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每年清明节,我都要回老家给祖辈上坟的,今年全民抗疫,全体公安民警都投入到紧张的抗击新冠肺炎的一线,一刻都没松懈,从春节到现在都没放假,也没时间回家踏青祭祖,今天一早就到许明清烈士墓前祭奠,略表对先烈和先人们的缅怀感恩之情。</p><p>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坚守岗位,忠诚履职也算对得起祖辈了。</p><p> 刚刚全国人民一起默哀,向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牺牲的烈士和逝去的同胞志敬,我肃立在办公室窗前,静听着远远传来的防空警报的鸣响声,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为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奋斗而付出了生命的先烈们:林觉民、李大钊、彭雪峰、张思德、刘胡兰、许明清、黄继光、还有我的公安战线的同学钟昌兵、同事高凯、前天牺牲的郧县杨溪派出所所长吕明东,牺牲在抗疫一线的医生……。</p><p><br></p><p> “太平本是英雄定,从无英雄享太平”</p><p><br></p><p> 为了我们的人民生活幸福国家强盛,他们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战场不同的岗位上拼搏奋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想起他们心中充满力量,我们要永远铭记,永远感恩,努力工作,完成他们未尽的事业,让我们的祖国早日腾飞于世界。</p><p> 先烈们给了我力量,先人们给了我生命,是他们一辈辈的努力奋斗,耕读传家,延续了香火,传承了生命,才有了我们,我想起了我逝去的祖辈们:在清政府当里长的高祖父、在民国管过三个保的保董曾祖父、能雕梁画栋的木匠大爷、人称“东乡一支笔”的书法高手二爷、勤劳善良老实巴交边薅草边吟诵《岳阳楼记》的祖父、种田的全换把式二伯……</p><p> 印象最深还是我的奶奶,奶奶姓周,名兴英,娘家是文峰轻土坪村杀熊洞的,在世时经常给我说她和江泽民是老庚,属虎的。1926年九月初五出生的,殁于2009年十月十六,享年84岁。</p> <p>奶奶回娘家时留影</p> <p> "爹妈喜欢幺儿,爷奶心疼长孙”,我是大孙子,得到奶奶的关爱自然多些,小时候总在奶奶哼唱的儿歌里进人梦乡,现在还依稀记得奶奶抱着我围在火炉旁哄我入睡时唱的歌谣:</p><p><br></p><p> “烤烤脚,上后坡,后坡有个野鸡窝,野鸡窝八个蛋,爹要吃,妈要看,奶奶要搁到过月半”。</p><p><br></p><p> “地米儿菜,开白花,张家女子嫁罗家,罗家穷,日子苦,一天三顿懒豆腐,拖不过,偷碗白米熬粥喝,小姑子看见了望婆说,婆又是打公又骂,背起娃子回娘家”。</p><p><br></p><p> 有时候,还吟诵那长长的女儿经: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理,爱干净,学针线,莫懒身……太长了,我只记得这几句。</p><p><br></p><p> 摔跤了,痛哭流涕的找奶奶,奶奶一把把我揽在怀了,抚摸着伤口唱到:“疙瘩疙瘩散散,莫叫爹妈看见,爹妈要问咋的,放牛娃子打的”。没有止痛药水敷,也没有糖果哄,钻心的疼痛顿时被这个简单的歌谣消散了。</p><p><br></p><p> 我记得奶奶能唱好多好多的歌,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电都没有的日子里,奶奶的歌已是最高级的精神享受了,以至于后来我想把奶奶唱的歌谣录制下来,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等我有了能录视频的照相机,让奶奶再唱那些歌谣时,她老人家已是80多岁了,一个完整的歌都记不住了,只有照几张照片作为纪念,这些歌谣,我也记不得几首了,留下一些遗憾。</p> <p>四世同堂(我奶奶和我儿子合影)</p> <p>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很爱干净,花白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挽一个髻再用胶笆子盖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总是洗的干干净净的,泥巴堂屋地面扫的不见灰尘。她总是教育我们说:人穷水不穷,要把衣服洗干净,脸洗干净,干干净净做人。</p><p> 奶奶是个能干人,打的一手好骨牌,会做八大碗的合碗席,会熬红薯糖做糯米果子,亲戚乡邻有喜事都要请她帮忙。奶奶会纺线织布,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因曾祖父曾当过保董,虽然解放前已弃暗投明辞职不干了,没被镇压,还是要劳动改造,家产被没收,藏书被烧,作为“地富反坏右”的后代,处处受着贫下中农监督管束,是奶奶勤劳苦干,勤俭持家,熬油点灯织土布,喂猪养鸡卖菜攒钱,才让我的父辈能上学读书,虽然他们都因背景问题没参加工作但是没有枉读诗书,个个知书达理并把读书的习惯传承了下来。</p><p> 奶奶的勤劳奋斗品格和敢于斗争的精神给我留下了最深的印象。</p><p> 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前,大集体生产,生产队员劳动积极性不高,出工不出力,土地产量低,粮食不够吃,麦收后,每家分的少的可怜的一丁点小麦都不敢做馍吃,是用石磨磨成麦拉子做糊涂儿吃了渡命,想吃一个黑面馍那要等到过年。1979年,农村试行“大包干”,土地包干到户,定产量后自主经营,“交够集体的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奶奶可高兴了,和爷爷叔叔一起起早贪黑的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劳动,精耕细作,把猪圈的污泥都刮得干干净净做了肥料,那些习惯了集体劳动的人还在“哄地皮”,奶奶地里的麦苗比别人的地里高一头,常常对我说今年有馍馍吃了,于是我也盼望着麦收季节快点到来。等到麦子熟了,生产队长说收归集体统一收割,奶奶可不答应了,找到队长说非要坚持自己收割,该交集体多少交多少,多交一些都行,于是自己动手把精心耕作的那块小麦收割了,机器脱粒后,奶奶还从麦草堆找到没脱净的麦穗用连枷再打一道,真正做到了颗粒归仓,可是还没来得及做一个馍吃,麦子就被生产队长带领“贫下中农”没收了,还说奶奶是坏分子没改造好,要批斗她,发动所有的社员斗争她。在批斗会上奶奶和队长讲道理,麦子是汗珠子换来的,不是偷的抢的,干部说话要算话,大吵大闹,但是句句在理,别的“哄地皮”的游手好闲社员底气不足也不敢发言了,批斗会没达到预期效果,没把奶奶“嚣张气焰”打下去,还把队长说的理屈词穷,馍馍没吃成,也没再挨别的整,算是扯平了。后来土地就彻底下放到户了,奶奶再也不受那些窝囊气了。</p><p> 哎!我们身上的“坚持真理”的一根筋的犟劲,争强好胜的斗争精神,那都是她老人家的遗传吧!犟人多吃亏,处事不圆滑的我们该吃了多少亏啊,可是还是没有捡见识,真是禀性难移,那才是侵入骨髓的个性。</p><p> 奶奶喜欢看皮影戏,只要周边哪家唱皮影戏,她跑十里八里都要去看,常常给我讲戏文,教我们做人的道理,给我们说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多做好事,莫问前程,做人一辈子留个好名声。我当警察后,她总是教育我说要学包文拯,莫欺负穷人,处理事情一碗水要端平,做个清官。</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奶奶离开我们十多年了,她的教诲还常常在我耳边萦绕。放心吧,奶奶,我虽然算不上一个什么官,一定会按您的要求做一个清官。</p><p><br></p> <p>奶奶去世时后人合影 2009年10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