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不知何时,年轻时的文学梦,离我越来越遥远了,像天空的云影,隔着秋水的远山,茫茫天际的星辰,总在辽远的地方闪烁着微茫的光影。</b></p><p><b style="font-size: 20px;"> 此一时,彼一时。</b></p><p><b style="font-size: 20px;">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无疑是华夏大地文学氛围最浓郁的年代。倘若有谁被冠以文学青年,或在某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一首小诗,或一篇豆腐块大小的散文,都足以让身边的人刮目相看,从内心深处羡慕许久。仿佛一颗文学的新星将要升起,或正在冉冉的升起。经历了文革十多年的禁锢,思想解放了的人们,对方兴未艾的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有着深刻独到的感知和解读能力,就像干渴的土地,渴望雨水的润泽与滋养一样。文学杂志上一篇带有浓郁时代色彩的小说,就足以让我们津津乐道十天半月。在夜晚摇曳的煤油灯下细细品读,为主人公不幸的遭遇和坎坷的命运而担忧,情不自禁地就打开了泪腺的阀门,一时泪眼婆娑。</b></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b></p> <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是一个有梦的年代。</b></p><p><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我们正值芳华。</b></p><p><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的时间走的很慢,像乡村土路上晃晃悠悠的老牛车。一封寄予厚望的投稿信,在漫长的邮路上足足可以走上七八天。</b></p><p><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的文学社,自发油印的刊物,如同雨后破土而出的春笋,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悄然萌生,颇为壮观,似有喷涌的燎原之势。刻版,油印,装订……都是没有报酬的手工操作,且任劳任怨,乐此不疲。八小时之外,工作之余,热爱文学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总有澎湃的激情和充裕的时间构筑青春的梦想。或陷入沉思,或灵感涌动,研砚为墨,秉烛在方格的稿纸上精耕细作,给自己勾勒描摹一个灿烂温暖的未来,一心想在人生的素笺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b></p><p><b style="font-size: 20px;"> 作家方方说:“文学经常是与落伍者、孤单者、寂寞者相濡以沫,它更宽阔地表达着一种人情和关怀。”偶尔与那个年代一起探讨过文学的同龄人相聚,谈起那段以梦为马的岁月,那些让人热血贲张的往事,两鬓秋霜的我们,仍不胜感慨,不胜唏嘘,内心的深处,五味杂陈,有一种壮士暮年的孤寂与悲壮。</b></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b></p> <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不管是在市声喧嚣的都市,或是穷乡僻壤的乡镇,街头巷尾都能看到邮政绿的报刊亭。等车乘车时,手持一张报纸或一本杂志,就能遣送许多寂寞散淡的时光。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报刊亭却从我们的生活中悄然抽离了,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售卖小食品和饮料的亭子。前年,因朋友之邀,我长时间地盘桓在塔里木河流域的油井之间,每次去轮台县城采购菜蔬食品,就想买一本喜欢的《读者》,回去在昏暗的宿舍里慢慢地读,籍以丰盈单调枯燥的生活,度过寂寥无梦的漫漫长夜。但每次去我都是两手空空,铩羽而归。在阳光如瀑的大街上,我寻找了许久,竟找不到一处售卖报刊的书屋。</b></p><p><b style="font-size: 20px;">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在这紫陌红尘里,快节奏的生活方式,犹如滔滔的洪水,裹挟着我们踏上了逐利的快车道。我们一边在诅咒物欲横流的世道,一边又趋之若鹜地沉湎其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自飘零水自流,在矛盾的悖论中心安理得地迎送着晨昏。</b></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b></p> <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智能手机的普及,无疑又压缩了报刊杂志的生存空间,唱响了刊物日薄西山的挽歌。今天的人们,在家里电视都很少看了,更不要说看书报了。闲暇时,在沙发上,床上,更多的人将目光投注到了手机的彩屏上。形形色色的群,眼花缭乱的朋友圈,商城,抖音,快手……给人们带来了更便捷获取知识和讯息的生活方式的同时,也让人们远离了交流,远离了亲情,远离了书香,远离了仓颉创造的方块汉字。农耕社会理想的渔樵耕读,早已是隔世的清梦,只能在唐诗宋词的余韵里捕捉寻找了。</b></p><p><b style="font-size: 20px;"> 大浪淘沙,在时代浩荡的大潮里,一些刊物无力为继,夭折了,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幸存下来的也在苦苦挣扎。僧多粥少,发表作品的园地更加的拥挤,更加的嘈杂。默默无闻的作者想将呕心沥血的文字变成仿宋的铅字,犹如跋涉在嵯峨崎岖的蜀道上。</b></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