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黄鼠狼【一】

小雅【艺创文学】

<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图片:网络</font></h3></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文字:依然小雅</font></h3> <h3>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我对什么故事都不感兴趣,却唯独愿意听一些个鬼怪故事——题记</h3> <h3>隔壁邻居家住着我本家大爷,人长的一般不算出奇,他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的那一排齐刷刷的牙,一说话或笑的时候,像极了大马的牙,嘴里吃着草叶时开心的那种。(其实我并没看见过几次马,可不知道为啥,一看见他笑就会联想到马。)</h3><h3><br></h3><h3>大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都结婚了,大孙子跟他家老姑娘就差四五岁,跟我同年。那一年他姑娘十二三岁的时候,久病多年的大娘离开了,剩下这父女俩相依为命。</h3><h3><br></h3><h3>以前虽说住在隔壁,也不怎么来往。因为他家大娘一直有心脏病,所以大人就不让去他家,怕影响病人的心情。大娘去了之后,他家自然就对我没那么多束缚了,天天吃过晚饭后就伙着几个小伙伴去他家听大爷讲古。</h3> <h3>在同龄人里我相对要比他们长的小一些,八九岁的孩子看上去也就五六岁,大家都知道我体质不好,在家里父母兄弟姐妹都拿我当个宝儿似的,邻居们也都因此高看我一眼。他家小姐姐对我特好,每次去都偷偷的往我手里塞一块硬糖,这样我去她家的次数就更频繁了。</h3><h3><br></h3><h3>说起鬼怪故事,不知道别人啥感觉,反正我是既听着害怕又被深深地吸引着。也不知道大爷的脑袋里咋装着那么多的鬼故事?每次开讲他都会正规的讲几句闲篇儿,然后挨个问问我们都听没听过,大家都摇头之后,接着就听他书归正转:“既然都没听过,那我今天就说一个黄皮子报复人的吧!”</h3><h3><br></h3><h3>黄皮子—学名黄鼠狼,在我们北方,民间传说着有五大仙家,分别是灰黄胡柳白,其中的黄指的就是黄皮子。听大爷这么一说,不知不觉就把我们带到了故事中去了……</h3> <h3>早些年间,老老辈儿就出现过闹黄郎子的事,那时候我还小,也就五六岁吧!那年进了冬月里的一天,大清早就看大人们纷纷往村东头刘大奶家跑,我娘急吼吼的一边帮我穿衣服一边问我爹。</h3><h3><br></h3><h3>“欸…我说当家的…你说这回吃刘大娘家鸡的黄皮子,能不能还是上次闹腾她家那窝?”</h3><h3><br></h3><h3>“嗯,这可说不好!黄皮子这玩意是报仇的,如果真是上回那窝儿的崽子,估计这回她家得倒大霉啦!”</h3><h3><br></h3><h3>“那别说了,你赶紧扒啦一口,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啥需要咱帮忙的。”</h3><h3><br></h3><h3>“嗯,我喝完这口粥就去”</h3><h3><br></h3><h3>爹一仰脖喝完碗里的棒子粥,用手提上原本趿拉着的棉乌鲁,一抖搂左膀子把搭在身上的棉袄正倒过来,穿上衣服系好纽盘儿,随手抓起他那顶狐狸皮帽子扣脑袋上,最后回身拿起他那个铜烟袋,一边往烟袋锅子里续着蛤蟆赖,一边用肩膀拱开外屋门走了出去。</h3> <h3>我一看爹走没影了这个急啊!嘴里嚷嚷着有尿了,娘急忙去外屋给我拿尿罐子,我趁这功夫下地穿上棉鞋,戴上帽子就往外面跑,身后传来娘的叫骂声“你个小鳖羔子,这么冷的天儿你往哪跑啊!有尿就尿壶里呗!”</h3><h3><br></h3><h3>当娘的骂声在耳边淡去,我一溜烟儿就跑到了村东头,就看刘大奶家当院儿里站满了人。我挤挤擦擦的挤到院里,看见村长王贵跟爹耳语着说悄悄话,不一会村长又招手叫过去大胖他爸土豆他爸还有三老蒯他爸,就看这几个大老爷们探着身子脑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h3> <h3>我是又好奇又怕爹看见我撵我回家,猫着腰躲避着爹的眼睛,滋溜一下跑到刘大奶家窗户跟下,那里一排用草编的鸡窝,再往里是用木头打的鸡架,鸡窝没变样,就看那个鸡架已经东倒西歪的垮在那儿了,我往里再看,艾玛一股血腥味把我呛的急忙捂嘴,就见鸡架上一撮撮带血的鸡毛黏在木头上,里面空空的。</h3><h3><br></h3><h3>咦…刘大奶家的十几只母鸡咋没了呢?</h3><h3>我想了想娘刚才那些话,不由得反应过来,一定是被黄狼子给吃了。</h3><h3><br></h3><h3>这时就见刘大奶跟她的两个儿子,推开屋门,“村长啊!就按你说的办,谁让俺这两个虎儿子那回打死黄皮子了呀,你说打就打吧还放跑了个小的干啥呀,这两个虎犊子玩意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h3><h3><br></h3><h3>“娘,你可别骂了,大不了让它找俺们来呗!看我不一斧头骇死它!”</h3><h3><br></h3><h3>“滚…你个虎犊子玩意,你那么能盖儿昨晚咋尿鸡啦!”</h3><h3><br></h3><h3>“老婶子…别骂俺大兄弟了,就凭昨晚黄狼子那架势谁能不害怕啊!好在大兄弟没出手儿,如果出手说不上就不是把你家鸡吃光的事儿啦!”</h3><h3><br></h3><h3>“是啊!你说哈我长这么大年岁,头一次看见那么多黄狼子,乌泱泱一大片啊!那鸡都吓的不会叫唤了。我趴在窗缝看见那只最大的,那家伙站起来都赶上俺家大花猫啦!那眼睛黑豆豆的真吓人啊!任凭它们把俺那十几只母鸡吃光啊!俺是生怕它霍霍完鸡霍霍人啊!”</h3><h3><br></h3><h3>“是啊!老婶子,就怕这么多黄皮子闹出人命来,这不让半仙儿给掐算掐算看看到底咋回事?反正这回你家糟践两钱儿,咋也比出人命强啊!”</h3><h3><br></h3><h3>“行…听村长的,那半仙说是咋回事没啊!”</h3> <h3>这时候就见俺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大娘,这事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一年你家大兄弟打死那只黄皮子来的,如果当时不放跑那个崽儿,也没啥事,如今那个崽子成年了带着它的崽子来找你家大兄弟报仇来了,看这架势没有个说法这事不算完。”</h3><h3><br></h3><h3>“妈呀!那咋办啊?老头子走了,我可就这两个儿子啊,可千万不能让它伤了人啊!”</h3><h3><br></h3><h3>“大娘别怕,没那么严重,这样吧!估计这就是给咱一个下马威,暂时还不会咋地。今明两天我准备准备,明晚我来说合说合应该问题不大,切记今晚无论你家外面有啥动静都不要管。”</h3><h3><br></h3><h3>“那好,半仙这事就交给你了,你们几个人都听半仙指挥哈,吃喝费用刘家出。”</h3><h3><br></h3><h3>村长王贵大手一挥,其它人点头应允,之后驱散围观的村众。</h3> <h3>话说这刘大奶家的大儿子刘大柱,本就是一莽夫,一听爹说这些,着实心里不忿且心疼钱。当天晚上就拿出所有自做的鼠夹子,把院子里布得那叫一个满,心想就算黄皮子再厉害也不至于闹腾出啥来,有鼠夹子有板斧还怕它不成。</h3><h3><br></h3><h3>半夜三更,天黑的月亮都不是很亮,那刘大柱哥俩瞪着大眼珠子轮番盯着院子里。子时已过,这哥俩也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眼睛就迷糊了。刘大柱迷迷糊糊的就觉得一个毛茸茸的手拍打他脸,一下一下,那手掌带起的风里还夹带着一股子骚味,他想睁开眼看看是哪个不着调的,可怎么睁都睁不开……</h3><h3><br></h3><h3>等第二天天亮后,这刘大奶下地去尿尿,就看见二柱子歪歪在锅台边呼呼大睡,大柱子躺在外屋地地上,眼皮儿还一翻一翻的,吓得老太太妈呀一声一屁墩坐在地上了。</h3> <h3>缓了几分钟,刘大奶连滚带爬的跑去邻居家,就这样有人通知我爹跟村长,我爹一到她家,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村长责备刘大奶不该心疼钱任孩子们胡闹。刘大奶直到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一劲的给我爹点头陪不是。</h3><h3><br></h3><h3>“半仙你看他家现在这样是不是难办了,应该咋样收拾你就直说,一个屯子住着你总得管啊!”</h3><h3><br></h3><h3>“村长啊!原本不用怎么麻烦的事,这么一闹就得多费一番周折啦!好在这黄狼子道行不深,这如果是动了家伙拾见血的话,那就没个治了唉…你说咋就都不听话呢!”</h3><h3><br></h3><h3>“那你看,这两孩子这是咋了?”</h3><h3><br></h3><h3>爹上前用手麻熟了二柱子的头,二柱子立马醒了过来,又去大柱子头上摸摸,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h3><h3><br></h3><h3>大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爹,爹寻思了一会儿说:“这是被黄皮子迷了,估计魂儿被迷住了,得尽快帮他把魂儿拘回来”……</h3> <h3>爹手里拿着罗盘站在那,对着罗盘喃喃自语,一会又咬破右手食指,挤出几滴血涂在上面,就见罗盘上的指针慢慢的动了起来。</h3><h3><br></h3><h3>“精精灵灵,头截甲兵,左居南斗,右居七星,良辰吉日,金龙点睛,逆吾者死,顺吾者生。甲丙戌庚壬为阳干,乙丁巳辛葵为阴干,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十居中……”</h3><h3>爹一边念叨,一边按罗盘方位的指针寻着。</h3><h3>于是,爹随着罗盘的指针指引着来到了村口的大柳树下。</h3><h3><br></h3><h3>说起这棵大柳树可有了年头了,据说是太爷爷闯关东时,挑着一副担子走到一棵柳树下歇脚,当时这棵树还只有碗口粗,太爷爷靠在它身上迷瞪了一会儿,顿觉神清气爽,撒摸了一下散落的几户人家,于是就决定落户在此地,后来随着柳树越长越大,聚集于此的逃难户也越来越多了,像个村子样了,后来就给村子取名叫柳树屯。</h3> <h3>看罗盘的指针到大柳树下就不动了,于是爹就让村民搬来一张桌子,就地摆上香案,让一起同来的大胖他爸把准备好的一匣子槽子糕拿出来,一摞五块的摆上,又让三老蒯他爸把一只煮熟的大公鸡放在盘子里供上,土豆子他爸也从家拿来了爹事先告诉他准备的缸头酒,倒在三个酒杯里。最后爹不慌不忙的在挎兜里拿出一沓儿符纸,在香炉碗里插上三炷香点着,之后起身闭上眼睛双手合十。</h3><h3><br></h3><h3>“大仙有灵…祈求大仙莫怪孩子当年不懂事,伤了仙家…自古仙有仙尊人有人伦,大仙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刘家请我来做和事佬,得饶人处且饶人,烦请大仙饶恕他吧!另外,小可在此为逝去的仙家超度,祝仙家早入轮回。从今后如若能保佑村民平安无事五谷丰登,村里每年都会在这给仙家摆宴答谢,助大仙早日位列仙班,还望大仙答应……”</h3><h3><br></h3><h3>接着围着大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嘟嘟囔囔说些听不懂的话。</h3> <h3>只见那三炷香慢慢的着,虽然是入冬的天气小北风嗖嗖的刮,可那香烟儿却笔直的向上飘着。爹一看,就知道这是黄狼子原谅了刘大柱,也同意爹的请求,接下来爹趁热打铁。</h3><h3><br></h3><h3>“一开东方甲乙木,二开南方丙丁火,三开西方庚辛金,四开北方壬葵水,五开中央戌士土。”</h3><h3>魂兮归来,魂兮归来……</h3><h3>“刘大柱…你还不速速归来,你娘正在找你呢!”</h3><h3><br></h3><h3>爹手里拿着一张黄纸画的符,把它挑在桃木剑尖,举过头顶晃动几下,一路挑着一路叨咕着走回刘家,就这样总算把刘大柱的魂儿引了回来。</h3> <h3>作者:依然 ,愿用一只素笔书写繁杂的人生,用如诗的音乐,澈净俗世烟火,用不同的文字抒发不一样的情怀。</h3> <h3>作者 : 小雅 , 典型的七零后,自由笔者。端得了锅铲,拿得了笔杆,不为书而书,只为抒而书……</h3> <h3>郑重声明:此文是本人原创文字,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刊发公众平台,严禁盗用,请尊重作者,维护版权!!!</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