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

汤邦明

导语：我以此文，献给抗疫一线冲锋陷阵的可敬可爱的白衣战士!

在新冠肺炎疫情启动一级响应后，申城的公园陆续闭园至今。但疫情关不住春色，阴霾遮不住阳光，申城的市花--玉兰花早已开放，刷新了历史上最早开放的新记录，而白玉兰的开放通常被人们认为是入春的标志。看来，春天已经来到了！可整个申城还是雾蒙蒙，不那么明媚，显得黯然冷漠。为做好防控工作，市民们响应市委、市政府的号召，不聚众、不出门，外出戴口罩，自觉宅在家中，让大街小巷，马路上、公园里一片静悄悄，让这么多美丽的玉兰花，亮丽挺立，也没有多少人去欣赏。

三月，是春天的季节，三月，也是花儿的世界，她们含笑地张开了小嘴，吸吮着春的气息，互相笑逐颜开。在一个霞光初照的早晨，我实在想看玉兰花了，便戴上口罩散步到离家最近的金海公园，兴致勃勃地观赏了靠近金海路旁那一片盛开的玉兰花。静穆的公园，安静的时刻，小麻雀醒来从这树枝上跳跃到那树枝上叫个不停。我伫立在春意盎然的公园栏栅处，被那一株株白玉兰吸引住了，一股玉兰花香，随风扑鼻而来，真让我陶醉……

这公园里有五十多株玉兰树。它们的树龄也已有十多年了，树枝上冒出一个个白色的花朵，仿佛似玉雕的艺术品，晶莹皎洁，散发出清幽的芬香，宛如天女散花，气势磅礴，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如皑皑白雪，挂满枝梢。那满树的花儿密密层层的，在阳光下就像一座喷花的飞泉。多么好看的满树养眼的玉兰花呀，远远望去，犹如一位身披白色裙纱的仙女，正在翩翩起舞，格外美丽，令我心旷神怡。

玉兰花朵，洁白如玉。它洁白的花萼，圣洁的精灵，高雅向上绽开，亭亭玉立，袅袅身姿，风韵独特，每一个花瓣上都凝聚了淡淡的色彩。她深受人们的喜爱，在众多的文学作品中，有很多描写白玉兰的诗句。比如：“素面粉黛浓，余盏清碧空，何须琼浆液，醉倒赏花翁。”“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防尘。” 等。那白白的玉兰花，素装淡裹，晶莹皎洁，是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怀啊。

玉兰花开了。开的如斯，悠然美妙，质地高雅。那纯洁美丽的花朵，安静地开放，忽远忽近漂浮着淡淡清香。君子爱花，总爱花中之花，玉兰花就是首选。它不妖娆，却艳丽。蕴含着丰润，勾人心魄，引人奋进。它高贵却不张扬，饱满的花瓣，富有个性。或是白色、或是红色、或是黄色，都一样厚重。玉兰花外形很像莲花，盛开时，花瓣向四方伸展，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玉兰花是刚毅坚韧的花。它早春白花满树，艳丽芳香。是驰名中外的庭园观赏树种。盛开时，花瓣展望四方，使大地白光耀眼，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它的花蕾顶着大风度过严冬，经过一季沉默，不待叶发，便早春傲然开放，伸展着婀娜腰枝。鲁迅称赞白玉兰有“寒凝大地发春华” 的刚毅性格。

我喜欢玉兰花。爱它那洁白无瑕的花瓣，爱它那优雅的舞姿，爱它那沁人心脾的幽香。我赞美玉兰花，赞美它那不畏严寒的精神，赞美它那冲天怒放的冠气情怀！

我喜欢玉兰花。因为她朴实自然，姿态精美，不用绿叶衬托，无意与群芳争艳，不惹蜂蝶狂舞，只占春天的一角，虽然还有数缕寒风，甚至霜雪摧残，但她毫不畏惧，高昂仰天，寂寞而孤傲吐露芬芳。即便是落地的花瓣，依然洁白，不恋红尘，不媚随俗。

我喜欢玉兰花这素雅的名字。望着这树上的玉兰花，在枯黄中带着一抹粉白，我不禁心中一抖，引怜香惜玉的心思来。再往树下探视，满地的落英，每片花瓣上，枯黄正在一点点蚕食粉白，而粉白依然顽强地在枯黄包围中展露最后的靓丽。那粉白，显得那样鲜艳，如同少女脸颊上一团绯红，透着青春，透着朝气，透着对春的留恋。

看着这份白颜色，让我想起半月前，青草泛绿，柳树枝头吐出一抹鹅黄。白玉兰树却在稀疏粗壮的枝条上已有生命蠕动，灰白的表皮光滑了，鼓出许多包包来。又过了几日，芽包越鼓越大，像婴儿的手指般白里透粉。再过上些时日，花骨朵长至寸长，滚圆的长形。当周围的红梅在枝头上你挤我拥地闹闹哄哄开得正艳时，玉兰花胖胖的、长长的、粉白的花蕾拧着嘴，依然不动声色。

玉兰花，总是先开花，后生叶，它超越了植物生长的规律，独立，傲然，冷静，纯情，在乍暖还寒的春日盛放。可以说和梅花一样柔韧，尊贵，怡然，也有“绎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的豪迈，当夜色浓重，细雨霏霏、寒意微微的即刻，应该也是“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吧？更有“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疼痛与悠扬。

白玉兰，你不愿涉及尘埃，尘埃却总是飞扬，落入你圣洁的瓣纹，污渍了你清纯的梦想。但你并不因此而颓靡，用吸取大地养分的丰裕气派覆盖烦恼，用面朝阳光的温暖悠闲自在，用浸入骨髓的善良宽容俗世。你盛开的日子久长而不疲倦，就这样默默的，赐给人们眼目的清纯，给大地留下一幅素描画卷。岁月可以穿过流年，你的美容定格瞬间，却也是永恒。

一场春雨过后，满树满枝的玉兰花一夜之间绽开了，她是集体出台亮相的，像一群群穿着粉裙的少女，虽素颜露面，却透发着令人窒息的青春气息，羞答答地在枝上颤动。大朵的花，像荷花飞落到树上，绽放了迷人的青春。这种素雅大方，令周围缀满枝条的红梅为之羞赧。

但是，玉兰花开放的时间竟然这般短暂。她不是来与百花争艳的，只是来亮个相，她不想惹群芳嫉妒，主动做出了退让，就连凋谢也是那么地纵容。在枝头上开始枯黄，但每一个花瓣都保持着一抹粉白做最后的展示。当花瓣滴溜溜地飘落到地上，似乎给在枯黄包裹里的粉白涂上了一层鲜艳的胭脂，在任人践踏的地上仍然放射着靓丽，散发着芳香。

环顾四周，没有一朵花像玉兰花那样明媚鲜艳，没有一朵花跟玉兰花争奇斗艳，而是把头缩在花苞里，等待暮春的到来。只有玉兰花不畏料峭的春寒，探出头来，用自己洁白的笑脸，绽放春天的明媚。她们高贵地盛开在高高的枝头，看着春风绿遍大地，炫耀着春天的魅力，仿佛上天派来的使者，是春天最美的花神。

我被她从容、儒雅、平静如水的凋谢之美震撼了。我站在白兰树下，静默良久，那透着亮光的胭脂色是她生命的底色，青春的火焰，她飘进了我的心空，占据了我的心房……

我似乎看到了玉兰花的眼泪，看到了玉兰树的哭泣，我拾起掉在地上的玉兰花，看着它，她也看着我，仿佛在说：“你别伤心，告别了。”我把花放在白玉兰的树枝上，好给自己心理个安慰。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玉兰花，祝你们一路走好!”

此时，我想起了关于玉兰花的传说。据传很久以前，在一个深山老林里住着三姐妹，大姐叫红玉兰，二姐叫白玉兰，小妹叫黄玉兰。一天她们下山游玩，发现村子里一片死寂闻讯后才知道，原来是秦始皇赶山填海时，杀死了龙虾公主，龙王爷便跟这里村民结了仇，不让他们吃盐，以致瘟疫遍地。三姐妹决定长大后去讨盐。在遭到龙王爷多次拒绝后，她们用自己酿制的花香迷倒了看守盐库的蟹将军，趁机把盐仓凿穿，老百姓得救了，她们却被龙王变成了花树。为了纪念这三姐妹的义举，老百姓就把这种花称为“玉兰花”。故事很简单，却很美丽，反映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对完美的向往。

明代诗人沈周这样赞美玉兰花：“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韵友是知人意好，隔栏轻解白霓裳”。析此诗意，并不按常规描写翠条随风摇曳，而是反过来夸赞因翠条的高洁而生风韵，从而衬托如银似玉、晶莹剔透的玉兰花的典雅大气，醇香迷人。后两句将玉兰花比拟为丰腴的富贵美人，把它的凋谢比喻为美人解译，形象生动，韵味十足，进一步刻画了玉兰花蕊肥厚细腻、温润柔韧的品质。

玉兰花，你让人们靠近了你，打开了你内心的沉寂，不听光阴的催促，不理爱恨情仇的烦，只让你的纯凝聚目光，让一些秘密慢慢消化，绕开曾经的痛彻心扉，躲避繁或简单的恩恩怨怨，用沉默的乐观走向永恒！

做人当如玉兰花。你不选择温暖舒适的暮春中吐艳，却在冷风漂雨中挺立，在寒风中怒放。无论高缀枝头，还是飘落在地，始终保持着纤尘不染的品格，你高雅脱俗，洁白无瑕，去轻佻之态，无意与群芳争艳，不惹峰蝶狂舞。真是“但有一支堪比玉，何须九畹始争三。”愿人间开满洁白的玉兰花，愿人们的心灵似玉兰般圣洁无邪！此时此刻，我也想变成一棵白玉兰，不管世俗的纷争，不管有没有人欣赏，极尽短暂的一生，开尽一春的繁华。

玉兰花，你怒放在我心中，永远是美丽和坚强的化身！

写于2020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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