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家乡菜 味含浓乡情

董光准

<p> 又见雪里蕻</p><p> </p><p> 肥西金牛学校 董光准</p><p> 不知为何缘故,我对雪里蕻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愫,朋友小聚,总也忘不了点上一盘。除了味美,大概也有些许感情。</p> <p>  雪里蕻,又称雪菜,十字花科,草本,味辛辣。在农村,和其他菜未能两样,普通得如质朴的野草。秋日里,整墒整墒生长着,绿意铺野。它极易栽种,对环境要求不高,只要田间地头,任意选一块地,种下,施点农家肥,浇点水,它必葳蕤,茁壮地超过其他疏菜。不生虫,不用药,因此管理起来可谓省心。</p> <p>  雪里蕻用途广泛,不仅当菜,生食还可以生津开胃,治疗厌食。若是烫伤或是被马蜂蜇扎,用腌制的菜汁涂在伤口上,便可消肿止痛。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被马蜂蜇了一下,红肿的伤口疼痛不已,母亲马上开坛,取来雪菜汁,涂抹伤口,顿时痛感减轻了许多。这是母亲教给我经验,至今不忘。</p> <p>  母亲常对我提及雪菜的好,说它是救命菜。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三年饥荒,食不裹腹,那年秋,母亲腌制三坛雪里蕻,派上了大用场,一小碗雪里蕻,几把挖来的野菜,成了维持生活的食粮。每天就这么熬着,一直熬过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母亲回忆着,眼里噙着泪水。那时,母亲还带着她的两个妹妹,可想而知,是多么地不易。</p> <p>  上中学的那段日子,雪里蕻也没少吃。那时住校,一个星期只回家一次,每每星期天下午上学时,母亲总炒上满满一大铁缸的雪里蕻,后又往我口袋里塞上一两张角票,带上一点米,这便是我一个星期的伙食。母亲在炒雪菜时,总多放点素油,说是可保一个星期不会霉变。每天就靠这缸雪菜来滋润寡淡的味觉。算起来,中学下来,吃下的雪里蕻足够几大坛。</p> <p>  母亲对雪里蕻有着特殊感情,每年都要种上几畦,认真呵护着,到秋日收获时也甚仔细,总是关心天气状况,选择最佳采收时机。农人经验:雪里蕻须经霜打,味才美,所以深秋里,得下几场浓霜,才能采收。</p> <p>  腌制雪里蕻也是不小的工程,连续晴日,铲下的雪菜晒上一两天,杀杀水气。后又一担一担挑到水塘边,一棵一棵洗净,秋水已扎手,一两个小时下来,两手冻得像透明的红萝卜。洗净后还要挂在铁丝上凉一天,白天农忙,腌制雪里蕻总选择晚上。洗净的大木盆摆在板凳上,在昏暗的油灯下,母亲一棵棵地切,甚是仔细。一会儿,满满一盆,洒下大粒盐子,一层层搓揉,如制作一件上品工艺。少时,木盆那青丝亮杆的雪菜便腌倒了,渗冒出绿汁。</p> <p>  小心翼翼地装坛,这是腌制中最关键的一步,一层装上,用木杵捣实后,再装下一层,如打夯筑墙,就这样一层一层装填,直到坛满为止。后密封坛口,不能漏气。但等变味,鲜美起来。母亲是鲜手,总能腌制出可口的雪菜。</p> <p>  雪里蕻是农村的当家菜,生的可以就粥,炒熟了,下饭就酒,都能润口。农家用它烧豆腐,或者烧肉、烧大肠,都是味美至极。</p> <p>  喜欢雪里蕻,早越出味觉之范畴。参加工作后,却很少吃到地道的雪菜。市场里买来的不放心,听朋友说市场里的雪菜,是整棵腌制,不加清洗,地点就是菜农田头的大缸,这缸的用途也是多方面的。三番五次在妻面前念叨着,总是津津乐道。于是,妻建议道:何不自家种、自家腌制?说干就干,开荒南野,买来菜秧,栽种、施肥、浇水。两月下来,绿意融融,它装点那片荒芜墒地,也装点了我们的心情。</p> <p>  深秋霜过,收获几十斤。我把小时侯看到母亲腌菜的方法和步骤告诉妻子,以便她能如法炮制。即使这样,但总担心妻腌制不好。又电话询问母亲一番,那头的母亲听后很兴奋,滔滔不绝地叮嘱了许多……最后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来指导,生怕我们手艺不好,玷污了她那心中纯洁之菜。</p> <p>  真不忍心打扰耄耋之年的老母,无奈母亲再三要求,迫不得已,驱车几十里把老母接来当技术指导。母亲虽已年迈,但谈起雪菜的腌制,布满皱纹的脸上,总露出发自心底的欣喜。在母亲悉心的指导下,满满一大坛的雪里蕻封口,但等时间的酝酿。</p> <p>  今晚,下雪了。开启已一个多月的菜坛,刚开盖,一股熟悉的味儿扑鼻而来。炒上些,就饭下酒,感觉欣然,未喝两杯似有醉意。又见雪里蕻,这哪里是一坛普通的菜呢!这分明就是一坛陈年老酿,是用生活五谷酿制而成,亦五味俱备。难怪未食先醉,那里面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愁绪……</p> <p>图片 来自网络</p><p>文字创作 董光准</p><p>时间 2020.3.7</p><p>谢谢点读 如有打扰 谨请删除</p><p>你们的鼓励是我前行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