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煎熬之间的旅程》

仙人掌（拒私聊）

《暴风骤雨前的宁静》2019年11月中旬，全国人民都沉浸在一派祥和，准备回家过年的热盼中。离开边城伊宁五十一年了，我仅回去过了三个春节，转业二十多年，未曾回家过一个春节。父亲去世十年，妈妈为不拖累我们姐弟四人工作，毅然决然地选择去养老院独自生活。母亲今年九十寿辰，姐弟四人商议：回伊宁给老人家祝寿。怀着对母亲的敬仰与欠疚，我当即预定了1月18号，全家五口人从南京直飞伊宁的机票。在等待女儿，孙女放假这段时间，我联系了在伊宁的同学，落实了全家人的住宿。大弟媳为母亲的寿辰按排好了所有日程。我们全家企盼着回家尽孝，共度春节的快乐气氛中……。 2020年1月18号，我们全家如期从南京飞往伊宁。经过6个多小时的旅程，我们乘坐的飞机准时降落伊宁港。大弟和小弟带着侄孙儿，到机场迎接我们。几个孙辈们相拥而至，让我感到了暖暖的亲情。我们终于回来过年啦！同学宋伯华一家为我们接风，又让我感到了同学战友情深意切。 当天下午，我带着孩子们前往养老院看望母亲，我终于见到妈妈了！ 接连几天，我们每天都去养老院陪伴母亲，与母亲共进午餐。这种平静的生活，让我感到很温馨。 年三十那天，平静如常。我们姐弟几个前去伊犁河，祭奠将骨烣撒到伊犁河的父亲，告慰在天堂的父亲：我们一切安好！ 妈妈与她的儿女们：好幸福的一家人。大年三十（2月24号）那天晚上，由大弟弟一家作东，宴请潘家24口人吃年夜饭。虽然当时已知武汉因新冠病毒蔓延而封城。但是，由于17年前的SAYS，在新疆无一例发病。我们全家庆幸离开南京，在新疆不会因疫情而被隔离。因此，我们姐弟几家欢聚一堂，家宴如期按时举行。 年夜饭后，在小弟的倡议安排下，我们前往伊犁河去看冰雕。孩子们玩得很嗨！大人们喜笑颜开。 《新冠病毒来了》！这张图是年仅五岁多的外孙画的手账日记，形象而生动。大年初二（1月27日）在大弟媳妇的安排下，我们全家去拍全家福。妈妈所在养老院突然封院！不让接走老人。狂风暴雨突然降临，新冠病毒来了！犹如龙卷风般席卷全国！ 武汉突然封城！打破了全中国祥和过节的气氛与宁静。封城，如风卷云涌般波及全国各大中小城市，乃至乡村。全中国14忆人民足不出户，居家隔离。狡猾诡谲、变幻莫测、扑朔迷离、来无影去无踪，传播力极强的冠状病毒，以极快的速度浸噬着人类的生命。随着这场病毒飓风般的蔓延，一道道管控命令像雪花一样飘落到这个边远的小城，管控越来越严。在这壁垒森严的管控中，我们天天刷手机，关注着全国各地的疫情发展。按下暂停键的不仅仅是武汉一座城，而是整个全中国。手机上各种真假难辨，各类猜测不定的真假信息，引起了我们大家情绪上的焦虑与躁动不安。百年全球大灾大难啊！这场人类与病毒的残酷斗争，不知何时休止？ 我们原定于2月10号返南京机票，很快告知：航班取消！ 在封城的这段日子里，我们仍然不断地做着返宁的各种努力。女儿在网上一次又一次地买票，退票……，循环数次未能如愿。一次次的努力失败，让我们无奈又失望，只能等待着遥望无期的返宁日期。在宋伯华儿子宋磊与社区频频交涉下，我们全家健健康康，在居家隔离的几个十四天后，我们接到了通知：前往医院体检。在来自全国各地的体检人群聚集的医院里，我很恐慌，生怕被感染到冠状病毒，将病毒带回同学家中。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按排这场，有感染风险又无参考价值的体检？我们5个人交了750元的体检费，排了一上午的队，才走完了简单的体检流程。终于得到了一张匪夷所思，看不明白的体检证明。不管怎样，总是看到了一丝：放行返宁的希望。 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定票、取消、退票……，尝试过一次，又一次飞机乘转飞机、联程飞机、飞到乌鲁木齐换乘火车等等……预定返宁票证失败，我们最终定到了3月2号的机票。我们翘首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却又被告知：延误至3月5号，接着又通知：延误至3月7号，直至再次延误至3月9号，此时我们已在同学家隔离50天了。不管怎样，总算有了盼头！ 有希望就有动力，我们下载了回南京的《宁归来》健康码，在网上提前填写了各类个人信息。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信心满满的等待着3月9号，从伊宁—乌鲁木齐—南京的飞机。 　　千呼万唤始出来！2020年3月8号，我们终于从社区开出了；我们全家居家隔离五十天的《健康证明》：证明我们全家五口人健健康康，安然无恙，随时可以“放行”啦！当我拿到这张证明的时候，我激动不已，来自不易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得知我们有了归期，又有了居家隔离，健康“放行”的证明，我们全家人很兴奋，预备重新补过一个告别年夜饭。老同学辛苦为我们做了一大桌菜，又一次为我们全家送行。全家十口人拍了最后一张全家福照。伊宁一位分别三十多年的战友特地办了通行证，迫不及待地赶过来看望我们。我们四个战友在大灾大难时，相聚在着边远的小城，实属不易。大家都很高兴！大家举杯庆祝：全家十口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宅家隔离战“疫”胜利！明天 ——3月9号上午10点，我们就将启程回南京了，真不容易啊！ 归心似箭！晚饭后，我跟女儿第四次整理好行装，准备明晨早早起床赶往机场。同学一家也早早入睡，清晨六点起床为我们准备”送行饺子”。宋的儿子媳妇为我们备好了送机车辆。 一切收拾停当，女儿网约了南京接机车辆。 午夜12点（其实就是3月9号）：女儿准备入睡之时，接到了一条短信通知：我们3月9号飞往南京的航班又取消了！女儿惊叫着从床上跳起来！全家五口尤如如被一声惊雷吓醒，孙女几乎要哭出声来！这个天山深处的边城，目前，唯一能走出城的交通工具就是飞机了。航班取消，意味着我们还要在这里无期限的继续居家隔离。 真可谓：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插翅也难飞！ 我与同学家共十口人；四个老人都已年近七十，并都患有不同的慢性病、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十口人中只有三个，人到中年的人。我们被隔离在一栋楼的十口人，在这个疫情蔓延时期，如果其中一个人略微有丁点的身体不适，我们大家都为之很担心。这座边城，医疗条件很有限。别说这大灾大难的疫情难治难防，就是在平静祥和之时，有很多病在这里都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我的这颗心，每天都提到嗓子眼，深深地体会到备受煎熬滋味。 我们三个大人此夜未眠，商议全家五口的下一步行程。女儿开始在网上再次买票，我打电话求助给几个弟弟，最终无果。我情绪激动加之焦躁不安，很是伤心，难过地落下泪来……对这个边城的一丝恋眷，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过后，我静心细想：弟弟们也都来自这座小城之外，他们也是要急着离开这座小城，各回各家的啊！他们各家都身在难处，只能爱莫能助了。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去给他们添麻烦呢？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去打扰他们。 老同学估计也是一夜未睡，清晨六点就起床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我听到动静走了过去，他安慰我：“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他建议：我们先买好乌鲁木齐至南京的出行票证，他开车将我们全家送到乌鲁木齐。他說：“非常时期，我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疫情无法预测，我们一家五口人在这个时候，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五口人只要离开这座楼，就有可能无家可归。到了那个时候，一家老少五口那里还能找到容身之处呢”？听了同学这段肺腑之言，我内心深处充满了满满的温暖，心里好难过，好感动……差点落泪。他为我们全家想的太周到了，我怎么能让一个全身带病，年近七十的老人驱车送我们呢？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更让他担心。便起身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感动到默默流泪……。多么好，多么善良的老同学，老战友啊！此生，我何以回报？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突然降临的灾难，快速分离出人性的善恶、素养，及判断能力的高低。这场疫情尤如一面镜子，照射出人性的复杂多变与精神世界。 在这场大灾大难中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都是受害者。距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小区有两位老人，因慢性病发作，医院无法收治，病故家中。非常时期仅允许两个亲人陪送到火葬场火化。同学儿媳的一个亲戚，在团场突发急病，无法及时住院而致脑溢血，导致偏瘫。诸如此类的事件 ……或许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盼望着疫情快退去，还我们那个平静，祥和的日子。 为了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把自己关在了一间空房子里，静静地写了一天。用文字表达心情的方式，使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走出了坏情绪。天黑前，另一个同学电话说：她办好了通行证，可以出门了，明天来看望我们全家。我无法返宁被困小城之事，牵动着在新疆同学与内地战友们的心。很多同学，战友每天都发微信来安慰我！让我感到满满的爱，与无期等待、煎熬之间的无奈。 女儿将机票改签到3月13号。从大弟那里得知：伊宁—乌鲁木齐的火车通了。女儿又抢订到了；3月16号伊宁—乌鲁木齐火—转乘；乌鲁木齐—南京的软卧。有3月13号返宁机票，和3月16号返宁的火车票，两套返宁方案，让我这颗玄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天无绝人之路，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又再次看到了返宁的曙光！ 3月8号，伊犁州疾控中心根据疫情发展，我们可以办理出行通行证了。小弟，大弟办好了通行证，专程开车来看望我们全家。二弟打开电话来，为我们准备了一桌新疆菜。我们姐弟四人在几十天的隔离后，在二弟的大院里见面了。遗憾的是：妈妈仍然隔离在养老院，不让见面。 等待3月13号飞机的过程中，3月11号晚上，老陈突然低热。真是：夜长“祸”多啊！半夜12点，我给大弟打电话求助。大弟媳接到电话后，很是着急，为我们担心，当晚就要给我们送药过来。但是，他们小区不给车辆放行。第二天一早，大弟赶了过来，给我们买了体温表与药。老陈的低热，让我们全家人如临大敌，生怕影响大家的健康。于是，我跟大弟，二弟商量；将老陈转移到二弟家的大院去休息，那里空气好，人少，清静。在大弟，二弟的帮助下，老陈的体温很快恢复正常。感谢大弟，二弟两家人对我们的帮助。让我们家五口在3月13号，健康如期登机归宁。 2020年3月13号早晨6点，同学起床为我们准备送行的饺子，儿子与媳妇备好了两辆车，送我们到机场。天刚蒙蒙亮，在机场我们拍了这张放行留影。 感谢你们在我们一加五口人无家可归时，这么多天来，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爱与照顾。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这里就是我在伊宁的家！再见了！我的亲人们。 宅家抗“疫”的几十天中，我们与宋的一家结下了患难之情。离别之际，我心中悠然升起了一种不舍之情 ………如果不是举国之灾的疫情，我们必是来去匆匆，无暇留心这段跨越半个多世纪的深深友情： 那些曾经美好的少年时代，那些顽劣又不诸世事的趣事，那些深深刻在我俩记忆中的友情，重新浮现在我们的眼帘……！ 从豆蔻年华的少年到满头银丝的老年，半个多世纪啊！人生还能有几回？如今我们儿孙绕膝，尽享天伦。在这患难与共，宅家抗疫的日子里，我们半个世纪的友情得已传承。用爱筑起同学、同乡、战友情，如涓涓溪流滋润心田，如一缕阳光给我生命的力量！愿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世代相传！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们终于低达南京绿口机场。 我们终于回家了！放心吧，我的亲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