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原创 亲爱的同学们：<br> 你知道孔子说话有什么特点吗？请看，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句话你们都很熟悉吧？它的意思是：逝去的时间就像这流淌的河水，日夜不停息。孔子是在叹息人生短暂，转瞬即逝，不可逆转。孔子在这句话中运用了一种修辞手法，是什么呢？<br> 是比喻。本体是时间或人生，喻体是流淌的河水。孔子的这句比喻对后人产生很大影响，比如苏轼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写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大江，指的就是时间。毛泽东在《水调歌头·游泳》中写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大概滚滚不息的江河水很容易使人联想起时间的流逝，很容易触动人们对生命短暂的感喟。可以说，孔子这个比喻启迪后人珍惜时间，珍惜当前，不虚度光阴。由此可见，孔子使用修辞手法确实收到了很好的表达效果，同学们阅读《论语》，要留心孔子以及他的弟子在表达上的技巧，看他们使用了什么修辞手法，并体会其表达效果。下面我们选择典型的例子来分析一下。<br> 第一， 比喻。<div> ①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div><div> 《论语·述而》<br> ②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 </div><div> 《论语·子张》<br> ③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也。” </div><div> 《论语·子罕》<br> 例①是明喻，本体和喻体都出现了，还有喻词“如”。例②是暗喻，本体和喻体都出现了，但没有出现喻词，这是一个判断句，“也”字标志着包含了判断词“是”字。例③是借喻，本体“君子”没有出现，只出现了喻体“松柏”。这些比喻句形象生动，取得了良好的表达效果。孔子是一个善用比喻的老师，有时候他不直接说，而是借助比喻委婉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起到了循循善诱和耐人寻味的作用，这也是一种诗性的表现吧。但是我们无须讳言，孔子有时候使用比喻也够狠的，比如他批评大白天睡觉的宰予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在今天看来，这话确实够损的。如果我们站在孔子的角度想一想，也许孔子是恨铁不成钢吧。<br></div> 第二，对偶。在《论语》中，孔子使用比较多的修辞手法是对偶，几乎20篇中，篇篇皆有。对偶在形式上是两个句子字数相同，具有整齐匀称和音律顿挫之美；内容上意思相反或相近，在对比中有所抑扬，表达作者的鲜明态度。孔子使用对偶，主要是反对，但也有正对、流水对。请看：<br>①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div> 《论语•为政》<div>②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div><div> 《论语•为政》<br>③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div><div> 《论语•里仁》<br>④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div><div> 《论语•里仁》<br>⑤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div><div> 《论语•雍也》<br>⑥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div><div> 《论语•述而》<br>⑦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div><div> 《论语•泰伯》<br> 这些句子已经成为格言广为流传，读来朗朗上口。这些对偶句对后来对联的形成是有影响的。在《论语》中，还有一种对偶，或者叫对比更合适，句子比较长，形式也是整齐的，类似后来的整句。比如：“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论语•里仁》） 可以说，句式的整饬是《论语》语言一大特色，它体现了孔子的语言艺术，我们似乎能感受到孔子既温文尔雅又沉着坚定的讲话风格。当然，以上例子与严格意义上的对偶还是有差别的。<br></div></div> 第三，排比。排比句特别富有表现力，孔子很善于使用排比句，以增强说话的表现力。比较典型的有：<br>①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div> 《论语•述而》<br>②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 </div><div> 《论语•为政》<br>③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div><div> 《论语•为政》 <br>④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论语•子路》<br> ④还有点顶针的味道。排比句式有简单排比，也有复杂排比，形式多样。我们读着这些排比句，可以想象孔子说话时的神态，可以感受到孔子说话的语气、节奏、语调、气势和递进的逻辑性，甚至可以揣测他的心理活动，体会他内心丰富的感情。这些排比句，对于后来骈、赋的句式也是有影响的。<br> 除了以上例子，孔子还经常运用借代、双关、反复、反问、叠音等修辞手法来加强表达效果，我们就不一一列举了。在《论语》一书中，还有很多精彩的修辞，出自孔子弟子之口，说明在老师的影响下，弟子们也自觉地运用修辞来表情达意。比较典型的有《论语•子张》中记录子贡的两段话：“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子贡巧妙地运用比喻，既表达了对孔子的崇敬之情，又批驳了叔孙武叔诋毁孔子的言论，收到了良好的效果。<br> 同学们，读到这里，你大概能够初步感受到孔子的修辞水平了吧。孔子说过：“辞达而已矣。”达，就是表达效果好，能够让听者听得清楚明白，甚至能够感动听者。《左传·襄公二十五年》中记载孔子的名言“言之无文，行而不远。”这说明孔子非常重视修辞对于表达的意义，力求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论语》这部古书真实记载了孔子讲话的风格特点，值得后人借鉴和研究。<br></div> 课后作业<br>一、请指出下列句子使用了什么修辞手法，并分析其表达效果。<br>1.子曰：“ ……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div> 《论语•为政》<br>2. 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div><div> 《论语•雍也》<br>3.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div><div> 《论语•雍也》<br>4.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br>回也！” </div><div> 《论语•雍也》<br>5.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div><div> 《论语•公冶长》<br>6.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 </div><div> 《论语•颜渊》<br>二、阅读下面句子，并将孔子的话与《滕王阁序》《前赤壁赋》中的句子进行对比，看看有什么相同的地方。<br>1.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div><div> 《论语•雍也》<br>2.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div><div> 《论语•季氏》<br>3.豫章故郡， 洪都新府。 星分翼轸， 地接衡庐。 襟三江而带五湖， 控蛮荆而引瓯越。 <br> 《滕王阁序》<br>4. 西望夏口， 东望武昌， 山川相缪， 郁乎苍苍， 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 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br> 《前赤壁赋》<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