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失明的眼睛照亮了我的世界

沙枣树

地点：额尔齐斯河摄影：遥远文：沙枣树 西山涯坠红日沉，枯木枝挑明月升。额河春水萦潺潺，夜霜冰凌断清音。百鸟归巢享安馨，独鸣自怜悲声惊。天若欺我何其惧，无奈失明断吾生。悲悲戚戚戚悲戚，额河夜空一怆鸣。惺惺相惜寒夜暖，断悲为坚温世情。相怜相携观春语，暗眸伴汝现光明。 　　红日沉西，夜幕降临，炊烟袅袅散尽，远山成为剪影。一轮明月爬上山岗，行走在山坡之上，枯枝老丫苍劲挺拔，挑起明月照亮星空，照亮山崖，照亮戈壁，照亮额尔齐斯河。 　　一腔怆鸣划过宁静暮空，在额河边萦萦回荡：“怎么办怎么办？我看不见了，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更看不见水中的鱼儿，我该怎么办？” 刚刚回到巢穴准备安枕的翠鸟，听闻这悲鸣之声立刻又飞出去，寻着鸣声在沉沉暮色中靠近自己的同伴。原来，同伴患了眼疾，有一段时间了，开始，两眼模糊流液，逐渐结痂，起初是眼角一点点不能视物，后延伸至眼白眼仁。直至今天它完全看不见，在早春料峭暮色的压抑下，悲从中来，泣鸣不断。 　　翠鸟安慰同伴：亲爱的朋友，这真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但是这没有什么大不了，你会好起来。一切都会过去，阳光会照耀你，月光会陪伴你，额河的鱼儿依旧可以任你啄食。 　　“可是，我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没有眼睛我无法飞翔，无法捉鱼，我会饿死在额河旁。” 翠鸟张开左翅轻抚着同伴的额头：“不会的，你只是生了眼疾，在你眼睛恢复之前，我天天捉鱼儿给你吃，你会没事的，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么，你能天天给我讲外面发生的事情吗？我什么也看不见，太没意思了！” 翠鸟：“当然可以，我会把白天见到的一切都讲给你听。” 　　第一天，翠鸟衔着两条鱼儿给同伴，看着同伴吃下，就开始讲述白天的事情：“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照着额河，河面上的冰层在暖阳下渐渐融化，融冰之水在冰面游动着聚集着，终于汇成水滴，叮咚一声滴入额河，我站在额河边听叮咚叮咚的乐声，把这美妙的春之音传与你听。” 同伴很满足，吃了鱼听了故事安然入睡。 　第二天，见同伴吃完鱼，翠鸟就开始讲述：“今天我看到天鹅了，昂首挺胸地舞蹈在残雪之上，洁白的冰雪映衬着洁白的身影，优雅、高贵，高亢的鸣唱声响彻额河河畔，告诉大家：春来了！” 　　“天鹅们在河冰上舞蹈，在浅水中觅食，在深水中畅游，在额尔齐斯河畔谈情说爱，在湿地高处共筑爱巢。” 　　第三天，翠鸟又衔来了新鲜的鱼儿，也带来了新的故事：“今天我看见紫貂了，知道吗？就是那可爱的萌萌的，皮毛柔软光滑的像绸缎一样的家伙，正钻出自己的洞穴，钻出洁白的雪被，在洞口边四处张望，被我撞了个正着，它也许在纳闷，咋都这个时候了大地还盖着雪被呢？” 　　同伴兴奋起来：“啊！紫貂，我见过，去年深秋在草地上见过，还跟它打过招呼呢，的确是个可爱的家伙！可惜我的眼睛，以后看不见它了。” 　　第四天，翠鸟身披冰霜，衔着两条已经冻僵的鱼来到同伴面前。 同伴：“天呐！你这一身冰霜，外面很冷吧？” 翠鸟：“是的，今天特别冷。三月的天下起了漫天大雪，疾劲的风裹着雪花狂奔，所到之处全都白了，就连树干都变得银白，雪花被劲风狠狠地砸嵌在树干上，树干变成了银白色树雕。” 同伴感慨：“好一股寒流啊，名副其实倒春寒，不知又有多少鸟儿丧命在这场寒流中。” 　　第五天，满载而归的翠鸟开心地告诉同伴：“知道吗？苍鹭从南方回来了，虽然今天依然寒冷，但是它已经在湿地高处寻找筑巢的地方了。” 　　第六天，看着日渐好转的同伴，翠鸟继续讲故事：“今天我看到了秋沙鸭，它们跟苍鹭和天鹅一样，从遥远的南方飞回额尔齐斯河，成双成对地在湿地高处筑巢，准备产卵哺育后代，这是额河一年中最美好的开始。” 　　第七天，一大早翠鸟就叫醒同伴：“快，快起来去看日出！” 同伴：“我怎么看得见呢，我这眼睛……” 翠鸟：“去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呢？” 同伴走出巢穴，刚到穴口就感受到一束温暖的光亮照射在眼帘上，慢慢地睁开双眼，“我看到了，看到啦！”一边喊一边拍打着翠鸟的翅膀：“快看嘛，晨光中正在沐浴的天鹅，真像下凡的仙女一样！” 翠鸟微笑着默不作声，同伴转回头望向翠鸟。晨光洒在翠鸟的脸庞，一切那么美好，只是少了两点星光，那是两个闪光的明眸，翠鸟没有！ 同伴惊愕：“你，你，原来你……” 翠鸟轻轻：“是的，我的眸子在心里！” 　　春光，洒满大地，温暖了戈壁山川，温暖了额河河畔，温暖了河畔精灵，温暖并照亮了翠鸟心中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