间最深的爱。我口是心非的应付着“啊，没得事，没有去，没得事……”

调到西昌工作后，每年春节和清明节都要回老家，这是我定下的规矩。过年了，好好坏坏回家过个年，看望一下大家子的老人；清明了，回去扫扫墓祭奠一下祖先，对于警醒自己“我是谁、从哪里来”很有好处，回望一下出生的山沟，更知道自己往哪里去。

父母亲过生日要回去，是今年才定下的。我的家庭，是彻底的反封建的家庭，从小我父亲总说不要搞什么祭祀、下跪、鞠躬、祝愿啊之类的仪式，对于过生日更是淡然。

“以前没有吃的，吃一个鸡蛋算过生日，现在生活好了，天天都是过生”，妈说。

父母年岁大了，我说要有一定的仪式感，既是给父亲平安度过一年的纪念，又是教给小孩儿的“孝道”。对此，媳妇很是赞同。所以不管妈的反对，我们还是成行了。

天刚亮妈就给父亲催起床杀鸡，我们到石榴树园子里逛了一圈，参观了弟弟家今年新挖了大水塘。我在盘算着今年的希望，儿子在山坡上跑着、跳着，和媳妇儿用玉米杆玩拉杆游戏。

鸡肉、火腿、蚕豆、茴香、莴笋，煮在铜火锅里，这是家乡的味道，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很开心。

明天要上班，该是回的时候。儿子不愿意走，“反正还没有通知什么时候上幼儿园”，吵着、闹着要在老家。我发动车子，妈一歪一斜的提着一大口袋菜过来。媳妇儿说拿给妈的钱还回来了，妈还钱的时候说“喊你们不要回来要回来，我有钱”。

“妈，拿给你就拿着。”我把钱重新塞在妈的手里。

妈说：“好嘛。那你拿给我，我拿给我孙子，帮我孙子收好”。说着，又塞给了媳妇儿。

妈的生日是农历3月20日，是我定的。妈的生日究竟是哪天，外婆还在的时候就说不清楚，身份证上是3月20日，就按照老家的习惯以农历定下了。妈满六十那年，几个娘舅家表哥说要庆贺一下，最终因为妈的极力反对没有办成。

今年妈65岁，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回家前我对媳妇儿说：“父母老了，有一个日子全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对于老人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情，一年一次，过一次少一次”。

回家后媳妇儿对我说：“父母健在，我们还有家；父母不在，我们只有归途。”

祝愿老妈安享晚年，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