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父母

鞠敦毅

又是一年清明时，夜静人深难入睡。想想来时的路，绵绵的思念在心中无限延深，刻入灵魂深处，引发我对父母深深的怀念感恩心。 养儿方知父母恩 父母含辛如苦把儿女们养育成人，从十月怀胎到哇哇哭着来到世界；从哺乳到呀呀学语；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大学，父母为子女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天下做父母的，没有那一位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子女。 同样，当我们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独立的家，也重复着父母给予子女们全部的爱。我们父母那个时代是多爱（子女多），而我们自己做父母时代是独爱（独生子女）。 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爱是父爱母爱！ 生命的馈赠 丝丝小雨滴哒滴哒落在窗外坚实的钢窗上，富有节奏感且又匀称的声音，唤起我内心深处蕴藏的温暖情怀。 躺在床上，思绪随雨随风纷纷飘飞，飞向我生活的起源点__父母。是父母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给了我一切。一切的一切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生长于它的昨天，一切固然有喜有忧，那是必然；一切来之坦然，失之淡然。 生命毕竟美好，纵然有不如意，那是短暂的停留，不如意也不会一直牵你的手。 生命的馈赠，是父母的恩赐！ 陪护 得知90岁的母亲生平第一次住院的消息后，茶饭无思的我，于次日放下所有的事，匆忙赶往老家医院。滚滚车轮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当大巴因修路被堵时，恨不能自己有一架直升机，飞速到达母亲病床边。大巴几个小时后，终于在晚上6点抵达老家车站，外甥女“小燕子”的私家车等候我多时，她驾车带我急忙向医院驶去。 我到了母亲的病房边，放下行李，弯腰俯身拉着母亲的手轻轻叫了一声：妈。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忍心让母亲见到我抽泣的样子。也许我声音太轻的缘故，母亲没听清楚，我加大声音又叫了一声：妈，“哎，敦毅，你从上海回家看妈妈”，“嗯，妈妈”。拉着妈妈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妈妈急忙对我说：敦毅别哭，妈妈没什么，蛮好。嗯，妈妈是蛮好。平常嘛，都是姐姐、弟弟和弟妇们在照顾母亲，既然我专程从沪回老家，我决定24小时日夜陪护母亲，于是我便吩咐姐弟们做好后勘工作。 我白天陪护在母亲身边，晚上睡在妈妈病房边的折叠小床上。母亲一有风吹草动，我便惊醒，起床替母亲换尿湿布和擦洗。好几次刚擦洗干净，涂上爽身粉，忙得满头大汗的我以为擦洗完毕，一转身发现母亲又拉出了大便，粪便沾上我的手，臭味难闻，当时口罩也没有。半夜起床待侯母亲又不好大声，怕影响其它同室病友。替母亲再次耐心擦洗后，轻轻搀扶安顿好母亲，又给母亲补充了点能量，最后用热毛巾替母亲擦了把脸，安顿母亲入睡。随后，我将母亲的内衣内裤及毛巾拿到病房外的污物处理间清洗，先用热水浸泡一下，稍后在医院的过道里休息一下。此刻，医院过道上红红的电子钟己指向凌晨3时20分，真想抽支烟缓解一下自己。伺候母亲大小便，洗内衣内裤和清理污物，这是常事。有时白天姐弟和小辈们刚好来，一起帮衬，或许我还可以走开一会儿。除此之外，我一刻不离，时而看着吊盐水，时而配合护士替母亲量血压测体温。每天替母亲洗漱、买早点、喂她吃饭。有一次，母亲说要自己吃饭，可以锻练她手指的灵活性和握劲，于是，我便买了2个小球，让母亲练练手劲。尽管母亲自己吃饭时饭菜撒落在围兜上，可毕竟是母亲勇敢地向前进了一小步，更欣慰的是母亲脸上的气色越来越好。有几次，当我去病房外洗碗洗漱时，母亲居然从病床上一个人慢慢下地，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来找我，同室病房陪护家属见状，赶忙跑过来叫我，我急忙放下洗碗活，直奔病房……。妈妈啊！妈妈！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万一您老人家有点啥，我怎向姐弟们交代！我还借用医院的轮椅车，推着母亲下楼到医院世界里，享受大自然的美好，沐浴阳光、闻香赏花、聆听吱吱喳喳的鸟叫声。 母亲10天后康复出院，我们做子女的给母亲买了康复轮椅车，积极创造条件，想让母亲的身体恢复得更加好。这次有惊无险，母亲出院后，我就回沪继续工作。回沪后常常牵挂母亲，时不时与弟弟联系，了解母亲的最新情况。 人生就是在来来回回中渡过，陪护母亲的日子虽短，也算尽了一点孝，同时给自己上了一堂“健康养生”课，唯有健康无价！ 回家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归来吧，归来噢，浪迹天涯的游子……一首“故乡的云”，唱出了无数游子的心声。随着妈妈渐渐越来越年老，今年己89岁高龄，而且是独居，虽生活起居能自理，可我心中常常牵挂她，妈妈在哪头我在这头，手机连接两头。妈妈在电话里说：春节你刚回家看过我，只相隔两个多月，五一你就不要回来了，我蛮好的……。尽管如此，我还是依然决定回家看看我老妈妈。 4月27日一早，我匆匆在上海金山的家洗刷完毕，背着包急忙朝车站赶去，随着金山卫6.58分列车的徐徐启动，我的心朝妈妈一步一步靠近。火车刚启动，大姐就打来电话，问我上车了吗？大姐，火车刚开……，亲情无价啊！世界再大，我也要回家，回家看看我妈妈。 到了上海南站长途汽车站，直接到自动售票机取票，儿子前几天在携程网上替我订好了回家的汽车票，取好票，稍在候车大厅休息，8.31分准时发车，舒适的大巴缓缓驶出南站…… 大巴在上海市区欲速而不达，只能顺其自然行驶。到了沈海高速路上，大巴如同脱彊的“野马”，一路狂奔而有序前行，大巴奔得气喘虚虚，在服务区休息片刻，然后又带我奔向妈妈的身边。刚在车上打了一个盹，一路飞奔的大巴不知不觉到了老家车站。大姐早己在车站等了多时，我跟随大姐回家了，在村头下了车，远远看见老妈妈在家门口朝村头眺望。我快速朝妈妈走去，50米30米10米，还未走到妈妈身边，我就大声叫了一声：妈，“哎，儿啊你又回家看我来啦"，当我走到妈妈身边时，我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妈妈，妈妈激动得连助行的拐仗也放在了地上。村上的乡亲们见到这场景，投来羡慕的目光。我搀扶着妈妈，又一次走进了老家的门。 人有亲会挂念，人有情会思念。思母的心，让我再次回到妈妈的身边，陪陪她几天。当天我回到老家，我和妈妈睡一个房间，她睡床上我睡靠窗口的沙发上，听她唠叨是我每天晚上的“必修课”，我无非是关照妈妈要多注意保重自己，手拄拐杖行走，又有正房和厨房几级台阶，要格外小心，我也唠叨给妈妈听，母子互唠叨得有滋有味。在家几天，为妈妈烧煮陪她聊天，她虽老了，而记性不减当年又健谈，我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也是我应尽的义务和不可推卸的责任。 五一小长假结束了，多想多陪陪她老人家几天，不得己，我要回沪上班，上海也有一个家。看到她满头白发满额皱纹几乎无牙的面容，我心有点想说又说不出的滋味，难啊难……无奈。 五一我要回沪了，老妈妈一早硬要起床送我送到小村外，真不忍心老妈妈拄着拐杖送儿到村外，妈妈一手拄拐一手我搀扶，短短百米的路，我和妈妈边走边说，足足走了10分钟。大姐早己在村外等我，接送都是大姐！ 妈，您回家吧，回家再睡会儿，妈妈噢噢点头。大姐催着我，再不走恐怕赶不上车了，我临别紧紧拥抱妈妈：妈，多多保重身体，您回家吧！看着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家里走去的背影，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然后上了大姐的车，朝我上海的家一步一步靠近…… 我来回都是家，先有老家后有新家，家在我心里。写于2018年五一节 不一样的年味 岁月的年轮不知不觉又转了一圈，一晃眼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一分一秒慢慢向我们走来。新年莫过于亲人团聚开开心心过大年，年味最浓莫不过亲人们齐聚一堂，向长辈拜年，膝下儿孙满堂，笑声朗朗。 然而，2020年鼠首年，我再也回不了有妈的日子里，一起其乐融融，唠唠叨叨，喝喝酒聊聊天，与妈共度美好时光的日子里。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再回到从前，我宁愿守候在相思的路口，祈盼妈妈在我幽幽的梦幻中归来：她老人家拄着拐仗，一步一步向村头走去，远远看见我拉着行李箱，快步向她走来，还没到妈身边，我就大声叫了一声：妈。于是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搀扶着妈向家走去。 我多想买点妈妈喜欢吃的菜，妈在灶头下加柴添火，我在灶头上掌勺，用心调味亲情餐，让爱渗透到每道菜；更想能吃上妈妈做的、我爱吃的“狮子头”。我多想：妈妈睡床头，我睡沙发上，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我多想拨通妈妈的手机：喂，妈妈，我是敦毅。我在想我小时候，妈妈背着书包送儿走在上学的路上，等候在学校门口接我。这所有的想再也不能变成现实，己成奢侈的欲望，无奈无助的惆怅，只有把美好的过往深深珍藏在心中。 羔羊尚且知跪乳，感恩孝行理当先，父母恩情永难忘，一生一世在心中。血脉的传承，亲情感召的力量让我念念不忘父母恩，兄弟姐妹情，曾经同在一个屋檐下，吃一锅饭一起过日子。虽然，父母己到另一个国度，我们各自有了自已的家，可毕竞是一娘所生，永远是一家人。 然而，没有妈妈的年，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就像一道清淡的菜，味道不鲜又缺少色彩，更让我心中隐隐作痛。 2020年新年，照以往惯例，我会放下所有一切，携妻儿回老家探望年迈的老妈妈，可探望二字己不能成行，只能将妈妈在心中珍藏。 2020年，我第一个没有妈妈的年。 2020年春节 　　点一盏心灯，父母永远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