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疏勒河

一一

<p class="ql-block">  眼看清明将近,然,2020年初突发的一场新冠疫情恐怕让今年的疏勒河扫墓之行难以实现。只能述之笔端表达对那片土地和故去亲人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在中国的版图上,有一条把中国与世界连同起来的千里孔道——河西走廊,因丝绸之路而成为一条充满诗意的长廊,有一条向西流淌的内陆河,它就是充满神秘色彩的疏勒河。</p><p class="ql-block"> 疏勒河还是我国著名的倒流河之一,与其它河流不同之处就是它随祁连山的山势,经过上游山区100多公里的汇集,在甘肃省玉门市昌马峡谷奔涌而出,然后掉头向西,穿越玉门市、瓜州县到达敦煌市,在敦煌与党河汇合,度过玉门关继续向西,河水暴涨时流向戈壁的腹地,流往罗布泊。</p><p class="ql-block"> 疏勒河——敦煌的母亲河,孕育着敦煌的灿烂文化。作为世界文化交汇的中心,在两千多年的漫长岁月中,几度繁荣;几度衰落;几度改道;几度断流。嘉靖三年,明朝政府放弃了经营了一千多年的佛国敦煌,再次复兴,是经过几百年后的晚清。</p><p class="ql-block"> 很少有人知道疏勒河曾经的文化底蕴,它承载着古老中国对西天的梦想,穿越连绵的高山和无边的沙漠,踏上坦荡的阳光大道,是让中国走向世界,让世界走向中国的重要通道。一条大河包涵的历史远比河的本身更有意义。</p><p class="ql-block"> 曾经有诗人这样赞叹疏勒河:</p><p class="ql-block"> 你啊,蓝色的疏勒河,</p><p class="ql-block"> 静静地,静静地流着;</p><p class="ql-block"> 你两岸的荒滩与草地,</p><p class="ql-block"> 多么肥沃又多么辽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啊,蓝色的疏勒河,</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来是多么寂寞;</p><p class="ql-block"> 每天只有成群的黄羊,</p><p class="ql-block"> 从你身边轻轻地走过……</p><p class="ql-block"> ____闻捷《疏勒河》</p> <p>  而这首诗也深深地嵌入一个作家的脑海,心里便有了一个期待,一个梦想:总有一天我要来到你—疏勒河的身边,一睹你的身姿与芳容。当他有一天来到疏勒河时,现实中的疏勒河与他心目中的疏勒河差距太大了。巨大的反差甚至让他对闻捷的诗产生了怀疑,为什么要称它为“蓝色的疏勒河”呢?难道是从“蓝色的多瑙河”移植而来吗?闻捷是文字前辈,是他十分尊敬的大诗人,他知道这种怀疑是对他的大不敬,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罪过。内心的疑惑仍然挥之不去,为了十多年的期待与梦想,决定深深的走进它—疏勒河。</p><p> 不管作家和诗人如何诠释它,可是我却是扎扎实实的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自然不是某一个作家偶然经过这里所能感受到的。所以感受也自然与我有太大的不同。</p><p> 其实人们对疏勒河唯一的认知只是兰新铁路上的有一个叫“疏勒河”的车站,现在这里车次停留越来越少,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火车加水。但我们儿时居住的时候却是兴旺繁荣。</p><p> </p> <p>  疏勒河春天风沙非常大,这里从玉门到安西俗称风库,戈壁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通常到四月,当看到疏勒河水缓缓流淌时,才知道春天姗姗来迟。那沙漠中的红柳,清香的沙枣树,各种颜色的小野花仿佛一夜之间开满了各个角落。红柳、白杨树一排排的掩映在夕阳下,蒙上一层金黄色的色彩,更给人增添了美感。沙枣花那沁人心脾的芳香不是富贵花香可以比拟的。薄暮中锄禾的农人在河岸上移动出如诗如画的剪影,田野旁,那高大的、已有多少年历史的擎天树木直插云霄,农人的忙碌预示着疏勒河又迎来了一个播种的季节。</p><p> 2019年8月的一天,我的发小--霞故地重游,想寻觅儿时的踪迹,在曾经喧哗热闹的如今一片沉寂的小镇上穿梭,在一排排楼房边意外的发现了一排小土房,上面依稀能看见三个字:“三大院”,她记得那排房子就是我小时候曾经居住的地方,也记得只有我住的那排房子是南北朝向,她们都是东西朝向的房子,当她给我发过来照片时,惊诧之余也很感动,感叹竟然还留有三大院遗址。见证了我们曾在那里生活过。那一次我们在微信上彻谈到很晚,重拾儿时的记忆。</p><p><br></p><p> </p> <p>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们的父辈来到了这片土地,为了铁路事业奉献了青春。后来我也出生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慢慢长大,疏勒河水养育了我们这一代人。</p><p> 小时候物质生活虽然匮乏但精神生活却颇为丰富,那时候的孩子写完作业就跑出去疯玩了,跳皮筋、打沙包、跳房、玩嘎啦哈、玩捉猫猫,甚至跑到沙滩上去翻跟头、练弯腰。自制的冰车、陀螺成了男孩子们最快乐的玩具。直到母亲把饭做好了开始吆喝各家的孩子回家吃饭,每当这时候就是全天最沸腾的时候,唤孩子的,打孩子的,鸡叫声、狗叫声参杂在一起,有的喜欢热闹的人家就把饭端出来一边拉家常一边吃,张妈李妈王姨赵叔谁家要做了稀罕饭食还要端一碗送给邻居尝一尝。</p><p> 那时候住的都是平房,人们给居住的小区起的都是通俗易记的名字,铁路地区的家属院就分别叫做三大院、八栋房等,我家就住在三大院。那时候除了把每月定量的米、面、油从粮站买回以后知道铁路供应站有什么好东西来了都是各家派个闲人排队去购买,蔬菜、蜜枣、带鱼等都算是稀缺物品,有时候还买不上。那个时代是计划经济,什么东西都要限量。</p><p> 过年家家户户一定要贴年画,各种各样的年画卖的最好的就是毛主席和周总理的画像,还有山水画,老虎图等。孩子们就盼着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放炮、吃好吃的,还有奶奶给的几块钱的压岁钱,还有,小孩子去各家拜年会得到各种各样的花花绿绿的糖果,拿着小花手绢包起来收藏着慢慢吃,有时候还要比一比谁得到的糖果最多,最好看。年过到正月十五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农民的社火表演也是相当精彩,我们常常都是随着跳社火的锣鼓声跑一下午。</p><p> 小时候还有最高兴的事是放了学可以看电影,把家里的长条凳搬来占地方,等晚饭吃过之后大人们领着大孩子背着小孩子就开始找自家的凳子入坐,来晚的人找自家人时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经常是在大人小孩们的喧闹中期待中要放几十分钟的假演片才放正片,那时候的电影有《洪湖赤卫队》、《小兵张嘎》等。童年生活也增添了无限的乐趣。</p><p> 伴随着我们慢慢长大,人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先是几家有了黑白电视,后来家家都有了彩色电视机,由看露天电影改为在家看电视剧了,《霍元甲》、《射雕英雄传》、《血凝》,以及后来的《渴望》掀起了全国热,播放时更是达到了万人空巷的景象。随着物质生活的提高也使人们的思想观念发生了改变,后来出现了个体户、万元户等这些顺应时代潮流的新生事物。</p><p> 历史的车轮从来都不会停下它飞驰的脚步,它滚滚向前,越过人世沧桑的斑斑锈迹,在经过的道路上留下深深的痕迹。</p><p> 但那时候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所以那时的快乐总是如此简单。</p><p> 夏天的时候我和小伙伴很喜欢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在东大桥趟着清澈的河水,河床上水中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鹅卵石,在河水里抓小鱼,互相泼水,嬉戏玩耍,河水边空气是那么的凉爽与清幽。</p> <p>  留在我记忆里的还有很多……</p><p> 如今的疏勒河一到夏天就变为花的海洋,农民们种了大片的花卉,美不胜收。</p> <p>  大概在2005年,属于乌铁局的最后一个站---疏勒河站归为兰州铁路局,和乌鲁木齐铁路局交汇的最后一个站,在疏勒河上班的铁路工人都到了哈密或者乌局沿线,铁路家属及孩子们也都随着搬迁离开了这里,疏勒河小镇铁路地区几乎成了一座空城,曾经那么繁华的地方如今变得沉寂与冷清。而我父亲和奶奶的坟冢也永远留在了那里。这也是我们有时要回去的唯一理由。</p><p> 经过岁月的流逝、历史的变迁,疏勒河水却依然在继续流淌着,流淌着,慢慢伸向远方……</p><p> 时常有一种情结萦绕在心头,想要为它写点什么,以及讲述未完的故事。</p><p><br></p><p> 周宝霞 </p><p> 2020年3月23日</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