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日

Guan

又是一年清明日。仍是假日早上的懒散，赖在床上。只是今日心底的悲伤又泛起，眼泪无声流淌。大提琴《殇》如泣如诉，脑子里全是你的模样。当年的清明，睡到自然醒，我俩不也是这样吗？只是当时的我们轻松恬静。你看到我多次推荐阆中的高速公路当日开通，我俩开始一段说走就走的自驾行。 出门时已近中午。那时导航并非如今及时更新，绕了不少路。你喜欢开车，享受驾驭的感觉；我喜欢坐车，享受沿途打望。行至四川境内，看见多处山火，我又有些杞人忧天了。也许是祭拜所致吧，当时我尚无隔空思亲的痛楚。

　　到达阆中，夕阳始西下。停好车立马分头寻找住宿，终在一栋二层木制四合院内寻得一间房。房间不大，一应齐全。古色古香的雕花门窗，好是喜欢。安顿好简单行李，出门找饭吃。

饭后古镇游人多已离去或关在旅店休息。街上才得以清静，还古镇味道。我来过这里，当然一路指点介绍。你习惯性一路执意给我拍照。你并无高超摄影讲究；我也不会摆poss弄表情。一如既往边走边聊边咔嚓。清晰记得夜幕下住地院门口树旁那张照片构图。回家后翻阅照片才察觉那天的我怎么穿了一身黑还脚踩一双本色白皮便鞋。我曾不经意对你说：真是清明节呀。哪知这竞是我俩最后一个清明！一直奇怪那天装束，多次翻找照片却再也未见。从不迷信的我有好多后悔。也许是老天的暗示而我俩浑然不觉！此后清明总想起当时情景，悲从心来，自责不己。每年都想记录这段文字，却又不能承受如此悲痛，拖到今日。

我喜欢阆中是因为它有文化有历史。次日我带你来到贡院，这是以前全国科举四个考场之一。我曾在这买回一份“当年的试卷”。你独自进去我在门口石条上坐着等。好久好久你才出来，绕有兴趣细细讲述，我俩开始一番中国文化的闲聊。在齐家大院，一幅当年落成时请来名流朝贺合影引起你注意，你给我介绍一个个人物，政界商界及梅兰芳等京剧电影名角明星，以致一对路过母女驻足拍照。尽管常嘲笑同窗时你作文八股，但历史地理人文我甘拜下风。还想听你唠叨我毫无兴趣的唐宋明清，而你却再不给我打断或补课的机会。

清明时节雨纷纷，窗外雨正凄凄沥沥下个不停。你未曾谋面的猫正躺在泪流满面的我身旁熟睡。记得青年时你的黄毛猫。成家后你想喂只猫我未允许。如今我的猫猫正替代你陪伴着我。我想你会喜欢它的。清明时分人们都到墓地祭拜亲人，而我都躲在家中给你说话。何年哪月，我才能像陵园里大多数人那样云淡风轻？

　　“人世一粒尘，家里一座山”，这是当下最流行一句话，不幸切身体会。当下疫情你没经历，又有多少家庭如我这般，开始慢慢品尝痛失亲人的痛苦，无奈，煎熬。 你走了，这么突然，沒给我留下一句话，甚至不让我看见你那绝望瞬间。我的山倾刻间崩塌，埋葬我的灵魂掏空我的情感。哪天待我肉体消失，在天上你我还是照片中模样吗？我给你唱了首《月亮颂》，句句如我心。 说实话，至今我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