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美

越峰

今年疫情，很多花园都进不去，我今天去郫都区云凌花香梨花园，跟往年一样，想去拍拍梨花，结果被门卫档住了，幸好这个梨花园的老板是熟人，跟他打了电话，才如愿拍到了梨花。 在我心里，梨花之美，岂是人间凡花可比。仔细看来，每个花朵都有五瓣组成，其间花芯十余根，或浅黄或淡紫，而中央却有一两根颇为嫣红，自然点缀而又似神工雕琢。偶有雨露润泽，一朵梨花便玲珑剔透，仿佛雪递给她一枝虚无，一朵朵光阴软软的，便有“一朵梨花，院落阑干雨”的诗意。“堆雪铺玉三千顷，飞甜流香十万家”，倘若真正抵达梨花的内心深处，每一朵都是精致的美，美得干净而令人倾心爱怜。一只黄鹂在枝头吟唱从一枝跳向另一枝口吐梨花，清澈而干净它的叫声里有春光，有雨水有梨果挂满枝头有风铃摇曳春光梨花有灵性，观梨花之美，须屏神静气，在宁静里感受琐窗春暮，满地梨花香的心境。“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 杜牧在愁思积郁的情况下，却将白雪喻为梨花，情因景生，寓情于景，多有悲愁之苦。而白居易的“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又以色彩浓郁的风格，将织绫女子见红袖飞舞，梨花飘香，酒旗见招，饮梨花春酒写的色彩美艳，栩栩如生。淡白洁雅里的兴致，在不同人不同心境下，又有不同的感悟。文人之心境不同，诸多都以梨花抒情，可见梨花用以静物抒情恰到好处，无以伦比。正可谓：人间天上雪，怎比一树白。 古诗中却有大量的关于梨花香味儿的诗句，如唐代诗人丘为的诗句：“冷艳全欺雪，馀香乍衣衣。”（《左掖梨花》）说的是梨花比雪还白，香味儿都能浸入衣服。如李白的诗句：“柳色金黄嫩，梨花白雪香。”（《宫中行乐词》八首其二）是状写女子之美的：似碧绿的杨柳一样细嫩，如散发着淡淡香味儿的梨花般白皙。再如武元衡写道：“巧笑解迎人，晴雪香堪惜。”（《左掖梨花》）“晴雪”指梨花，是说生就的清香足以让人珍惜，显然也是拟人的。这些诗句中的香味儿，只能存疑，疑其在不同的地方，梨花品种的不同，所产生的气息也会不同，如“橘生淮南”。而丘为诗的后两句：“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是说风不要停，把气味儿吹到皇宫里，让皇帝知道有梨花一样品质的人才。对于人才的辨析需要有一定的水平，于平淡中发现不同；而品质高雅的人往往不事张扬，从而需要有风的媒介来传送……如果这里说的人才梨花一样与其他略有不同，而诗人钱起的诗这样写道：“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梨花》）是说梨花美而娴静，如同月光笼罩，“香寒”指的是冷香，且没有随风逐流，而桃花则有妖冶之嫌，因而被讥笑。此处的冷香更明确指气味儿的淡，甚至可以淡到接近无，应该是一种感觉，就像雪花气味儿一样，有颜色质地的通感意味儿。同时又以桃花的艳俗做反衬，其中的“照”暗含“闹”，反托起梨花的娴静。 在老家，我听到这样一个关于吃梨的规矩：梨不可分割了吃，也不可几个人分了吃，原因是分梨与“分离”谐音。因此，山里男人纵或在出远门时拿几个梨路上解渴，这时女人的手便会“啪”地打过去，随即递上的是几个橙红的柑桔……。 【江岸梨花】唐·白居易梨花有思缘和叶，一树江头恼杀君。最似孀闺少年妇，白妆素袖碧纱裙。 【左掖梨花（与丘为、皇甫冉同作）】唐·王维闲洒阶边草，轻随箔外风。黄莺弄不足，衔入未央宫。 【和王给事（一本有维字）禁省梨花咏】唐·皇甫冉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春时风入户，几片落朝衣。 左掖梨花】唐·武元衡巧笑解迎人，晴雪香堪惜。随风蝶影翻，误点朝衣赤。 【梨花】唐·钱起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 【清平乐·梨花】元·邵亨贞绿房深窈，疏雨黄昏悄。门掩东风春又老，琪树生香缥缈。一枝晴雪初乾，几回惆怅东阑。料得和云入梦，翠衾夜夜生寒。 【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元·丘处机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静夜沈沈，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材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临江仙·梨花】元·刘秉忠冰雪肌肤香韵细，月明独倚阑干。游丝萦惹宿烟环。东风吹不散，应为护轻寒。素质不宜添彩色，定知造物非悭。杏花才思又凋残。玉容春寂寞，休向雨中看。 【点绛唇 梨花】元·刘秉忠立尽黄昏，袜尘不到凌波处。雪香凝树，懒作阳台雨。一水相系，脉脉难为语。情何许。向人如诉寂寞临江渚。 【水龙吟·赋秋日红梨花】元·王恽纤苞淡贮幽香，玲珑轩锁秋阳丽。仙根借暖，定应不待，荆王翠被。潇洒轻盈，玉容浑是，金茎露气。甚西风宛胜。东兰暮雨，空点缀，真妃泪。谁遣司故来相慰。燕几螺屏，一枝披拂，绣帘风细。约洗妆快泻，玉瓶芳酒，枕秋蟾醉。 【木兰花慢·赋红梨花】元·王恽爱一枝香雪，几暮雨，洗妆残。尽空谷幽居，佳人寂寞，泪粉兰干。芳姿似嫌雅淡，问谁将、大药驻朱颜。塞上胭脂夜紫，雪边蝴蝶朝寒。风流韵远更清闲。醉眼入惊看。甚底事坡仙，被花热恼，惆怅东兰。细倾玉瓶春酒，待月中、横笛倩云鬟。吹散碧桃千树，尽随流水人间。 【好事近·赋庭下新开梨花】元·王恽轩锁碧玲珑，好雨初晴三月。放出暖烟迟日，醉风檐香雪。一尊吟远洗妆看，玉笛笑吹裂。留待夜深庭院，伴素娥清绝。 【婆罗门引 赋赵相宅红梨花】元·张之翰冰姿玉骨，东风著意换天真。软红妆束全新。好在调脂纤手，满脸试轻匀。为洗妆来晚，便带微嗔。香肌麝薰，直羞煞海棠春。不殢数卮芳酒，谁慰黄昏。只愁睡醒，悄不见惜花贤主人。枝上雨、都是啼痕。 【木兰花慢·和杨司业梨花】元·吴澄是谁家庭院，寒食后，好花稠。况墙外秋千，书喧风管，夜灿星球。萧然独醒骚客，只江蓠汀若当肴羞。冰玉相看一笑，今年三月皇州。底须歌舞最高楼。兴味尽悠悠。有白雪精神，春风颜貌，绝世英游。从教对花无酒，这双眉、应不惹闲愁。那夏关西夫子，许来同醉香篘。 【和孔密州五绝·东栏梨花】宋·苏轼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梨花辞】陈亮梨花香，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世间事，皆无常。为情伤，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有聚有散，有得有失。一首梨花辞，几多伤离别 【梨花红】雪萍漫步山林拗，梨花丛中笑；夕阳伴古寺，老君庙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