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晚清民国钞票:铸钱 文:宣子

诗香时

<h3>  钱币是具有一定重量和面额价值,充当法定流通手段的金属货币。古钱币不仅仅是一枚枚融汇人文艺术的小金属,它还融合了古人对世界的认知,是当时经济和政治背景下的产物。那么诸暨在晚清和民国百姓使用那些钱币,它见证了诸暨怎样的历史,本文试做小议。</h3><h3> 一身布衣,三迁定居,诸暨是越国古都,自古商贸繁华,当地民众皆尊陶朱公为财神,当我站在西施故里范蠡庙前,阳光金灿灿地正一点一点披挂到它的身上,仿佛能看见诸暨百姓拿着钱币在暨阳大地创造居家生活的印迹,深入历史的内部,变成灿烂诸暨人文的一部分。</h3><h3>&nbsp;&nbsp;&nbsp;&nbsp; 在晚清民国,诸暨县域内流通货币主要有铜钱、银两、银元和铜元等四种、另外还有银角、镍币等。</h3> <h3>&nbsp;&nbsp;&nbsp;一&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铜钱 </h3><h3>铜钱,在诸暨又叫铜钿,是流通历史最长的一种铸币。它像一座庞大的生活宫殿,一心听从诸暨百姓的调遣。如果我们走进诸暨市博物馆和古玩市场等地,会对藏在馆内的西汉 “五株”、新莽 “布币”、唐宋 “通宝”赞叹不已。到了明清时期、铜钱称“制钱”,今诸暨民间还有不少数量的保存。铜钱外圆内方,以文为单位,每千文称一贯(又称一串或一缗)。诸暨百姓与大多数国人一样把它叫“孔方兄”,是因为在铸造时为了方便细加工,常将铜钱穿在一根棒上,为了在加工铜钱时铜钱不乱转,所以将铜钱当中开成方孔。经年累月后,成了诸暨百姓对钱的总称,文化人还添了一种讽喻义称作“拜金主义”。</h3><h3>&nbsp;&nbsp; 古时诸暨百姓在使用铜钱的过程中,有大钱和小钱 之分,这是因历代铸造的钱范(铸造铜钱的模型)规格不一,形成各版铜钱大小和重量不等。一般来说,一贯钱的重量应为:康熙钱(1701年版)开始是发行当十钱,每枚重4.4千克称为大钱;咸丰三年(1853),咸丰钱和光绪钱(1905年版)分别为2.5千克、2.994千克,称为小钱。</h3><h3>清中后期,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起义,加之鸦片战争后列强的不断侵略,咸丰年间,诸暨成为天平天国浙东的主要征战地之一 ,安华、王家井、阮家埠等乡都有战事,大小钱的货值价值发生严重倾斜,到清未时,铜钱在山区、贫瘠地区农民肩背成串铜钱上市交易、大钱和小钱各占一半搭配使用。盐店、布店不收小钱,只收大钱。诸暨民间有“小钱八百不如六百大圈钱”。因此 ,在诸暨货币使用中,铜钱与银元比价发生了变化。原规定每枚银元兑换1000文铜钱,逐渐增到1600文。持铜钱者受到了严重的损害。特别是光绪十六年(1890年)清廷开始正式铸造银元“光绪元宝”(即龙洋),进入诸暨市场流通后,铜钱越来越不值钱,加之清政府的随意改铸和民间的仿冒,破坏了自顺治以来二百年一贯推行的制钱制度,造成货币贬值,经济混乱,铜钱逐步淘汰。民国八年(1919年)、铜钱在诸暨市上流通已近消失。最后,诸暨民间所贮藏的大量铜钱,大部分在新中国成立后当作废铜出售或销炼作铜材使用,一部分埋在土地中叹息湮灭,当然,在诸暨民间钱流传至今者不在少数,且在收藏市场上价格逐年看涨,让人们充分领略到咸丰钱的“值钱”。</h3><h3>&nbsp;&nbsp;&nbsp; 时代发展至今,古铜钱不仅是商品交换的媒介,更是各个时代经济、政治制度的文化科学与技术发展的缩影。</h3> <h3>&nbsp;&nbsp;&nbsp;&nbsp;二 银元 </h3><h3>&nbsp;&nbsp;&nbsp; 银元,在诸暨民间俗称“洋钱”、“大洋”。光绪年间流入县境通行。民国初期,在本县流通的银元有:鹰洋、龙洋、孙洋(俗称小人头)、袁洋(俗称大人头)和船洋等五种,每枚单位为一元。本县旧时公文和帐册记载的“洋”字代替“银元”两字。宣统二年(1910年),清政府颁布《币制则例》规定银元为国币,一元为十角,一角为十分。每枚银元重量为库平7钱2分,成色为千分之九百,含纯银23.977克。民国时期,国民政府又规定银元为国币,元以下“银角”和“铜元”为辅币。银元在诸暨贤内流通期间,币值稳定,市场物价波动不大,在春季与秋季、丰年与灾年,市场粮食价格的差距较小。据史料记载,自民国10年(1921年)至民国24年(1935年),诸暨城关市场粮食每担(老秤相等120市斤合现制60千克)都是以银元购换。银元流通期间,为了防止假银元的混入,各大商号都有检验银元的制度,经过检验合格的银元,在正面加盖商号“钢印”,而假银角则屡有误收,损失甚多。民国廿四年(1935年)11月4日,实行法币政策,银元禁止流通,为民间收藏,解放后由人民银行收兑。</h3><h3>&nbsp;&nbsp;&nbsp;&nbsp; 在岁月的湮灭中,也留下了一些关于诸暨银元轶事。2015年3月22日,牌头镇新升村植树王自然村的王师傅家的旧房打算拆除,挖地基时,挖掘机在一墙角一米多深处,居然挖出了901个银元,每个银元直径约3厘米,大部分为“袁大头”,其余为“鹰洋”。在1940年前后,考证当时的货币价,6块银元可以买到一亩良田;30块银元可以在乡下造一栋普通老百姓住的四合院;那时候财主家的长工一年的年薪是8到10块银元……,那么,这些银元就相当于三四十套诸暨的豪华四合院大屋。</h3><h3>&nbsp;&nbsp; 这些重见天日的银元价值可不菲,被暖阳</h3><h3>的追光照亮。</h3><h3>&nbsp;&nbsp;&nbsp; 令人感叹的是,诸暨大唐街道上余村杨福郯老人的家人在整理老房子时,从一只旧木箱里发现了一本民国17年(1928)的礼簿。上记的礼金为几角至几元不等,其中数额最高的是四元,大多数是送一元和四角。当时的货币以银元、铜钱为多,礼簿上记录的一元就是一银元。</h3><h3>&nbsp;&nbsp;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几个江西生意人曾到诸暨浣纱区高湖乡,出钱叫人到各区农户家收购银元,两元一枚的收购价,曾购得各类银元上万枚。当时,光是里浦乡盘山村一户人家就卖出了五十多枚,看得出古时诸暨民间的经济实力。 </h3><h3>&nbsp;&nbsp;&nbsp; 时光不声不响地移动,而今银元也渐渐成为珍稀藏品。</h3> <h3>三&nbsp;&nbsp; 银两&nbsp;&nbsp;&nbsp; </h3><h3>&nbsp;&nbsp;&nbsp;&nbsp; 银两是以银锭为主要形式的一种秤量货币单位。起于汉代盛行于明清,到近代银两有实虚之分。实银两指实际流通的白银,大体分为4种: 元宝,中锭,小锭,碎银。虚银两则是一种记账货币,虽有一定含银量,但并无实物。据乾隆《诸暨县志》田赋所记载,从明朝至清朝中叶,缴纳赋税、大数用银,小数用钱。这一时期,银两已在诸暨县盛行。在县内流通的银两有元宝、中锭、小锭、碎银等。因投售产品有限,市场交易使用银两以碎银为主。到清未,银元流入县境。使用银两要验成色、称重量,再折合标准银。交换商品手续麻烦了、人们不愿收受。宣统二年(1910年)银两在市上流通消失,为民间所收藏。民国廿二年(1933年),当全国实行“废(银)两改(银)元”的制度时、本县已停止流通23年。新中国成立后,人们把所藏的银两向人民银行兑换成人民币。收兑的银两数量,仅占银元收兑数量的千分之一。</h3><h3>明万历年间,湖广临湘(长沙)人沈榜担任顺天府宛平县知县,他在任期间,留心时事,搜寻掌故,根据县署中的档案材料编著了《宛署杂记》。书中提到了隆庆六年明穆宗朱载坖驾崩之后,宛平县需要承担的皇家丧事费用:诸暨布五匹,每匹价值银子二钱。这一条史料说明诸暨布匹在明代已经是名牌产品,二是价格不低,能换来不少的银两。</h3><h3>一条古道,一栋老房子,一肚故事,若干银两,在诸暨古时,银两与百姓生活融在了历史中。</h3><h3>诸暨千柱屋的建造者斯元儒,一个从诸暨山坳里走出来的毛头小子,怀揣着梦想去外面的世界打拼,不想,若干年后,真的带着千万两银两荣归故里,繁华的斯宅村落史由此开启。银两使一个山村顽强的生命挣扎变得红红火火。</h3><h3>时代发展到清末,张爱玲四十年代往诸暨斯宅寻夫写有《异乡记》,在途中午饭付账的时候写到“老板娘说,「那鸡蛋是给你特别加工的,」合到二百元一只。同桌坐的一个陌生人吃的一碗炒饭,也糊里胡涂的算在我账上。后来还是那客人看不过去,说话了,老板娘道,我当你们是一起的呀!结果还了我一百块钱。”这个老板娘收了一百块纸钱,应该是民国政府的法币,是张爱玲用银两换来的,可见当时诸暨县域内银两和法币都是通用的。</h3><h3>&nbsp;&nbsp;&nbsp; 银元曾经在诸暨大地发出具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h3> <h3>四铜元</h3><h3>&nbsp;&nbsp;&nbsp;&nbsp; 铜元,是中国清末民初以来所铸各种新式铜币的通称,俗称铜板。我国铜元诞生于清朝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是我国近代货币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h3><h3>&nbsp;&nbsp; 清朝末年流入诸暨使用,民间有“单铜元”(面值10文)和“双铜元”(面值20文)两种。辛亥革命以后,民国1914年,铜元继续流通,正式改称“铜币”,民国发行的铜币与清最大的区别是龙纹被换成了由稻穗组成的嘉禾纹,两者同时混杂流通。民国初年,诸暨市面流通的多为“单铜元”。币形大小和重量相同,每100枚为1.25市斤(约578克)。使用方便,诚信无欺,人们喜用。改行法币时,铜元当作一分币使用。法币贬值,铜元与法币比价脱钩。北伐以后,铜元逐渐被镍币所取代,逐步退出流通。法币值随着物价而提高,铜板被人们收藏或销熔。民国33年(1944年),铜板在本县市场消失。</h3><h3>&nbsp;&nbsp;&nbsp; 铜元与历代的方孔铜钱区别是中间无孔,系仿照香港铜辅币铸造而成的。它的诞生,标志着我国金属货币铸造工艺从传统的手工翻砂铸造进入了先进的机器化生产的新阶段。</h3><h3>&nbsp;据现存诸暨民间遗留铜元看,诸暨当时流行的大都为浙江铜元局制,红铜质,主要种类为面光绪元宝背圈火珠水龙与面大清铜币背大清龙,当二十、当十、当制钱二十文、当制钱十文、当制钱五文、当制钱二文等,面版中心以“浙”注明厂别,同时,户部铸造的铜元也一并流行 ,其特征均在正面左右分列“户部”和干支纪年文字。</h3><h3>&nbsp;&nbsp;&nbsp; 值得一说的是,同属于绍兴地区的周树人和周作人兄弟都有对铜钱使用的文学作品:“我没有思索的从外套袋里抓出一大把铜元,交给巡警,说:‘请你给他……’(《呐喊.一件小事》);“才见背面上边横写“民国十三年”字样,中间是‘双枚’二字,正面中间‘中华铜币’之上却又横排着四个不认得的满洲文……”(《铜元的咀嚼》),说明包括诸暨在内的绍兴地区的人即使在异乡也对铜元有刻骨的思考。兄弟俩有时还给北大旁听的学生小老乡诸暨赵家人何植三一些铜钱以资助生活。</h3><h3>&nbsp;&nbsp; 需要说明的事民国29年浙江诸暨县枫桥镇商会铜元券是纸钱,与铜元的质地不同。</h3><h3>&nbsp;&nbsp;&nbsp; 在诸暨很多地方,百姓还将铜元和铜钱作辟邪之用,一些老人将铜钱方孔通宝钱不拘大小,以红线悬于颈间,取铜钱历经万人手之实,汇集百家之阳气,可抵御邪祟鬼魂,也有人将铜元抛在地面,作镇库、镇宅治用,另也用在馈赠、祝福、玩赏、戏作、配饰、生肖、吉语等铜钱,今人统称为花钱。诸暨三都曾有一位技艺高超的老银匠,他制作的佩饰,深受附近百姓喜爱。</h3> <h3>诸暨在晚清和民国的铸币出现在不同的时间里,却济济一堂,它们层层叠叠地罗列在诸暨的历史之上,成为诸暨钱币文化的重要华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