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808080">無論是在煑食時，或是席間，</font></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808080">喜歡聽餐具器皿互相敲碰的响聲。</font></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808080">清脆非清脆，厚實。</font></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808080">—— 題外話</font></h3><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 <h3> 梅特的記憶中，老外婆對什麼都不滿意。</h3> <h3> 她對老外公叫嚣，嚷嚷：要想今晚吃得豐盛，這就給我打漁去。要鯉魚！</h3><h3> 老外公出去了，帶回來各式各樣的魚。沒有鯉魚。</h3> <h3> 老外公几乎每天都去捕魚。說不定的，有時候什麼都沒有。</h3> <h3> 魚多時，老外婆板着臉不高興：吃不完，看着都膩！</h3><h3> 魚少，也不高興：夠誰吃。看著當然是寃！</h3><h3><br></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魚大吧，嫌大不好燜。小了，餵貓呀，烤不成。</h3> <h3> 她追著老外公後面埋怨，從來沒有一次對勁。</h3> <h3> 但老外婆很會烹調。她用鯉魚燒出來的棘魚湯，那鮮 ⋯⋯</h3><h3><span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照梅特說來，是以後的五十年里都沒有吃到過的清甜。</span></h3> <h3><br></h3><h3> 老外婆做的煙燻酥魚，也是梅特離家之後， </h3><h3> 一直覺得自己只是將就著吃魚，馬馬虎虎地吃魚。</h3> <h3>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捉魚。在匈牙利的家鄉。</h3><h3> 不象老外公那樣用網，而是用魚絲。自制的魚勾，蒼蠅作饵。</h3> <h3> 每日放學回家扔下書包，第一件事就是抓蒼蠅。</h3><h3> 後來，他才到家，蒼蠅都逃到屋頂上去了。</h3> <h3> 鯉魚，梅特一再地提到家鄉的鯉魚。合上眼睛，低着頭，念念不忘。</h3> <h3> 早晚見到最多的只是外婆。沒有父親，母親跟外婆見了面就吵架，甚少回家。</h3> <h3> 小梅特被螞蝗吮上了，流一腳的血，哭回家去，外婆一巴掌煽到他臉上；</h3><h3> 給你說過一百次了，別踩。到脏水里，要小心脚！</h3> <h3> 第二天又被吮上了，又是一巴掌。</h3> <h3> 小梅特便試著不再告訴老外婆，但不成功。</h3> <h3> “出門時袜子是橙色的，回頭怎麼變成天藍？”</h3><h3> 老外婆又胖又大的手再次停在了半空中。</h3> <h3> 老外婆一年到頭無不抓緊時間做針線，做衣服。</h3><h3> 給自己的孩子做，給孩子的孩子做。</h3> <h3> 偶爾，老外婆帶上這些衣服、食物，分別到幾個兒女家去小住。</h3><h3> 每次都住不長，很快就會回來了。都因為吵了架。</h3> <h3> 她認為小孩子留在耳邊教養，長大後才不會離開。</h3><h3> 學校是教壞人的地方，書越讀得多，飛得越遠。</h3> <h3> 梅特十歲那年，母親回家來住了一星期。</h3><h3> 跟老外婆大吵了整整一星期，就把小梅特帶走了，離開。</h3> <h3> 母親認為小梅特應該接受教育，應該知道家鄉以外的世界。</h3><h3> 以便站得高，望得遠。有更好的前程。</h3> <h3> 小梅特上學了。 小學、中學、</h3><h3> 大學畢業後還考取了奬學金，出国留學。⋯⋯做教授直至退休。</h3> <p class="ql-block"> 老外婆說得很對，梅特飛得很遠，從匈牙利來到了澳洲。</p> <p class="ql-block">寫於1996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