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

鐫淼叟

<p>2020年3月4日,我曾写下:</p><p><br></p><p>余幼年,历两次万人改造江河事。七四年,逾万人改造湔江河段为公社渔塘,凛冽寒风,战天斗地,终成。然六年后,百年不遇洪灾,毁之,殃及两岸巴茅绝迹……七五年春,余与同窗,自带一碗干粥,工具,参与易家河坝劳动。此地历经改造,终成四星级景点。</p><p>今,三星湖复工,骑车往观。</p><p><br></p><p>此地实为当年变河为塘之上段,即将淹没的,有祖母的出生院落,彻底消失的,是梁思成相机里的川西最漂亮的也是唯一的廊桥——广福桥,儿时在那里嬉戏,数狮子,当然,没有糖果就只有偷偷摘来解馋的桑葚,就更让我神伤了……</p><p><br></p><p>沧海桑田兮逐流年,</p><p>改天换地志凌云</p><p>故园失落兮亲朋散</p><p>拆家毁墓建岛群</p><p>百姓谋福兮垂青史</p><p>天人合一求太平</p><p>书生空谈兮恐误事</p><p>苍生平安照寸心</p> <p>今天 ,我又一次骑着“宝马”,走了一圈</p> <p>这里,是伙伴们的夏日乐土。昔日,江水没有改道,河深数米,河中除了碧绿的江水,就是湍急的江水。岸边是绵延的芭茅。江面是几十米宽的水流。而今,小跳水台支水笼已彻底坍塌,只有那棵构树,好像长不大,悬在那里。似一缕狐魂。</p><p>夏日,在水里争斗,抱着几十斤重的石头;踏着河床从江这边走到几十米外的江那边再从水里露出头来;从涧槽的墩上跳到十米下的水里;把比自己小的不会水的孩子 往江里拖(江边的孩子往往就是这样从不会游泳到成为游泳高手 的)……</p><p>别了,我的天堂,我的乐园!</p> <p>这是人类改造自然的遗迹。当年 ,岛上的人为了引水,建造了涧槽。后来又在涧槽上建了便桥,几次洪水,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四十年,何其短暂。</p><p>当年一大群孩子从墩上跳下去,如同一串冰棍砸向水中,江面,便响起响亮而甜蜜的笑声。这笑声如今和坍塌的涧墩的痛苦的呻吟,交替在我的耳边奏响……</p> <p>这几百米河段,有着繁盛,有着热闹,也有悲歌。纪念畅游长江的活动,每年,镇 上都 在这里举行,男女老少,红装绿装,欢歌笑语。一对双胞胎在中间那段水里不幸溺亡,她们是二中的学生,人们悼念她们,但并没有因为有溺亡就止步。故乡的人,热爱运动,热爱生命……</p> 江水不息,生命长歌! 这里,洒下过我的汗水,播种过我的希望。遥望父亲栽下的树,想到天人永隔,看着我的出生地,如今早已成为废墟,心中的痛啊—— 插秧,每年!现在变成了大棚。涧槽,被工厂的人削去了大半,并盖上了盖子,让你不知道下面流出的是什么东西,掩耳盗铃!<div>远处的厂房,原来是坟场,也是我家自留地的地方,更是我幼年开荒种菜得钱来看书的地方,我曾经在那里挖了个两米大的池塘,想养鱼改善生活……</div> 原野 ,梦想…… <p>那边,是“亲家”的故园,已经灰飞烟灭了!</p> 童年的幼苗,现在一个人是抱不住了 轰鸣的机器,像杀红眼的魔鬼,你怕不怕,我的伙计! <p>故乡的第一座楼,快五十年了!见证了争斗,梦想,嫌弃……也许,早已没有人住了,或者……</p> 爬满的是藤条,也是岁月的皱纹 这是我的第二个乐园。 <p>现在,你看到的是伤心和污水</p><p>这里有座庙,叫黑神庙。这里有个名,叫黑神庙沱沱。</p><p>这里有很多我弄不清楚的传说,但我能弄清的是,岸边有几百只高一尺到一尺半,30到40厘米见方的石柱,那是拴船的,在我出生时,这个连结川东和成都的重要码头,已经没有什么船只了,但这个深水潭,深达十来米,我们叫沱沱,却有很多大鱼。每过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就有渔夫带上鱼猫子(驯养好了的水獭)来捕鱼。岸边上常常数百人围观,惊叹和欢呼常常爆发出来,那是鱼猫子口里叼着了十斤以上的大鱼了……</p><p>我常常为了看这个刺激的场面而放学时不走正道而从学校后门出来,通过正街到此看上一小时半小时。心里便生出许多幻想或者梦想。</p><p><br></p><p><br></p><p><br></p> 清清的河水变得越来越污浊,我也离开这里到外面求学,求生活。 这个场面你觉得太平常 这个地方太脏! 垃圾和又脏又臭的河水,让你远离! <p>其实,它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三水关栅子门口!</p><p><br></p><p>在成都把四川总督率领的省府大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廖观音,纵横川西,过关斩将,却在这里走向灭亡:三水关的民团关了栅子门,撤了白轿车处的板板桥,用智斗狠,把她打得只顾逃命,最终被擒问斩。此地民风可见一斑!</p> <p>栅子是兴隆街和正街的交接 处,你看到的是正街,当年 ,别处是一星期逢一次场,这里只有一两年是这样,便很快恢复了隔天逢场。车水马龙就是用来形容它的吧,我小时常常想。本县最早铺柏油路,不仅曾经是水陆中心,而且是文化中心。据说,外地的剧团要到本地来挣钱,不靠什么,就是把剧演一段来看,功夫到没到,唱得怎么样,台下的普通观众可以给你评断——走,还是留!</p> <p>这里是川茶铺子!</p><p>听过吃讲茶吗?</p><p>听过讲评书吗?</p><p>百多张茶桌,从早晨四点到晚上入夜。谈生意的,看病听诊的,说媒打探的,寻亲访友的,养身掏耳的,听书的,观鸟的……人声鼎沸</p><p>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父亲那么累,可每天五点就会来这里喝茶,更绝的是,我家近,就一里路吧,我表叔,我舅公的独子,得四点就起床来这里喝茶。这样让家里人很脑火,因为喝茶要花钱,还耽搁活路。但,后来的事让大人都 闭了嘴:父亲的朋友,成了表叔的老表的岳父,还被表叔教授鼓动去当了产队长,我母亲也因此能够做她最拿手的养殖工作,当然,工分更有保障……</p> 这里是川茶铺子的前面,现在关上了,要知道:八十年代初期,这里是第二电影院, 其生意远远超过当时的电影院,因为电影是八分钱一张票,但不能天天放电影。这里虽然三分钱,后来是五分钱一张票,为了看《大西洋底的来人》和《加里森敢死队》,下午一点就去占位子,看电视剧的人几乎是人人紧紧贴在一起…… <p>而今呢?</p> <p>老街老了?还是人老了!</p> <p>当年,权势和地位的表演舞台——供销社</p> 当年下班了还热闹的场所——供销社 <p>这里,曾经有近三千册图书——我在小学毕业前把它们啃光!</p> 水巷子——死寂 江西馆,最初的一仓库大门,变成 了厕所 高档布料曾经是这里的主演——供销社 <p>这个会馆,名字我记不得了,也不想去痛苦地回忆,原来的二仓库大门,我幼年每年推着公粮来这里,听惯了收公粮的人的辱骂和喝斥</p><p>其他的几个会馆,我只记得我的会馆——福建馆,但我这次没有去,因为上次带孩子去拍过,画面不堪……</p> <p>还是回到江边。这个地方,是“亲家”的老家。他们避洪水的高楼,现在孤零零地只露了个头。村民的房屋早已被拆掉了。</p> <p>祝家碾——谁还记得,更不说它的辉煌</p> <p>过年 了,每家都需要面条。走亲戚,习俗是两斤肉,两把面。所以。腊月二十后,我的任务是到这里来换面。尤其是有太阳的天时,我基本上是上午就得来,等到晚上有时还换不了,排队的人特别是多。</p> 很多年没有来过,不知道它就这个样,村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 。 河岸,正在改变。 河道,会变成湖泊。 河壁,正在延伸。 原来,两个独立的小岛,如今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一眨眼,就连在一起了。我们搏激流的场所,没有了激流。 明天,这里将会出现一个大湖——三星湖 河里挖出的沙石,磊得如山一样高,大片的粮田,被沙石压得死去 远望舅公的故园,我的心情——天知道 ! 我不是不喜欢改天换地,但总有些不明的恐惧在心里翻滚 正如我喜欢水,但又惧怕水 七十年代中期,太祖说:人定胜天!那是为了给改造一穷二白的劳苦大众以信心!中国广袤大地也真正改变了,农田水利到现在还在发挥巨大的作用。<div>而今呢?</div><div>今天 。一场瘟疫,已经让世界陷入恐慌。</div><div><br></div><div>我真的相信,人类越来越了不起,科技可以改变世界,也许有一天,人类烦了,兴趣一来,就把自己的脑袋取下来当夜壶,一会无聊了,又把这个夜壶清干净,放在自己的项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