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媚 河 谷

杨同轩

　　星期天无事，和家人们来到了洛河河谷，尽管刚过了惊蛰节令，河冰刚刚消融，山坡上还不显绿意，但空旷宽阔的河谷将春天充填得满满当当，在河边上随意行走，清新的空气，舒适的温度，明亮的视野，比宅在家里真不知道惬意多少倍了。

　　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向前走，是头顶上的太阳抛出的金线，在天空中肆意划过，根根都穿透我的身心，骨髓里都感到无比的温暖。不知是从何处的风顺着河谷跑来，掀我的衣角，撩我的头发，在我跟前转了一个圈，俯在我耳边说：我一个冬天都没有看到你了。我嘿嘿地笑了一下说：这个冬天整整在家里猫了一冬，今天刚出来就让你给看见了。风“哈哈哈”地笑着跑走了，不远处我看到风正摇山坡上的树。我知道，信使一般风，正在催促山赶快发绿，花儿赶快开放啊！我很感动，风在完成她的使命的同时，不曾忘记给我春天的问候，我应该在春天做些什么呢？

　　我在河谷里行走，仿佛眼睛被面前的所有景物照射得不怎么明亮了。我朝它们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河谷里的所有景物都瞪大眼睛在瞅我。它们的眸子是那样的明亮，都在闪闪地发光，我这才想起了“春光明媚”的这个词。

我看看身边那些树，看看那些枯萎了的还倔犟地站立着的荒草，还有那些完全裸露着的田地。我很容易就想像出它们现在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蓄势待发、蠢蠢欲动用在她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用不了一个月，再来看看，它们肯定就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祥宁静，这更让我慌乱了眼神，不知该将脚步移向何处，眼睛在这里显得不够用了。我不再移动脚步，在河边上静静地坐下，看面前的河水是怎样穿过乱石磷殉的缝隙，“哗哗啦啦”一路向前流淌。那悦耳动听的歌声，会安抚我空虚浮躁的心灵。

河水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正是枯水季，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波将照在河面上的阳光组合排列，河水下的黄泥上便显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斑，明亮地反射到河面上，如同水下装着众多霓虹灯一般，甚是好看。河水现在摆脱了冬天的束缚，严冰的桎酷，那种解放了的愉悦和舒展，从水流流淌的轻盈上就能看出。河水一路流淌，同样是发出“哗哗啦啦”声音，可在每一处发出声音都不一样，抑扬顿挫，高低粗细，很容易就能区分出水流经过的地势、轻重缓急和阻力大小。我看河水向前流淌，知道河这一路要经过许多地方，才能到达目的地，河经过的那些地方大多我都经过。不知道河水再经过我曾经去的那些地方时，它们的心情可否和我到那些地方时的心情一样呢？河一直在路上，只走不停，我何尝不正是如此呢？望着河，竟然羡慕起河水行走的轻盈来了。

风又回来了，撩我的衣角，抚我的头发，不同刚才的是，我从风中闻到了绿色的味道。这才多大功夫啊，春天又向前行进了一大截距离。自然与时间，一直都在悄然行进着。正如这充填进河谷里的春光，一直在生命中快速流淌。望着“哗哗啦啦”行进着的河，还有穿梭在我们之间的风，正准备发绿的山，她们总是先我们一步向前赶，我们怎么也跟不上她们前行的步伐啊！

突然，我听到脚下“轰轰隆隆”的萌动……

　　杨同轩：已出版有《面对菩提》《修复生命》《九月鹰歌》《洛川民俗览要》《洛川古经》《城中之城》等著作。参与《魅力洛川》《金土地 红苹果》和《洛川县卫生志》《洛川县地名志》的写作与编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