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渚上养心亭》

素墨（张诗彬）

《三江堤岸养心亭》

———夜登学士山

文/张诗彬

引言：养心亭，又名“八角亭”，位于嘉陵江、涪江、渠江三江汇合口的学士山上。亭下“甘泉灵乳”是合州八大风景之一。千年古亭如洞穿岁月的智者，书写着千年寂寥而沧桑的历史。左与对岸“文峰古塔”遥相呼应；右与青瓦土墙的东渡老街毗邻；东与“古钓鱼城”呼应成一道厚重的历史长廊。

仿佛，远古与今夕的时空和着三江，汇流成一首永恒的歌……

三江环绕的学士山，

肩上托举着一座亭，千年的历史，

斑斓成一首不朽的歌。

灯火阑珊处，悠然学士山。

养心亭玉立山巅，与我隔江相对。

飞檐高翘伸向天穹，

一个从北宋走来的身影，

又仿佛远古飘来的梦。

养心亭，八支飞檐挑起三江波澜。

曾经书声琅琅的音韵，

已是久远的声响，又好似童年的回声。

沉睡在星月之间的养心亭，

在远古的记忆里，讲述着

千年沉浮的故事。

站在山顶，站在翔翘的飞檐下，

江的对岸，是梦的地方，

养心亭，总在梦里。

抑或在黎明，抑或在晨曦，

在烟雨朦朦的某个黄昏，

在冗长的每一个梦境……

仿佛烟波浩渺，帆影点点的三江渚上，

那个贤达、儒雅的圣人，

正端坐阁楼撰写《养心亭记》。

时光，将所有的熠辉镌刻进了岁月的记忆里。

濂溪先生和他的《爱莲说》，

与江渚上所有生灵、树木和石头，

连同水下的鱼一起唱诵，

一起托举一段久远的历史。

俯瞰被城爱着的江，

星光点点，灯落棋布，

仿佛人间银河。

夜，拉长了视线，一直通往天边。

蓦然回首，养心亭

站在时间的脉搏上，俨然一位守望者，

回望着远去的濂溪先生；

回望着在这山脊上宋元那场兵燹的浩劫！

此时的心思，只想给亭廊掌上明灯，

把千年的宋景照亮。

红墙回放着悠远的声音，

那些轮廓分明的记忆，

全挂在廊檐上，

似乎，远古成了干涸的波浪。

江里的船和岸上的灯交相辉映，

这夜，亦然明亮。

在静谧中依旧忙着未完的事。

学士山在沉默……

疯长的草树与散乱的枝叶

纠葛成一团乱麻。

风已惊不起飞鸟。

鸡鸣和犬吠早已销声匿迹。

养鸭的周大妈早被寂寞驱走了耐性。

那个叫芦苇的毛草，

被风蓬乱成乞丐的胡须。

夜静得发紫，如筑满坟冢的荒野，

一缕炊烟也不见。

记不清多少次登上过这座山，

春夏秋冬都来过吧。

八角飞檐已挑不起时光的重负，

东西南北紧锁的门，拒绝瞻仰者的虔诚。

静谧中，

我看见了濂溪先生领着千余学生，

还有发髻高束，衣袂飘飘的苏洵、苏轼、苏辙，临江吟诵。

宽袍大袖的濂溪先生，装满三江水，

带走了鱼城烟雨。

仿佛，江畔的树枝上挂满了孩童的笑声，

在山脊的云影里久久萦绕、回旋。

陡然，天空乌云骤集，

雷声四起，大雨滂沱。山喘息着，

被大雨冲刷成泥泞。雨雾弥漫，

我如山涧怪兽匆匆逃亡，

无法用脚步丈量山顶与江堤的距离。

如镜的路面，映照着驱车奔驰的影子，

养心亭就在身后。

没进夜幕的养心亭，已安睡？

或不曾安睡……

《回梦养心亭》

文/张诗彬（素墨）

一条江，环绕一座城，一座城托举着史烟浩渺的“养心亭”。

借着闲暇，驱车驶向对岸那个与我朝朝暮暮隔江而望的养心亭。平步轻云，顺着山坡一路向上。养心亭掩映在芦花和树荫丛中，俨然一位守望者，回望着远去的濂溪先生。微风传来《爱莲说》的诵读声：“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朗朗之声，似穿越时空的回响——那个北宋嘉佑年间周敦颐之绝世佳作。

登上养心亭，遇见了二十岁的我，一个爱做梦的我。那一年七月，骄阳似火，天，如梦的藍。几个儿时的伙伴儿，衣着花裙，捧着柴火，提上锅、碗、瓢、盆，还有母亲为我们准备的抄皮儿和肉馅儿，为我二十岁庆生。细心的紫宜提上半桶涪江的水，五个脑袋在清澈的水里笑成了五朵灿烂的夏花。

咯咯的笑声应着三江的流水，回荡在学士山。

我们尽情的享受着这人生第一次的自做餐。劳动的喜悦让我们有些忘乎所以，完全没有了少女的矜持。此时，锅里的抄手不住的翻滚，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五个脑袋探下去深吸着随袅袅蒸腾的炊烟送来的肉馅香，早已唾液三尺了。小兰最馋，率先舀起几个抄手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咀嚼，一边嘻戏，一边打闹。锅碗瓢棚的敲打声和几个野姑娘的嘻闹声打破了山岚的沉寂，雀鸟绕着八角亭飞旋。那一天可以说是我们人生最轻松，最放肆的一天。

趁大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悄悄的溜进八角亭。一股玉米杆、麦秆、稻子杆的混合味还夹杂着霉味扑鼻而来，西门侧农家猪圈的猪哄哄直叫，一种失落油然而生。原来日日与我遥相呼应，让我十分仰慕的八角亭如此沧桑。情急之下顺手捡来烧过的黑木棍在墙上开始奋笔疾书：“远看是仙境，近看似猪圈，不辞幸苦走一遭，真是一群大笨蛋！”。小兰的惊叫引来了姐妹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笑得不可开交。

突然，一声犬吠，打断了我的追梦。迎面走来几个貌似大学生的帅气的小伙子，他们对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好奇。可是，养心亭的四道门都紧闭着。他们是想来印证教科书上的历史渊源呢？还是到此一游？一阵风的功夫，他们便顺着长满芦苇的小径顺山而下了。

望着养心亭高高翘起的飞檐，好像听到了它与俯瞰的江底的鱼儿正唱和着一曲千年的悲歌。

那远去的故人，知否？

2019年3月14日

对岸有梦

张诗彬

养心亭坐在城池的血脉上，

数千载风霜雪雨，已有了灵魂。

高翘的亭角，仰天长啸。

傲慢的姿态，从我的眼睛

滑落进我手里的诗笺上，

我开始用笔尖绘制它的春夏秋冬。

翻破三江长卷，总有一轮明月落入水里，

一边照着城池，一边照着书山。仿佛，

周敦颐的《爱莲说》从山脊的云影里流出。

江水有了诗意，醉了水下的鱼。

张若虚常携《春江花月夜》潜入梦幻的夜晚，

“古月照今人”伴渔歌醉了江天。

常学李白“把酒问青天”，

百问难解，留下千道疑难。

这一城春光半城水，有谁解得了

它的千年渊源？

　　后附濂溪先生之《养心亭记》“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多欲，虽有存焉者亦寡矣。予讲养心，不止于寡而存耳。盖寡焉以至于无，则诚立明通。诚立贤也，明通圣也。是圣贤非性生，必养心而至之。养心之善有大焉如此，存乎其人而已。张子宗范有行有文，背山面水，山之麓构亭甚清净。余偶坐而爱之，因题曰‘养心’，既对颐求说，故书以记之。”

通篇135个字，阐述了濂溪先生修养心性，寡欲乃至无欲之贤达而高尚的圣人境界和观点。“欲”，并非一般意义上人的欲望，而是指私心杂念、薰心利欲，与其后撰的《爱莲说》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思想一脉相承。



2020年4月10日于南屏大桥

作者简介：

张诗彬 ，字清远，笔名：素墨。中共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作协子曰诗社社员，重庆市合川区诗、散文自由撰稿人。重庆市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合川区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合川区诗词学会会员。品格：写作，不求精湛，但求入心；做人，不求完美，但求本真。诗观:用墨笔点染生活，用诗情写意人生。素心若简，墨香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