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新疆兵团原工三师温州支边青年 戈壁胡杨</p> <p class="ql-block"> 此文2017年刊登《 兵团战友 》网</p> <p class="ql-block">(图一)1966年,温州支边新疆兵团青年中,好多年龄还不到十六周岁。</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1年,团部为了解决各连队伙房烧菜调料的供给,决定在二营部十连筹建酿造班。</p> <p class="ql-block"> 李平,在十连当统计员,得知此消息后,马上向团部领导推荐了我,称我原来做过酿造酱油的工作。团部发现我这“人才”后,没过几天,劳资股就给我发了工作调令,从五连调到了十连。</p><p class="ql-block"> 调动连队,我却一点也不知情,想不到李平那么热心地为我调动了工作?而且又是那么好的工种,让我摆脱了多少年来"修地球"的体力劳动。</p><p class="ql-block"> 李平和我的关系,应该从缘份讲起。</p><p class="ql-block"> 1966年8月份,新疆兵团工三师和农三师来温州招收军垦战士。我响应了政府"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号召,报了名并被录取。</p><p class="ql-block"> 当时,温州市区行政管辖分为五马公社、城东公社和城西公社( 现在的街道 ,文革期间称公社),工三师招收划区为五马公社,城东、城西公社划区为农三师。李平和我同属城东公社,按公社划分,他和我应该是分配到农三师,而兵团工作组在择选人员时,把我和李平,还有王大陆、孙光奇、金升云、黄一希等十四位高中毕业生,从城东公社划分的工三师去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图二)1987年摄于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p> <p class="ql-block"> 1966年8月,全国各地的红卫兵进行大串连活动,铁道部取消了兵团工作组原来所预订的列车计划,打乱了我们出发的时间表。兵团工作组怕我们受到文革冲击,安排我们这批支青在温州党校( 阳岙 )全封闭集训,等待铁路部门新的列车计划,出发赴疆。</p><p class="ql-block"> 关系到集训期间和路途中的管理,工作组设立了中队、分队。我们城东公社的十四人被组建为二中队13分队,王大陆选定为政治组长,李平为宣传组长,我被选为卫生组长。 </p><p class="ql-block"> 在分队里,我年龄最小(17岁),还是唯一的一个应届(文革称"三届生)毕业生。当上卫生小组长这"白忙官"后,宿舍卫生打扫工作,全由我负责包干了。平时寡言少语,听话守纪律,干活勤快和为人忠实,大家对我留下蛮好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 到了工三师23团以后,13小队只有我被分配到五连,其他人都分配到六连。不久,李平因女友沈淑真(现为夫妻)在五连,团部将他调到了我们五连。李平比我大三丶四岁,是一个注重情义,又有憨厚涵养与文化底蕴的人,我非常喜欢和佩服他。在五连的那段日子里,是我最为熟悉和最亲近的人,可以说是堪比兄长。<span style="font-size:18px;">李平工作能力强,被领导胜任,又被调到二营部十连当统计员去了。虽然,连队相隔有点远,而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还是经常去他那里"探亲"。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就是我跟李平所结下的那份缘份</span></p><p class="ql-block"> 在五连办好调令手续后,李平还专门派了一辆牛车,来接我去报到。</p><p class="ql-block"> 筹建酿造班,解决全团几千人伙房调料的自产自用,是团部当务之急,团领导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我参与了前期工作。没几天,团部派我去喀什酿造厂学习。同时,也釆购生产设备,说筒单点就是顺便买几口大缸回来。</p><p class="ql-block"> 在喀什学习的那几天,我对整个酿造工艺非常认真地作了记录,并了解了生产酱油的原料配方和釆购渠道。回连队后,汇款给上海益民酿造厂购买了酱油的发酵粉(黄霉菌),同时,利用自己原有美术绘画基础,设计了压榨酱油的土设备,用螺杆升降,代替了用石头压榨的传统老工具,优化改进生产工序。一个多月后,酿造工作就进入了正常生产。</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酿造班,总共只有三人组成。</p><p class="ql-block"> 在文革时期,唯成份论和本人出身,颇为注重。同班的一个是甘肃盲流人员( 文革名词,即自己来新疆的就业人员,带有歧视性的称呼 ),还有一个女的,四川人,老公是新生人员。我虽家庭成份不好,但学生身份, 属支边青年,比他俩要算好些。实话说,他俩在酿造厂工作过,是酿造酱油和白酒的正式熟练师傅,我只不过是个混进酿造班的“班长”而已。</p><p class="ql-block"> 酿造酱油工艺,掌握原材料黄豆发酵时间和温度,是整个生产流程非常重要的环节,温度太高,发酵的黄豆会霉变、变质,酿造出的酱油有霉味,没酱味的次品。在生产过程中,我暗地里偷偷地学习他俩的操作技术,外表上还摆出自己是熟练师傅的架子,我想他俩应该是知道我的技术情况,不说而已罢了。</p><p class="ql-block"> 生产过程中,我毕竟是新手,难免经常在值班操作时失误。</p><p class="ql-block"> 轮到我晚上值班时,几次因犯困睡过头( 值班规定是不能睡觉的 ),工作失职,发酵室温度太高,没有及时打开窗户降温,导致黄霉菌变质。第二天上班,他们俩人明知我的失误,也不管质量,加酱色和盐,蒙混过关,因为他俩知道我是"当权"的班长。</p><p class="ql-block"> 想想也可笑,三个人的班长,也有特权!</p><p class="ql-block"> 不过,我也一直认真总结经验,终于能熟练地掌握了整个生产工艺,认真地完成领导交给的生产定额,使全团各连队用上了自己生产的,而且质量比较高的酱油。</p><p class="ql-block"> 为此,自己也有了一点事业的成就感。</p><p class="ql-block"> 当时是计划经济年代,又是文革特殊时期,烟酒、食品及生活必需品,供应非常紧缺。地方不供应兵团一切物资,而我们所有粮食、食品、日用商品,全由自治区和兵团计划直拨。过年过节想买斤白酒,过过酒瘾,拿现在来说,是件非常容易的事,而在那时,却是非常难办到的一件事。偶尔,也能买到数量很少的,非粮食酿造的酒,什么青梅酒、苹果酒……</p><p class="ql-block"> 团领导为解决连队,过年过节的酒水供应,鼓励我们在生产酱油的同时,也酿制些白酒,因生产条件及粮食供应的限制,生产产量很低,自然是供不应求。日常生产的白酒,基本上供应给团机关干部及本连队职工。 </p><p class="ql-block"> 我原来是滴酒不沾,可在那生活极其无聊,食品匮乏奇缺的年代,自已酿造粮食白酒,不求人、不付酒钱,有"近水楼台"这么个机会,为何而不为呢?开始学会喝酒,而且,专挑二道酒 ( 出酒时,分三道工序出酒,二道酒最好 ) 喝。</p><p class="ql-block"> 当时,喝酒哪有下酒菜?只有伙房供应,没有油水的白菜当下酒菜,心满意足,也算是很满足了。</p><p class="ql-block"> 星期天,知道五连的朋友或温州老乡来玩,我早早地到库房灌上一塑料壸,来招待他们,他们也带点罐头之类的下酒菜来。难得贪杯、痛饮烂醉,好在我是单身户,喝醉了,几人挤在我窄小的床铺上,呼呼大睡。</p><p class="ql-block"> 苦中作乐,天知地知,除了自己谁也不知。</p><p class="ql-block"> 因为,市场上是买不到酒,我这个酿造班班长,还挺吃香的。</p><p class="ql-block"> 烧酒的那一天,总是有人求我帮忙买酒。</p><p class="ql-block"> 下班回到地窝子,看到床铺底下放着麻袋装的西瓜,边上还放着一个塑料壶,就知道有人要我买酒了。来买酒的基本上都是兵团汽车三营的驾驶员,他们的驻地就在离我们酿酒房三十来米的二营部,因为他们家在喀什,白天在大渠上为各连队拉石料,晚上下班或休息天就没事了,也没地方玩,经常就到我酿酒房玩,我们也就熟悉了。他们时常给我送些西瓜、苹果、桃子,帮我用包谷粉换大米,我给他们卖几斤白酒,互“惠”互“利”走个"后门",也算是以礼相待,无可非议吧。</p><p class="ql-block"> 十连是团机关干部的家属连,只有我和会计张学让(也是温州老乡)俩人是单身,生活极为单调枯燥。随着时间的推移,"混"日子的经验积累,也会找点“歪门邪道”的事做做,特别是想"自力更生"弄点吃的东西,当个下酒菜。</p><p class="ql-block"> 站在房顶的好多野鸽子,看得见,抓不到,心里感觉痒痒的。我就用玉米粒泡酒后,洒在屋顶上,鸽子吃后,醉了躺在那里,很容易抓到手,尝试几次挺灵光的,想吃就操作一下,添个新的佳肴;休息天,我跟李平俩人,拿着自已做的简陋钓鱼杆,去附近的公社水库,钓些鱼,带回来改善伙食;星期天,一大早,去几公里外的依肯苏小镇赶巴扎(赶集),买只鸡和水果蔬菜,换个口味,享受着别人难以拥有的生活方式和乐趣。</p><p class="ql-block"> 我的连队是家属连,家家户户都养起鸡,更多的是李平和张英震连长,晚饭后,经常在交流养鸡经验,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我也慢慢地学着他们,在房前用土块,搭个鸡棚,养个老母鸡下个蛋,知道什么是“九斤黄”、“白洛克”等优良鸡种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我们许多当年支边的温州支青,都从新疆返回了温州。李平也调回温州工作,在温州铝制品厂行政课长位置退休。</p><p class="ql-block"> 在温州时,我和当年的”伯乐”李平仁兄,友情不减当年,不是聚在一起喝点小酒,也就是打打麻将,出去旅游。现在,我身居海外,时常视频见面。然而,每当我们聊起五十多年前在十连的日子,耿耿于怀,乐不可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03年李平在我家的合照</p> <p class="ql-block"> 2017年初稿于温州鹿城</p><p class="ql-block"> 2025年5月14日重稿于美国肯塔基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