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草房子》里的秦大奶奶

欹枕江南烟雨

“这片土地是我的！”

　　寒来暑往，年复一年，当青丝变成了白发，当满身的力气化为了步履蹒跚，他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两双经年疲倦的眼睛望着生机勃勃的麦地，眼底流露着喜悦。

他们终于实现了梦想。

他们终于没能等到收获。

丈夫离世，土地不再属于个人，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切化为乌有。她没有孩子，她没有了丈夫，她失去了土地，就连土地上的茅草屋，都不再属于她。她什么都没有了。自此，她一遍又一遍地坚定地重复：“这片土地是我的！”但却没有人这么认为，她等来的只是嘲笑。

自此，她变成了那个看起来“面目可憎”的老婆子。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她歇斯底里地抗争着，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又怎能撼动除她以外的所有人的力量？

　　自此，她在小小的一片土地上种满了苦苦的艾。艾的苦，就是她心里的苦，艾的药味，却未能医她伤透的心。

　　不过她还是获得了在这片土地居住的权利——在校园的一角，为她划出一小片土地供她居住和使用。

她开始了另一种方式的抗争。她破坏学校的菜园、摘学校的菜喂鸡鸭、破坏学校的树苗、放任鸡鸭扰乱学校的秩序……种种行为，令油麻地小学的人烦恼无比，桑乔校长望着秦大奶奶小小的“领地”，时常觉得有她的校园是不完整的。

这片土地是她的！

　　一个心底善良的人，她表现的种种狰狞，只是表象。

秦大奶奶因放任鸡鸭而导致油麻地小学在镇上的教学检查中丢了脸，她再一次被赶出油麻地小学。但别人把她抬出去，她又自己偷偷跑回去，循环往复。桑校长无奈，又可怜她，派人给她搭了个过冬的临时窝棚。

春天来了。

二年级的学生乔乔在水边玩得忘乎所以。当她掉下河的时候，她唯一看到的，就是秦大奶奶。“奶奶！奶奶！”她拼命地喊。

　　此起彼伏喊奶奶的声音终于把秦大奶奶唤了回来。

自此，她像变了一个人。她卖掉爱捣乱的鸡鸭，她看守学校的菜园，她给小姑娘们扎小辫儿、染指甲……她换了一种方式来守护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孩子们也都乐意亲切地喊她奶奶。

当她意识到她还是会给学校带来麻烦时，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的她主动离开了。

这时，从校长到老师再到学生，都觉得少了秦大奶奶的校园，是不完整的。

　　秦大奶奶生病后，被接回了油麻地小学。最终为了救学校的一个南瓜，溺水而亡。

她没有子孙，送葬的队伍却是油麻地前所未有的。

她终于获得了一块好地，自己喜欢的地，并长眠于此。

　　前四节里，她执着地宣称着“这片土地是我的！”却没有人认为这片土地属于她，也没有人认为她属于这片土地，她用对这片土地的执念，与师生们对抗，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强迫搬走。虽然秦大奶奶看起来面目可憎，似乎她与别的人是敌对的。直到她奋不顾身地救了乔乔，这一切突然改变。所有人开始尊重她、亲近她，她也开始守护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所有人看到了她心底的善。自此以后，这片土地真正地属于她，她也真正地属于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