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文友忆童年

红色交响

<p>  童年的记忆(一)</p><p> 文/李珊珊</p><p>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转眼就步入了不惑之年。有关童年的一些记忆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了。真的害怕某一天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便再也不知道童年都有一些什么经历了。突然想拿起笔,找寻一下童年的一些零散记忆。&nbsp;&nbsp;&nbsp;</p><p> &nbsp;&nbsp;我出生在吉林省农安县的一个很小的村落。说它小&nbsp;,是因为屯中只有9户人家,四户姓张,期中三户是家族。另一户是外地搬来的,在当地无亲无故。三户姓周,也都是家族。还有一户姓汪,再就是我家。我家和汪姓人家也都是在当地无亲无故,孤零零的独立存在。&nbsp;&nbsp;&nbsp;&nbsp;屯中有一个大坑,一年四季都有水。那便是我童年的乐园,春天它是我的百花园,夏天它是我的游泳池,秋天它是我玩耍的游乐场,冬天它是我的滑冰场&nbsp;。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大坑的四周开满了鲜花,一片一片的,五颜六色,我和几个小伙伴就在这花丛中奔跑、玩耍,追逐一只只贪花恋草的蝴蝶。夏天到了,天气炎热,大坑便是我最好的游泳池,在里面像鸭子一样嬉戏玩耍、打水仗、抓蝌蚪,真是其乐无穷。秋天,当几户人家拖的土坯码起来时,这便成了我们的点兵场。一群孩子分成两伙,挑兵点将,记得当时有这样一首童谣“谷草垛,插镰刀,你的兵马任我挑,挑哪个?挑红英... ...”分完兵,就开始了游戏,什么“藏猫、跳格子、踢毽子、弹杏核、老鹰捉小鸡、模仿电影里的战斗片打仗... ...”每天晚上都玩到家长来了一顿呵斥,才能恋恋不舍的回家。冬天到了,大坑里的水结了厚厚的冰,这便成了我们的滑冰场,男孩子打陀螺、滑冰爬犁,女孩子打出溜滑,别提多开心了,那里没有寒冷,只有欢声笑语。记得有一次我滑冰的时候摔倒了,把手摔伤了,出了很多血,当时疼哭了,但是也没敢回家,怕家里再不让出来玩。那个时候就那样贪玩,至今我的手上还有那时候落下的疤痕,如今这疤痕却成了美好的回忆。&nbsp;&nbsp;&nbsp; 后来大坑里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多,大坑里的水越积越深。住在大坑南沿的那户外地搬来的姓张的人家,家里八个孩子,六个男孩,两个女孩。两个女孩子最小,大女孩的比我大两岁吧,小女孩说话口齿不清,很多话说不上来,就哇啦哇啦的。张家人口多,生活特别困难,再加上女人有点愚,日子过得吃不上穿不上的,男人整天在外面忙干活,很少顾及家里,他家的孩子几乎没人经管。那天晚饭后,张家的大女儿进大坑里玩水就再也没有上来&nbsp;。当邻居们赶来打捞时,孩子早已经没影了,那女人疯了一样往水深的地方奔走,说她的孩子在那里等着她去救&nbsp;,乡亲们强把她拉上来&nbsp;。后来,孩子的尸体找到了,在大坑沿上放了一宿。那晚,那个女人在大坑沿上凄厉的哭了一宿,那声音让人揪心,让我们惊怵,从此我再也不敢去大坑里游玩了,大人们都吓唬孩子,说大坑里有淹死鬼,离远点,别抓了替身。那年冬天,贫穷、落魄的张家带着悲伤搬走了,投奔远方的一个亲属而去,小屯从此剩下八户人家了。&nbsp;&nbsp;&nbsp;&nbsp;屯中的三户周姓人家&nbsp;和我家的成分一样,都是“地主”。那时候是有成分论的,其实谁家也没享受过地主的荣华富贵,都过着贫穷的日子,却都还要带着一顶成分的帽子,这顶帽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处处小心翼翼,处处低人一等,特怕得罪人。另外三户张姓人家是贫农,在小屯中一直很张扬,其中一户属于谁也不敢惹,还常常找茬欺负人的那种。地主家的孩子,家里从小就告诉:在外面不许惹祸,不许打架,上学了就好好学习,将来有文化干点啥都行,念完书的就让学点手艺什么的,将来能养家糊口。根红苗正、飞扬跋扈的那个张家教育孩子:在外面不能受屈,谁要惹咱就往死打,打坏了家里负责解决,咱谁也不怕。&nbsp;&nbsp;&nbsp;&nbsp;恢复高考的头一年,两户周家的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另一户周家的孩子学了瓦匠,买回了屯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张家的孩子自上学就开始欺负同学,打老师、骂校长,小学还没毕业就被开除了。在社会上成了小混混,十五岁那年,把村上的治保主任给打死了,锒铛入狱。&nbsp;&nbsp;&nbsp;&nbsp;后来人单姓孤的汪家搬走了;出息人的周家孩子也都把父母接到了城里;1986秋季,我们家也搬到了现在居住的地方(这里是父亲的故乡)。&nbsp;&nbsp;&nbsp;&nbsp;&nbsp;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去过我出生的地方,也不知那个小屯还存不存在了?那里的人们都什么样了?如今党的富民政策恩泽万家,我想,他们现在一定生活的都很好吧&nbsp;!</p> <p>童年的记忆(二)</p><p>文/李珊珊</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童年的时候,适逢知识青年下乡。这些来自城里的年轻人,闲暇时间编拍一些文艺节目,然后到各个村屯演出。那可是我们看不够的节目,那时我还没上学,但也学会了几句台词。看完演出,回家就和哥哥们一起模仿演节目。我现在只能记住一段三句半,当时和两个哥哥找来家里淘汰的漏盆、破铁壶等,然后在院子里就开始了我们的表演。我捧个破铁盆往前跑几步一站说:“我抱小鼓跑上台。”接着大哥:“咱们四个把节目拍。”二哥接着:“哎!咋少个人呢?”我急忙又往二哥的身旁一站“才来!”然后我们手中的道具破盆子破水壶就一起砸起来“叮叮咣、叮叮咣...&nbsp; ...”砸完了,再接着表演下一段。每次看完节目回来我们都要模仿一番。那就是我最早的表演了,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心。</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上学以后,我和大哥、二哥之间的关系就起了变化&nbsp;。和大哥的关系越来越不好,越来越喜欢和二哥在一起。我上小学的时候,大哥已经上初中了,大哥便阻止我出去玩,也不许和伙伴们一起玩。阻拦我的理由就一个,让我在家看书学习,尽管我那时学习非常好,但是他也不让玩。让我最生气的一次是,有一天我正和小伙伴在我家炕上抓嘎拉哈,大哥进屋不由分说就把我的玩具扔进了地上的火炉,我当时气得嚎啕大哭,心里恨死他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就逼着我背化学元素周期表,什么“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一个字也不认识,简直要气疯我,迫于害怕他,也只好背下来了,心里却恨透他了。这种恨一直延伸到我上初中三年级时,化学老师让我背元素周期表,我滚瓜烂熟地就背了下来,那一刻,积郁在我心头多年的气恼也随着那一脸自豪烟消云散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成了二哥的死党,而且二哥从来不要求我学习,二哥自己也不怎么学习,属于淘气包那伙的。跟着二哥混,吃喝玩乐都有份。夏天菜园里刚坐妞不长时间的黄瓜,顶花带刺;刚放线的西红柿;刚转瓤的鲜瓜......这些都逃不过二哥的眼睛,但是二哥每次得手却都能逃过母亲的眼睛,得手后便带我到背静地方享受。二哥还是打鸟能手,每到春季,二哥就拎一串夹子上山打鸟,每次都满载而归。回来后就着母亲做饭的灶火把鸟烧了,还没熟我就馋得挪不动步了,蹲在灶坑旁等二哥给我摘鸟肉吃,每次都吃不够,真是太香了。然后二哥就说:“想吃,哥明个再给你打去。”夏天到了,二哥就做一个长钎子,在大坑里钎几个青蛙,然后拿回来扒皮清理干净,再撒上盐面,然后用玉米叶包好,放到灶膛里烧烤。烧好了,二哥就同我一起分享美味。新土豆下来的时候,二哥在园里抠了一些土豆,领着我钻进玉米地,找到一处缺苗的地方就挖一个坑,然后把挖出的湿土用手攥成团,一个一个在坑的外围砌起来,直到封顶,搭了一个小土窑。然后二哥就捡来些干树枝,开始烧火,有时呛得我俩眼泪鼻涕一起流,等把土团都烧成像炭一样时,二哥就把那些土豆都扔进窑里,然后用脚把窑踹塌用土埋好,把土豆焖在里面,这就是二哥做的焖土豆,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起窑吃了,别提多香了。每次都吃得沟满壕平,回家一口饭也吃不下了。冬天的时候,二哥冰爬犁后面总托着我,那开心的笑声飘得很远很远... ...</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长大后,黄瓜、西红柿、田鲜瓜年年吃,却再也吃不出那种感觉;再也没吃过二哥那样焖制的土豆;再也没吃过二哥烧烤的青蛙、小鸟;再也没在冰天雪地里坐过二哥的冰爬犁......一切的一切都像梦一样飘走了... ...</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后来,刻苦学习的大哥考上了大学,贪玩淘气的二哥接了父亲的班,当了一名体育教师,我们兄妹现在各据一方,没事很少联系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如今,走过沧桑的岁月,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哥哥们或许早已不记得童年时的一些事了,而我此时却很想和他们坐在一起,回忆我们贫穷而又快乐的童年!</p> <p>忆童年</p><p> ——小学班主任</p><p>文/李珊珊</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换了一位班主任,姓马,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中等身材,梳着齐耳短发,脸上有很多雀斑,嘴稍稍有点兜兜齿。</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那时候我对上学有一种恐惧感,因为父亲的成份不好,上学总被同学欺负&nbsp;,一年级的班主任也因为父亲的成分不好歧视我。所以我从来不敢招惹别人,规规矩矩地学习,而且平时总低着头,不敢抬头。</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上二年级时,换了班主任。第一节课上课,马老师几次强调我抬起头听课,我抬起头眼睛盯着黑板却不敢看老师一眼,那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讲完课后,在黑板上出了几道题,提问同学到前面去做题。可能是因为我总低头的缘故&nbsp;,所以老师就叫了我去黑板做题。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我感到腿一直在抖,心也跳得厉害,脸也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拿着粉笔的手似乎有些不听使唤,我抖抖索索地把几道题做完了。撂下粉笔,低着头回到座位上,等着马老师宣判结果。马老师很高兴地说:“全做对了,但是你以后要抬起头来,你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低头?只要你认真学习、听话,你就是老师心目中最好的孩子,也是其他同学学习的榜样。”我也能做一个好孩子,我也能当榜样,我为这句话激动的掉下眼泪。我在泪光中偷偷地看了老师一眼,迎来了老师微笑鼓励的目光。那目光似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我心头的坚冰,温暖了我的全身。老师的表扬是我学习的最大动力,以后的每次考试,我的成绩都第一第二。老师也每次都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我,自从马老师教我,我就没有再被同学欺负,心里慢慢地滋长出一种叫自信的东西,也改掉了低头的毛病,我从心里默默地感激马老师,她让我走出了对上学恐惧的阴影,也让我小小的心灵找到了自信,我真心的希望以后的学习生活一直有她的陪伴。</p><p>可是好景不长,四年级快到暑假的时候,马老师5岁的儿子突患疾病不治夭折,马老师伤心过度休了病假,我们又换了班主任。</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放暑假的时候我去看望马老师,得知了一个对我来说更不幸的消息,马老师的丈夫在北京工作,已经给马老师办了工作调转,开学马老师就要到北京去工作了。从马老师家里出来,我一直哭到家,打心眼里不希望马老师离开我。</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几十年弹指一挥间&nbsp;,我却再也没有见到马老师。</p> <p> 我的住校生涯</p><p> 文/任艳</p><p> 女儿大一儿子初一,都要住校。从女儿发回来的视频里看到宿舍里四张整洁的床铺,有桌子椅子床头柜, 小女生们还用彩色气球装点着小乐园。看着这温馨的画面我刚要说多好呀,就见女儿打出一串字幕:大学寝室和我想象的有点出入,哎,要是像郑爽她们的寝室就好了… …</p><p> 儿子就读我们乡中心校,入学当天我去送孩子。宿舍里和女儿的差不多,就是八人间的。宽敞明亮的食堂里,一排排整齐的固定桌椅,还有锃亮的餐具盘,看着孩子们端着可口的饭菜不慌不忙地找着座位,那些整齐蓝色长条餐桌,不知啥时咋竟变成了一个个大木板桌子了呢……</p><p> 一盆土豆汤,一大盆窝窝头偶尔也有高粱米饭,散在几张大木板桌子上。就这饭菜,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吸引力,只要放学钟声一响,总有一些身强力壮的男生们,呈万马奔腾状涌向食堂,那架势就像那有个美女要抛绣球似的。若是饭就算了,要是窝头的话,占尽先机者是不会冒然行事的,要迅速目测窝窝头的大小,能得到一个稍大一点的,那小心情能美丽上一天!也难怪,本来就不大的窝头再去了空心部分,十四五岁正长身体的孩子哪能够吃?那土豆汤要用大勺子上下搅动几下才能见到点土豆的影儿,还带着皮儿的。就这要是总有也行,有一次也不知什么原因,连着四五天的菜就是大萝卜切成条放上咸盐,饭则是窝头,吃到后来我心口就像有窝头那样大一团火,时而还有酸水返上来,总想吐,可是到了第二节下课时,还饿得心都难受。现在儿子住校,不算吃饭钱,每周还要带二三十元买吃的,怕晚上饿,我们当时一个月菜钱才五元。不过我们也有零食,纯绿色无污染且没有任何添加剂:苞米花!我们姐妹三人同时住校,每周就得用白面袋子拿上半袋,一开始倒也酥脆,可放两天就潮了,吃到嘴里都打扁儿,不过,饿了吃啥都香。</p><p> 宿舍就是两大间空屋子,除却窗门外,剩下就是挨着墙放了一圈的板铺。冬天在屋地中间把个大锅扣过来当炉子取暖,人多来回来去的一整就碰掉块泥,一烧火就冒烟,有时就把小脸熏得都乌漆嘛黑的。最冷的时候,后半夜脚底的墙都上霜,能把被子粘在墙上,晚上也不脱衣服钻进有鹅毛垫子的被窝,躺一会也就不觉得咋冷了。本来换洗的衣服就少,还不总脱,于是就生虱子。说起这生物,也曾一度起着融合邻里关系的作用:那时在农村闲时婶子大娘的三一群五一伙,亲热的往腿上一躺,一边唠着家常,一边抓虱子。抓虱子要有讲究的,太用力头皮会疼,轻了不解事,若是力道正好那个舒服,那种享受简直可以和在高级会所做特级按摩相比。可在宿舍里挺大个女孩子的哪里敢,白天还好一运动倒不觉咋滴,可一到晚上不是这就是那地痒,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忍着,慢慢的竟习惯了。饥荒多不愁人,虱子多不咬这话真是不假。 </p><p> 和孩子说起这事,他们总是很茫然又新奇,问那是什么感觉?我就说,有一种小昆虫样东西整日在你身上头发里爬……“那不可能,妈骗人”,儿子一脸的不屑,转瞬只见他双手一抱肩,打个激灵,起来就跑了……都说现在每年会有多少多少物种消失,呼吁人们如何如何的警醒保护,唯有虱子这种生物的灭绝不曾让人留恋,曾经那样横行霸道竟不知何时悄悄地退出了历史舞台。那样青葱的花季年华里有如此生物相伴,真是有点感慨。不过,能让现在的孩子就像想象侏罗纪恐龙那样,来想象我们那个与虱共舞的时代,忽觉得有点小自豪。</p><p> 虽说那时艰苦,但也有条件好的。当时我们一起住宿的有姐妹俩,听说他爸爸是什么镇的镇长。一进宿舍,就能看见有一个当时在我们眼里也算堪称华丽的铺位:水粉色的底儿,两只五彩的凤凰环抱着一大朵红牡丹花,这一对床单真是亮眼,那枕巾枕套在当时也是一般人家结婚才能见到的。就感觉人家是大户的小姐,而我们则是庄户里的穷丫头,心里又嫉妒又羡慕。她们若是嫌饭菜不好就会去买面包,一毛钱一个。那面包白白软软酸酸甜甜的,上面一层被烤得红褐色冒着油光,我是吃到过的,那次实在是感冒一天没吃饭了,姐姐才启动了每周母亲给的应急资金。姐妹俩不但穿得好长得也漂亮,特别是妹妹,老惹得男孩子翘首顾盼的。记得有一次放学后,就见两个男同学为争得妹妹的青睐,打得头破血流的。这一晃有几十年没她们的消息了,头些日子同学聚会竟打听到当年那个漂亮的妹妹,如今甚是可怜,和第一个男人离了婚,和后一个男人结婚生的一个男孩,才十八岁,就在前不久竟跳楼死掉了!曾经那个人人艳羡的公主,现在已是苍老不堪,精神恍惚。听后真令我唏嘘不已,哎,人生无常世事难料!</p><p> 我们家离学校得有二十几里的路程,住校生每个周六的下午就提前两节课回家。途中会有一个落差很大的一个地段,还有很长一段一面都是大草甸子,另一面就是很高的山。你看远远的来了一伙背着书包,拎着大兜小裹的,那场面有股闯关东的味道,又有点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势头!因为饭菜太单调,孩子们每次返校时都会带点咸菜酱啥的。酱里面要是能放上俩个鸡蛋,也算美食了。大人们还会用猪油把芥菜炒了,用罐头瓶子装好,就着窝头下饭。有一次冬天,天还没亮,我和二姐拎着刚装好的俩瓶芥菜咸菜一出屋门口,就听“喀嚓喀嚓”两声,罐头瓶子底儿齐刷地掉了下来。其实那就是急剧的温差导致的,可看了母亲那凝重的神情也令我们不知所措,母亲决定宁可晚上两节课,也要出了太阳再走,因为她坚信就算如何的诡异东西,都是见不得太阳的。于是便惴惴不安地等,却还不忘心疼掉在地上的咸菜。</p><p> 每次期末考完试都会放假,然后在返校听分数排名领取寒假学业。记得有一次冬天返校,那天冷的,围脖上,刘海儿,眼睫毛上都是一层的白霜。 我那时还又瘦又小的,又冻得颤颤巍巍的,远看就像个小老太太。这手早就冻坏的伤口,碰哪都疼,青一块紫一块的。翻山越岭的总算来到学校。进了班级,一看我那烂窝瓜似的小手,同学们有的给我解围脖,有要给我捂手的。本来我的情绪就像一盆结着薄冰的水,还能绷着点,可同学们这顿嘘寒问暖一下把这层薄冰融化了,这水便不可遏制地淌了出 来,“哇”一声,我大哭起来,就像失散多年遇见亲人了一样,这一路连累带冻的委屈随着这盆水“哗”倒个干干净净的。哭声把班主任都引来了,一看,也心疼地直咂嘴,赶忙把我拽到炉子前。现在想起来咋那么怂哎,还好,这面子被不一会公布的成绩单扳回一点,第二名!</p><p> 住了两年校,便搬到县里。如今左手的无名指下端,还有一块斜着像一个小戳一样的冻疮印记,戴了一个戒指居然正好遮挡住了。可是无论怎样的黄金钻石的光芒,都挡不住那一段苍白甚至有点寒凉的岁月。说起来总像是要忆苦思甜一样,但更多的是想感慨,想那些战争年代的学生们,扯着大旗喊着口号,早晨出去了晚上不知道回不回来,相比之下,现世安稳,何苦之有!</p><p> 如今隔着几十年的时光再去回味,总有点苦甜掺半的感觉,或许这也是人生的滋味吧!</p> <p>我的童年(一)/孙久珊/&nbsp;2020-3-16 </p><p>&nbsp; &nbsp; &nbsp; &nbsp; &nbsp;一般来讲童年都是快乐的,因为天真无邪,更因为有父母呵护。可是,我好像鲜有这方面的记忆。没有我认为的十分快乐的事,可能是认为所有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正常的,至今想来没有惊喜,也没有后悔。不想去查证哪个年龄段属于童年范畴,那就从读中学之前算起吧。</p><p>&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一、尴尬的小名</p><p>&nbsp; &nbsp; 可能我出生时肤色黑,所以父母给我起了一个小名叫“黑子”。为什么现在说是“可能”呢?因为我发现跟平常人比,我也没那么黑。可是,就这个小名给我整个童年带来不少的羞辱和压抑感。爹叫我时直呼“黑子”,给我的感觉就是我的名字,无可厚非;妈叫我时就一个字“黑”,那时候就能感觉到这是爱称,说“黑呀,起来吧,甜菜片烙好了。”可是外人叫我小名就感觉是叫外号(其实我上学之前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字)侮辱我。</p><p>&nbsp; &nbsp; 一次我四表姑回来,高高兴兴地叫我:“黑子,嘎哈捏?”我当时就不乐意了。“别这么叫我,本来不黑都给我叫黑了!”四姑当时就笑了,说“哈哈,还不乐意了,大了知道美了。好,四姑以后不叫了。”果然之后再也没叫过我是小名,而是用“三侄”来替代。自此,我特别喜欢四姑,每一次我去姥姥家都必须去她家看她(她们都住在苏玛村)。四姑高高的个头,长褂脸,长长的两颗门牙总是出现在笑口中。爱屋及乌,四姑父和她家的兄弟姐妹都可爱,都招人喜欢。直到2019年夏天,在八郎老乡会里见到多年不联系的她家妹妹,说起她姥姥姥爷(我的舅奶舅爷)死的早,她妈妈四个兄弟姐妹都是我爹养活,特别是他妈和她姨就是住在我家北炕长大,然后是我爹负责给把关成的家等相关事宜简要的说了一句,想依次拉近和确认彼此的亲情。但是,人家好像并不买账,亦或是我表述的不合时宜,也可能是她没有得到妈妈的恩惠与庇护,还不如一起提前退席的八郎卫生院院长值得感恩和敬重(我爹当时一个穷的不能再穷的给地主扛活的主,养活舅爷扔下的四个孩子的故事另篇详叙)。&nbsp; &nbsp; 四姑是当时最稀罕我的亲戚,在我的抗拒下,改变了对我的称呼,也是我有记忆以来最早的一项事情。那么外人是怎么称呼我的呢?最好的小伙伴杨玉森叫我“孙黑子”我没觉得什么,就跟我叫他“杨成子”一样,彼此不挑理,还很亲切。后来稍大点好像也就不这么叫了,起码当面不叫了。再后来接触大人了,长辈的都称呼我“三黑子”。因为要求人家教我编筐,求人家帮我出车拉四弟去看病等,所以也不觉得叫我小名有贬义,即使有贬义也不好抗议。平辈的亲戚都叫我“孙黑子”。我观察他们也没有嘲笑的意思,所以也接受。没办法,谁让咱没有大名了!</p><p>&nbsp; &nbsp;&nbsp;要上学了,必须得有“学名” 了。爹妈不识字,爹说要不就叫“孙久三?”因为大哥名字中间的字就是“久”字。我想“三”还是有“三黑子”的阴影,就突发奇想叫“孙久山”(后来有了“思想”说“玖”是美玉,就借用了,再后来仗着当公安局长同学的“势利”又改了名)。可能是我的抵触情绪导致的,此后就很少有人当面 叫我小名了。&nbsp; &nbsp; 到了参加工作后,逐渐就鲜有人直呼我小名了,爹妈都叫我“三儿(“儿”是儿化音)”。等到我成家后,他们就叫我“三儿”了,只是后边的“儿”不再是儿化音了。可是,亲戚还都叫我“孙黑子“,包括堂兄姐妹,表兄姐妹。我听着别扭,但是从未表示反感。再后来可能是因着我当了小领导了,照顾我面子,就改称“久山”了。</p><p>&nbsp; &nbsp; 现在想想,当时幼稚,那小名也不是贬义词,有啥忌讳的!现在小学同学群里时常有调皮女生又翻出来这个外号,我倒觉得挺有趣。</p><p>&nbsp; &nbsp; 名字固然重要,别人轻视的是你的人品,是你的价值。只要自己自重自爱,努力提高“含金量”,此类问题不攻自破,烟消云散。</p> <p>&nbsp;我的童年(二)/孙久珊/&nbsp;2020-3-16 二、很怂很老实</p><p>&nbsp; &nbsp;“怂”是文词,屯子人给这个字的读音是“熊”。就是老实的意思。如果老实到被人欺负而无力反抗,那就叫做“死熊!”是熊的最高级别,就是经常被欺负,是所有人的出气筒的意思。我当时应该是处于第一阶段。</p><p>&nbsp; &nbsp;&nbsp;老实人都爱学习,概因学习好了能证明自己不熊,也能获得老师的喜欢。但是,班里总有强势的,膀大腰圆又调皮捣蛋,不爱学习就用寻衅滋事来打发时间。有惹着他们的就第一时间制服,没人敢招他们了,就开始寻找新的目标。很不幸,我被瞄上了。陈老根和王老虎一段时间轮流欺负我。开始,我可以找老师告状,可是老师对他们的打击力度不大,没能解决问题不说,反而引起他们的不满。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央求二姐领我去找陈老根家。他没有母亲,只有爸爸和姐姐。他爸爸高高的个子,小脑袋,小嘴,短下巴,小眼睛炯炯有神,很是精明能干。他姐姐跟我二姐都在一个生产队里干活,是好朋友。听了我的哭诉,她姐姐似乎还友善,认了错。但是他们并不收拾陈老根,也没有我心里预设的他们气狠狠的要收拾陈老根的局面,我就很生气,一直在他家外屋地不停地边哭边骂“X你妈陈老根”。虽然熊人骂不出气势来,但是,我却能让这句国骂高频次不间断重复播放。老爷子没有表情,说“等他回来我打他。”说的轻描淡写,大有敷衍塞责之态。所以,虽然他姐姐一直哄我,我仍然一直哭骂,不理会二姐的劝阻。认为我没有惹他,他就不应该一再欺负我,找到你家了,你们态度还不明朗,我也得让你们难受难受,直到她姐姐也哭了我才收场。回来的路上,二姐埋怨我太过了,“他没有妈,你还偏骂他妈,人家能受了吗?“</p><p>&nbsp; &nbsp;&nbsp;虽然一次性彻底根治了此类被欺负的病灶,但是,一直对二位”恶(读ne一声)鬼“敬而远之。直到现在,陈同学见到我都很尴尬,尽管我有意亲近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他的坏话,他也对我的家人特别好。而王同学倒是比他强一些,有过一次主动找我。那是2016年春天,来我单位说要用6万元贷款。我高高兴兴的接待了他,让他按要求找好联保人明天来办理手续。因为我了解他,很能干,日子也不错,不用入户调查了。可是,第二天没来。几天过去了,回妈家一说,得到的反馈是:“让人家老娘们讹6万块,他这事谁给他担保哇!不道改哪整地钱,给银家酒全家搬跑了。”原来“老虎”还是要坑老实人啊。</p><p>&nbsp; &nbsp;&nbsp;前段时间有同学问我对二位“恶鬼”还记仇不,我当然不会那么小孩子气了。想一想当时二位仁兄也没把我欺负啥样 ,没有打我鼻青脸肿的。无非是故意碰撞我,挤我的课桌,“侵占我的地盘”而已。所以我现在很想亲近他们,如有需求,我会尽己所能帮他们的,证明我的“大气”和后悔。其实,当时令我蒙受耻辱的是杨小平。因为他不是强盗型的,而是哄骗型的,况且那行为没有第三人知道,我是吃的哑巴亏,所以从来不曾提起,更没有报复他的心理。因为他也许不是有意的,就是小孩子调皮坏我一下取乐而已。说不定是因为别人用此方法坏过他,他才用以坏我的,我想那行为不像是他的原创。就像好多人收到假钞后都急于再转手一样,可以理解,但是我坚持砸到我手的就让它终止,不再让“病毒”再传播,至今我家茶几透明台面下压着那张假钞就是终结版小KS。所以,那次吃亏就算了吧,永不提起,就当没发生,就像德高望重古玩收藏家打眼入手赝品一样,既不能找上家讨说法,更不能出手坑下家去复制耻辱。杨小平这档糗事说不定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果不其然,2018年春,他在屯里遇到我,笑嘻嘻憨态可掬迎上来:“三叔(屯里论辈他晚一辈,他是杨玉森的叔伯侄子),能不能给我整20万元贷款?我想多养点羊。”他是很能干的人,做事还很靠谱,就破天荒,首开先例帮了他。没有过多的考察,没有频繁的去他家,为的就是不喝他一口水,不抽他一支烟,让他没有一分额外的成本就快速的获得了八郎支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农户个人类贷款,继续延续我一直秉承的廉洁办贷作风,一如既往地夯实“碗边饭吃不饱人”的信条。</p><p>&nbsp; &nbsp;&nbsp;学做一个利他的人,就会 “老实”而不“怂”。</p> <p>三、瓜田李下</p><p>&nbsp; &nbsp;&nbsp;古训《君子行》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走在瓜田不要弯腰提鞋,在李树下不要去整理帽子,免得人家怀疑你偷瓜果。可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啊。俗话说“香瓜红枣谁见谁咬。”瓜果梨桃这些东西吃点儿拿点儿似乎不属于偷盗系列,好像有可饶恕的情分。</p><p>&nbsp; &nbsp;&nbsp;在那贫困交集艰难困苦的岁月里,不着不背偷点吃的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儿。我出生在1965年,前前后后那些时候没有自留地,土地集中由生产队经营。种庄稼的模式是广种薄收,秋后打了粮食要首先“交公粮”给国家,供给工人,干部和军人当皇粮。哪怕是自己不够吃,也要保证先交足公粮(现在说农民没有退休养老金是因为没有给国家做贡献的人是缺大德的)。但是也有底线,口号是“够不够三百六,不够国家凑。”那意思是保证每家每口人会分到360市斤的粗粮(基本上是玉米和高粱)。一天不到一斤的未经加工的粗粮肯定是不够吃的。那就只好吃糠咽菜果腹充饥。饿急了能不偷吗!小孩子都能吃饱,因为大人让食。但是小孩儿见到好吃的零食还是馋。自家没有,就得“下道”。</p><p>&nbsp; &nbsp;&nbsp;我的下道始于馋柿子。自己家小园里没有,都是烟苗、茄子、葱等作物。邻居表叔家有柿子。白天看见有红的了,那么的表现给表叔看“我馋了”也没得到满足。想一想我爹对待周铁子(表叔独子)比对我好多了,有啥好吃的都先给他。就酝酿了一股“气”,毕竟要“出师有名”嘛。要满足一下自己,就百般央求妈帮我。妈万般无奈,天黑了,躲过爹,领我到叔家园墙外,把我抱进半米高的墙内,嘱咐我:“挑软乎的摘两个就回来。”当时就囫囵吞枣都造肚子里了。因为要是被爹知道了,会被打的,更会牵连妈被打。直到现在,柿子仍然是我最爱吃的水果,其次是香瓜。前天我还问妈,那时候咱们家也有园子,咋不种柿子呢,妈说太浪费地了,要优先保证爹抽烟,然后是蔬菜。</p><p>&nbsp; &nbsp;&nbsp;大概是10岁不到的时候,这回表叔抛出橄榄枝,授意我和杨玉森跟他一起去生产队瓜园偷瓜。有大人领着,我们当然乐不可支,欣然同往。减段捷说来到了瓜地。不知道哪个是熟瓜,就挑大的摘。摘的差不多了,猛然间看瓜人就冲到了我们身后!耳轮中就听“嗷唠”一声!我下意识撒腿就跑!当初一进瓜地表叔就告诉我们要分散去摘,别扎堆,所以现在我们自然就跑散了。“前边截住!前边截住!别让他们跑了!”我一听前面还有人,就立马趴在黄豆地里不动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看瓜人不断的喊。后来不喊了,在那里转悠,后来听到他抽烟的声音,后来听见他用蝇甩子赶蚊子,再后来就没有了动静。不记得有没有蚊子咬,或者咬啥样了,但是战利品始终在怀里。在我估计看瓜人睡着了的时候,才敢动弹——拖着一兜瓜爬行。我的工具是妈的围裙,一头跨在脖子上,一头用手拎着下边两个角,爬出黄豆地到了树带就直腰逃离。虽然我从未自己走过黑道,也特别胆小,尤其是怕坟堆。可是,要想回家还必需要经过“林家坟”,因为大道咱不敢走,怕遇到“看青的”。那也因为怀里的那一兜香瓜而无所畏惧。就在我将要走近林家坟时,听见妈和二姐的呼唤声。尽管那呼唤是压抑的,但我还是准确的判断出来了。我热泪盈眶,妈和姐嗔怒少于心疼。妈就那句“这孩子!”明显的梗咽伴随着如注的泪水倾泻而下......好像是手轻拍在我的背上:“你大叔和杨成子早都回来了,你咋不跟着他们呢?”</p><p>&nbsp; &nbsp; 不记得是她俩没主动帮我拿还是我坚持自己拿,反正是我一直怀抱战利品,雄赳赳气昂昂,不无得意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特别是听说那俩同伙都是空手而归,我就越发觉得自个能耐了。那成就感哪还顾得上回答什么“趴地里那么老半天潮不潮啊”、“吓没吓着啊”、“妈要是不来你能不能找到家啊”等问题!到家后也没急着吃瓜,藏在了房后。爹给生产队“打更”不在家,我躲过一劫。</p><p>&nbsp; &nbsp;&nbsp;第二天,生产队里炸窝了。看瓜的老吴剃头匠把一个帆布兜子送到生产队展示,用以辨认是谁家的,要依此找到偷瓜人。原来,杨玉森正在摘瓜,老吴头悄悄的摸到他跟前,压低声音伪装成同伙问“咋样了?摘多些了?”“差不多了。”突然间一把手薅住他的大帆布兜子,大声喊“杂草地,往哪跑!敢来偷瓜!”杨玉森只好弃兜而逃。表叔也扔掉瓜,轻装逃脱。我离他们远,就惊慌失措,慌不择路,落荒而逃。</p><p>&nbsp; &nbsp;&nbsp;因为没有受到处罚,就没有吸取教训。而是一直念念不忘老吴头的智慧:佯装同伙接近对方,虚拟“前面的人”吓唬我们。所以又有了下一次,也是我平生最后一次偷东西。</p><p>&nbsp; &nbsp;&nbsp;大概是转过年的秋天,杨玉森提议去后屯西上村果木园子偷海棠。我们之前去那附近挖猪菜时都看好了。透红的海棠挂满树,果儿结的特别厚,围栏也不严实。我们家在本屯最后一排,这一排只有包括表叔在内的三家。同往西上果园只是一趟树带加一条毛道,不过七、八百米的距离。但是那个看园子的一只眼老瞎头据说挺厉害。听说是当兵时冲锋陷阵时遭到鬼子一枪。退伍了,他谁也不惯着,“可恶(还是读ne一声)了!”瞅着都冷森森的吓人。你说鬼子的枪他都不怕,得多“恶”!可是,当眼光触到鲜红闪亮的海棠果后,那咽下的口水瞬时间覆盖并悄无声息的战胜了所有的恐惧。那滋生的食欲加占有欲始终萦绕在心头,像魔咒一样一直充斥在脑海中,令人挥之不去,欲罢不能。没办法,最后,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想要去争取胜利。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如愿以偿,每人弄了大半书包(绿色帆布书包容积大约25*35*15公分)。</p><p>&nbsp; &nbsp;&nbsp;那半透明半晶莹的一半红一半黄、咬一口呲呲冒浆、酸甜可口,渣在口中嚼、浆汁润心田的亚蟠桃......每天只吃几个解解馋,吃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是好像没给兄弟姐妹们吃,这是我成年后一直用实实在在的方式关爱他们、补偿他们的根源所在。并且由他们这一辈延续到下两辈,孩子都12岁的外闺每年还能享受我上门派送“年嚼货”和红包。并且,这两年由儿子在我手中承接了接力棒,使得亲情传递没有休止符。以上那些偷摸行为都成功的瞒过爹,没有受到惩处,所以不曾有负罪感。直到有一天我去替爹放生产队的羊,回来时,在南道口捡到一块大约15公分宽30公分长的厚厚的一块带4个眼的铁道废弃的道钉铁板。我知道铁很值钱,这一块铁板要比一筐猪粪都值钱,就捡了回来。到家了,刚一显摆,就被爹当即高声断喝“改哪捡的赶紧给我送回去!国家的东西你敢动,作死捏?!让人逮(读dei的一声)着全家都得蹲监牢狱!”爹发脾气令我毛骨悚然。他老人家的脾气全屯子都怕,家人更是经常深受其害。每一次他发脾气家人都要以被骂被打告终,那才叫“张口就骂,伸手就打!”见状不妙,妈第一时间挡在我面前,充当肉盾牌。我就想,我捡到东西都这样,要是偷东西让他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全家人都会受到惩罚的!天不就塌了吗!再说了,蹲监牢不就彻底完蛋了吗!我一溜烟送回原地。自此,彻底根除“偷盗”劣根!绝无再犯。</p> <p>  童年趣事【一】</p><p> 文/芳芳</p><p> 童年是一幅画卷,勾勒出许多生动有趣的事。小时候生龙活虎,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我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家里有爸爸和妈妈,爸爸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多才多艺,身强体壮。妈妈柳叶眉,杏核眼,薄薄的嘴唇,是圆脸,勤劳朴实最勇敢。她妙龄美女一枝花,年龄十八经人介绍和我爸成家。生儿育女无私伟大,勤俭善良人人夸。</p><p>&nbsp;&nbsp;&nbsp;&nbsp;&nbsp;我七岁那年春天,天气乍暖还寒,冰雪刚开始融化,南方燕子刚准备飞回北方的家,喜鹊麻雀落在杨柳树枝上叽叽喳喳。父亲被调入平凤乡大岗子小学教书。家也随着搬到离学校很近的大榆树屯。在屯子里买了两间砖挂面土坯房,小院不大,方方正正,正房左侧有两间土坯厢房。右侧是鸡、鸭、鹅、狗的窝,房后是厕所和猪圈,院四周是土墙围的,开南大门。在这个院里我度过最难忘的童年,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经常魂牵梦绕的想起往事的时候,内心久久不能平静。</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家当时八口人,姐弟六个孩子,我是老二,姐姐大我三岁。她天生丽质,貌美如花,亭亭玉立,闭月羞花,从小姐姐呵护弟弟妹妹长大。父亲忙挣钱养家,母亲抓了两头猪,买了鸡、鸭、鹅、幼雏,别人还给一条狗。生产队给我家分了几亩口粮田,母亲日夜操劳。别人家缺衣少穿,我家算当地富裕户,从小没有挨饿,家里还常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父母为了我们吃饱穿暖常起早贪黑,争分夺秒忙碌,他们的行为潜移默化影响着我们,陪伴我们成长。</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家邻居孩子很多,最多一户人家十二个孩子,最少的也四个孩子。我们经常凑在一起玩游戏,捉迷藏,老鹰捉小鸡,跳绳,踢毽子,弹溜溜……大家嘻戏玩耍,鼻涕淌挺长也不知道擦,就是嘻嘻哈哈。你追我赶,跑着,跑着,跌倒了,膝盖跌青了,也不哭,也不闹,摸爬滚打,继续玩耍。有时玩得正兴奋,马大娘推开家门,扯着公鸭嗓子大喊:“马桩子,二丫头,回家吃饭,吃完饭看电影去。”不一会儿又听到李大婶发出百灵鸟般清脆悦耳的叫声:“狗剩子,三虎子,吃饭了,快点儿回来!电影快开演了。”往往这时,小伙伴们撒腿往家跑。我也跑回家吃饭,吃完饭妈妈会用铁锅炒爆米花,瓜子,纯香的气味飞遍了天涯。我兜里装满爆米花,香瓜子,手拎板凳早早去占有利位置。</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太阳刚要落山,晚霞普照大地,发射出耀眼光芒。电影队的人正忙着立竹竿,挂银幕。我看见马桩子抱着板凳慢悠悠的走到离银幕最好的位置坐下,孙二忙喊:“滚,这是我占的地方,你没看见我画圈了吗?”马桩子像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孙二气得暴跳如雷,挥起拳头向马桩子砸去。这时,孙家七狼八虎赶来了,七手八脚把马桩子打得鼻青脸肿。大人们忙跑过来,把他们劝散了。马桩子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抬起腿一瘸一拐走了。这时人们陆续奔放映场走来,有奶奶领着孙子的,有妈妈抱着孩子的,有哥哥姐姐领着弟弟妹妹的,人越来越多,挤满黑压压一群人,都抢占有利位置,自带板凳看电影。有蹲墙头上的,有爬草垛上的,有骑父亲脖子上的,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电影开演了,顿时鸦雀无声,津津有味,聚精会神看电影。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真是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默不作声,有个小伙伴用手轮流指着大家说到:“苞米瓤子满天飞,谁放屁给谁塞。”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大家继续看电影。至今记忆犹新的电影有【少林寺】,【小兵张嘎】,【大渡横桥铁索寒】,【长征】,【刘胡兰】,【英雄儿女】,【上甘岭】,【地道战】,【闪闪红星】……我和小伙伴玩游戏模仿电影里的角色,人物语言,动作,神态,学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至今回味嘴角还露出甜蜜的微笑。</p> <p>  童年趣事【二】</p><p> 文/芳芳</p><p> 童年像一首歌,唱出了喜悦欢乐。童年犹如一杯加了糖的苦咖啡,酸甜苦涩,回味无穷。</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7岁那年夏天,阳光明媚,绿草如茵,鸟,自由翱翔,花,竞相绽放,树,绿树成荫,蛙鸣鸟叫,到处是一片生机蓬勃的景象。有一天早晨,妈妈扛着锄头去口粮田铲地去了,我跑到猪圈,看猪长没长高,长没长胖,妈妈说过,等猪长大了,就快过年了,我日日想,夜夜盼,掐着指头算,盼望早点能过年。刚到猪圈门口,两头猪冲了过来,嗷嗷嗷……直叫,猪快饿疯了。我赶紧找来筐和刀,去邻居家找小娟挖野菜。小娟高鼻梁,瓜子脸,樱桃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脸上有深深的迷人酒窝,梳着两个小辫儿,她长的特别美,赛过貂蝉,堪比西施,说话燕语莺声,绰号“小美人”。我俩手拉手,一起走,一路有说有笑,又蹦又跳,来到离屯子不远的黄豆地。一片一片绿油油的野菜,嫩嫩的,绿绿的,散发出一股清香味。我一只手拎筐,另一只手拿刀,边附身挖菜,边走着寻找,不知不觉挖了满满一筐野菜。我俩刚要转身往家走,突然,看见前方有一只狼,两只耳朵直立,两只凶狠的眼睛露着寒光,死死盯着我俩,也不知道狼窥视,跟踪多长时间了!它正悄悄的一步一步逼近我俩。我毛骨悚然惊叫一声,小娟,快跑啊!狼来了!我俩把筐一扔,撒腿就往家跑,像离弓的箭一样飞快,狼穷追不舍,在我俩身后撵着,跑着,我拼命往家奔,又惊又怕,汗如雨下,脚步生风,健步如飞,眨眼之间跑到屯子,狼不敢进屯子,垂头丧气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了。我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跑回家。妈妈铲地还没有回来呢!快中午了,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让人热得喘不过起来。</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来到家门前大坝沟子,沟子里的水是从松花江引过来的,水里有泥鳅鱼、鲫鱼、鲤鱼、小虾……我看见远处有几个小伙伴在洗澡,怕他们看见我的狼狈相,就没有靠近。我脱了鞋,进水里,有许多小鱼爬到我脚上,我附身,低头去抓鱼,它从我的指缝溜走了,我又使劲去抓,它一吓,抖了一下身子,又钻入水底游走了。我顺着鱼游的方向,用脚踩很深的泥坑,鱼游进泥坑,趁其不备抓到一条小鱼。我眉开眼笑站起身,抬头,忽然看见顺着水流向我漂来一个人。头发都直立起来,像草,像毛,我大惊失色,扯着嗓子呼喊:“快来人啊!救命啊!”边喊边奋不顾身奔那个人跑去。鱼扔了,水一会儿到了我胸,一会儿到了我脖子,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临危不惧扑向那个人。终于抓住他了,是小伙伴三虎子,只看他脸色苍白,眼睛微闭,没有任何知觉了,我拼尽全身力气,拼命扯他,拽他,抱他,往岸边拖他,竭尽全力终于把他拖到岸边。洗澡的小伙伴听到我的呼喊声也赶来了,我们从水里抬出三虎子,我坐在草地上抱住他,模仿电影里的动作,让他头朝下,背朝上,小伙伴们一边喊:“三虎子,你醒醒,起来和我们玩啊!”一边敲打他的后背。水顺着三虎子嘴角频频流出来,一口,二口,三口,后来犹如泄水阀门被打开,水喷涌而出,他吐了很多水。三虎子轻轻动了动,他有知觉了,他醒了,他睁开眼睛了,他活过来了,小伙伴们手舞足蹈,欢蹦乱跳,欣喜若狂,雀跃着,欢呼着……</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人生匆匆如过客,喜怒哀乐皆尝过。天真烂漫的童年已过,时光一去不复返,昔日的小伙伴也渐行渐远。</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p> <p> 童年趣事【三】</p><p> 文/芳芳</p><p> 童年像一条清澈的小溪,欢快地流淌在青山绿水之间。童年天真幼稚,做过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7岁那年秋天,阳光明媚,云淡风轻,大雁南飞,层林尽染。诗情画意是秋天,硕果累累满山川。枫红菊黄五谷香,农民朝夕收割忙。天刚蒙蒙亮妈妈就起床生火做饭,厨房灶坑直冒烟,一会儿功夫,屋里浓烟滚滚,呛得我直流眼泪。大家也陆续起床了,妈妈找冒烟原因,发现是炕头塌了,她急忙扒炕,我站在她旁边瞅,妈妈说:“小芳你去水缸给我拿点儿水。”我走到厨房,来到水缸一看,缸里只剩一半的水,我手拿水瓢抬脚用力,使劲怎么也够不着水。我就蹿高趴在缸沿上,弯腰去够水,头重脚轻,一头猛的扎进水缸里掉了进去,惨叫一声,妈呀!妈妈听到我的声音,知道大事不好,从炕上蹦了下来,跑到厨房,看见我在水缸里露着脚拼命挣扎。妈妈急忙从缸里把我捞出来,抱着我,拍打我后背,我一口接一口吐水。浑身发抖,恐惧,像落汤鸡一样哆嗦,狼狈极了。妈妈抱我进屋给我换上衣服,让我躺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我感觉像婴儿躺在摇篮一般舒服。一动不动,也没吃早饭。后来妈妈和爸爸一起扒炕,炕搭好后,做饭屋里就不冒烟了。她们又拎了满满一缸水,吃完早饭去地里收庄稼去了。姐姐背书包上学,爸爸也上班了,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时钟嘀嘀嗒嗒马不停蹄地走着,眨眼功夫就到了中午。弟弟推了推我说:“姐姐,快醒醒,快醒醒,我饿了。”我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直叫,我说:“姐姐给你煮土豆吃。”我忙起床抱几抱柴禾,学妈妈的样子做饭。先把柴禾添灶坑里点燃,再往锅里添些水,去袋子捡几个土豆放盆里,用清水一遍一遍洗土豆。突然,灶坑里窜出一股浓烟带着火苗,火苗落在柴禾堆上,瞬间柴禾堆就着火了,我和弟弟妹妹忙拿盆,瓢,勺,跑水缸取水灭火,泼水成烟,屋里浓烟滚滚,乌烟瘴气。我们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火苗越烧越大,火越来越旺,直奔房顶窜去。我被火烧焦了头发,烧焦了眉毛,急得团团转,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姐姐背着书包放学回来了。只见她动作敏捷,急中生智,拿起锅盖,啪……扣在柴禾堆上,火被姐姐熄灭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人生酸甜苦辣咸,众人划桨开大船。人多力量大无边,贵人相助渡难关。如果你能越过沟坎,前面就是一马平川。</p> <p> 童年趣事【四】</p><p> 文/芳芳</p><p> 童年像刚离开岸的船,载着我们使向梦幻般五彩斑斓的远方。对未来充满憧憬与希望。</p><p>&nbsp;&nbsp;&nbsp;&nbsp;&nbsp;我7岁那年冬天,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冰天雪地,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家里做饭,烧炕,屋里取暖需要大量的柴禾。有一天早晨,姐姐周日休息,她带领我们推着木板车去地里捡玉米杆,高粱杆,大豆杆……等柴禾。一边走一边唱,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小喜鹊造新房,小蜜蜂采蜜糖,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nbsp;一路唱着,走着,笑着,欢声笑语,兴致勃勃。每当走到田间地头,如果地里柴禾多,就把车放地边,大家冲进地里分东南西北各自承包一片,开始捡柴禾。如果捡多了,就放成一小堆儿,一小堆儿的,继续四处捡柴禾。等地里柴禾捡一干二净了,马上一堆儿一堆儿往车上抱装车。车装满后用绳子捆绑结实,正要往家推的时候,满天飘起了雪花,雪从天空轻盈落下,越下越大,冰清玉洁的雪花,一尘不染,无拘无束从天空飘落而下。推着沉重的车子,路崎岖不平,北风呼呼地刮,满天飞雪花,浑身冻得直哆嗦,顶着寒风推车回家。到家马上把柴禾卸下来,我家最近捡的柴禾已经堆积如山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走进屋,厨房热气腾腾,几个人正忙着杀两头大肥猪呢!王叔,李婶,孙姨,刘姑姑,马大爷帮忙做饭。煮猪肉香味迎面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妈妈派我们去请亲戚,朋友,邻居,还有爸爸的同事来我家吃猪肉。一会儿冯大爷柱着双拐进院对我说:“你又长高了。”我急忙跟大爷问好,打招呼,客人们陆续来了,互相握手,亲亲热热的唠嗑。一片盛世祥和,到处洋溢着喜庆气氛。家里就像办酒席一样热闹。屋里挤满了人,几桌吃完,再放几桌接着吃猪肉。我就和小伙伴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你追我赶,嘻嘻玩耍。</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快过年了,家家户户包冻饺子,蒸豆包,撒年糕,雪花馒头香味飘,还有香甜可口豆沙包。吃糖果,吃糖葫芦,吃冻梨,吃冻柿子……家里烧着小火炕,温馨和谐心舒畅。</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时光匆匆如流水,童年往事记心间,岁月一去不回头,勇敢者不惧艰难,乘风破浪,勇往直前。</p> <p>  舅舅家的鸡</p><p> 郑瑞萍</p><p><br></p><p> 没上学的时候,我一年中有一半时间是在舅舅家度过的,舅舅家三口人:大舅、一只手不好使的舅妈和一生没有娶妻的二舅。</p><p> 舅舅家擅长养鸡,小鸡长得快,母鸡下蛋多,公鸡能看家护院。年年春天,舅妈都会在炕头上人工孵化很多鸡雏。炕头旮旯灰色的大泥盆里,一只黑色的老母鸡身下孕育着希望。舅舅家的鸡经管得好,所以每年春天,他家的鸡蛋就会成全村人的热点,张家的母鸡抱窝了来换上十个,李家的大妈想孵化鸡雏了会来借上三十个。当然,由于舅舅家的鸡蛋好,他们在交换的时候,也不会是一个换一个,往往是三个换两个,五个换三个。第二年,一样的鸡蛋孵出的母鸡,还是舅舅家的鸡下蛋多,村里人还会来换。这样换的结果,就是便宜了我,一盘盘黄得流油的煎鸡蛋被我风卷残云地消灭掉,一个个又圆又大的煮鸡蛋就成了我的零食。舅妈告诉我,前些年我三哥总长在她家的时候,看着大锅里煎的鸡蛋,会奶声奶气、兴奋不已地说:“煎鸡蛋鼓大泡,煎鸡蛋鼓大泡。”</p><p> 舅舅家的鸡是任性的,比我还任性,它们可以睡在它们想睡的任何地方,被摞子后面,柜盖上,碗架子旁边,窗户上面(老式样的窗户分上窗和下窗,上窗在夏季的时候就被吊在纸棚下面,形成一个平面)……说来也怪,那时候,屋子就是鸡架,我居然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并还觉得很有趣,临睡前,可以拍一拍这只鸡,可以和那只鸡聊一聊,鸡们好像能听懂我的话,会有条不紊地“咕咕、咕咕”两声。</p><p> 舅舅家的鸡又是极其凶悍的。有一年,他们家养了两只大白鸡特别厉害,一般村里的人串门子都会喊看狗,而到他家去的人都会喊看鸡。因为狗常常是叫出声的,而他家的鸡却不叫,也不知道它们躲在哪里,看见生人进院,两只鸡就像两只幽灵一样飞来直接奔向来人的头部,连啄带蹬,左右开工。屯里的人没少受这两只鸡的气。我是最惨的,好悬没让这两只鸡啄瞎了眼睛。那是一个雨后,舅舅家的一家三口人去大地里踩格子,种胡萝卜。我在家里淘累了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他们都没在家,窗户没关(那时候没有窗纱),两只“幽灵”就在窗台上散步,看我醒了,就跳上了下窗。我连忙扯着被子盖在头上,大气不敢喘,紧闭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刚开始我在被子里听见鸡不停地折腾,我也分不出来它们所在的准确位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就把被子欠了一个小缝,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谁知道一只鸡就在眼前,可能它妒忌我的眼睛长得亮,用力一啄,当时一阵钻心地疼痛传遍全身,我也不知道抓起身边的什么东西,本能地打了出去,那只鸡也很恐惧,跳上了窗台,碰翻了“农业学大寨”的铁缸子,然后又翻过了下窗逃之夭夭了。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舅舅一家人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通知了母亲,第二天的一早,母亲就来到了小龙(长岭县的屯子名),把我接回到了家。</p><p> 回家后很久,我的日子都是孤独的,父母上班,哥哥们上学,我就被反锁在家里,陪伴我的是疼痛。那只鸡啄到了我右眼的大眼角上,这个地方没法上药,母亲只是用返毒水进行了清洗,然后上了些碘酒一类的消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鸡啄的伤口才好,现在想来老天真地眷顾我,这么大的事情,家人居然没有带我去医院,除了当时留下一点小伤疤外居然没有影响视力,而若干年后,那一点小伤疤也荡然无存。</p><p> 在那年的冬季,我还懒在被窝子里,二舅就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大靰鞡踏雪而来,魔术般地从怀里拿出鸡大腿,二舅告诉我这个鸡大腿就是啄我那只白鸡的,另外一只也杀了,等我去时候吃。我高兴地跳起来,在被窝里就把鸡大腿消灭掉了。而若干年后才知道,舅舅一家为了杀这两只鸡考虑的好多天,因为舅舅一家三口人身体都不是很好,在屯子里是有名的“熊人”,经常丢东西,他们本来指望着这两只给他们看家护院,可是从打我受伤半年多时间没去他们家,他们还是把两只鸡杀了。给我送鸡大腿的那天早上,大舅起早杀的鸡,舅妈急忙收拾、炖上,二舅连早饭都没吃,掀开锅捞出鸡大腿就顶风冒雪地给我送来了。到我家时,胡子上、眉毛上都挂着霜花,而我还没起床。</p><p> 2014年4月14日</p> <p> 老屋外的童年</p><p> 文/天池</p><p><br></p><p> 每次回到娘家,我总喜欢到处走走,前院,后院,邻家。虽然一切都变了样子,三哥已经在几年前把老屋拆掉,盖了一溜瓦房,蓝色的彩钢瓦屋顶,黄色的墙壁,蓝天白云下,极为明亮。前后院的土墙已经不见了,都是规整的水泥板围成。前后左右的邻居也都换了气派的瓦房,三面的人家也换了,是叫不上名字的晚辈,只有前院还是旧邻,男的已近60岁,但在村中辈分比我小,叫我老姑,女的是大嫂的表姐,我要叫她三姐,所以常常在辈分上纠缠不清,我常在去他家时开他媳妇的玩笑:想我二侄儿了,来看看!他媳妇就大笑着说:我看你是想占便宜了!</p><p> 步步寻往迹,有处特依依。真的,年岁越长,越怀念那所住了30年的老屋。老屋其实是很破旧的土房,三间正房,两间仓房,院套也是一样的土墙。每到春天,房子要全体抹一遍,不然会漏雨,园墙也要修修补补,然后在上面插上一圈树枝,以防小鸡飞进去祸害菜园。前园的西南角,曾有两棵同根生的高大的柳树,春天来临的时候,柳条披拂,新绿如烟。我最喜欢的小花猫常常敏捷地爬到树上,在密枝间等待麻雀。三姐则常常在清晨和放学后坐在树下背书,我和三哥却用柳枝拧“叫叫儿”,低一声高一声吹个没完……</p><p> 在园的东北角,还有棵杏树,粗壮,苍老。杏花满枝时,香气弥散,蜂蝶嘤嗡。圆月之夜,我常会站在树下发呆,满脑子仙女传说,时不时想象着自己若成了杏花仙,哪怕是杏花精,那可是不知得多有趣:一会儿在树上和伙伴聊天,一会儿化作一缕青烟,跑到屋子里,和哥哥姐姐爸爸妈妈开个玩笑,或者可以满足他们的一个愿望……</p><p> 等到树上结出了青杏儿,我可就完全没了想象,只是和哥哥姐姐邻居们每天在树下吃吃吃,从结出来一直吃到杏子熟透,下面的已经没了,上面的够不到,于是就开始把着树枝摇,其实爬上去摘最好,但我们通常喜欢听杏掉在地上的声音,噼噼啪啪,下雨一样。</p><p> 老屋的后面,也是一个很大的园,听说以前是生产队的牛圈,但我却没看过里面有牛,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我家的后园,反正地势很低,好像也没种过菜,只是在仓房后面垛着很大的柴垛,我和三哥经常爬到仓房顶,再从房顶跳到柴垛上,跳的时候,还要啊啊有声,以示武艺高强,有侠士风范。偶尔,也会在房顶观赏到别样风光:后院邻居的小女孩掐着腰骂人!这个骂法相当奇特,一律采用“你我”句式,也就是上句骂别人,下句就骂自己!我和三哥常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女孩儿我叫她梅姐,其实是我六姑家的老姑娘,她的想法常常与众不同,一次人家问她:嫁人时你想要点什么彩礼呀?她就抽抽鼻子,说道:“50块手表,50个裤衩儿!后园几乎整个夏天都存着水,三个哥哥会想尽办法做各种所谓船,但总是不成功,只有一次,用一个废弃的小木栅栏做筏子,真的划走了挺远,我为此几乎做梦都在乐。</p><p> 冬天这里就成了练武场,那时老叔家的岩姐和禹弟也会来,会住很长时间,于是大哥组织我们(二哥、三哥、三姐、岩姐、禹弟和我)每天练武。还有个装兵器的架子,大哥常把听评书听来的武功教给我们,我那时太崇拜他了,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学也学不上来,反正就是好听啊!意思懂不懂其实无所谓,要的就是个气势、精神!</p><p> 老屋东面挨着一条南北方向的土路,路东,是一溜很深的水坑,是生产队时沤麻的大坑,麻泡好的时候,村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说有笑在坑边劳动,热闹非凡,我们小孩子更是跟着凑热闹,一会儿拽麻绳,一会儿捞水里的小红虫,一会又听故事,完全感觉不到水坑的臭气。忽然想起《诗经》里的那首《东门之池》: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真是像极了这个情景,或许那时也有好多泡出的爱情吧?但我却不知,只是傻淘。</p><p> 老屋外,有着我叙不完的乐趣,老屋虽然早已拆除,却永远立在我的记忆中,风雨不倒,沧桑不变。越老就越透出宁静古朴,越远就越弥漫着老酒一样的醇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