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为武汉祈祷

豆角

已经是深夜两点了,依然没有丝毫睡意。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我努力想进入睡眠,但思绪却如奔腾的汉水和长江相汇,激流涌荡,不肯停息。 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中,世界上没有哪一座城市像武汉一样被这么多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同时关注。每天醒来,阅读的第一条新闻一定与武汉有关;每天的时光中,经意或者不经意间,也总有许多时间是在阅读有关武汉的信息。一种小小的病毒,新型冠状病毒,虽然肉眼不能看见,但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并且像幽灵一样在武汉游荡,在世界许多地方徘徊。太多的人因此而身生重病,许多条鲜活的生命因此而不能再看见太阳。更多的人则因此而不安,因此而恐慌。为应对疫情,一月二十三日十时起,武汉封城,一千一百万人口的城市瞬间不再有人能够进出。面对如此重大的疫情,医治在哪里,安慰从何而来,曙光何时才能看见? 武汉离我很远。第一次知道武汉是在刚上初中的时候,不是从地理课上,而是从课外所读的唐诗里。“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到过武汉,但通过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知道了武汉的许多名胜古迹和文人轶事。再后来读的书多了些,知道了近代发生在武汉的许多大事,对武汉就有了更多的了解和向往。只是几十年间无暇东游,武汉又不在回老家的路上,所以就一直没有去武汉一睹这个古老都市的真容。 去年夏末,终于去了武汉。虽然是初次踏上武汉的土地,感觉上却是那样的熟悉。登上黄鹤楼,凭栏远眺,龟山脚下,滚滚长江宛如一条银链,在城市中间缓缓流过。“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如今从黄鹤楼上,早已看不到诗仙当年所见的孤帆远影,也没有了当年的碧空天际。飞架南北的大桥和沿江拔地而起的广厦群楼是黄鹤楼前的壮阔景观。下了黄鹤楼,乘出租车到长江对岸,走进琴台公园。幽径曲廊深处,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厅里,一位年轻帅气的后生弹奏着古琴,高山流水的琴声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飘出窗外,在微风中回荡。和紫苏同学静静地坐在大厅的一角,聆听这天籁之音,想起伯牙碎琴的故事,感叹人世间有太多不完美的事情。如今,病毒横行、武汉封城的日子里,那位弹琴的小哥可好?他的琴声是否还能依旧?在这个月清如水的寒夜,我为这位小哥以及千千万万个和他一样生活在武汉的人们祈祷。 还记得那天去户部巷吃早餐的情景。太阳升起的时候,紫苏同学说,我们去“过早”吧。看着我一脸懵懂,在武汉上过七年学的紫苏同学笑着解释说:“过早就是吃早饭啊,武汉人的说法。”于是我们就来到户部巷,顺着小街慢慢的行走,一边寻找喜欢的美味,一边欣赏武汉人“过早”的风情。从一间狭小的铺面前经过,空气中飘过豆腐脑的清香。急匆匆买了一碗,端到手里才发现这家小店只有铺面,却没有供客人吃饭的桌椅,就问店家我应该坐在哪里吃,小姑娘甜甜地一笑,说边走边吃啊。于是,我也和武汉人一样,走进了户部巷的风景。如今,病毒横行、武汉封城的日子里,户部巷那些小店的店主们该如何度日,那位卖豆腐脑的小姑娘,是如何度过这令人惶恐的每一个封城的日子?在这个风轻月白的冬夜,我为千千万万个在武汉各个角落里讨生活的人们祈祷。 紫苏同学有几位在武汉工作的同学,武汉大学也有她的老师。还记得在武汉时一位同学请我们吃饭,特意将饭店订在我们所住酒店的隔壁,以减少我们出行的麻烦,体贴的心意让人感动。紫苏同学的一位老师,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开车陪我们游览,参观湖北省博物馆,参观武大,带我们去东湖磨山的一家特色饭店吃饭。如今,病毒横行、武汉封城的日子里,老师和同学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可好?他们的家人孩子如何在这些令人窒息的日子里等待春天的到来?在这个数更无眠的长夜,我为紫苏同学所有在武汉在湖北的老师和同学们祈祷。 武汉离我很近。今天上午去教会参加主日崇拜,领诗的弟兄提及武汉,一度哽咽,泣不成声,他的母亲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武汉。邻座的一位姊妹泪流满面,她的母亲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小区,只有一个星期的药品和食品存留,后面的日子不知道如何度过,她的亲戚中已经有人病逝。许多人留着热泪,为亲人、为武汉、为中国、为世界各地受病毒危害的人们祈祷。武汉,不是一座远在天边的孤城,武汉,真的离我、离我们每个人很近。在这个悲伤不安的月夜,我为所有亲朋好友在武汉的家人们祈祷。 在这个盼望曙光的静夜,武汉,我为你祈祷。愿每一个在病魔手中挣扎的患者,早日冲出死亡的围困;愿每一个在第一线冲锋陷阵和病毒搏斗的医护人员,有平安与他们同行;愿武汉的每一个市民,早日脱离苦境;愿武汉的每一个家庭,早日重现欢乐的笑声;愿这个古老而崭新的英雄城市,早日恢复往昔的光荣! 在这个等待黎明的深夜,武汉,我为你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