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口+乞 图/网络 文/ 李慎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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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呱呱坠地，不哭的时候就是开吃了。

大人是那么得惊讶：“这小孩真能，没人教，奶头到了嘴边就知道吃。”

这个本事哪个孩子都会，别说奶头放到嘴上，就是没有，他也会拱着头到处找。这叫本能，是人不用通过刻苦努力，通过自身与生俱来的基因就能做到的。

这个时期，小孩饿了就用哭来索要。母亲呢，也不用靠知识动心思，自产的奶水就是孩子生长的最适营养品，它营养齐全，搭配合理，温度适宜，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添加剂，更重的是，它没有人工合成的多余激素，它要比商家口中的黄金营养液好了不知多少倍。这个本事，也不是本事，是母亲们生理本能的功劳。

养着，养着，大人们动起了心思，根据孩子的吃饭表现，逐步总结出孩子更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加上学习内容和个人体会，尽可能地满足孩子的吃饭欲望，让孩子吃饭吃出快乐，这也为孩子今后的口味形成指明航向。

对于困难时期的孩子，要求吃饭口味那是奢谈，能糊里糊涂吃饱饭就不错了，对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营养就更不用说了。

母亲说：“从你生人那年开始才不挨饿了。”

是啊，从我记事起，就没记得有吃不上饭的时候，虽然吃的不好。

我听说，村里有个比我大十几岁的高中生，上学住校就带上很多咸菜疙瘩，上自习的时候吃咸菜喝开水，把肚子撑起来不让它咕咕乱叫。

我的肚子是没有空着，可里面盛的都是粗茶淡饭。

地瓜干煎饼是主食，好点的是地瓜面里掺些玉米面，便成了美食，叫粮食煎饼。辅食多是糊粥，它有点撑空子的嫌疑。里面常放点黄豆，落在碗底，我们喝完糊粥就是为了那几颗美味。

现在想来，这也是一种智慧。那时候没有多少肉吃，蛋白质就靠廉价的黄豆来补充，它与粥里的糖类一起，把人所需要的营养补了个大概。那白面更是少见，只能在逢年过节来客干重活时才能吃上一点，且，吃的时候，那清炒的青菜也没有了，只能就着咸菜疙瘩下咽。

吃饭时，菜大多时候还是有的，只是量少油少盐多没肉。这些菜多是自家种的，虽无污染无农药，但也因缺肥长得面黄肌瘦，没有型没有貌，至于味道，你想没有油没有佐料的菜能有多好吃？还是多亏了那时的辣椒，让青菜充满了诱人的活力。

那时候的硬菜就数烂咸鱼和鸡蛋了。

咸鱼是从海边上运来的，价格还能让百姓接受，那蛋白质的香味和海盐的咸味，勾起了人们对吃饭的欲望。当然，没有它人们也会喜欢吃饭，都知道，饿着的滋味没人喜欢。

现在听说，人家海边的人不吃这些臭咸鱼，即使在困难时期。他们吃活的海鲜，可粮食蔬菜短缺也让他们度日如年。

我们现在知道咸鱼里有有害物质，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可过去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会吃，因为它贱、它咸、它香。

现在我们吃不吃，也吃，只是少点。为什么？这是我们从小养出来的口味，吃就会顺合自己的心愿，满足自己的味觉，还能链接出过去的欢乐。但，我还是常常告诫自己少吃点，口味重要，美味重要，要是没了健康，人生也就失去了色彩，那时还奢谈什么味道？

说到鸡蛋，真是佩服它的食品生命力。在困难的时候，它是那么亲民，就在家养的鸡棚里。在物质丰富的今天，几乎每个小店都有它可爱的身影。论美味，它有着蛋白质的香油脂的腻；论价格，它可算是最便宜的动物蛋白了吧，尤其与飙升的猪肉相比；论感受，它是最不像生灵的生灵，有些素食主义者都忘了它的真实身份；论营养，它可谓是成就完整生命的营养摇篮。

近几天，张文宏也谈到：“防疫的最好办法，就是窝在家里少与人接触，多吃鸡蛋牛肉，勤洗手。”

吃鸡蛋牛肉就是为了合成体内免疫物质，去抗击那药物对它也无可奈何的病毒。你若嫌牛肉太贵，那就多吃鸡蛋好了。嫌鸡蛋腥，你就打听着吃粮食喂养的，怕鸡蛋有激素抗生素，你就多花点钱吃农家养殖的。再说，除了对小孩多关照点，人老了，器官已成熟，口味已定形，也就无需太在意口味激素了。

可就是这个鸡蛋，在过去也是舍不得吃的。一家七口人，一盘炒鸡蛋里面有一个鸡蛋就不错了，剩下的就是大葱大盐了。那时就想：“什么时候一个人能吃上一个鸡蛋？”

在家吃饭，吃的是“公家”的，没有想到柴米油盐的贵。上了高中，自己需要盘算，才知道多吃一口的隐患。上一顿，你若心血来潮多吃了一口，下一顿，你就要忍疼割爱把那口省出来，否则，剩下的日子怎么过？

从那开始，我吃起饭来就没有敞开肚量。

参加工作后，吃饭还要小心的。一个老师，尤其是在过去，工资低，且是稳定的低。没有奖金、没有福利，没有用处，就数着那点钱计划，谁敢大手大脚？

后来，待遇逐步提高，有了吃饱吃好的余钱，可社会上又大兴吃八成饱的健康饮食模式。

这样，吃的少，身体也就“苗条”，我不是贪图好看，是为了防止肥胖给身心带来的负担。吃的少，胃的负担也少，至今没有大的不适，就不用靠健胃来养生延年。吃的少，进入脑部的血液就多，我就可以腾出更多的血液进入大脑，让大脑想想事算算账。吃的少，我的食欲就好，不论吃的孬好，吃起来都有一种满足感。难道这就是幸福的相对性？

工资还在逐步增长，我的年龄增长得更加稳定，每年一级。现在，手脚行动慢了，脑子思维慢了，工作节奏慢了，所需要的能量少了，吃的东西也用不了多少了。

这是人体自然的生理规律，人不会逆生长，我也不会妄想回到从前。

这一切一切的慢，都是器官老化的结果，我们特别在意的也就是我们的胃了。

过去，我们遇上好吃的大吃一通，下一顿还能兴致不减。现在，吃饭格外小心，吃饭前先把饭量匡算一下，吃到数了就赶紧离开饭桌，我知道“毒品”诱惑力的厉害，也知道远离“毒品”的高明。

一旦吃多了，就不再指望靠胃的蠕动把饭食压倒肠道里，只能借助于走路时的带动和地球引力的吸引。这时，我才真切地体会两句话，一是“感谢上天感谢大地”，一是“生命在于运动”。

回顾自己吃的生涯，吃不饱的时候有，吃不好的时候多，吃饭吃厌的时候没有。现在能补偿的，是有条件吃点好的了，可自己吃孬的还没有吃够啊。再说，吃好的能带给我什么？健康？长寿？快乐？金身不坏？我觉得它都做不到，否则，那些贪官奸商都会成为金光闪闪的弥勒佛。

活着不能不吃，吃也不能乱吃，尤其是，活着不能太看重吃，不是还有“诗和远方”吗？

奥，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2020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