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姥姥的布衣信仰

蚁桥渡儒家文苑

<p>  又是清明怀念亲人日子,我在月朗星稀的夜晚,从手机上听着《雷公子投亲》的河南坠子仿佛又听到了儿时姥姥讲故事的声音,同样的故事内容,又勾起了我对姥姥的思念。在我记忆中父亲曾经说过姥姥是最值得敬重的人,要是在过去人们会为她立一座牌坊。那时我不懂姥姥的特别为什么会被父亲看的那么高大!一个农村老太太,没有主义,没有党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布衣,怎么也和伟大联系不起来。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怀念亲人的时节,在把记忆串联起来时我越发感到了父亲那种曾经根植于心的尊重所在。</p><p> 我的姥姥没有文化但记忆力超好,我小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收音机,更没有妈妈抱着哼摇篮曲哄我们,妈妈顾着一大家子人很忙,我的记忆大都停留在姥姥哄我们时讲述的《响马传》、《雷公子投亲》、《罗成算卦》等传统文化故事中。</p><p> 我记忆中姥姥没有和人红过脸,没有见她和人急过,总是一幅慈祥的面孔,说起话来那么和蔼可亲。</p><p> 姥姥的手很少闲下来,从家务卫生,拆拆洗洗、缝缝补补、纳鞋、缝衣到擦洗粮食、碾粮磨面、剥花生、扣棉花、剥玉米,我的记忆装满了她的勤劳和操持家务的辛苦。</p><p> 没有听姥姥喊过累或者埋怨过任何人,她就连吃的每一碗饭,都要虔诚的举过头顶,拜过之后才肯进食。我问过这是一种什么信仰,迷信的那个教派?姥姥那时候笑着告诉我说,“小孩子,你们不懂这叫谢饭有饭,问了说了就不诚了,所以大人做的事不说不要打听着问……”。大了,懂了姥姥那是每顿饭都在重复着的感恩!后来听毛主席讲“阶级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也就明白了重复的意义!</p><p> 我的姥爷在1938年的时候就被日本人给杀害了。当年姥爷是思想进步的读书人,民国时期罗寨村的保长,日本人进驻小宋集时,从地图上看罗寨后,以为罗寨是罗马大寨,认为小宋集只是小集,所以选择在了罗寨安营扎寨。在日军进驻时姥爷已经提前通知村里年轻人和妇女儿童人进行了转移,因不给日军募集物质粮食,招揽村民姥爷二十多岁便被杀害。姥姥当时也是二十多岁,姥爷走时我母亲还没有出生,舅舅也只有两岁。姥爷走后姥姥家就剩太姥姥、姑姥姥、姥姥三个妇女和一个儿童。</p><p> 在姥姥心目当中,她称姥爷是白马银枪的小罗成。</p><p> 姥爷被害后为了撑起家,她为舅舅取名“守君”,赡养老人,照顾妹妹,育儿读书,在每天千呼万唤的教诲中,坚守着“守君”这从一而终信仰和承诺。从二十多岁到近九十岁去世,这一守就是70多年。我不知道这期间奉养老人,教子养孙的过程有多少艰辛,也不知道支撑她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才使她那么坚定。我只记得我一个堂弟去世后,也是一儿一女,而我的弟媳在衣食无忧的今天,不到半年就别嫁他人另走他乡。</p><p> 年轻时相约一世的承诺,却生死不变从一而终,劳而不缀,锲而不舍,没有革命的熏陶和三民主义、共产主义的高大上,一届布衣从代代传唱的戏曲里,从口口相传的评书中,从家族传递的继承中,她用她的形式谱写了她一世的真情和布衣信仰。</p><p> 我的姥姥去世时舅舅和父亲已经先她而去,我在姥姥的葬礼上代替父亲和我的兄弟姐妹为姥姥念了亲笔写的祭文……在我们心中已经为姥姥立了父亲那座不倒的“牌坊”。她付给我们的坚韧和执着,勤劳与善良,忠孝与感恩永远在继承这条河里流淌……</p><p> 清明时节,没有了母亲的陪伴,身在他乡我却依然怀念姥姥的布衣信仰。</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