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无以言说……

小雅

<p>有一种爱,无以言说······</p><p>2009-07-21 18:52</p><p><br></p><p>半夜两点多,一股钻心彻骨的疼痛向茹梅袭来,不会是要生了吧,还有二十多天才到预产期。不容分说,丈夫李立飞奔上楼,把楼上的同事叫醒,让去叫车,自己紧张的收拾着东西,妻子茹梅一声接一声的呻吟把他搅得手忙脚乱,等把东西准备妥当,出租车也到了,就这样仓皇失措的来到医院,医生检查,说是胎位不正,一会叫来了几个实习小年轻,年龄大的医生拿着茹梅这个活教材,让他们轮番上阵,戴上手套,狠摸一把,疼的茹梅差点背过气去。</p><p>折腾了半天,课是讲完了,医生说要剖腹产,让家属签字。丈夫李立从未经历这样的抉择,心里有点害怕,看到痛苦在妻子那张清秀的脸上肆意蔓延,他愈发不敢做主。最后终于拿起了通往总机的电话,“给我接一下厂长家的电话······请厂长速转茹梅的父母······”时间在后半夜显得格外漫长,终于等来了茹梅的双亲,李立才稍稍松了口气。茹梅被带进了隔离室,忍着阵痛等着上早班的医生。</p><p>肚子里的小生命并不知道母亲的痛苦,而是狠劲地左冲右堵,想冲出来,渴望着外面的世界。茹梅无奈的望着天花板,强忍着疼痛,护士小姐忙来忙去的整理衣物,准备着下班。她愈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就要上屠宰场的羔羊一样,可怜兮兮的被搁置在一边,空调房间很冷,茹梅浑身冻的发抖,想开口要件东西盖在肚子上,又害怕护士说事多,只好忍着。可能是护士良心发现,临走时随手扔过来一件婴儿被,茹梅如获至宝的盖在身上,她冷极了。</p><p>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感觉有异样的东西在往下流,茹梅觉着自己真的撑不住了,她四面朝天的半躺在那把大背椅上,腿脚都不能动,那种异样的东西还在往出涌着,她焦急的左右看看,竟然没有人,她绝望的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我不行了!交接班的护士闻讯赶来,紧接着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冲进来几个男女医生,迅速的把她抬上手推床,只听一声“快,送进手术室”。</p><p>当刀片划过肚皮的时候,茹梅还能感觉得到周围的一切,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孩子的哭声和医生告他是男是女这一切,她都没有听见,因为身体的虚弱,以至麻醉药的力量使她深睡不醒。</p><p> </p><p>不能承受的重</p><p>等到茹梅醒来,已是后半晌了,妹妹赶忙把孩子抱到她的眼前,茹梅无力的看了一眼,很失望的扭过头去,嘴里嘀咕着:“怎么长这样”。话音未落,孩子就哭起来,好像她妈妈的态度刺激了她似的。本来还未完全清醒的茹梅一下子缓过神来,强忍着刀口的伤痛,硬撑着半坐了起来,接过孩子,霎时,茹梅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她急切的想给孩子吃点奶水,可是,孩子一放到怀里,伤口就会压得钻心的疼,茹梅一咬牙,让孩子斜趴在自己的胸前,随着孩子小嘴的蠕动,茹梅痴迷迷的看着、看着这团粉乎乎的生命,一种强烈的母子情节顿然滋生,完全把疼痛忘到脑后去了。</p><p>母女的心从此连在了一起,不,是她怀上她时,她们的心就已经紧紧的连在了一起。女儿取名叫思思,思思从小不爱说话,而且胆子也特别小,遇见空中旋转之类的游戏,更是吓得胆战心惊,哭声不止。一到冬天,抵抗力更弱,感冒发烧,气管就呼哧的喘,挂吊瓶一挂就是五天七天,每次打针,茹梅抱着孩子,寒冷的气候里,看着冰凉的液体滴入孩子的血管,茹梅的心比那液体还要冰,比孩子的病痛还要疼。</p><p>一去看病,因为孩子胆小,茹梅喜欢找门口那个相貌比较慈祥的女医生,因为对面的医生相貌比较凶悍,茹梅没敢让她看过,她说话粗声大气,底气也足,总害怕吓着孩子。这一次,凑巧凶医生闲着,茹梅硬着头皮让孩子坐了下来,问了一些情况,医生拿起听诊器在孩子的胸部听了听,“不对呀”,医生自言自语。说完又仔细的听了听,最后斩钉截铁的对家长说:“不要打针了,没有用的,赶快去儿童医院做一下检查,孩子心脏的跳动像马蹄声”!这儿是儿童医院的小分院,没有大型的检查仪器。听完医生的推测,茹梅顿时傻眼了,她连声谢了医生,直奔儿童医院,一路在车上,茹梅和丈夫未说一句话,看着孩子在膝前绕来绕去,她的眼眶不自觉的湿了。</p><p><br></p><p>那一夜,窗外的影子</p><p>从儿童医院出来,茹梅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失魂落魄的走到城墙根下,浑身发抖的扶着冰凉的墙砖,仰头长叹,这一切,为什么会降临在我的头上!“先天性心脏病”就像一团巨雷,炸的茹梅心碎如泥。她彻底崩溃了,抱着孩子,茶饭不思,以泪洗面。</p><p>丈夫李立做着一切住院的准备,找了全市最好的心脑血管科,因为临近春节,手术要越早越好。</p><p>在医院的日子里,茹梅全身心的照顾着孩子,在这个科里,三岁半的思思在病人年龄中是最小的,为了把孩子的视线从其他病人的痛苦中转移出来,茹梅带了很多书,在这些日子里,孩子特别喜欢听故事,儿歌也记了不少,即使到了深夜,都不愿入睡,缠着妈妈继续念书,茹梅害怕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哄她睡觉,可她执意要听才入睡,睡时还不让关灯,如果关了,她就会吓得大哭,其他病人也没辙,只好依她。茹梅不好意思,没少向病人道歉,大家都很理解,茹梅心里感激涕零。</p><p>病房的楼道里不时的有消息传来,昨天那个给大家唱歌的小男孩,进到手术室再也没有出来!茹梅听后不相信,路过那个病房时,特意往里一看,那孩子的床是空空的,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茹梅的心一下子也空荡荡的,很不好受,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恐惧就像一把利剑,刺得茹梅心痛神伤。</p><p>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医生已经不让孩子进食,不管她怎么哭闹,茹梅不敢给她吃一点食物,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来了两个护士,把孩子放进手推车里,推着就走,茹梅拉着孩子的手一直跟到电梯的入口,看着孩子惊恐的眼睛,她故作轻松的对孩子说:“别害怕,妈妈和爸爸在外面等着你呢”。孩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妈妈,手捏得更紧了,茹梅把孩子的手费劲的掰开,电梯关门的一刹那间,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传来,妈妈!妈妈呀!······</p><p>茹梅惶惶然的坐在电梯的外面,脸色灰白,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挖走了什么似的轻飘飘的如同一把棉絮。当天有六个手术,孩子排在最后一位,尽管如此,她还是等在那里,等着关于手术室传来的一切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p><p>这一坐,忘了时间,忘了吃饭,不是忘了是她压根就不想吃饭,她心里不停的想,想孩子在手术室的一切情形,她这么小,能承受得了吗?我可怜的孩子!她是眼泪干了又哭,哭了又干,她在心里千百次的自责,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如果早点在家休息,就不会早产,就不会······</p><p>临近黄昏,手术还未做完,她焦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为什么把孩子排在最后呢?茹梅的心就像猫抓一样,惶恐不安,不会有什么事吧?丈夫李立安慰她说:“不会的”。她知道丈夫李立比她还着急。</p><p>当医生的白大褂在走廊里飘动的时候,茹梅像看到救星一样冲了上去,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到“手术很成功,你们家长放心吧”!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说着:“明天再来吧,孩子晚上在观察室”。说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p><p>茹梅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手术成功,担忧的是孩子晚上孤零零的,她能忍受这漫长的黑夜吗?</p><p>李立忙着感谢做手术的医生,因为其中有他的高中同学,他们是多年未见,自然很想叙叙。</p><p>孩子在观察室,茹梅遥不可及,她站在漆黑的夜幕下,望着三楼那个亮着灯的窗口,窗口里躺着的是她的孩子,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孩子别怕,妈妈在这里陪着你”。她失神的望着,望着...。窗口的亮光,对她来说就是一丝安慰,只要灯亮着,孩子就不会害怕。所以,她一晚上都守在那里,守护着这光亮,守护着她心爱的孩子!寒风在呼呼的刮着,异常的冷,而茹梅丝毫没觉察到。</p><p>当孩子出现在走廊的时候,茹梅的心紧紧得揪了起来,因为孩子的身上插着管子,她静静的看着妈妈,眼睛里满是泪水,未说一句话。只有茹梅能读懂孩子的眼神,孩子在责怪她,责怪她的弃之不顾。</p><p>“孩子,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说完,她紧紧的把孩子揽入怀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