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沽往事21

Mumu齐楠

<h3>(二)笨笨的城市少年</h3><h3> 话锋再转回初中。</h3><h3> 我们军训大约持续了一周,几天下来同学之间也相对比较熟络了,在我们匆匆结束了疲劳战术的军训后,大家被带入了属于自己的班级,那时我所在的是一年八班(后来在二年级时更名成为:四班),班主任是一位教英语的中年男人,姓白。</h3><h3>白老师中等个头,身材比较健硕,侧偏短发紧贴着额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一直戴到我们毕业,圆脸,小眼小鼻子小嘴。由于我小学的时候英语最棒,所以我觉得初中是由一位英语老师做班主任,真是天赐的幸运。</h3><h3> 白老师开场白很简单:“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姓白,以后你们叫我白老师就行了,希望同学们能够好好学习,我们在一起和睦共处。”白老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一直是一种略带严肃的表情。</h3><h3> 简单介绍后,白老师说:“今天有个事要通知一下,明天我们就不军训了……”(班级里一阵小骚动,洋溢出幸福地味道来)白老师并没有被打断,接着说:“明天所有同学早上8:00准时在班里集合,今天回家要准备出这几样东西任选一样明天带到学校来,镰刀、铁锹、簸箕、塑料水桶。”(又是一阵小骚动,当才幸福的味道瞬间涌入一大股杂怨来)白老师依旧没有被打断,继续幽幽地说:“明天全校进行锄草活动,谁家里有这些东西让家人帮着带过来一些,住李子沽、菜站的同学,还有在家里有地的同学们要多出点儿力,其他家不在农村的同学家里能有一样就带一样来。都记住了吧,记住了就回家吧。”…………</h3><h3> 我在头一天的晚上把闹表定在5:30,那时第一次进入新的环境都非常兴奋,盼着第二天早上早早起来到学校里转一转、看一看。</h3><h3> 早上5:30又小又圆的金色欧式复古小钟表的两个碗铃,被夹在其中的那柄小榔头砸地叮当作响。我迅速睁开双眼,爬起来伸手将钟表后面的闹铃开关拨向一侧,洗漱、挑选衣服、洗发、吹风定型……</h3><h3> 再转回初中,当然迷彩服我也要穿得和别人不一样,要穿出气质来!褪去这一身军绿后我又回归了酷帅的本我形象,早早地起床梳妆打扮一番后拿起簸箕水桶就冲出家门,在三中门口的煎饼果子小推车前一站,对着阿姨点餐。</h3><h3> “来一套煎饼果子。”</h3><h3> “加不加鸡蛋?”</h3><h3> “加两个鸡蛋。”</h3><h3> 嘴上说着手上不停工,熟练地操作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阵浓郁的豆饼加蛋的鲜香直冲鼻道,刺激的我直咽口水。</h3><h3> “几根果子?”</h3><h3> “两根!”</h3><h3> “要葱花吗?”</h3><h3> “要!”</h3><h3> “要香菜吗?”</h3><h3> “要!”</h3><h3> “辣酱要吗?”</h3><h3> “刷一点吧!”</h3><h3> “唰唰”两下,小平铲一兜底铲起煎饼,交到左手上备好的油纸上一卷,右手再抻一个塑料袋用嘴吹开口,左手一倒!完活!这是我的最爱,其次还有后来的馒头加肠,馒头加肝配上两袋热牛奶,哎呀!那滋味实在是无敌了!无限的回忆都浸在那股浓香的味道里了。</h3><h3> 学校开门很早,一边吃着煎饼果子,一边拎着小桶簸箕径直走进校门,走入主楼上两个楼梯往左一拐,走到头就是我们一年级八班了。我初中三年,班级的位置一直没换过,闭着眼都走不错。</h3><h3> 门口已经有一两个同学等在那里了,都是一些特立独行的主儿,甘金亮、吴永春……后面的故事有介绍。大家初次见面也不说话,不打招呼,各自杵在自己那一块地儿,或是背贴着墙、或是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往外张望。后来大家熟悉了也依旧这样,经常和喜欢起早的同学提前联络好第二天几点到学校,到了学校也是这么地呆在楼道里,虽然无聊至极,但也喜欢自己独享清晨那短暂的片刻宁静。</h3><h3> 天津地处东经116°C 42”—118℃ 04”,长春地处125℃ 32”这些偏差带来的差别就是天津的早晨太阳升起来会晚一些,时逢隆冬之际,阳光一般都在早上7点左右才会显现出来。7点,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随着清早淡红的晨曦映入瞳孔的时刻,学校大门口也渐渐地人流鼎沸起来,大家手里都是各自拎着各色工具,忙乱地走入教学楼。整个学校被一阵嘈杂的铁器碰撞声笼罩起来,一下子就打破了方才的宁静。</h3><h3> 人少有人少的静谧、人多有人多的热闹。</h3><h3> 班级门口人一多,大家自然就要聚在一起了,也就多了几分亲近。班主任白老师随后偏偏踱步而来,拿着钥匙打开了门锁,将我们着一干人等放进教室。其他的几个班级也一样,就在7:40那一刻,楼道里的每间教室就像是一张张深海鱼口,瞬间开口将那些鱼子鱼孙们吞入腹中。</h3><h3> 大家纷纷整齐地入座后,白老师端坐在讲台之上。稳稳地说道:“今天学校要进行全校锄草活动,咱们一年级八班负责的区域是后操场的西北角。今天这也是咱们班同学第一次在一起劳动,也借此机会让大家互相了解一下,遇到困难互相帮忙。好了,现在大家都到楼道按大小个排好队,然后跟我去咱们负责的那块草地去。”呼啦……“鱼口”又将鱼子鱼孙吐了出来。在大家互不了解的情况下,以目测的方式进行了大小个的排队……我自然很荣幸站在了男生的头一个!</h3><h3> 我们一路来到了我们本班级负责的那块草地。驻足遥望,放眼望去,荒草萋萋、野草杂花。我的天呀,不会藏着一条蛇王在里面吧。蛮荒遍野的深草丛中,隐藏着一个幽深的地洞,里面盘踞着一条花斑巨蟒蛇精,当我们这群白嫩的小羔羊送上门后,迅速现出真身张开血盆大口……!</h3><h3> “大家看着我怎么使镰刀啊!”我被白老师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所有男同学不由自动地顺着白老师的声音转了过去。嗯,本能吧。</h3><h3> 就看见白老师半蹲在地上,右手持镰刀柄向右侧轻轻挥出一个角度,随即向身体左侧快速一挥,伴随着随着镰刀飞快地划过,老师面前的一排青草“唰”地一下就俯倒在地上。</h3><h3> 白老师说:“现在住区里没有镰刀的男生都到我这领镰刀来。”瞬间十多个男生呼啦就把白老师围起来了,大家被镰刀割草这件新鲜事儿给吸引住了。大家在老师的小心地安排下各自领到了一把镰刀。我自然也领到了一把,心里多少有点儿小兴奋,开始吧!</h3><h3> 回忆一下老师的动作:1. 蹲下、2. 向右挥、3. 快速横砍、4. 杂草撂倒!………欸?怎么回事?第四步的杂草怎么没撂倒?那一小片被镰刀划过的野草像是弹簧一样,随着镰刀划来全体平躺,但随着刀过之后又“嗖”地弹了起来。我大大的一个问号!?我用大拇指在镰刀刀刃上试探了一下锋利程度,没问题啊!大拇指被刀刃刮出一道道白印儿。那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再来一次吧! 蹲下、向右挥、快速横砍、杂草撂倒!……倒下起立!蹲下、向右挥、快速横砍、杂草撂倒!……倒下起立!蹲下、向右挥、快速横砍、杂草撂倒!……倒下起立!…………你怎么这么倔强啊!!!!不倒翁转世吗?</h3><h3> 正在我和面前这一堆青草对峙的时候,白老师走了过来。他说:“不会用镰刀啊?”看着我啊。又是刚才的动作…………撂倒!到我同样的动作…………倒下起立!白老师摇了摇头走了,留下一个暗自赌气的我。我心里暗道:我就不信了…………</h3><h3> 我又如此反复多次还是不行之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你不是软吗?你不是柔韧吗?我薅住你看你还怎么反弹。想到这我马上伸出左手薅住一把野草,右手镰刀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野草三下五除二被我撂倒,搞定!找到了方法那就继续干吧,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也清理了一大片杂草地。</h3><h3> 这时,白老师又走了过来。看了看先是我微微一怔,然后说道:“齐楠,你这样割草太危险了!万一用力过猛,直接钆到大腿动脉!你还是练练正确操作吧。”我擦擦脸上的汗,说:“没事老师,我会注意的,之前那样我怎么练也不会,耽误时间。”白老师没说什么,又走到别的同学那边看了看,说了些什么。之后,又回到我这里来,依旧是那句话:“齐楠,你这样割草太危险了!万一用力过猛,直接钆到大腿动脉!你还是练练正确操作吧。”我也依旧擦擦脸上的汗,依旧回道:“没事老师,我会注意的,之前那样我怎么练也不会,耽误时间。”…………如是这般反复了四五次,估计白老师也看到我确实非常小心,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h3><h3> 就在这时,我听到耳边“嗖嗖嗖嗖”一阵风声响起……这是怎么回事?我蹲在地上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瘦瘦高高的男同学,双腿岔开半弯着腰站着,双手半握着镰刀把末端,他的两条胳膊一会儿左一会儿后地大幅度摆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台细长的老钟,而那手里的镰刀头就是那个钟摆。</h3><h3> “我X!”我心里暗骂一句,这也太危险了吧!他就在我旁边不到两米的距离,懒散又大力地用手里的镰刀冲着地下的野草施暴。草当然是一根儿没下来啊,但是把我一身汗给挥下来了。正当我将这个无视他人安危的新同学,在心里暴打致残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h3><h3> “这是谁呀!咋这么讨厌啊!”,我扭头一看是曾经的河西一小的小学同学赵琦。</h3><h3> 赵琦,男,中等个头,外号“猴”。其实赵琦本人长相不是真像“猴子”那副耄耋面皮,他的这个外号主要是源自于他脸上两大特点:1. 眼睛大,滴流圆。2. 嘴宽且略前凸。就这两个特点也就定下了他无论在哪都要背上“猴”这个永久的定名。</h3><h3> 我俩在小学时代关系最好,因为我属猴,他外号叫“猴”,同时后来我俩是同桌,在我发现我已经喜欢小静到不可自拔,又踌躇于如何向小静表白爱意,后来毕业分道扬镳我依旧苦苦相思,有一天为她送上我人生中第一份情人节礼物的整个阶段,赵琦一直陪在我身边,倾听我的内心、给于不专业的建议、笨笨地牵线、陪我红着脸待在心中女神的楼下附近聊心事……,也是那关情谊的维系,所以我们在小学毕业后一起选择了三中上初中,同时也非常非常巧合地安排在一个班里。</h3><h3> 此时我看到赵琦也是和我一样都对这个同学的行为很不满意,也将我心中的愤恨说了出来:“我跟你说啊,就这样的人,你看着吧,早晚得让打架厉害得人给收拾喽!”赵琦也暗暗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我的看法。</h3><h3> 果不其然,日后正式开学的某一天,这座干瘦的“钟”由于自己长期不顾他人地肆意妄为,终于和班里的一口粗壮的“缸”发生了小口角而大打出手。而那口“缸”仅仅以其迅猛有力地一击就将“钟”打翻在地,并骑在他的身上一拳接一拳地砸向“表盘”,每砸一拳口里都会溜达出配音:砰……“我不想和同学打架!”砰……“为啥要逼我!”砰……“我们是同学!”砰……“你为啥欺负人!”</h3><h3>………………</h3><h3> 时隔二十年,“钟”和“缸”依旧在家乡。</h3><h3> “钟”曾与“缸”以及其他混社会的同学们一起经营个人信贷所,多年的摔打而饱经社会强暴后的他,最后终于踏实地成了一位逗逼的出租车司机。而“缸”在那一次轻松取胜“钟”的战役后,迅速被学校其他“武装分子”锁定,他凭借自己强壮又敏捷的身手很快跻身在三中二扛把子的身旁做头号打手。后来与高中同学大婚之后挑头撮起生意:个人信贷所——放高利贷,借钱后还不上的主儿大有人在。当遇到耍泼赖账或是蛮横强硬人时,就自然撞上枪口了,“缸”和“钟”这些社会头号人物手下养了很多,像曾经的我们一样无脑热血的青少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似乎就是他们的日常……警察局公安局从初中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成了第二个家。</h3><h3> 然而混社会势必是要还的,“缸”终究是出事了,据说是替同帮兄弟出头的一场大仗中,先是打伤致残数人,而又将其中一人进行了私自扣押数日后,又将此人扔到远郊荒地。不日的一天,斜靠在真皮沙发上享受正午阳光的“缸”被破门而入的刑警当场扣押,并出示了逮捕令。</h3><h3> 事后知情的同学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远在长春的我,据说那个被“缸”扔到荒野的可怜之人不知是由于身心皆疲还是怎么的,莫名其妙地就终结了他这悲惨而又短暂的一生。而此时,“缸”的二名幼女刚刚降生不到两个月。</h3><h3> 再此劝各位年少诸君切莫入错道,否则将悔恨终身。</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