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哥俩那点儿事(1)

水昜

　　三十多年前，因强大的遗传基因所致，我家添丁进口时仿佛遵循“祖例”一般，不仅是双胞胎，而且毫无例外地又是一对男娃。

当时正值计划生育年代，因而双胞胎不算独生子女、不给独生子女证、不发独生子女费、不能休半年产假……。总之，待遇只比超生的好一点儿：不罚款。

带娃本就是一件辛苦事，何况又是“生一赠一”。最初几年，我们的生活手忙脚乱，简直就是昏天黑地。现在有时“忆苦思甜”，我都挺佩服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记叙几段当年的生活片段

　　🌹自从小哥俩降临人间，顿时家里天翻地覆，想必其中的辛苦养过娃的都有亲身体会，只是我们需加倍付出，精力、体力、经济……方方面面都是考验。

原本计划“只生一个好”，谁知出生前一个多月时，医院确定“报到”的是一对。我们顿时乱了阵脚，一切准备需重新来过。

“民以食为天”，养娃首先需置办最基础的装备：奶瓶。掐指一算，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以四小时喂奶为间隔计算，二人加倍，另加消毒备用一套，外加瓶罩、水瓶，买回的吃饭家伙什林林总总摆满一桌子。

购买其它用品也需加倍计量，以致在购买各种婴儿用品时，数量之大往往使售货员以为我是幼儿园采购，询问是否需要开发票。

带娃的手忙脚乱往往导致头脑发蒙，哥俩不同步的睡眠、喂奶时间，经常搞得我记不清哪个已经饱了哪个还在饿着，以致有时举着奶瓶游移不定，不知该塞进谁的嘴。还是俗话说得好，“好脑子不如烂笔头子”，备了记录本后，终于不再为确定该喂哪一个而伤脑筋了。

看到网上这张照片时特有感触

　　🌹看到别人家襁褓中的独生子女总是被家长们抱在手中逗弄，我真是羡慕不已，可我家娃们只能整日躺在床上研究天花板。无奈，我家没有富裕劳力，家务繁杂缠身，哄逗孩子实在无暇顾及，只好另辟蹊径。

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在哥俩上方吊挂了一套玩具，彩色气球飞舞飘荡、铃铛摇摇晃晃叮当作响，睁着美丽大眼睛的充气娃娃来回漂移，有声有色好热闹。然后再用一根细线将空中玩具之家拴在哥俩的手腕上，齐活！

果然，哥俩被玩具吸引，眼睛随着气球飘荡滴溜转动，耳朵捕捉着铃声左顾右盼，嘴里和充气娃娃咿咿呀呀谈笑风生，全身心投入忙得不亦乐乎。俩人玩到动情之处，不免手舞之足蹈之，双腿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敲得床板咚咚作响。手腕上的细绳随双臂舞动，更是牵动着玩具们愈加热闹，彩球、娃娃上下飞舞，外加铃儿响叮当。

趁娃们自娱自乐玩的高兴，我们赶紧抽空做家务，真是一举两得。大概这样玩的活动量比较大，二位玩累了直接进入梦乡，还省去了哄睡的程序。我对自己这招发明颇为得意，美其名曰为“小娃自哄法”。

　　🌹带孩子辛苦是常态，但最怕的是得病，尤其怕哥俩同步，可经常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天晚上，娃爹带发烧的老大去医院，我在家密切关注老二。根据经验，十有八九会“一带二”。果不其然，半夜老二也发烧，娃爹只好“二进宫”，继续去医院。

有病就要吃药，好在哥俩吃药不太费劲，哄哄骗骗便可。在用水瓶喝水阶段，一般都是先控制一段时间不喂水后，再将化了药的水瓶递上。哥俩不知瓶中物已被“药代水”，渴不择物咕噜噜一饮而尽。待觉出味道不对，药已进肚，也只能哇哇哭几声以示抗议而已。再大些，往往就要采取“劝药”，如同酒桌劝酒一般：“再喝一点儿，再喝一点儿……”。

有时还会忙中出错。一次娃爹喂药，谁知娃一个劲儿摇头，说：“我没病，是弟弟的药。”娃爹认真看了一下，真的错了。

在吃药问题上，哥俩有时还争先恐后，比如咳嗽糖浆。每当不咳嗽的那位看着喝的那个美滋滋地砸吧甜味，就会申请也喝几口，当不能被满足要求时，便一脸艳羡地看着喝的那位，而喝药的那个则像吃了什么偏食似的好得意。

　　🌹在哥俩牙牙学语时，需与大人互动。当时正赶上我要参加英语考试，我想他们需要的只是有人对话交流就行，反正说什么也都听不懂，中国话外国话全一样。于是我有空便对着他们念英语单词，哥俩也咿咿呀呀地回应我，各说各的，三方“会谈”亲切友好。此法效果不错，哄孩子背单词两不误，顺利通过考试。

　　🌹大约在哥俩一岁多时，有一天，我看到说话还不太利落的小二在镜子前自言自语，感觉很奇怪，便凑了过去。只见他对着镜子很认真地在叫：“哥哥，哥哥。”可是镜中人并不答应，于是他只好失望地离开了镜子。

我看着好笑，便给他讲解镜中人和他的关系，也不知他听懂了多少。后来想想，他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确实和哥哥一样，也难怪产生错觉。没办法，只好让他们慢慢明白吧。

　　🌹人家都说孩子学走路时大人特累，我们好像没太大感受。因家务繁忙我们无暇特地教他们走路，哥俩几乎就是“自学成材”。刚开始时，他们在玩耍中扶着床、沙发、茶几一点点学会了迈步，渐渐地越走越稳当，慢慢地就可以不扶家具独立行走了。

但出现了奇怪现象，哥俩走路姿势不太正常，像螃蟹似的横着走。大概就是因当初是扶着家具横着迈步学走路，以致脱离了家具还保持着“原生态”。

不过我们也没着急，反正早晚他们都会正常走路，只是晚点正常罢了。果然，没多久哥俩就不再迈“螃蟹步”了。

　　🌹本以为哥俩学会走路后，我们出去时就可轻松些。没想到，人的惰性真强大，大概体验了走路的辛苦后，感觉还是被爹妈抱着舒服，因此哥俩往往走不了几步就求抱。我们一人抱一个，没有换班的，实在是累得招架不住。我决定给他们立规矩。

一次外出去动物园，刚出大门小二就开始发难，拦在娃爹面前不走要求抱。娃爹是个脾气好到无原则的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申请。老大一看，立马拦在我面前，同样的要求。我虽然也二话不说抱起了他，但我立刻转身往回走。

我对老大摆明两条路：抱，就回家；想去动物园，自己走。老大一听，马上答应自己走。没想到小东西还挺会钻空子，刚一落地便径直跑到娃爹前面去故伎重演。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娃爹居然不配合我，把老大也抱了起来。

我虽然生气但并不着急，只对娃爹甩了句风凉话：“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果然，没走多远，就听见刚刚还得意洋洋抱着俩娃的爹开始和小东西们商量：“爸爸累了，你们下来自己走一会儿，行吗？”哥俩倒也干脆异口同声：“不行！”我在旁边看笑话，坚决不帮忙。

后来娃爹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能把哥俩放下来。于是，我趁机再一次摆明两条路，何去何从自己选择。这一次哥俩都明智地选择了自己走，而且从此以后，外出时基本不再提出类似要求。果然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两岁啦！



　　🌹小哥俩上幼儿园时，娃爹上班走得早，送园的任务就落在我一人身上。两个小家伙不但不配合，还经常花样捣乱。有时刚给老大系好鞋带，转身给小二系时，老大已“自力更生”把自己的鞋带解开了。待再给老大系时，小二又手脚麻利地有样学样。我只好一边手里忙活着这个，一边嘴里吓唬着那个，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穿衣服时他们也如法炮制。有时给老大系好罩衫背后的带子，再给小二系时，小二很麻利地伸手就把老大背后的带子解开了，大概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干。那时我真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哥俩从小淘气，经常不帮忙反添乱。有时我打开大衣柜找东西，兄弟俩不仅“帮”着往外掏东西，而且还争先恐后地往里钻。

一次我回家时，发现地板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柜子里的衣物，人没影了。听得柜子里面有动静，赶紧打开柜门，只见哥俩在里面笑眯眯地排排坐呢！

鉴于柜子、抽屉里的东西经常被搬家，因此当年我家所有柜子和抽屉都被绳子或背包带五花大绑，有照片为证。

摸爬滚打



　　为了不让哥俩翻衣柜，我总是把能锁的都锁上，可一旦钥匙忘记拿下，麻烦就更大。

一次我发现钥匙不见了，“审问”时，哥俩指了指地板缝。那时我家住的是五十年代苏式老楼，地板下面悬空很深。没办法，我们一家子趴在地板上，有打手电的，有用钩子的，折腾半天才把钥匙勾出来。

　　🌹哥儿俩从小干坏事时动作极快，总是让我防不胜防。有一次全家准备出门，我先把他俩打扮穿戴好，在门厅等候。就在我去穿大衣拿书包的当口，忽听门口传来啪啪极清脆的两声响动，我立马感觉不妙！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地上两摊鸡蛋残骸，蛋清蛋黄流一地。原来哥儿俩看中了旁边鸡蛋篓里的鸡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你往地上扔一个，我往地上扔一个，有声有响乐在其中。就在俩人又要继续掏鸡蛋时，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按住了两只想继续犯案的小手。

　　🌹人们在看记录多胞胎的视频时，往往感觉特有趣，但我的第一反应是爹妈真累啊！

其实能记录下孩子们的成长过程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但当年没有录像机、手机，我们也忙得昏头昏脑，所以只是忙里偷闲地拍了一些照片。虽然照片质量不高，但也权且作为岁月的记录吧。

我家有一本相册，专门存放每年一张哥俩的合影照片。每年添加新照片时，便会从头翻看，仿佛眼看着孩子们一年年长大一般。

有意思的是，哥俩长大后经常对着他们小时候的照片问我：“哪个是我？”说实话，时间一长，我有时也记不太清了，还需和娃爹讨论回忆一下。本来长的就一样，衣帽鞋袜更是“统一着装”，所以需仔细辨认。

幼儿园的小伙伴们从来不单独叫他们名字，总是一句“老大老二” 便一名以概之，既简单明了全包括，又省心省力去辨认。

　　🌹最逗的是哥俩前后脚当爹以后，小孙女小孙子一岁多时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爹，经常对着兄弟俩来回看，眼中满是茫然。有一次小孙女对着两个衣着相同相貌酷似的“爹们”居然被吓哭了。小一点儿的孙子倒是不见外，一视同仁地喊“爸爸”，而那个“假”爸爸往往答应得比“真”爸爸还快，结果把小家伙们弄得更加糊涂。

所以在孙女孙子小时候，我们经常拿着哥俩合影对他们进行“认爹”训练。

　　🌹哥俩两三岁时，有一次去给外公过生日。我在路上教哥俩说：进门后第一句要说“公公生日快乐！”而且告诉他们还有奶油蛋糕吃。

哥俩一路欢欣鼓舞。

进门后，我满怀信心地等着哥俩说问候语，顺便也显示一下我的教子有方。万没想到，这哥俩的第一句话竟是：“公公，有奶油蛋糕吗？”得，我这一路的苦心算是白费，真不给我长脸。

三岁啦！看着生日蛋糕就高兴。“三岁看老”，奶油蛋糕至今仍是哥俩的最爱。



双胞胎哥俩那点儿事(2)

双胞胎哥俩那点儿事(3)

双胞胎哥俩那点儿事(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