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阿勒泰戈壁上的一轮太阳

沙枣树

<p>地点:阿勒泰</p><p>摄影:遥 远</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沙枣树</p><p><br></p> <p>  只有经历过战争,才知道和平的幸福,经历过生死,才知道生命的美好,经历过饥饿,才知道饱腹的快乐。</p> <p>  当和平衍生创造,当生命成为追求,当吃饭变成艺术的时候,人类把目光投向大自然,空旷无垠、青山碧水、蓝天白云、兽形鸟鸣,无一不令人向往。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城市,踏上旅途,抵达原野。</p> <p>  抬头羡慕天空中翱翔的飞鸟,低头心动溪水中欢快的鱼儿,远眺山岗上攀岩的盘羊,脚踩大地上厚厚的绿毯。张开双臂迎向那一片旷野,水泥森林被远远地抛在身后。</p> <p>  原始的、广袤的大自然就这样呈现在你的眼前。</p> <p>  春寒料峭的三月,盘羊如在隆冬中一样渴望太阳,渴望太阳带来的温暖。清晨站立在高高的山岗上,望着渐渐亮起的东方,等待着那一片光芒。</p> <p class="ql-block">  远方的地平线上,正变幻着色彩,白蒙蒙的晨曦中注入浓郁的橘红,橘红如涨潮的海水渐渐上涌,直至天边的鱼肚白呈现辉煌,盘羊的胸前被映照得红红亮亮。</p> <p>  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当太阳爬上山岗,金色光晕把盘羊裹藏,沐浴在迷人的晨光里,盘羊也变成金黄。</p> <p>  这一刻真的很美,我却未能聚焦地呈现,也许是我手抖了,也许是角度不对,总之这效果真的不如人意。但我还是展现给大家,只因这一刻不常有、不随见,转眼即逝,盘羊成为画面中的点睛之笔。</p> <p>  日出天天有,却未必日日见。有时是因为天气,有时是因为人为,即使你天天守在这戈壁之上也并非天天能见。</p> <p>  曾经,我们住着排屋接着地气,只要天气允许,在家门口就可以看见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往地平线落下。只要抬头南望,就能看见蜿蜒巍峨的天山山脉。</p> <p>  如今,我得如盘羊一样,爬上高高的山岗,等待着太阳跃出地平线的辰光。这让我想起了黄山之巅、泰山之顶,人们裹着大衣等待日出的场景。</p> <p> 没有谁能如盘羊一样了解这块土地,没有谁能如盘羊一样熟知这里的景象,甚至有些冬眠的动物,根本见不到冬日阳光在雪地上营造的璀璨,就如太多的游人只看见了草原的葱绿与落叶的金黄,看到了冬雪之中天地合一的苍茫,却看不到三月戈壁滩渐渐苏醒的时光。</p> <p>  三月,是冰雪消融的时节,阳光所到之处,冰雪被暖阳融化,紧挨地面的雪融化成水静静渗与地下,如暖流浸入冻土,唤醒土层中的生物及植物根系。雪面上丝羽般的蒸气,轻轻袅袅地腾起,挂于枝头,滋润干涸的枝丫,梳醒枝条上正努力鼓起的芽孢。</p> <p class="ql-block">  三月,是充满希望的时节,是盘羊脱换新装的时节,也是青黄不接食物最匮乏的时节,丰收季节大地上留下的可食之物正消贻殆尽,盘羊面临着被饿死的险境,时常攀岩走壁一天也不能饱腹一餐。</p> <p> 三月,是孕育花开的时节,也是人们对戈壁充满遗憾的时节,因为不能够酣畅地滑雪,不能够饱览叶红草绿,更不能够品到田地里的瓜香果甜。</p> <p>  三月,也是温差最悬殊的时节。</p><p> 白天,暖阳融冰、和风化雪,植物、动物敞开胸怀拥抱阳光。植物皮层下汁液游动,忙碌地孕育着新生。动物们张开每一个毛孔,让阳光进入身体融遍全身,在这青黄不接的日子里,阳光成为必不可少的营养。</p><p> 夜晚,枯枝挑月、寒风瑟瑟,仿佛又进入到冰点。植物用皮层护着自己的新生命,如睡着了一般。动物们躲在背风处,拥着白日的余温安眠。</p> <p>  三月,也是个磨难游人的时节。</p><p> 白天,暖阳下的雪一踩一汪水,雪水下正在苏醒的软烂泥土紧紧裹着你的双足,如贪玩的孩子般紧黏在你的靴上,恳求你带着它们去远足。</p> <p> 夜晚,繁星满天,正是观夜景的好去处啊!但泥土由于雪水的渗入,在夜晚的冷空气下变得如冰一样坚硬光滑,在你庆幸终于可以不用两脚带泥地行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来个四仰八叉。</p> <p>  举目远眺,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芜,只看到残雪之下越来越多裸露出的泥土,此外再也看不出生命特征,粗心的人儿甚至看不到枝条上一个个的小突起。然而,正是这些裸露的土地,这些个小凸起,带给这个世界一年中最美好的开端。</p> <p> 因此,在这个季节,极少有人来阿勒泰游玩,人们在等待这片土地苏醒之后的绿野仙踪、瓜果飘香、斑斓秋色和冰天雪地。唯独不愿在这个季节来此倾听大地的苏醒之声。</p> <p> 而盘羊依然在这里,沐浴美丽的晨光,观赏最大的月亮。虽然三月青黄不接、草食难觅,它们却仍然带着希望守在这里。听阳光下的雪融之声,赏泥土渴饮雪水之乐章,辨草根舒展与枝芽萌动之曲。</p> <p>  人们,把大自然当成了后花园,只在人们认为的最美的时候,或者在人们最想逃离水泥森林的时候,在人们想亲近蓝天白云的时候,来到这片土地,享受大自然馈赠的一切。</p> <p>  人们以最自然的方式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以最文明的现代科技丈量着动物们的脚踏实地,享受着大自然的博大与清新,以期愉悦身心,使自己变得更健康更长寿。</p> <p>  而盘羊和其他动物,只能守在它们的领地,即使饥饿难耐也不敢接近人类。在它们眼里,人类比狼群更强大,更不可知。当人类接近他们的时候,它们以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以惶恐的目光探寻人们意图,最后在强大的人类面前,它们最多的是选择逃离或避开。</p><p> 茫茫原野,当人们以看到它们而激动、而振奋、而高呼的时候,也正是它们飞奔逃离人们视野的时候。</p> <p>  假如,有个比人类更强大的不知物出现在人们面前,人们的反应将会是怎样的呢?</p> <p>  阳春残雪与裸露的土地,明媚的春日与清硕的月亮,满天的繁星和期待着春暖花开的动物们,和着百鸟的鸣唱引领我走向这个意境优美的地方。</p> <p>  弯腰,拾起一轮太阳,这是属于戈壁滩的太阳,不论前路光景是否依旧,这份温暖、这份光亮都会伴我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