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三月

轻轻蝶语

故乡的三月

文/蝶语

三月的故乡，阳光明艳而温柔，风儿不再冷傲逼人，变得日益温顺，像一个开始懂得领悟生活的女性。

向阳的山坡，终于有了一丝绿意。那些隐身枯草下的新芽，是枯草悠悠醒来的孩子，它们露出尖尖的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山野依然荒秃，柳树还在沉睡，白杨微微泛起青色。偶尔飘起一场雨加雪来，也让人实在难以想象春雨如酒，柳色如烟的情景，更不能心无旁骛地吟一支深情满满的《阳关三叠》。

那些漫山遍野的杏树，紧裹着自己瘦瘦的芽苞，闭目养神，继续酝酿着明天的梦。当有一天时机成熟，听到春姑娘甜甜的呼唤，它们会一夜笑醒，万树花红。

这时节，大地的舞台上，主角是故乡那些人勤春早的农人。瞧：田野里，他们耕耘，播种，俨然是春天的主人。他们拽着机器，赶着牲口，自然而然地挥锹，扬鞭，轻轻地拍打着再也熟悉不过的土壤，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呼唤着沉睡的土地，让土地从梦中咯咯地笑醒。那粗犷的田歌划过原野，应和婉转的鸟鸣。他们用辛勤的脚步丈量着广袤的大地，用手中的铧梨，在贫瘠的土地上庄严地写下：春天、春天、春天……

在网上看到有人食用鲜嫩苜蓿的视频。可惜故乡大片的苜蓿地还在沉睡，尽管惊蜇已过，还是看不见到处散步的虫子。那些苜蓿和其它植株一样，还是没有睡醒。且让我们耐心地等待，像等待一位伊人，等待一场花开。

当满沟的柳树泛起淡淡的烟青色，柳眉儿微微睁开毛茸茸的眼睛，孩子们用它柔软的枝条做着一支支柳笛，呜呜咽咽地吹响，故乡的春天，便有了江南烟雨的美妙雏形。拿铁铲的小姑娘提着篮子，穿林越埂，寻觅她们可心的野菜，布谷鸟忙不迭地催促人们抓紧时间播种，千万不要错过农时。这时候，那些谷中坡下，一簇簇小太阳般的黄花就星星点点地开了，它们长着短而粗壮的茎，几乎看不到叶片。尽管，它们的花像极了蒲公英，但它们的确不是。故乡的薄公英总是在暮春时节才会盛开，而且花期还会漫延至夏秋。然而有一天我终于知道，这些赶赴早春盛会的花儿，叫款灯花，是一种野生的药材。

现在，故乡的三月，总是阳光漫洒，微风轻抚，谁的巧手，弹一支慢节奏的《春天的序曲》，看吧，风儿轻轻地吹，阳光微微地笑，那辆坐着春姑娘的美丽的金马车，正慢悠悠走在归来的路口……

现在，故乡的三月，尽管满目荒凉，百废待兴，但是，听着这击荡人心的《春天的序曲》，不由让人千肠百转，心生温柔。试想：我们的面前，那些杏花春雨，一波烟柳的美好时节已经不远，我们会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不，还是让我们稍微收敛一下，做一个婌女，静静地等待吧。

有时候我们会忘了矜持，变得有点飘飘然，会张牙舞爪，甚至会因为某些喜悦忍不住眼中起雾……然而，所有的这些，皆因我们喜欢、热恋——那美丽的故乡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