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牧歌

清极不知寒

 引 子

　　风，拂面而过，吹拂着草原，卷起轻轻的波浪，向远方滚动着……

芍药花，五颜六色，一朵一朵随风摆动，马莲花一丛一丛的连接到天边，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百灵鸟在蓝天里欢唱着，歌声传遍天际，响彻大地，听得人如醉如梦……

阳光下，羊群像朵朵白云在草原上飘过，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聚集成堆，时而分散飘荡，看得人如梦如幻……

两只野兔追逐着从身边跑过，戏嘻着……

我意识到，我又掉进了梦乡，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在梦中回到了我的东北细毛羊的年代。

　

　第一章 变 迁

　　1971年的初春，我家从龙兵52团搬到金长城之南、嫩江之北，兴安岭和松嫩平原过度带上的龙兵56团。

我父亲1970年秋由52团5连连长调任56团23连连长。由于当时欠发达，连队在离住区五里路的养羊基地的羊舍打扫出来两间房子，把我家安顿了在这里。

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绵羊，早晨放牧的兵团战士赶着羊群走向草原。上千只羊一群接着一群象出征的战士雄纠纠的走过，这些羊长的都一个模样，细毛只长到两眼中间连线，羊脸上是没有细毛的，个头一样大。白白的，太美啦！我怔怔的看着、张着嘴似乎忘了呼吸。

3月2号，父亲带着我去学校，我才看到住区的全貌。住区东西宽有一千五百多米。最西面是苗圃，一位姓夏的老人在这里看护着树苗。往东是木制的房子，是工木房。再往东是酒厂和面粉加工厂。木工房和酒厂的后面是去往甘南县的砂石路，路北的西端是修理所，它东面一百多米处自西向东三栋砖瓦房，第一栋是56团7营的营部，第二栋是供销社，第三栋是粮店，每个月有那么几天的时间开门，各家各户拿着粮食本到这里领面粉、豆油。营部的后面是工副业连的办公室，这些个单位都归工副业连管理，加上住区北边的菜园和马号、大车班。粮店的北边和东边都是平顶的土房，北边是营部和工付业连的家属区，东部和东南部是23连的家属区。家属区的东边，就在通往甘南的这条路的南面有两栋砖瓦结构的房子，分别是知青的男女宿舍，住着300多上海、北京、哈尔滨、齐齐哈尔的下乡知青。路北是一栋三用大礼堂。礼堂的东边是23连的连部。连部东南二百多米是机务排，机务排南是场院，场院东是一栋百米长的奶牛舍。（后期在机务排西盖了一栋马号，有四挂四匹马拉的大车和一辆二马车）。

南北纵深从23连的南菜园到工副业连的北菜园有500多米之远。

学校在家属区的北面偏东头，中间有一条通往25连，26连等东部连队的砂石路。学校教室共两排，前面一排红瓦房是小学，后面一排平顶土房是中学（是老师和中学生们自己盖起来的教室）。小学东边的土平房是教师的办公室。我的教室在红瓦房西头第二个教室，小学五年级，班主任是孟宪荣老师，校长吴和，学校的贫下中农代表是卜繁久。

孟老师很严厉，学生都怕他。他偏袒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对我很温和，我也感觉老师亲切。我喜欢老师还有一个原因，老师偶尔的会在课堂上给我们讲故事，让我知道了红旗谱，知道了李双泗，知道了什么是侠客。

学校除了文化课以外，还教我们识别中草药，鼓励学生去挖药材；还教我们扎针灸，拿银针在自己手上、身上找穴位。还教我们学军事，投弹、拼刺刀，挖战壕和地洞，23连土层只有30至50厘米厚，下面都是河流石，挖不成洞就塌方了，战壕倒是挖了长长的一溜。

1971年6月17日，56团营级建制缩编，原三、四营合并成三营，五、六营合并成四营，七营改为五营。

下半年，营首长按排工副业连把酒厂东边闲置的库房清理出来，按排我家和武老师家住了进去。

新羊舍建完，东北细毛羊入住新家，一千多平米的老羊舍引入三四千只良种鸡雏，自制孵化器发展养鸡，被列为省科研育种行列，领军人物叫杨洁成，齐齐哈尔知青。他不单是会乳化小鸡，歌也唱的特别好，声音浑厚、音域宽阔。我非常爱听他唱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河上跑着三挂车，是谁唱起了忧伤的歌，唱歌是那赶车的人……

9月13日，林副统帅的三叉戟座机在蒙古国的温都尔汗坠毁，一代帅星化做了云烟。

1972年我进入了六年级（初一），班主任是曹凤山老师。

过了五一，团部建设股在23连三用大礼堂北七八十米的地方盖了一栋两户的砖瓦结构的红瓦房，我家搬进了西头，东头是邰叔叔，邰叔叔的小女儿和我小妹妹同岁，名字叫静。

我家后面有一条茂密的树带，树带的北端是去往25连的砂石路，穿过这条路往前走50多米是学校的教师办公室。

一共有二百米的距离，每当小满的节气山鸟飞来，在枝头上跳跃、鸣叫，男孩子们在这里下夹子捕鸟，拿弹弓射杀它们。

进入夏季以后，放了学第一件事是拿着麻袋和镰刀，骑着自行车到连队的玉米地、黄豆地去割各式各样的野菜，有时也从羊舍穿过去兴七村的农田里去割菜，回家切碎放到锅里烀熟，喂猪。

秋天放学后拿着耙子、绳子到草甸子上去搂草，背回来当柴禾做饭用。搂草的时候偶尔会遇到兔子，可以追逐一番，并不能抓到它，但也是一种乐趣。

1973年3月开学后，56团营级机构全部撤销，我们学校变成了龙兵56团第二中学。我进入了七年级（初二），学校又开始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了，但是，同学们都渴望学习文化，非常用心听课，下功夫学习。我们的班主任是上海知青叫丁筱珠，她引导我们学习知识，学习政治理论。在她的介绍下，我加入了共青团。

10月的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父亲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由沈阳军区移交黑龙江省省委、省革命委员会管理，不在保留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番号，退出人民解放军序列，但仍然保留准军事化体制，兵团、师、团三级机关仍由现役军人管理。

年末了，我们应该毕业了，学校传达国家有关部门的文件，学制要改回秋季招生，所有在校学生学期延长半年到来年的七月中旬升学或毕业。有一天我去问老师：为什么23连和周边的人民公社社员都说山东话，他们都是山东人吗？老师告诉我：五十年代甘南县城以东，一片茫茫大荒原。1956年的春天，山东临沂地区的农民响应国家的号召开垦北大荒、建设边疆。其中兴字号的20个垦荒团就进驻了这片荒原，草搭房人拉犁、开荒种田建设家园。1959年，黑龙江农业厅为了培育东北细毛羊，经天上地下历时半年的勘察测量选中了兴八、兴二、兴九三个移民屯，1960年3月12日隶属于黑龙江省农业厅的阿伦河畜牧场正式成立，从红色草原牧场调进二千来只东北细毛羊。场部设在兴八（就是23连）。经过三年多的艰苦奋斗，扩建成七个生产队的农牧场，场区向东扩大到现在的阿伦河河岸。1963年12月划归当时的查哈阳农垦局领导，1968年末组建兵团成为55团11营，1969年6月划归56团编制为7营。因为他们常年在一起居住，所以一直保持着山东临沂的口音、风俗习惯。

1974年6月我考进了高中，暑假过后，团部来了文件，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决定集中办学，撤掉56团第二中学的高中，统一到团部的第一中学高中学习。23连派了一挂二马车把我们送到了56团第一中学读高中。我被分到九一班，九一班基本上都是干部子弟。

团部在23连偏西南，近二十里路。我家八口人，我父亲因为当连长开月薪，每月32块5，每人一个月的生活费4元。住校没钱吃饭，骑车跑校吧，冬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漆黑漆黑的了，二十里路怎么走？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去了离家八里路的音河公社中学求学。虽然75年重新恢复了二中的高中教学，有了高一班，可我们已经高二了，有了高中也回不去二中了，只能漂泊在外。

1975年连队在我家前面的三用大礼堂西头接了间瓦房做为理发室，一位姓严的师傅带着一个姓沈的徒弟，他俩在理发室已经工作好多年了。

1976年2月25日，黑龙江省国营农场总局在佳木斯兵团俱乐部召开大会，宣布正式成立，同时宣告兵团撤销。组建黑龙江农垦总局时，黑龙江省委根据兵团时期阿伦河畜牧场并入音河农场这一历史，把56团命名为双河农场，场长孙盛荣。5月25日正式改称黑龙江省双河农场。

7月份，我高中毕业了。连队把我们组织起来在工副业连基建排和北菜园干临时工。

这一年的1月8号和7月6号我们经历了周恩来总理和朱德委员长的逝世；7月6号中午下了一场冰雹，23连羊舍南面二十八垧的小麦基本砸光，人们拿着筐、水桶在麦地里成筐成桶的捡被冰雹砸死的麻雀；7月28日的唐山大地震，伤亡惊人。9月9号下午突然召集我们到修理所大车间开大会，牛指导员主持会议传达文件，说一声我们敬爱的领袖毛主席逝世了就放声大哭，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嚎啕大哭，痛哭流涕，人们对毛主席有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发自内心的悲痛。几天以后连队组织我们游行，红旗招展，敲锣打鼓的庆祝我们有了****华国锋主席。9月份我们到场部医院体检，10月份我们再一次游行庆祝粉碎“四人帮”，人们和一年中发生的事一样震惊。接着，开始传达“四人帮”反革命材料，接着，十月里响春雷的歌声在东北冬季的天空回荡着。

11月中旬分配工作的名单下来了，我被分在了23连。副指导员周志周叔叔告诉我，把我安排到奶牛排去当榨奶员（挤奶工），每个月的基础工资（25.5天）二十四元。我在这里工作了半年零半个月。

　　半年里发生了一件事难以忘却的事：

不知道畜牧科哪位高人说奶牛挤奶的时间要均衡，保证间隔八个小时能增加产奶量。把挤奶时间调整到早八点、下午四点，夜里十二点。由于违反了自然规律，打乱了老牛的生物钟，产奶量下降了很多。在事实面前，假想变得苍白无力，一个多月以后改回了早四点，中午十二点，晚六点半的挤奶规律。就在这一个多月里我摊事了，摊上大事了。

过了小年，连队到场部杀猪房拉回来一车猪肉半子，卸到了已经不再理发的理发室里，准备第二天按大小户（人口数）发给职工过年。我半夜十一点半穿好衣服，骑自行车去上班，从家出来路过理发室的房西头，过了理发室二十多米顺着大路向东一拐就奔着牛舍去了。由于害怕，每天路过理发室这我都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一眼。这天我看见月光下贴着理发室窗前站着一个黑黑的人影，我头皮一紧，脚下使劲，蹬着车子拼着命的奔向了牛舍。到了牛舍，师傅们问我骑车子怎么累出一身汗？我说我看见一个黑影吓的，他们都说我看花眼了。等我再上完早八点的班，下班回家不一会，连队来人找我，叫我去办公室有事。我跟着来人一同到了连队办公室，一个王姓排长是个中小身材的男人和另外两个知青在等着我（他们类似后来的治保会），说有人反应你半夜上班看见小偷了，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我说就看见一个黑影，什么也没看清楚。他们不相信，开始还用政治思想启发我的觉悟，然后又套我说你没看清是谁，记没记住那个人的衣服扣子是什么颜色的？像不像这个人，像不像那个人？再后来就恐吓我，说你不把这个人告诉我，就把你送场部三编学习班去（类似现在的公安机构）。到了下午两点多，我的外祖母听说了，就去了连队办公室找他们。说我家孩子看见个影，你们就逼着他要人，还要给送走，我看看你们谁敢？并指着王姓叔叔骂了他一通。不知道他们看我父亲是他们的连长，还是他们敬畏老人，直说，婶、婶，别生气，别生气。昨晚丢了两个猪肉半子（猪杀完以后割下头，从前到后一劈两半叫猪肉半子），我们找不找谁给偷了，着急急的，看来这孩子真没看清楚是谁。婶，领孩子回家吧。又对着我说，林子，跟你姥姥回家吧，能想起来什么，再来告诉叔叔。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把肉偷去了，美美的过了一个大年，倒霉的更夫被我父亲骂了一顿。



　　第二章 走近东北细毛羊

1977年3月31日，黑龙江省委决定王立功任双河农场党委书记；

5月份全国恢复高考招生制度，这年双河考入大中专院校44人。

1977年7月党的十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复出，他主动要求分管教育科学工作。

6月初，周叔叔找我，给我调整工作，去羊舍当资料员，学习东北细毛羊的育种和兽医，这时候的羊舍已经是住区西南新建的羊舍了。

从办公室出来，我骑着自行车跟着周叔叔往前走十几米就上了通往甘南的砂石路，向西横穿家属区，上岗下坡走了500米左右到一个路口，北边百米是粮店，路南二十多米是原阿伦河畜牧场和兵团时期的医院，再向南一百多米是变电所，过了变电所往前四五十米拐入向西南方向的土路，前面半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南北二百米、东西三百米四周用机械挖成沟围起来的一个圈，靠东北角向西50米的地方留着一个路口，供人，车，羊群出入，继续向西偏南走100米，是一栋土墙红瓦盖的房子，这就是配种室、兽医室、饲料室综合使用的地方。北边是井房子，马拉的水车，给羊饮水的地方，水井房西边连着五个大羊圈。羊圈南面三十多米平行着一栋同样大的五个羊圈。兽医室西边接了半间小房子，一个五十多岁叫张友的单身老人住在这里，是更夫。

一个老职工赶着牛车，跟着两个年轻一些的女职工正往羊粪堆上卸土。若大一个地方静悄悄的，除了迎面飘来的羊味以外空荡荡的。

周叔叔问那个老职工：“老张，老姚在吗？”

就听身后有人答话：“周指导员来啦？我在这呢。”

回头一看，打兽医室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瘦瘦的、黑脸膛、高鼻梁不足四十岁精精神神的男人。

周叔叔冲着他说：“老姚，我把你要的徒弟送来了。”

这个人就是我以后的师傅——姚堂。我对他不太熟悉，他家在连队的西头住，上班去西南方向的羊舍；我家在连队东头住，上学往北走，参加工作去牛舍上班往东南走，几乎见不到。但是，这个人可了不得，他的名字如雷贯耳。原来在东北细毛羊培育科技行列中，从阿伦河畜牧场阶段起就有几个能人——娄奎信，李树田，崔化新，都是赫赫有名，威名远播。在培育东北细毛羊技术上娄奎信名满东北三省，姚堂师从娄奎信，他的本领在全场首屈一指。他原来有个徒弟叫陈义贵，忠厚老实，聪明能干，被连队选调到机务排去了，姚堂相中了我，向连队领导要求让我去当这个资料员，学习东北细毛羊的育种和兽医（当时称防疫员）。

我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姚叔。” 周叔叔说：上班时间叫师傅。我赶紧的说了声“师傅好。”姚师傅说道：“别客气了，进屋吧。”这是一栋红瓦盖泥土墙的房子，南北宽八米、东西长十一二米，中间砌了一道南北墙，把房子分成了东西两间，西边的略小一些，墙上留出两个门，中间东西向用红砖砌了一道火墙，上面到顶是玻璃亮子，把西边这间又分成了南北两个房间，南面这间是兽医室，北边那间平时当药房，储备各种药品，八月到十月份绵羊配种季节收拾干净做配种室用。东边这间大一些，放大粒盐、饲料等物资，配种季节就当人工授精操作室用。

我们随姚师傅进了兽医室，十多平米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靠西墙的北头是一个红色的双开门药柜，往南是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挨着南墙是一个木板钉的简易柜，上面一个电炉子，放着一个白铁盒子，是煮针头针管，镊子等物品，作为消毒用的。靠北边火墙有一张木制的光板床，当凳子坐人。

进屋周叔叔和姚师傅谈论一些工作的事情，周叔叔起身走出兽医室回连部去了。姚师傅简单的给我介绍了牧羊班的情况，班长沙宝东，是从回民支队转业回来的解放军战士（我一下子想到了英雄马本斋，心里肃然起敬），有八个放牧员，三个工人，夏天积肥，冬季往羊舍里拉饲草喂羊，共饲养着将近1000只东北细毛羊，是双河农场的核心群。牧羊班有班长1人，管理着8名放牧员，3名后勤人员，一名更夫，加上我和师傅一共是14个人。（放牧员每年夏季发一套劳动布制作的服装，一双农田鞋，一副绵手套，三年发一双水靴子、一件雨衣，三年发一件皮袄）。近年来由于周边人民公社的生产队在不断的开荒种地，草原在逐渐的减少，加上草原的退化，连队周围的草原已经满足不了羊群的放牧需要，每年到了五月十号阿伦河边的草长十多公分高了，能满足羊群吃饱的时候，就在河套地里找个地势高的地方，搭起窝棚、围好羊圈，就把四群成母羊和一群后备母羊赶到那里放牧，也让连队付近的草原得到休养生息，七月初回来剪毛。所以，养羊基地显得空空荡荡。

正说着，就见更夫牵着一匹白色的瞎马套在水车上往水槽子里拉水，功夫不大，一群小育成母羊随着放牧员回来了，陆续又回来两群公羊。姚师傅说现在天气开始热了，每天早上三点开始放牧，九点收牧；下午三点出牧八点收牧，羊群都回来了，咱们也下班回家。

中午回家美美的睡了一大觉，两点半骑上车子就赶往羊舍，姚师傅己经到了，在兽医室外面站着。看见我来了，满意的笑了笑说：“咱们做为技术工作人员，每天都要提前上班，看着羊群出牧，叫送牧；羊群收牧的时间要站在这里看着羊群回来，叫接牧。这样能及时发现不健康的羊，进行检查，发现疾病，早治疗。同时也能观察到羊群是不是吃饱了等问题。”

我赶紧回答道：我记住了，师傅。

从此我开始了七年的东北细毛羊的饲养管理、育种、防疫工作。

师傅断断续续的给我讲东北细毛羊的培育和发展史，我对东北细毛羊有了一些了解。

东北细毛羊是黑龙江、辽宁和吉林3省育成的细毛绵羊品种。 1952年用兰布耶羊和蒙古羊的杂交种先后与苏联美利奴羊、高加索细毛羊、 阿斯卡尼羊和斯大夫细毛羊等品杂交产生，1967年通过鉴定并命名为东北毛肉兼用细毛羊,简称东北细毛羊。适应性强,遗传性稳定,耐粗饲,生长发育快。用于改良粗毛羊，对提高被毛质量效果良好。 东北细毛羊是我国育成的第二个细毛羊品种。

在黑龙江省主要分布在嫩江、绥化、大庆、黑河等地草原上。东北细毛羊体质结实，体大，匀称。体躯无皱褶，皮肤宽松，胸宽深，背平直，体躯长，后躯丰满，肢势端正。公羊有螺旋形角，颈部有1—2个不完全的横皱褶。母羊无角，颈部有发达的横皱褶。被毛白色，有中等以上密度，体侧毛长达7厘米以上，细度60—64支。弯曲明显，匀度均匀，油汗含量适中，呈白色或浅黄色，净毛率为35—40%。头部细毛到两腿中间连线，前肢细毛到腕关节，后肢至飞节。腹毛长度比体侧毛短2厘米，呈毛丛结构，无环壮弯曲。 初产母羊的产羔率为111%，经产母羊的产羔率为125%左右；

近两年为了解决羊毛的长度和色泽，引进澳大利亚细毛羊对东北细毛羊做进一步的改良。

6月末一天傍晚，一溜长达500米的尘烟从东方穿过连队住区直奔羊舍而来，班长和五名放牧员披着满身征尘，率领着七百只东北细毛羊大军从阿伦河畔的牧场一路滚滚而来，返回养羊基地。羊群入了各自的圈，久别的放牧员们相互问候着，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闹着。趁着这个时间，师傅领着我到各个羊群里仔细的察看每个羊的状态，师傅给我讲健康羊的站姿、卧姿，羊的肢体语言表达着相对的系统出现了哪些疾患。我知道了什么是胸式呼吸，什么是腹式呼吸，什么是胸腹式呼吸。腹式呼吸说明胸部有病痛，要检查胸腔，主要是肺和心脏；胸式呼吸表示腹部有病痛，要检查腹腔，主要是消化系统和肝脏；羊在休息的时候看它是不是在倒嚼，等等。

几天后全场成年母羊一年一度的鉴定开始了，我跟着师傅做着记录，不忙的时候师傅就逐项给我讲解。

鉴定过后，连队决定给羊剪毛。

紧挨着兽医室的这间羊舍平时是不圈羊的，冬季做绵羊产崽的产房，夏季剪毛用。由连队指导员的夫人领着十五名家属队的中年妇女到牧羊班剪羊毛，连队给派了三名农工和放牧员一起抓羊。每抓进来一只羊，先称体重，然后按顺序把羊和羊的耳号分到剪毛人的手里，剪毛手根据自己的习惯有从头部开始往下剪的，多数是从腹部开始剪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剪羊毛要求还是很高的，毛茬不超过3毫米，毛茬要平，不能出现波浪茬，剪子尖碰出来的伤口及时用碘酊消毒，防止发炎。剪下的羊毛如同就像一张羊皮一样，羊毛白白的就像牛奶一样。剪毛手要把剪下来的羊毛毛茬朝外像军人叠的被子一样叠的方方正正，连同羊耳号一起送到称重人员面前，司称人员进行检查后用纸绳按规程捆好称重，做好记录。

我的任务是记录好羊耳号，羊的体重，分给谁剪毛，剪下羊毛的重量。耳号和毛的重量必须准确不能出错，哪只羊的就是哪只羊的产毛量，是要记录到每只羊的档案里面的。耳号和剪毛手要准确无误，这是要按照剪毛的只数做工资的，每个人每剪一只羊连队付给五毛钱工资。剪一只羊给五毛钱可不是小数，她们手快的一天能剪13只羊，偶尔的达到15只，手慢点的也能剪10只羊，一天就是五六块钱。而我，一个月28块钱的工资，连队派来抓羊的职工，每个月32块5的工资，机务排的车长们每个月的工资38元6。

经过几天的紧张劳动，剪毛工作结束了，紧接着是给羊进行药浴，目的是杀灭羊体表上的寄生虫，防止蚊虫叮咬。药浴池在1500米以外的老羊舍处，北头是一个四方池子，南面有一个一米宽二十米长的泳道。班长领着三名后勤人员把池子和泳道里的杂草、淤泥清理干净，在池子外面扎一个围栏用于圈羊。班长安排我晚间跟着轮式拖拉机拉水。这是罗马尼亚生产的45马力轮式拖拉机，后面牵引着一个拖车，装一个容量五吨的大水灌，到连队的菜园的机井往里抽水，拉到药浴池，师傅和班长把水放进池子里，活倒不累，就是野外蚊子太多。

第二天早上四点人马到齐以后就开始了药浴工作。师傅把一袋一袋的六六六粉倒进水池子里，我们负责用大木叉子搅拌，搅拌均匀以后，把羊赶到圈里，班长和放牧员加上后勤人员把羊往水池里扔，站在水池边上的人用木叉往泳道里推羊。羊就开始顺着泳道往外游，站在泳道边上的人用木叉将羊压进水里，让其头部和背部充分的被药液浸泡，以达到药浴的效果。全场的羊都到这里进行药浴，热闹好几天。

8月1日，甘南县41号文件任命，孙焕忠、姜占春任甘南县公安局双河农场分局副局长；陈恩普任双河农场人民法庭副庭长、审判员。标志着双河农场的公检法恢复了正常化。

　　东北细毛羊的发情季节是8月中旬至10月中旬，8月中旬东北细毛羊的配种工作开始了，连队派给牧羊班5名职工参加绵羊配种工作，其中有一名姓魏的女知青胆小天不亮不敢走路，我每天三点半去女知青宿舍她房间的窗外叫她，带着她赶往羊舍。班长在五个人当中选一个人放当天参加配种的绵羊，另四个人和放牧员每天天蒙蒙亮开始利用试情公羊把发情的母羊挑出来，然后集中起来赶到配种室进行人工授精。

　我的工作是每天到兽医室，把师傅准备好的用品进行消毒。具体做法就是烧一个铁皮锅炉，用一个铁筒连接到一个蒸锅上，烧开锅炉利用蒸汽把蒸锅里的用品进行高温消毒。发情母羊送到配种室以后，把一只母羊固定在采精架子上，用假阴道将种公羊的精液采集到聚精瓶里送给操作室里的师傅。师傅将种公羊的精液静置在操作台上，然后显微镜简单的检测一下精子的活力、密度，再用稀释液稀释到一定浓度备用。配种室里的人把发情的羊两后肢挂在横杆上。有一个专人用毛巾和消毒液把羊的肛门和外阴部消毒搽洗干净，另一个人把泡在消毒液里的开膣器洗干净，在拿到酒精灯上烧一烧放在清水里备用。一个人（多数是班长）查看羊耳号，大声的报出来，我把羊耳号逐个记录在配种记录上，然后一手用开膣器打开羊的阴道，固定住子宫颈，一手打着手电筒照着亮，师傅拿着输精管通过子宫口把稀释好的种公羊的精液输入到子宫里面。

晚间收牧以后再重复一次早上同样的工作，第二天早上对这些羊用前一天同一只种公羊的精液再重复操作一次以提高受精率。

这项工作一直到十月十日前后才能结束。

东北细毛羊的配种工作结束后，我把绵羊配种记录整理好存档备用。然后，和牧羊班长在各个羊圈里离着墙半米多埋木桩帮木杆，用作冬季给羊补饲牧草用。和师傅把母羊舍的窗户封上塑料布，档风保温。冬季里，轮式拖拉机和四匹马拉的大车开始从阿伦河边的草原上往回拉牧草，保证绵羊冬季有充足的饲草过冬。

十二月开始，师傅教我打耳号，从场部畜牧科领回来空白的铝制的羊耳号，用钢号拿手锤砸出号码来。每个耳号由五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第一位数字代表年份，明年是1978年，生产出来的小羊羔编号第一位号就是8，第二位数字代表单位，这个单位顺序是延续阿伦河畜牧场时期的生产队序号，现在的23连是一队，24连是二队，25连是三队，26连是四队，27连是五队，28连是六队，29连是七队。所以23连绵羊的编号第二位数是1。后三位数是绵羊的个体号，单号公羊，双号母羊。打好的耳号单双分开用细铁丝串起来备用。

十二月下旬开始，我和师傅开始布置紧靠兽医室的这间羊舍，封窗封门，做绵羊分娩室。对着南门留一个过道，东西两头留好过道，南墙边留一个过道，然后用木板做好的栅栏隔出三排分娩栏，南边对头两排，留一个过道，北面靠墙一排，这排中间砌一个砖炉子，上面吊一排炉筒子，然后点着炉子烧几天升温。

一月中旬，一切准备就绪了，绵羊分娩的日子也来到了。连里会派来九个人，其中有三个经验丰富的老职工。分成三组实行三班倒工作制，每个班由一名老职工带班，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青的职工，负责绵羊产羔护理工作。

早晨出牧前，把临产的母羊留下，晚上他们半个多小时就提着马灯到羊群中察看一遍把将要产羔的母羊移到分娩室，以防止母羊将羔产在外面冻死。

母羊在分娩室产羔期间要照看，对难产的母羊给予助产，解决不了的要报告给兽医。给母羊饮水、喂草喂料，检查母羊是否有奶，尽早让羔羊吃上初乳，使羊羔强壮，观察羊羔能不能吃饱，母乳不够的要补饲牛奶，防止因母乳不足造成羊羔瘦弱，影响生长发育，重者造成死亡。

绵羊开始分娩后，师傅教我四项工作。一个是给羊羔断尾，一个是给羊羔戴耳号，一个是给羊羔称重，一个是给羊羔做初生鉴定。头三项好学，练练就能学会。后一个是专业技术，要想学会单靠下苦功夫是不行的，一定是靠数量来培养眼力，掌握住标准。熟知鉴定的项目、鉴定的标准，才能逐渐的学习掌握。羊羔打上耳号后，开始记录在初生羔羊鉴定溥上。羔羊号，母亲号，还要通过母羊的配种记录找到父亲号，开始从羔羊的毛色、头毛、皱褶、腹毛等等逐一鉴定记录，每天跟着师傅学习，师傅鉴定我记录，不忙的时候师傅会一项一项的给我讲解如何鉴定。

随着绵羊分娩工作的进行，事情也越来越多，跟着师傅学给羊接产，助产，难产的处理。羔羊得病了，师傅进行诊断治疗，教我给羔羊打肌肉针，叫肌肉注射，再慢慢的教我给羔羊静脉注射。偶尔遇到大羊得病了，师傅让我拿着药给大羊打针，这个时期师傅就是大夫，我就是护士。

东北细毛羊特有的发情季节决定了每年一月中旬日开始产羔。此时正值三九，每天早晨5点走出家门，在零下三十三四度的严寒里，摸着黑上班。黑咕隆冬里一个人踏着冰雪走在静悄悄的路上，猫头鹰蹲在树上“啊、啊”的一声一声的叫着，声音不大却能传出很远很远；夜鹰时尔“嘎嘎嘎”的叫着飞过，令人一阵一阵的毛骨悚然。好在我当过挤奶工，也是天天起早贪黑的走夜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到了分娩室第一件事是围着分娩栏察看一圈，观察母羊和羊羔是否健康正常，二是看值班人员的绵羊分娩记录，然后按步就班的开始这一天的工作，晚间五点钟以后再次顶着三十三四度的寒冷，摸着黑下班，黑咕隆咚里一个人踏着冰雪走在静悄悄的路上，心里想着白天狼闯进羊群咬伤了三只羊，师傅用高锰酸钾处理羊的伤口，令人后背一阵一阵的发紧。

母羊产羔后在分娩室满三天后，就要归成小群，一般有二三十只大母羊和羔羊，增强母子识别的能力，然后逐渐的到中群再到大群。归成小群开始就要有专人饲养了，连队派来的第一个羔羊饲养员是的同学候淑玲。我师傅非常欣赏她，一般的饲养员饲养的羔羊成活率能达到90—93%，而她饲养的羔羊竟然不死，100%的成活率。全场的防疫员都在暗中较劲到羔羊离奶鉴定时比羔羊成活率，这几年我师傅在绵羊配种率、妊娠率、产羔率、成活率，羔羊离奶体重几个方面都是领先的，其他单位也都佩服，知道我师傅有技术有能力。羔羊饲养员都是我师傅点名要来的，亲自教她们怎么喂奶，训练小羊羔吃草吃料，怎么观察羊羔发现疾病。这对羔羊的成活率、体重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随着绵羊的分娩，羔羊越来越多，羔羊饲养员增加到5个，绵羊产羔基本结束了，师傅定期把亚硒酸钠粉溶解到生理盐水里面，经过处理在羔羊腋下注射到皮下预防白肌病，也就是亚硒酸钠缺乏症。时间进入了三月份，天气逐渐转暖，气温一点点的在回升。

一天早上出牧以后，师傅喊我给羊手术，原来有两只羊得了一种叫脑包虫的病，就是有一种寄生虫寄生在绵羊的大脑上，形成一个囊（像一个水泡），压迫大脑，随着这个囊的增大，绵羊的神经症状越来越严重，从斜行到向一侧转圈，不能采食不能饮水。而且随着这个囊的增长对应它的颅骨逐渐软化，所以确定它的位置很容易，当软化到一定程度，师傅就用一个针管配上一个16号的针头刺进这个囊里，把液体抽净，这个囊就紧紧的附在针头上，被带出体外。看似很简单病就治好了，但是，这是经过多少年的摸索，实践再实践才获得的技术，稍稍差点准头，就容易刺破这个囊，或者抽出液体带不出来囊达不到治疗目的，只有师傅能做到。其他连队的防疫员做不到师傅这样完美，他们经过分析实践进化出来一个办法，就是把颅骨打开直接把囊取出来，治愈率也是很高的（在黑龙江畜牧兽医杂志上发表过文章）。这种方法被东北细毛羊饲养区所使用，又渐渐的传入新疆细毛羊饲养区。

3月份农场党委书记王立功调出，回部队任职。

4月，陈林由查哈阳农场调任双河农场党委书记。

随着一场干热风，把时间刮到了4月20日。4月20日羔羊离奶鉴定的日子，农场派一台南京嘎斯（当时农场机关只有三台车，一台北京吉普121，一台大尾巴六九和这台南京嘎欺），把防疫员，育种员集中起来，拉到各东北细毛羊育种基地，羔羊的离奶鉴定开始了。我师傅是黑龙江省的鉴定员，拿着一个钢制的板尺，一圈人围着师傅说话。随着畜牧科长的一声令下，鉴定开始了，我的任务是坐在师傅身边做鉴定记录。先由一名工人抓来一只羔羊放到秆上称体重，然后让羔羊侧卧着放到我师傅面前的桌子上，师傅先看羊的耳号，报一遍，我记录在鉴定溥上，边上有一名工作人员按照我师傅报出来的耳号，给羔羊刺墨，在一刺墨器上组合好由钢针做成的号码涂上墨汁，刺进羔羊的耳朵，墨汁随着钢针进入到肉里面，留下了永久的号码，清晰可见。每个连队用一天的时间完成羔羊离奶鉴定工作。

我们在300多只母羔里留150只体重25公斤以上的一级母羔做为育成母羊来饲养。公羔挑选出80只体重30公斤以上的一级羔留作后备种公羊。其他的母羔各兄弟单位来调拨，公羔直接卖掉。

这一阶段的工作结束了，羔羊饲养员仍回农田排。

羔羊离奶鉴定以后，畜牧科把各单位的资料员集中到场部对所有资料进行整理、汇总，分析。场部是一栋两层小楼，畜牧科在一楼东侧的中部，南北四个办公室。我们吃饭到电影院对面的机关食堂，一天三餐，住在办公楼西侧的招待所，吃住由畜牧科负责，个人不花钱。到六月份师傅们也都被集中到畜牧科，农场派车拉着我们到各个养羊基地为成母羊和一岁半的育成羊做鉴定，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师傅们吃饭招待所是供给白酒的。但是也别想喝的时间太长，机关食堂里面一排一排的方桌，每张桌八个人，不提供凳子，无论岁数大小，职务高低，都站立就餐。哪怕是开职代的、劳模会，党委书记和场长同样八人一桌，站着吃饭喝酒。

鉴定结束后师傅们返回单位，我们继续整理分析成年羊的各项资料。六月末返回各自单位，准备剪羊毛工作了。

1978年是双河扩充土地面积的代表性年份。这一年，农场动用了工程连所有机械设备，在五排干向南延伸2500米，东起中排干，西到23排支，修建了六排干。在五排干南盖起了砖瓦结构的职工住房，调动南部连队的拖拉机，当年开荒两万四千余亩。把25连整体由农场北部迁移过来，原址上只留下十多户职工家属看守着不动产，最后并入较近的26连。79年25连在新址上种植小麦大豆，当年赢利数百万，每个职工分得了相当于三年工资的奖金，年青的职工人人买了一辆轻骑摩托车，一时间都能看见这种摩托到处跑，把全场人羡慕的不行不行的了。25连一直是赢利大户，双河的标杆单位。当然了，土地问题齐市和农场局慢慢协商吧。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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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守 护

连队领导尊重我师傅的建议对牧羊班人员进行了调整，卞锦文担任牧羊班班长，调整来了刘宪道、郑广田等四名放牧员，放牧四群成年母羊，调来王兴孝赶牛车，领着两名女职工，冬季往羊圈里拉饲草，往外拉草渣子，夏季拉土造肥。

调整后的牧羊班面貌一新，放牧员都早出晚归，收牧的时候每只羊的肚子都吃的鼓鼓的，成母羊膘情得到了快速的恢复。

　 1978年秋雨绵绵，气温比往年偏低。师傅给放牧员开会，告诉放牧羊，今年连队小麦的种植面积比去年多了不少，麦收以后翻地，耙地、耢地这几道工序完成就8月20多号了，今年秋雨下的勤，整地后麦苗出的快，听统计说今年由于机械老化丢的粮食也比上年多，麦苗就一定出的厚，放牧麦田地，能保证羊吃饱。大家记住两个事，第一个是早上出牧的时候看看有没有霜，如果发现下霜了就不能去麦地放牧，不能让绵羊吃霜打的麦苗，避免发生消化系统疾病，引起死亡；第二个是豆收以后，放牧豆茬地，就是溜豆茬以后不能再去麦田地吃麦苗，不能去白菜地吃菜叶，不能去萝卜地吃萝卜叶，造成绵羊涨肚涨气引起死亡。放牧顺序一定要先放牧麦茬地，白菜地，萝卜地然后再去豆茬地，或者单放牧豆茬地，以确保安全。

正像师傅预测的一样，秋分刚过就下了轻霜，开始放牧员都比较谨慎等到太阳高照，霜冻消融再把羊从草场上赶到麦茬地吃青嫩的麦苗。时间长了就出现了麻痹现象，一天，早上刚出牧不久，放马的骑着马来羊舍告诉，在四号地涨倒了十多只羊，师傅告诉我带着套管针去救治。我骑自行车赶到四号地，看见绿油油的麦苗上躺着一溜大绵羊，看按照师傅说的把套管针刺进羊的瘤胃然后拔出针，一股臭气冲天而出，不一刻羊的肚子就瘪了下去，如法炮制救起了十三只羊，离着最远的一只已经涨死了。

我回到兽医室向师傅作了汇报，师傅说：这就挺好了，如果是溜完豆茬再去吃麦苗这些羊都得涨死。师傅看我没懂，接着告诉我：吃麦苗是涨气，让你拿套管针去把羊瘤胃里的气体排空了，自然就好了。如果在豆茬地吃完黄豆再吃麦苗是食涨，你又不能打羊的瘤胃切开把食靡剥出来，不就涨死了吗？我点点头，打心里佩服师傅。

第二天早上出牧前，师傅又给放牧员开了一次会，把和我说的又对放牧员祥细的讲了一遍。教训面前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了，都变的小心翼翼，这就是技术魅力。治病的医术再高不如不发病，没病不死羊。

十一月初的一天早上，放牧员来上班，突然有一个人肚子疼的不能走路，又没有替班员，我跟牧羊班长说我去放一天吧。上午挺好的，羊吃的也好，关键是下午。下午我把羊赶到三号地溜豆茬，这是一块人工割机械脱粒的地块，垅沟里的高草还站着。三号地北头是牛舍和家属区，东面是四号地，南面是后十三村。三点多的时候，我偶尔把眼光离开羊群向南看了看，看见一只狗顺着垅沟从一棵高草跑到另一棵高草下停一会，然后再跑到下一棵高草底下，但是，越来越接近羊群，我往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这块地里就我自已放着一群羊，这个狗是哪来的呢？我再看那只狗还在隐蔽着向羊群靠近，竖着两个尖尖的耳朵，拖着一条大尾巴。我突然一激灵：狼！

“狼🐺来了！”我大喊了一声，这个狼看都没看我，照样向羊群靠去，我“嗷呜”的一声长嚎，羊群惊觉了，停止了采食抬起了头，这条狼回过头看着我，我也急了，挥着牧羊鞭子向狼奔去，狼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这时候不能停下来，更不能后退，只有一条路一边高声吆喝着一边向着狼奔去，这条狼🐺以为我疯了，在离它十多米的时候，终于扭过头慢慢的向东跑去，我又连喊带叫的追了五十多米，它终于向东快速的跑了起来。我回头看了看羊群，它们都仰着头看着跑去的狼，时不时的用一个前蹄子敲击着地面。

晚间收牧我告诉师傅，他眼睛一瞪说了句你混蛋。就进了兽医室，我看师傅不高兴也跟着进了兽医室。

师傅这才说：“你真是个混蛋，狼把羊咬伤了师傅会治，就是把羊咬死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你别给我出去放羊了！”

我知道师傅心疼我，赶紧说：“我知道了，师傅。”

“回家不行告诉你姥姥和你妈你看见狼了，回家吃饭去吧。”

“是。师傅，我不说。”

　 1979年的绵羊分娩如期进行着，我学着师傅的样子可以独立完成羔羊初生鉴定，羔羊组群，亚硒酸钠配制和注射等主要技术工作。也能独立处理好母羊产羔子宫脱出的问题。至于打耳号，称初生重，断尾也就属于日常工作了。

快到春节，正是天气最冷的时侯，一天早上从分娩室回到兽医室，看到师傅、牧羊班长和放牧员说说笑笑的在取暖，一会班长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差不多了啊，收拾收拾该出牧了。班长发话了，大伙穿好皮袄，戴好帽子手套一哄而散。冬季羊补饲干草，羊群收牧回来在羊圈里采饲补给到草架里的牧草，把嫩枝和草叶采饲了，粗杆剩下了。每天早上放牧员要把羊圈里羊吃剩下的这些草渣子用木板推到羊圈外面，在由补饲饲草的工人把这些草渣子用牛车拉走集中存起来。谁家的柴禾不够烧了，连队统一安排给送去一车草渣子当柴禾烧。

放牧员刚出去没几分钟，放种公羊的蔡宏俊蔡叔叔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喊着：姚堂、大卞。大卞，姚堂！

班长就急着问：什么事？什么事！

蔡叔叔说：羊，狼，狼把羊吃了！

师傅喊我：你去把耳号给我记回来。

我和班长两个人跟着蔡叔叔往种公羊圈跑，其他放牧羊看见我们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也都往南面那排羊舍的西头种羊圈跑。我到里面就见半只羊窠了，内脏掏空了，肚皮和一条腿没有了，支楞着长短不一的排骨茬子。班长忙着问：几个？几个！我赶紧回答，一个一个。

我看了看羊耳号，转身回兽医室把耳号告诉了师傅，师傅说了一声：去把种公羊档案拿来。我赶紧打开柜子拿来了种公羊档案。师傅找到对应的耳号仔细看了看说：还好，不是澳血羊，也不是参加配种的种公羊，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原来这几年引入澳大利亚细毛羊对东北细毛羊进行改良提高，经过几年的培育好不容易培育出来几只含1/4澳血的种公羊，每一只都是宝贝。

随着绵羊分娩的结束，陆续来了四名羔羊饲养员，其中俩是我初中同学，张某云和杨某美。还有一人美丽善良的李某洁，她的妈妈和我母亲交情过密，我和她比较熟悉，还有另外一个人。

师傅援藏建设去了。黑龙江省挑选优秀畜牧技术人员援助西藏，每期两年。

连队知青宿舍里的知青已经全部返城了，连队把男知青宿舍修改成了办公室，以前的连部办公室和三用大礼堂闲了起来，知青走了食堂也就失去了作用，这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失去了活力，死气沉沉的闲着。一个个熟悉的笑容随着一阵风匆忙的消逝了，连队仿佛苍老了许多。

5月中旬，连队在六排干南的草原上扎下了窝棚和圈舍，这是综合野营基地，20多匹马和700多只羊到这里放牧。

六一刚过，选留剩下的400左右只羔羊或调或外卖处理完了，我带了一些常用药品坐着连队去送给养的二马车来到了野营基地。好大的草原啊，向南望去无边无际，西边好像通向天边一样，草原上开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当风吹过，青草起起伏伏像海的波浪，各种野鸟的鸣叫汇集在草原上，好似交响乐动听极了。

中午，羊群陆续返回基地，羊需要休息倒嚼，消化食物；放牧员需要吃饭、午休，避避太阳。

就见李某洁兴高采烈的喊着：“林子你来了？快来看看我抢的老鵏蛋。”

到了跟前，她真的拿出来了两个类似鹅蛋的鸟蛋。

我问她“你跟谁抢的啊？”

“老鵏啊。”

“老鵏呢？”

“让我赶跑了。我今天放羊走的远了一点，看见一个老鵏趴在窝里，我想肯定有蛋，我用鞭杆捅它，它站起来围着窝转，我用鞭子抽了它十多下，它才跑走了，我抢了两个老鵏蛋回来。”

我哭笑不得的问她“你在家抱过大鹅吗？”

“抱过啊，咋的？”

“你把老鵏抱回来就有肉吃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了，牧羊班长也禁不住的笑着说：“这丫头，那么大的老鵏不抱回来，光拿两个蛋回来。”

老鵏，别名大鸨，是鹤形目鸨科的大型地栖鸟类，大鸨的形态特征为嘴短，头长、基部宽大于高，翅大而圆，无冠羽或皱领。它栖息于广阔草原、半荒漠地带及农田草地，通常成群一起活动，十分善于奔跑，不善于飞翔，大鸨既吃野草，又吃甲虫、蝗虫、毛虫等。

说笑了一阵，羊群都回来了，我在羊群里仔细的查看了一遍，有几个拉稀的母羊，这跟采食牧草有关，一两天就会自愈了。

　　晚间，我拿着八一步骑枪在羊圈周围巡逻，主要是防狼。羊圈外面的四个角的柱子挂着马灯，也是防狼🐺用的。看着满天星斗，身边是茫茫的草原，再看看栅栏上的马灯，手里的枪，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音河劳改农场的建场经过——1956年夏，黑龙江省公安厅嫩江劳改分局拟在甘南县东南部音河、阿伦河尾闾草地上组建3个劳改农场，即敖宝山农场（阿伦河东）、阿伦河农场（现在的十一队）、音河农场（现在的一队）。首批建场人员5月22日从齐齐哈尔市起程，由薄自会带队，干部3人，公安战士12人，犯人40名，雇4辆马车拉行里，人步行，24日上午踏上这一望无际的荒原，拉开了建场的序幕。当时没有房屋，犯人住临时搭的大车棚里，四周埋上木桩，拉上铁丝，晚上四周挂上提灯照明，公安战士站岗监视。

只不过由于当年雨量大，阿伦河、音河两河河水出槽，草原一片汪洋，给建场开荒带来了极大的困难，省公安厅决定停建敖宝山农场，阿伦河农场并到音河农场。如果不停建熬宝山农场，现在阿伦河东岂不也是双河的地盘吗？

“狼来了！”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急忙端起了枪。就听放马的哥们说：“不用转悠了，一会蚊子能把你吃了，到十一点多了放两枪，有火药味狼就不来了。”

我回到窝棚，把枪交给更夫，找到自己临时床位倒头便睡。

第二天，我跟着羊群走在草原上，原来真正的草原不多，向南一千多米就是湿地了，湿地里面长满了芦苇和水草，这是一片低洼地常年积水。

我站在蓝天白云下，看着风吹绿草遍地花，骏马、羊群、美丽的姑娘、英俊的男儿，心旷神怡。

住了几天，快到集中资料汇总分析的日子了，我想到了回家，可是和连队联系不是，我就看好了马，得到班长同意后，我抓了一匹骑马，弄好马鞍子，系好缰绳，骑上马往家走，上了六排干，这时候传来一声马的嘶鸣，胯下马住足回望，我右手用力一带丝缰，没想到缰绳断裂，把我从马背上闪了下来，这匹马还不错，站在原地没动，低头瞅了瞅我，又抬起头，向着马群发出一声嘶鸣。我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这匹嘶鸣的马，忽然觉得右手拇指好痛，低头一看，大拇指头向着手腕子这个方向了，我忙用左手据住往外一拉顺着劲把手指头拉了回来，家是回不去了，只好回到了野营基地，下午手又红又肿，晚间也没睡好觉。

没想到，第二天连队送给养的二马车来了，卸完物资，我坐上车往回走，走到五排干，车老板和押车的要去造纸厂南边一个叫红毛柳的地方打鱼去，来之前计划好的，带着鱼网呢。

晚上到家天都黑了，手疼的更厉害了，又不敢吱声，怕挨骂。好在上班没什么事，天天养着手。从此落下了后遗症，冬天的时候右手拇指握不住锹把，干不了使用工具的重活。

六月，甘南县县委任命马连仲为双河农场公安分局局长。

7月份，孙盛荣得到黑龙江省委任命连续担任双河农场场长。

一年一度的绵羊剪毛结束以后，畜牧科安排我带着羊毛样本到位于全合台（富拉尔基东一站地）的黑龙江省畜牧研究所进行羊毛各项指标的分析，这里汇聚了黑龙江省东北细毛羊育种单位的人员，我第一次知道桦南县也饲养着东北细毛羊，他们派来了两位非常漂亮的姑娘进行羊毛分析。她们只参加了这一年的羊毛分析，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除了每天不分黑白的工作以外，在这里的食堂第一次看见瓶装啤酒，第一次喝到四毛五一瓶的齐齐哈尔啤酒，后来叫鹤乡的啤酒。

羊毛分析结束返场的时候，到三楼禽类研究所给杨洁成的鸡场带了一百只种鸡雏回来。

杨洁成，齐齐哈尔知青。23连东北细毛羊入住新家，一千多平米的老羊舍引入三四千只良种鸡雏，创办养鸡厂，封闭式运动场，随意散逛，自制孵化器。因电力不足经常停电，杨洁成先后研制了手摇式发电、脚蹬式发电到脚踏式发电等方式为孵化器提供热能，发展养鸡，被列为省科研育种行列，

返城以后在机床厂领导岗位上申请下海创业，从841孵化站做起到安泰公司，打造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1979年的秋天气温下降的很快，9月23号这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秋分，绵羊配种工作接近尾声了。这天早起去上班，一出门给我冻了回来，怎么这么冷啊？回到屋里翻出来大皮袄穿在外面，天刚蒙蒙亮我就来到了羊舍，牧羊班长已经到了，看见我就嚷嚷：太冷了，刚进八月就这么冷，冬天不把人冻死啊！太阳出来以后我拿着锹去砸水槽子里的冰，太硬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冰砸开，我伸手去拿冰，呵，好沉啊。拿起来一看，这么厚！比两个手指厚，两公分多厚。

冬天雪下的也勤，麻雀不知道怎么这这多，不敢说铺天，但肯定是盖地了。每天放牧员推完草渣子，赶着羊群出牧了以后，每个羊圈里都能落满了麻雀，吃落在地面上那一层一层的草籽。一天早上羊群出牧走了，牧羊班长喊我：你拿两个料桶，咱们打家贼去。我看他拿起一棵猎枪说：能打多少啊，还拿两个桶？班长说：这几天我看了，一枪下去打好了装两桶差不多，我今天装的又是小米砂子。我拎着两个桶跟着他，他远远的走到一个羊圈的大门前面，对着羊圈里面的地面“嗵”的开了一枪，然后喊我，快快，快点。我赶紧奔进羊圈，地上一层麻雀，我俩往桶里捧，一会两个桶装满了，还有倒处挣扎受了伤的麻雀，我回到兽医室又拎来个桶，伤鸟捡了大半桶，这是唯一的一次打鸟。

　　1980年的绵羊分娩季节到了，带班的组长都是农田排的班长：李学才，贾玉，杨瑞堂。还是每个人带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职工。跟李学才一班的青年职工男的姓沙，女的姓张。他们在绵羊分娩工作期间，俩人修成正果，然后又双双进了教师队伍，后来又穿上了警服，退休的时候双双熬进了副处，每月一万多的工资，悠哉悠哉的。

二月的一天中午，我像往天一样躺在炕上收听中央广播电台中午十二点播出的评书《岳飞传》，这天正讲到高宠挑滑车，刘兰芳绘声绘影说着高宠双膀一较力，喊了一声：呀…开！耳轮之中就听咣当当，当，把第八辆铁滑车挑落山下。我就感觉到炕都震颤了起来，房子一晃，不对啊，我赶紧抬头看看灯，灯头在晃动。哪放炮了？我出去看了看牛舍大粪堆的地方没有烟啊，又一想中午下班了，没有人能放炮啊。一点到羊舍刚走进分娩室，李学才就说：地震了，地震了。羊舍地震了。我才恍然大悟，没有人放炮，是高宠的滑车引起了地震。他跟我说他正在炉盖子上面烤馒头片，突然看着炉子在动，感到大地在动，抬头一看，挂在棚上的马灯不停的摇晃，他赶紧跑到外面看看四周都没事，呆了一会确定没事他才进来。

今年的羔羊饲养员都是新人，得逐一的从头教会她们管理羔羊，喂奶，开饲喂料喂草，组群等等。经过努力羔羊断奶时活率93.7%，全场最高。羔羊处理完以后，除选一人放牧小育成羊以外，有两个人没再回农田排姜善芬和杨某荣，还有一个在分娩室工作的邹大娃子，她们留在了牧羊班干零活。

4月嫩江国营农场管理局决定嫩红良种场划归双河农场管理。嫩红良种场只有两个自然屯，每个屯二三十户人家，编制为一队二队养猪和牛。农场将一个姓于的队长从嫩红调到23连接任连长，我父亲在23连当了九年连长终于调动了，调任13连连长。

六月末，畜牧科引进20台打毛机，用一台35型轮式拖拉机装载着发电机供应电能，每个单位出两个人到23学习绵羊剪毛技术，并指定一名技术人员参加学习并带队执行全场绵羊剪毛工作。非常不幸他们选中了我。经过训练，24连的李朝爱出类拔萃，每天能剪55只羊，我53只，其余的人都在45至35只之间。我和邹娃子被选入打毛队集中到场部，每天由陈国祥开着他的35型拖拉机拉着人和设备以一天一个连队的速度在各畜牧连队进行着打（剪）羊毛工作。剪毛机剪羊毛具有毛茬低，毛茬平，产量高。剪下来的羊毛整装，等级高，速度快的特点和特性。

剪完毛不久又被派往黑龙江省畜牧研究所继续羊毛分析，今年研究所开办了日语学习班，我们到所里搞羊毛分析的也可以参加学习，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接触日语。

豆收完了，我们去一连野营，一连在牛舍给我们安排了三个屋做饭和住人，在牛舍附近夹的羊圈。我们一共是七个人，我和五个放牧员，还有一位是替他侄媳妇来做饭的老大爷。

一连在场部东一千米左右，一连的北边是四连，东边是三连，种了大面积的黄豆，羊群在豆茬地里可以吃到豆叶、豆皮子和散落到地面上的豆粒，是理想的放牧地。一连牛舍的负责人是从23连调来的姜叔叔，熟人。下午来了两位姓陈的姑娘，一位是我师兄的妹妹，另一位是她的好姐妹。要看看好久没见到的大绵羊了。

吃完晚饭，闲聊一会都去睡觉了，早上五点左右天刚放亮，就听姜叔叔喊我：林子，林子，快起来，你们做饭的老头让种牛给顶倒了！

我们呼啦一下子，全都起来了，跟着姜叔叔来到出事地点，就见一个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侧太阳穴处有个洞，旁边的血沫子比他的脑袋还高，我一看，完了。赶紧送医院吧，打电话往连里报信，连队平时没有值班的，没人接电话。姜叔叔张罗套上二马车，这就往医院送人，也别管羊了，所有的人都跟着一是抬人，二是准备输血吧。医院就在场部的东头，一会就到了，医院抢救伤员，我用医院的电话和连队联系。到七点连队上班了终于联系上了，连队发动了一台轮式拖拉机拉着家属赶到了医院，最终抢救无效，人走了。

10月农场完成为72名错划右派、投城起义人员落实政策事宜。分配到工付业连三户，这些落实政策家庭成员中的优秀子女有的后来被吸收进了警察队伍，为双河的劳教事业做出了贡献。

11月份，农场决定撤销工付业连的编制，干部调出，工人和一切资产全部划归给23连。工付业连的办公室做为连部，把23连连部搬了过来。

一天我在兽医室消毒器械，突然有人进来问我：你们这谁当官啊？

我回过头，是一个中等身材、略胖一点，面带微笑，非常漂亮的姑娘。我问了一句：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这个姑娘接着说：我姓郭，连长让我来羊舍放羊。

我忙说：你坐吧，暖和暖和，一会班长就回来了。

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当放牧员呢？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工付业连合并过来的职工怕农田排活累才来当放牧员的。我就问了一句：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她说：我是面粉车间的工人，加工厂的设备调场部去了，我们都归23连了。

我说：等着吧，班长去场院拉料了，一会就回来了。

几天以后 连队又派来一位放牧员，她我认识，美丽的尚永平，勤劳能干，聪明伶俐，有很强的上进心，是一个纯情善良的姑娘。我想今年是怎么了，把工付业连的美女都派来了吗？

第四章 匪 气

12月份年青有为带有匪气的苏明峰调到23连任连长，指导员田国民。

现在连队的主体已经发生了变化，知青全部返城了，剩下的职工80%以上都是山东移民。他们从一个地方来，又在一个村居住了20多年，早已经是沾亲带故的了，当年的移民现在四五十岁，威风八面的，移二代正值青春，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知青走了，他们正扬眉吐气呢；加之近两年连队疏于管理，职工饲养的鸡、鸭、鹅，大猪小猪，满村乱串，甚至是跑到场院粮食堆上吃粮食，邻里不和，吵吵闹闹是家常便饭。职工住的房子都是当初盖的“干打垒”，平房土盖。开春抹房盖防漏水，秋天抹墙防漏风。房子不高，发生了不顺心的事，老娘们就上房顶，左手托块板，右手抡菜刀，双腿一蹦，抡刀砍在左手木板上，啪的一声，嘴里高喊：我日你姐姐妹妹，谁偷我家柿子辣椒啦？我日亲娘祖奶奶，谁抱我家柴火啦？连队世风日下，乌烟瘴气。

苏明峰上任正是冬闲季节，职工放假打扑克喝小酒的日子。他一反常态。元旦刚过，通知上班，准备备耕。他讲把职工拢起来就不是散沙，开会学习加强教育。他不断的召开座谈会。老职工座谈会，机务工人座谈会，畜牧人工座谈会，老垦荒人座谈会，各种名目的座谈会。座谈会两个内容不多，一个是谁有什么怨气，把心里不满说出来。一个是你想这个连队应该怎么干？老工人私底下都叫他“会长”。

交朋友处哥们和职工混在一起，渐渐混成了青年人的老大，都叫他“老哥”。“老”：家族兄弟中最小那个称之为“老”，就是小哥。叫“老哥”带有尊敬的意思。

各种座谈会开来开去，各种小酒喝来喝去，竟然弄出来五十六条规章制度，接着大会小会讨论，基本得到了全连的认可，公布上墙，开始执行。有了制度的约束，他又黑着脸不折不扣的执行着，没多久连队的风气就起了变化。

春节前，苏明峰在甘南水产局拉回来一车冷冻鱼，给职工搞福利，有青鱼、三去鳕鱼，武昌鱼，沙丁鱼。几乎所有的职工都是头一次看到这些冷冻鱼，人人都很开心。

正月十六上班，苏明峰进行了人员调整，动员机务排老排长到修理所养老，把机务排长，奶牛排长，修理所所长，大田排长，车长这些重点岗位都换成了垦荒团的后代。利用移二代，以夷制夷，把各方势力拧成了一股绳，一些先进分子嗷嗷叫着往前冲，单等春播开始大显身手了。

我在羊舍忙着绵羊分娩和他接触不着，虽然他也到羊舍来，有牧羊班长陪着走马观花的看看，和他说不上几句话，他总是客客气气的。

三月末绵羊分娩结束半个多月了，一天下午生产统计来找我说道：连长有请，跟我上连部吧。

我说：开什么玩笑，连长找我能有什么事啊？还请。

统计认真的说：什么事我不知道，连长确实说请你。

我说：你走吧，我一会就去。

统计说：别扯，你跟我一起吧，我回去了，你要不去，连长不训我啊。

我心里一愣，统计什么时候怕起连长来了。

到了连部，连长说：我来了快四个月了，一直想找你谈谈，你那边正是羊产羔的季节，你也忙。我知道现在到羊羔离奶鉴定这一个半月你没什么事是吧。

我说：现在就是抓好羔羊饲养就行了。

连长说：技术上的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师傅在场里是出类拔萃的，援助西藏去了，听科里领导说你在青年这一代里你也是佼佼者了。羔羊饲养的事交给你们班长，我给你安排个事，你给我干好了。

我忙说：什么事？

他说：现在是两个连队合在了一起，青年职工多，我查了一下，你是七四年入团的老团员了，你摸摸底，一共有多少团员，把团支部组织起了，你给我当这个支部书记。

我说：连长，把团员招集起来没问题，但是，支部书记是要选举的。

连长说：我是场团委委员，任命个支部书记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你的给我干好，不单是开会学习，过个五四青年节。你要用团员带动青年把本职工作干好，人人争优秀做模范。怎么样？

这要求太高吧？我心里没底的说：我不敢保证，只能尽量去做。

连长说：不，你一定要做好，把团员、青年都组织好，把团支部建设好，把青年人抓好，都积极努力的去干好工作。到五四青年节的时候，把优秀的，符合标准的青年都发展成团员。你多吃点辛苦挨点累，给老哥帮帮忙，行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了干吧。

说干就干，我把共青团员往起一拢二十五六个，连长和指导员到会讲话，动员激励，我又找来在青年人中威信很高的姜自勤和我一起管理团支部。姜自勤突飞猛进，到2020年的时候差一点穿起了白马褂（正处级警穿的一种白色警服，戏称），而我，还在文字里寻找逝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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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我建议调整一台东方红—75履带拖拉机机组人员，调整了沈拖—38轮式拖拉机机组人员，成立了两个青年包车组，有了青年包车组就有了竞争意识，存在了比较，挑动了干劲，促进了工作。

开展争做优秀共青团员、优秀好青年活动，激发青年人的积极向上的劲头，青年人固有的争强好胜的秉性，全连70多青年人一个个的像小老虎式的嗷嗷叫，干劲十足。

五四青年节的时候，连队拨了资金，团支部组织团员青年踏青游玩，又发展了六七名优秀青年入团，青年人的热情更加激昂。

五月，双河农场党委决定成立四个农业分场，28连连长张义和我父亲在原阿伦河畜牧场和兵团时期的医院做为分场场部，组建四分场。

我从省畜牧研究所羊毛分析回来，正值麦收，我向连长要求做了一个两米高三米长的黑板报，每两天更新一次内容，宣传麦收中的好人好事和各车组的进度，以此激发职工的积极性。组织了八个人的宣传报道组，连长特批给两天时间，由我为报道组成员进行了新闻通讯宣传报道知识的辅导。麦收期间板报办的有声有色，有力的鼓舞了士气。

麦收的时候，个别职工家的猪羊还是散放着，习惯性的去场院吃粮食，抓了几次，也按规章制度进行了处理，过后还是外甥打灯笼— 照旧。苏明峰到场武装部借了把手枪来，在粮食堆上击毙了一只山羊，派人送到食堂给麦收人员加餐改善伙食。并宣称谁家的羊，谁可以到连队找我。也奇怪，不但没人找羊，连散养的猪和羊也不见了，为此，别人送给他一个雅称 —— 苏毛驴子。

这时，分场人马已经配齐开展工作了，统计在麦收期间工作突出火线入党、火线提干当了双河28连连长。我接触最多的是青宣干事韩秋林，政工干事包双全，出纳员彭艳华。

音河公社的电影院落成营业了，晚间放电影。尚永平，小郭子，北平姐我们经常搭伴去看电影。北平姐这几年一直在羊舍干零活，喂羊羔、放牧、绵羊配种，什么活都干，我们一起去瓜地吃瓜，一起到草场用树枝烧苞米，她就像个姐姐领着我们干这干那的。

8月农场应届高中毕业生单晓霞被黑龙江大学录取，是双河农场应届高中毕业生中考入本科的第一人，哄动全场。

正在筹备收割大豆的时候传来了消息：

根据北京市委常委会1981年9月18日《关于收回双河农场的决定》和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移交双河农场的通知》。北京市劳改局将文革前交给黑龙江省的双河农场（原音河农场）收回。

轻易间，干部变成了警察，工人工资从32块5变成了48元，38块6的变成了54元。人人欢天喜地的。

大豆快熟了，玉米灌浆了，周边人民公社社员家的牛和马又经常光顾连队的大豆地、玉米地。组织人，抓！一天竟抓回来十多头牛，想来要牛，叫你们生产队长领着来，每头牛每天交十块钱饲养费，毁坏的庄稼作价赔偿，下次再看见牛马进地祸害庄稼一律击毙。恶人自有恶人磨，前后村的，东西村的都知道这个苏毛驴子有佩枪，打死羊就送食堂给职工做了吃，有生产队长讲情乖乖的交了饲养费，回家好好管理，再也没有牛马祸害庄稼的事了。

豆收结束后，连长同25连领导沟通绵羊野营溜豆茬，25连领导很支持，在10连最东北角给找了一栋房（10连已经整体迁移组建成了13连，只留了十几户留守人员，并入了25连）。这是最后一次野营，我和牧羊班长、刘宪道、郑广田，尚永平、小郭子等八个人在这里坚守了一个多月。

师傅援藏期间用他那无与伦比的实际经验和高超的技术为西藏建设做出了贡献，回来后担任了23连主管畜牧的副连长。

11月26日，北京市劳改局决定投资120万元筹建乳粉厂（1988年改名乳品厂）

12月12日位于齐齐哈尔建华区和合胡同5号的北京市政府驻齐办事处挂牌。

12月中旬按照协议将2100多只东北细毛羊调拨给嫩江农场局。

1982年元旦，连队拨给团支部一部分资金，组织年度优秀团员、先进青年去齐齐哈尔市游玩，看冰景。

元旦刚过，农场规定不再使用连队的编制，改为生产队，连长改为队长，指导员的称呼没变。一连改为一队，九连为二队，三连为三队，四连为四队，没有五队的编制，六连为六队，十四连为七队，二十五连为八队，二十连为九队，十九连为十队，十一连为十一队，十二连为十二队，十三连为十三队，十八连为十四队，二十一连为十五队，二十三连为十六队，二十四连为十七队，二十六连为十八队，二十七连为十九队，二十八连为二十队，二十九连为二十一队，老二十五连为林业站，良种连改为科研站，工程连改为工程队。

绵羊分娩季节如期而至，由于秋冬时节精心饲养管理，羊膘抓的好，胎儿发育的也好，产出的羔羊健壮，体重也大，成活率比往年又有了新的提高。我悄悄的在羔羊提前断奶这方面开始下功夫，研究配制代乳料，反复对比试验，最后确定了一组成熟的配方开始试用。羔羊早开饲早断奶生长发育的好，增重快，个体强壮，母羊断奶后恢复的快，复膘快，增加毛长，增加产毛量。经过一个哺乳期的试验，已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是，还缺乏数据，有待来年继续试验，扩大数据，进一步论证代乳料的可行性。

3月份分场团委成立，韩秋林任四分场团委书记，我被选举为副书记。

队长说五四青年节在是播种的大忙季节，等到夏锄结束秋收之前的农闲时候，组织优秀团员、先进青年去齐齐哈尔明月岛观光。

团支部制定了争先进做贡献的活动。

5月农场从退伍军人中招收25名民警，从事劳教事业。

6月农场驻京办事处成立，地址是北京市丰台区夏家胡同28号。

9月中旬，农场在待业青年中吸收录用干警49名。

10月 农场在青年工人中招收29名干警。

一时之间，干警成了青年人向往的职业。

秋翻地的时候，苏明峰安排机务排组织机车力量把一号地东南部草场，修理所北到兴三边界的草场全部开成了农田，来年扩大耕种面积。牧羊班长气的天天铁青着脸，周围已经没有放牧地了，这羊还怎么养啊？

到了十二月份天还没降雪，是个少雪的年份。一天早上放牧员来到羊舍照常到兽医室取暖聊天，看看时间快到了，就都去推草渣子了。

又是蔡宏俊蔡叔叔，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王雅林，大卞，大卞，王雅林。

牧羊班长忙说：什么事？什么事！

蔡叔叔说：羊丢了，就剩下肠子了。

我们三个人急急忙忙的来到种公羊舍，一看明白了，有人杀了两只种公羊，把内脏扔了下来，把羊窠了拿走了。牧羊班长安排一名干零活的工人去队部向队长指导员汇报，一边让放牧员分开在羊舍和外面的大圈周围找找线索，我顺着西南角的出口走了出来，往西一拐有个高高的土堆，这是五十年代黑龙江省勘察东北细毛羊基地遗留的地面测汇基站。这条小路从南面绕过土堆就奔兴七村去了，就在土堆的南面扔着两个羊头。两张羊皮，这是第二现场了。

时间不长，苏明峰领着四分场派出所的民警来了，从第一现场到第二现场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察看了一番，认认真真的做着记录，几十年过去了，一无所获。

83年绵羊分娩季节，我继续着代乳料的试验，终获成功，提前20天断奶，喂饲代料，比正常断奶的羔羊体重提高1.3至1.6公斤。用几天晚间，喝了好多茶水，费了不少的电写了一个对比试验结果，论证了代乳料的可行性，发表在当年的黑龙江畜牧兽医杂志上。

3月双河农场在鸡东县筹建煤矿，投资240万，其中农场自筹80万，劳改局出资160万。

4月份羔羊离奶鉴定开始了，今年由畜牧科长张国祥带队。4月28号鉴定到18队，早起来就阴着天，怀疑要下雨，到十点却飘起了雪花，张国祥和队长张茂田商量，中午简单的吃口饭就接着干不下班，以免雪下大了耽误事。我们一直干到三点多终于做完了鉴定工作，指导员孙继民招呼着大家到食堂吃饭。4月份青黄不接，没什么吃的东西。原来是杀了淘汰羊，烀了一锅羊肉。我们以张国祥为首坐在小学生课桌前，桌子上放着一盘一盘的手把肉、鱼罐头，虾片、花生米之类的东西，张茂田，孙继民，机务副队长尹德良陪着，这三个人都是杀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土匪。每个人面前一碗18队自己酿的高粱酒，八两有余，喝这一碗问题不大，但是这三个杀手每人都能干个三碗两碗的，心里没底不敢喝，奔着肉使劲，一块接着一块的吃。

张茂田、孙继民、尹德良热情洋溢实实在在的陪着张国祥喝酒聊天，分场畜牧干事林佰龙和王国勇出于义气不能看着领导孤军作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酒越喝越近，话越唠越亲，外面雪越下越大。到五点的时候，林佰龙就只会端着酒碗哈哈笑了，王国勇淌着哈喇子歪在一边睡着了，张国祥还在谈笑风生的唠着，风度不减。但也是满脸通红，热汗淋漓的，这是要全军覆灭的结局啊，那哥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悄悄的和齐风军说，该咱哥俩的了，咱俩每人敬他们一碗酒，这个局就该散了。他们再能喝，这两碗也够他们受的。风军说：你先来我先来？我说：你在科里上班，当然你先来了。两碗酒过后，孙继民说你俩小子光吃肉不喝酒，是个生力军，这酒不能喝了，让司机把你们送回去吧。

雪一直下，越下越大，风越刮越大，到29号就推不开门了，30号收音机里新闻节目报道了4月28,29日齐齐哈尔地区连续两天遭受罕见暴风雪袭击，总降雪32.1毫米，伴有七八级大风，最大阵风十级。

这场暴风雪给双河农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到了十月份发生了一件大事，发生羊痘了。立即上报畜牧科，兽医站，没有治疗的药物，指示注意观察。我也束手无策，查阅了手里所有的资料，也没找到治疗的办法，好在羊痘的死亡率低。这个病危害羊体健康，导致逐渐消瘦，营养不良造成死亡。慢慢的发生了死亡，患病的羊一天比一天瘦弱，得病的羊越来越多了，我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点辙都没有。

天天冥思苦索，突然想到了师傅曾经提过血清治病的事，不知道具体怎么使用的。真是有病乱投医，自己琢磨着干。我找了一只患病自愈十多天的羊，采静脉血，在试管里静置，12小时后抽取血清给10只病羊肌肉注射，每只羊5毫升。有8只羊竟然好了，奇迹出现了。再接再厉，摸索着干，向精益求精努力，阴错阳差的竟然把病羊基本都治好了。自己天天给自己叫好，于是用几天晚间，喝了好多茶水，费了不少的电写了一个血清治疗羊痘的可行性小经验，发表在当年的黑龙江畜牧兽医杂志上。

84年双河农广校第二期招收了各队队长和我六十多名学员。

羔羊离奶鉴定后，23连只留下一群当年的公羊羔，所有的东北细毛羊一次性的调出了，23连结束了培育东北细毛羊的历史使命。

所有的放牧员，大部分去了奶牛排，一部分回了大田排。张友没地去还住在这看羊舍，把贾西平调来放这群小公羊，我到奶牛舍当资料员兼管这群小公羊。奶牛舍有成年奶牛12把，每把13头，共156头；育成母牛4把，52头，母牛犊60多头。有一名奶牛排长，一名鲜奶保管员，一名物资保管员，一辆四马拉的大车一个赶车的两个跟车的，一名维修干零活的，一个带厢的牛车两个清理牛舍内牛粪尿的，五名放牧员，一名犊牛饲养员，一名兽医，一名育种员，加上我，共十八个人。这十八个人好似十八棵青松，战斗在沙家浜的芦苇荡里一样，坚守着奶牛饲养行业。我知道我是多余的，队长为了安排我，把别人的活分出来一点给我干。产母犊了，画个头型图，身体花型图，钉个耳号，建个档案，每个月把奶牛的产奶量登记档案上，没别的事，倒也轻闲自在。但是，我从来不喜欢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我每天都去跟马车帮忙拉青贮饲料喂牛，帮着装奶车，跟车到场部加工厂拉豆饼。有一天，后排奶牛舍挤奶员小赵说她有病着急休假去治，没有替班员只能带病坚持上班，时间长了会越来越重。我听到后感动她这份敬业精神，就跟她说：你去和领导请假我来替你。她挺惊讶的说：你替我？你会吗？我告诉她，七年前我是最优秀的挤奶员。她非常高兴的说：大哥真的谢谢你了，你算是救了我了。

就这样，替她挤了二十多天的奶。还行，七年没干了，除了头两天有点手疼，一直很顺利，挤奶量每天都保持在520多斤。

7月份：

农场录用了46名干警。

农场接收兴凯湖农场第一批归队干部247名和45名工人。

农场建造完成了十栋四层楼房的居民住宅21580平米。



　　麦翻地的时候，苏明峰组织机车力量把学校后面从去17队的公路向东到林业站1000米长，从16队通往林业站的公路向北1000米的草场；羊舍向西七八百米，向北五百米，这两大块草场开垦种地。

至此，原23连的草原开垦殆尽，都变成了耕地，自苏明峰主政23连以来前后共开荒两次，耕田增加了三千余亩。只留下西起16队家属区东到林业站西音河乡通往十二村的公路旁，南起奶牛舍北到16队通往林业站的公路边，东西不足1000米，南北300米这一地段做为奶牛的运动场所。羊舍东至通往场部的公路有100米宽，南北1000长这一小片草放牧那一群小公羊。

我在队部办公室窗外（办公室已经由原工付业连的连站搬到了以前营部的粮店，修改后的队部宽敞明亮，在房东头向外接了七八米当食堂）的黑板前写板报，表扬共青团员和青年在翻地作业中高效率作业，表扬他们发扬拼博精神……

苏队长过来对我说：出完板报别走，中午景龙和你顾二哥来，陪他们喝酒。自81年以来跟着苏明峰认识了一些甘南县的各局的官员，慢慢的变成了朋友，景龙姓吕，交通局征费所所长，顾二哥名学义，水产局一商品的经理，还有田力，李深，王新，黄宏声等等等等。

麦翻地结束后，农广校学员集中到干训队学习，干训队在一队，自78年我每年到会在干训队接受训练和各种学习，畜牧兽医理论、防疫检疫知识，新闻报道培训，共青团培训，农广校农学系讲课。特别是农广校二期生，主要学员是各队队长、分场场长，农场特别重视培养基层干部的专业知识，提高他们的理论水平，每科学业都会集中学习，除了收听中央广播电台的课程，还有专业老师教学。每次集中学习都在十天以上。我，自然是尖子生，下了课队长们都围着我问这问那，我也愿意回答，给他们讲解的同时我也得到了提高。队长都是场长的眼珠子，双河农广校的校长是迟洪臣副场长，干警职工心里都明白他将是下届农场的当家人。食堂伙食也好，稍不留神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大学呢。我渴望着学习，每次上课我都像禾苗在吸收养分，在接受雨露的滋润，每科考试都第一，基本满分。

我在这种渴望，满足，再渴望中走过了1984年的春夏秋冬。

第五章 成 熟

1985年4月，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党员。

春季，组织打疫苗，预防传染病。自团支部成立以来，每年的春秋两季都组织团员和青年对在23连住区居住的居民所饲养的鸡注射疫苗。四个人一组，每组两个注射器注射疫苗，每天出四个组，得到职工家属的热情欢迎。

5月，北京市政法委与黑龙江省政法委就双河农场政法机构设置问题做出批示：双河农场设立公安分局。作为齐齐哈尔市公安局的一个分局，业务由齐齐哈尔市公安局领导。

在单位，在牛舍，我就像一头牛一样，帮着拉青贮，帮着拉精饲料，帮着装奶车，替班挤奶，完全就是一个勤杂工。

在农广校，我又像一条鱼，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理论的营养。像花季的蜜蜂、像秋贮的松鼠，极力的储备着知识。

农场筹建解教分场，把四分场一分为二，以十六队，十七队，十八队，林业站为五分场（即解教分场）。以十九队，二十队，二十一队，从一分场拨出二队为四分场。

在酒厂东去场部公路的西侧建了6栋，一栋两户的住房，打算给解教留场就业人员成家立业的。

筹建过程中调来一个姓邱的指导员，五十多数老干部。来到连队以后不抓党建，专抓行政工作，到各班组指手画脚，不经班子研究随意否定正在执行的工作方案和计划，他临时安排一套工作，班组长意见纷纷，都去找苏队长，苏队长去找邱指导员沟通，老邱吹胡子瞪眼训斥苏队长。一时之间单位乱了，各班组无所适从，好在，奶牛排长，机务排长坚持原则，老邱竟然要撤换他们。要伤到根基了，苏明峰一路自行车蹬到农场党委书记陈林的办公室，第二天政治处一个电话，老邱到了劳教所当小队长去了。

单位又恢复了平静。

秋天，五分场正式成立，给16队分来了解教人员，又从劳教所配备来了干警。其中有：副指导员王兴玉。第一副队长李昌，副队长魏树国、王建中、另有一个50多岁姓余的副队长，加上原有的领导班子成员真是兵强马壮，浩浩荡荡。苏明峰指导员队长一肩挑，其中余副队长主管畜牧。

老余没接触过猪马牛羊，不知道牛奶是怎么来的，更别提饲养管理了。老人家在牛舍转了半个月发现了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往牛槽子里卸青贮的堆大小不一样，他认为牛吃到嘴里的青贮不一样多；第二个问题是奶牛排长自己家养牛，上班的时候先牵着牛到草甸子上栓好再上班，下班的时候牵着牛回家，说明没把工作放在第一住，私心大。无论苏队长怎么跟余副队长解释：牛吃青贮的时候自然就把堆摊平了，奶牛都能吃饱，奶牛排长栓牛是一走一过顺便的事，不耽误工作，而且他认真负责，有能力，有办法，工作干的一直很好，老人家就是油盐不进。

王兴玉和魏树国聪明有能力，小伙子二十五六，三十不到，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也佩服队长的能力，大胆的开展工作，和职工打成一片，天天悠哉悠哉的。李昌是第一副队长是要管理全面的，他比较谨慎、稳重。

解教分场就是个一厢情愿的设想，北京人哪把双河这个大屯子放在眼里啊，解除教养脚步不停的都回了北京，管你注消不注消北京户口呢。只有那么几个回到北京无法生存的留在双河了，而且大部分过渡几年依然回北京去了。（1988年元旦刚过，农场将二、三分场合并为二分场，四、五分场合并为三分场。二队回归一分场，劳教分场存在不到30个月，就结束了使命）。

豆收在紧张的进行，今年的黄豆长的好，结荚多，百粒重大，产量高，丰收在望。一天，队长问我还有多少只羊了，我说还有50来只，他说明天你把羊都杀了吧，除了食堂吃，给职工分分。

收牧的时候我到羊舍告诉老贾，明天早上把羊赶到队部锅炉房去杀羊。

第二天放牧员给我打下手，杀羊，剥皮，剔肉，中午在食堂吃口饭，晚上下班的时候共杀了43只羊。剩了五六只陆续的被食堂吃掉了。从此23连再无东北细毛羊。

11月20日农场招收678名新工人，这是双河最后一批固定工人。

12月接收兴凯湖农场第二批归队干部65人。

可爱的1985年在起起伏伏中走向了1986年。

1986年的春节刚过，队长派人把我找到办公室，他笑呵呵跟我打招呼。我纳闷的问：老哥，今天有高兴的事啊？

队长告诉我说：雅林，真有高兴的事，85年，16队实现净利润十八万五千多元，是建场40年来的首次，而且全场排第五名。

我说：老哥，你立功了？

队长说：没给老哥立功，但是，给咱们评了局先进，让你老哥到局优模会上去演讲。

我高兴的说：好事啊，真是好事。

队长说道：是好事，可是，离了你这好事也成不了啊。

我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队长说：你得给老哥写演讲稿啊。

我摇了摇头：不对啊，老哥，你风风光光的进京演讲，写东西可是个苦差事，得有个说法吧？

队长笑了：我告诉你嫂子在家做菜呢，一会思华和二卞就到了。过年没什么事，咱们在一起拢拢这一年的事，家里有两瓶好酒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一份23页的演讲稿，反反复复的弄了十多天，最后觉得差不多了给队长看，队长又强调了两个重点，我又重新写了一遍，队长认可了，我又工工整整的写在稿纸上交给了队长。

没过多久，各单位进京演讲的领导带着演讲稿到机关办公室审核。队长从场部回来把我找到他的办公事，对我说：我知道你会写东西，没想到你给我写成这样。

我忙着问：咋啦，不行啊？

队长接着说：一共是十一个演讲单位，我们一个一个的演讲，办公室主任和党委书记一边听一边记着什么，我们都讲完了，领导简单的商量几句，办公室主任表态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我试探着问：老哥，他批评你了啊？

他笑了一下：办公室主任说16队按照原稿演讲，把稿子留在办公室打印。加工厂的稿子由办公室负责修正充实，其余九份拿回重写。你老哥露脸了。

我说：老哥，你吓死我了。

队长说：你别在牛舍出苦力了，我知道你的想法，那份工作对你来说也不算个活，你怕呆废了，就去干各种各样的活来充实自己。二卞也没少在我这说你，哪有活你就去哪干，就像个勤杂工一样。

统计身体不好，有病需要长期休养，一直没有人接替他，所以他带病工作，昨天他还提这事呢，你来替他一年两年的，让他养养身体。

3月份，统计回家休养，我到统计室替班。

麦播临近，按照科研站反馈回来的种子发芽率计算好播种量，然后拿着麦种到播种机上调试流量，俗称摇大轮。调试好了再经过试播查米间落粒。播种车长陈义德说你：王雅林，我看你弄的挺熟练啊，像个老统计干的。

我说：大哥，实际操作我是头一次，但是，这些理论上的东西就像在我脑袋里扎根似的，干起来非常顺手。

拿着拐尺量地号长度，计算往复播量，给场院工作人员定种子、化肥的数量，他们按数装袋，做到一个往复把装到播种机箱里的种子、化肥播完。这可不是简单的事，一要计算准备，二要插种车长操作无误，相互配合。

俗话说：小麦种在冰上、收在火上。3月28号开始麦播，我27号就要把播种小麦地号的纤插好。插纤，就是给机车驾驶员设定目的，按照目标前进，一千米的弯曲度不能超过十五厘米。就是机车行驶一千米，不能超过十五厘米的偏差，简直就是一条线。前题是纤插的准，二是驾驶员的技术好。

28号早上，播种机组准时到位，种子肥料到位，队长指挥着站在播种机上的播种手往播种机箱里按量加好种子肥料，看了看我，然后意示车长“开始播种”，东方红—75牵引着三台24行播种机启动了，我紧张的看着渐渐前行的播种机，队长说你紧张什么？查查米间落粒不就有数了吗？我拿着卷尺和队长到地里去查米间落粒，播到地里的小麦种子和计算的一样，队长说声不错。我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播种机返回来看播种箱，半小时后东方红—75牵引着播种机回来了，我急急忙忙的上播种机看播种箱，播种手说，不用看了，正好。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理论和实践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我，成功了。队长过来问我，放心了？我说，放心了，放心了。其实最不放心的是队长。

有了麦播的经验，播玉米、播大豆的时候，心里就踏实多了，和机务排的兄弟们也越来越融洽，干起活来得心应手，队长也满意。

经过几年的磨练，现在的16连人才济济，并且逐渐的形成了核心力量。机务排长是杨思华，聪明有智慧，工作布置的井井有条，在群众中威信高，喊一声，整个机务排的小伙子嗷嗷叫，能力强办法多技术又好，大伙都服他。奶牛排长卞瑞文具有着超强的能力，没有他不能解决的问题，各行各业的职工都敬佩他。农田排长兼场院主任的贾玉忠厚老实，为人和蔼，聪明有能力管理有方。用刘兰芳的话说，他们就是当时16队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还有一批后起之秀，他们崭露头角，锋芒毕露。李鸿雁满腹才华，胸有韬略，温文尔雅，在青年中人缘好。尚永平聪明伶俐，勤劳善良，张景光等栋梁之材。

中耕开始了，中耕不像小麦压青苗那么惬意，望着随风摇曳的青青麦苗，好似骑着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心潮澎湃的。杨思华领着机务排的兄弟们，吃土喝尘在玉米地、大豆地上，拖拉机的驾驶室里像个蒸笼，闷热无比，站在中耕机上风吹日晒，前面飞尘后面扬土，每个人就像泥雕土塑的一样，汗水从脸上淌下来，一个个的泥花脸，正是他们的汗水浇灌了脚下的大地，滋润着庄稼的丰收。

夏锄开始了，贾玉带领着农田排的农工以及从机务排、修理所等各个行业抽出来的所能动用的人员组成夏锄大军，早起两点半干到看不见，大姑娘晒成了黑牡丹，小伙子晒成了黑铁塔，他们辛勤耕耘就是一幅悯农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今年的中耕夏锄实行了计件工资，一二三等做价，按亩数给钱。

苏明峰、李昌、杨思华、贾玉和我穿行在中耕作业地块和夏锄地块检查作业质量：中耕作业以深浅度，深浅一致性、伤苗率，比直度评定等级。夏锄以锄草干净度，伤苗数，是否拉到板窜到格，剃头苗来评定等级。

我手中总是握着锄头，空闲的时候帮着落在后面的人铲一段接一接。

从六月初开始，经过四十多天的辛勤耕耘到七月中旬才能完成一二三遍的中耕和夏锄铲地。

　　夏锄工作中表现最突击、完成工作量最大的却不是膀大腰圆的男人，而是窈窕淑女和半老徐娘，她们是杨家的姐妹花、张家老四和农田一班长王凤霞。

夏锄以后，王建中、魏树国相继调往修造厂任职，王兴玉调入公安局。

中耕夏锄结束没几天进入了麦收环节。16队一直以畜牧为主，培育东北细毛羊，饲养黑白花奶牛、繁育长白猪和黑龙江花猪。农业服务于畜牧，在机械配置上不受农场关注，收获机械只有一台东风—90和一台E512，陈旧老化，性能低。为了抢在汛期前完成小麦的收获晾晒任务，苏明峰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组织一场全方位的麦收大会战，各机车组充分发挥技术优势，团结合作，加班加点工作；排长杨思华现场指挥协调，及时解决问题；宣传报道组及时宣传表扬好人好事，先进事例，用“女排精神”加油鼓劲；做好后勤保障，饭菜香田可口；上下一心、将士用命、干劲十足，一派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的景像，在全场率先完成了麦收工作，并派出两台机组支援其他单位的麦收生产，令农场领导和各部门刮目相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豆收过后，队里立即组织力量收获玉米。16队终归是畜牧单位，拥有着大小三百头奶牛，饲料是一大项，每年都要大量种植玉米。每到收割玉米的时候，都要组织人力，从修理所、机务排等班组挤压、抽调人力和大田排一起割玉米，三十多棵放成一个铺子。割玉米，一是晾晒水分，一是让秸秆里面的营养成分充分的输送到籽粒里面，提高营养成分和成熟度。割完还要把玉米棒扒皮掰下来聚成堆。堆，不能太大，防止捂堆霉变。

86年的雪来的早下的频雪量大，把玉米全埋在了雪里，远远望去，一个雪包一个雪包的里面埋着玉米。

队长也是急了，把生产队所有的拖车全部搭上垮杆铺底加箱，出动所有的东方红——75拖拉机，调动所有机务排、大田排、后勤各岗位的人力抢运玉米，安排机务排长、大田排长和我带班，昼夜不停的抢运。

杨思华和贾玉发扬风格照顾我，贾玉年岁大点能起早，要求带4点至12点的班，杨思华身体棒，要求带20点到4点的班，把相对好一点的12点到20点的班让我带。杨思华私底下还给我做工作：老哥这是急眼了，按排咱们仨个人带班就是要尽快的把玉米抢运到场院，我俩是排长应该带班，你是统计可别有想法啊。

每台车配备四个人拿四齿勾子从雪里往外刨玉米，八个人用筐装玉米往车上扔，车上两个人把筐子里玉米倒出来摊平，雪沫子顺着人的袖口，脖领子灌进衣服里，和汗水掺合到一起，把棉衣都湿透了，回到家在火炕上炕干了，下个班再穿，经过二十多天的奋战，终于把四千多亩地的玉米抢运到了场院。

年终决算来了，年终决算先从统计决算开始，然后才能会计决算。我没进行过统计决算，心里没底，当我拿到决算报表的时候心里轻松了，这些报表所需数据都是我平时统计的数据，拿过来就是，而且比我搞东北细毛羊育种分析的数据、表格简单多了。半个月的集中决算，我轻轻松松的完成了填表、汇总，干净利落准确无误。分场长周家玉在总结会上说道：看看你们这些老统计干这么多年了，还不如雅林这个替班统计。我也不知道场长是在批评他们还是在表扬我。

这年的11月 农场在本场职工中招收医护人员30名，后来都成了双河医院的栋梁。

1987年元旦刚过，苏明峰就组织人员开始制定方案，落实班组、车组联产，承包责任制，定利润指标，工资浮动，奖金挂勾，自负盈亏。方案制定，可行性论证，搞的昏天暗地，头昏脑涨的，改革进行到了新的阶段。

豆播结束不久，统计经十五六个月的休养治疗身体得到了恢复，重新上班了。队长不让我回奶牛排，让我当机务统计，他说：你当机务统计，各个生产环节都能在我身边，我放心。机务统计的工作，机车到哪人就工作到哪，每天哪台车翻了多少地，耙了多少地，耢了多少地，压了多少地，播种了多少地，压青苗多少地，中耕多少地，麦翻地、秋整地，天天拿着拐尺量地，必须准确，不能多不能少，和总体亩数一分不差。各个机组维护和修理用件，作业用油都要有祥细记录，起着核算员的作用，繁琐细腻。各个生产环节还不能离开队长，他去哪我得跟到哪。

5月中共北京市劳改局党委决定：杨宏文为双河农场党委书记，祝丰学为农场代场长，党委副书记。

6月农场在原工付业连的加工厂筹建饲料加工厂，把原工付业连的原班人马划拨给饲料加工厂，厂长陆文祥，书记孙继民，会计彭艳华。他们一边筹建饲料厂一边恢复酿酒生产，同时兴建了水泥制瓦厂。

七月份的一天队长找我：你准备准备去北京出趟差，青贮康拜快检修了，需要到北京市农业局采购配件，这种E512青贮康拜是北京农业局从德国进口的，只有他那进口配件。我已经和北京办事处联系好了，办事处会安排人和车带着你去北京市农业局去办理，他们负责给发件，别的不用管了，你头一次去北京，我再给你十天时间，在北京玩玩、看看，一共十五天时间。

我知道这是老哥安慰我，七月十五号我和殷三乘1468去了北京顺利的完成了采购任务。

青贮收获的季节是既繁忙又热闹的季节，今年三号地青贮玉米按照我的主张播种了45公分的小垅，长势喜人，经测产达到每亩5.3吨。北部生产队和15队、饲料厂每个单位派两台轮式拖拉机前来支援，20队的王凤军、21队的潘洪彬这哥俩都开着崭新的55马力的轮式拖拉机，俗称胶轮车，引人注目，令人羡慕不已。每天4点青贮康拜打着大灯开始作业，胶轮车一台接着一台往青贮窖送青贮，青贮窖里有东方红—75拉着拖车上的钢丝绳往下卸青贮，东方红挂着铲把青贮推平压实。食堂杀猪宰羊，把伙食弄的非常丰富，看一眼都流口水。早餐午餐是在地头和青贮窖上边干活边吃的。潘洪彬每到吃早饭的时候都把车给我替他送一趟，可是，当他来接车的时候多数是他吃完午饭来换我吃饭了。晚间八点收工回到食堂，手把肉、大碗酒，六七十人大聚餐，热闹非凡，仿佛一天的疲劳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秋整地完了，因车组单独核算，为节省成本，把机车检修保养好停进车库，就放假越冬了。每天打打扑克牌，喝喝小酒，滋滋润润的，好景不长，一天队长派人找我去他办公室，我一进门他就问：谁让你在家呆着了？

我说：机务排放假，我当然在家呆着了。

他不怀好意的说：你现在就上班，你没事，我还有事呢，你不忙，我都忙不过来了。

我感觉不好忙说：你这没车没地没有我干的，我回家了啊。

他说：你敢？我现在把你这机务统计撤换了，你也别跟车跟地干了。你想放着假呆的轻轻松松、自由自在的，门都没有。我和思华二卞商量好了，你回来当工会主席和农业技术员。

说着，他拿出来一个小本本放在我前面：这是你农业技术员的聘书，祝场长签的名。你这个优秀学员的尖子生好好发挥作用吧。

我说：不对啊，这两个活不挨边。要么当工会主席，要么当农业技术员。

他说：工会主席不能天天跟着我搞农业生产，农业技术员嘛，目前全场还没有专职的，所以，你都得干。

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干吧。

工会工作总结，下年度工会工作计划。

生产队工作总结，生产计划、工作计划。

每天都在办公室写这些东西，他倒是心满意足了：嗯，你还得在我身边，我看着你忙心里舒服。

88年1月5个分场缩编为3个。

1月16日成立畜牧公司，把乳品厂、15队、16队和各生产队的畜牧点划归畜牧科直接管辖。6月，农场任命苏明峰为畜牧公司副经理。

公司组织各队队长和各畜牧点的畜牧队长联合检查，我认识了15队队长呼满仓，呼满仓敢做敢为，敢说敢当，聪明富有智慧。

8月份，16队租来一台大客车，拉着16队工会会员到齐齐哈尔市观光旅游，这也是16队唯一的一次。

场工会主席王俊义，人如其名，英俊潇洒，重义气讲政策，水平高、能力强。具有非凡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我很敬重他，他对我印象也不错，每次到场工会开会或办事，他都单独留我唠会，他说我年青有朝气，思想活跃想法多。

1989年，我担任畜牧队长职务，卞瑞文队长带领我和杨思华管理着16队。

这年5月浸油厂破土动工，占地8400平方米 投资650万。

生产队没有我的办公室和桌椅板凳，我和以前一样像头牛，帮着拉青贮饲料，帮着到场部加工厂拉豆饼，帮着装奶车。

不同的是，经常组织大伙开个会，讲讲当前的工作情况，下步工作方案，表扬表扬工作突出的，给大家鼓鼓劲，批评批评工作失误的，吸取吸取教训。

乳品厂奶车司机是王险峰，收奶员是毕克龙，他聪明有才智，满面春风为人随和，总是满脸笑容，着人喜欢，我偶尔的就领他俩去光顾饲料厂的小食堂。

11月中旬，畜牧公司领导安排我到八连建点，大院里饲养着几千只鸡，同时利用大院北面的四栋废弃的营房改建牛舍，利用阿伦河畔得天独厚的条件发展肉牛事业，用三年时间达到500头以上。财务由公司管理，会计彭艳华。我一时头脑发热就答应了公司的安排，离开生活了18年的23连去寻找草原深处悠扬的牧歌。

11月23日苏明峰调乳品厂任厂长。

—— —— 完 —— ——

2020年9月13日



　 趾 1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当年叱咤风云的男人，已经是壮士暮年，只能空怀抱负，举杯追忆梦想；当年貌美如花的姑娘，已经是韶华退尽，只能心如止水，追忆青春岁月。常把一些短暂的情景化作万般思绪萦绕心头，牵肠挂肚；常把一些曾经的往事想起，点点滴滴化忧伤，遥望夜空，一厢情愿苦相思。

【静夜思】

最是一年秋月朗，月朗星稀照故乡，

故乡是我的思念，思念是多么的忧伤。

用思念的忧伤，摘下中秋的月光，

捧起九九重阳，送给我心的方向。

门上留恋的老锁，锁住心中的惆怅。

月下依稀回家乡，树梢上挂着圆月亮。

人已变了模样，清泉还在田野上，

闻一闻稻花香，看看油菜花儿黄。

家乡的芬芳，花的海洋，

久别的羊群，纯情的姑娘。

纯情的姑娘，心中的忧伤。

心中的忧伤，纯情的姑娘。

 趾 2

愿山河静美，岁月待你如初，蓝天白云，杨花柳絮。潺潺流水，鸟语花香。风吹麦浪，机械轰鸣。北风萧萧，雪花飘飘。青春激荡，热血奔流。曾经的曾经化温柔，美好在心头——

【梦中的家乡】

马莲朵朵勺药飘香，紫花脸散发着荧光，

风吹绿草绵绵向远方，天空中百灵鸟欢唱。

美丽的黄花随风招手笑，羊群如白云飘荡在牧场，

牧羊的姑娘纵情唱，歌声在草原上飞扬。

白云朵朵翠柳青杨，袅袅炊烟红砖瓦房。

校园里传来书声琅琅。田野里油菜花儿黄。

这是汗水浇灌出的沃土，莽莽荒野已改变了模样。

勤劳智慧的垦荒人，让这大地充满辉煌。

这是父辈开垦的家园，双河儿女生长的地方。

黑土地上的明珠，是我梦中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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