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记忆（3）：济南一怪“油茶不是茶”

杰子

　　位于济南市市中区的原大观园商场北门

油茶是济南人记忆中的老味道，虽然名字中有一个“茶”子，但其实跟“茶”并没有一分钱关系。

油茶面自古皆有，就连富贵气十足的大观园里都能见到它的身影。《红楼梦》第七十五回，尤氏去探望卧病的李纨，李纨因问尤氏可曾吃过东西，并说“昨日他姨娘家送来的好茶面子，倒是对碗来你喝罢”。这里的“茶面子”既然能充饥，自然不是茶叶，其实说的就是油茶面。李纨称赞的油茶面大致已经和如今的做法差不多，用牛、羊油或者植物油和面粉一起炒熟，加上芝麻、碎花生仁、核桃仁、松子仁、青红丝、白糖等，不仅香甜可口，而且营养丰富。

位于济南市历下区的泉城路旧貌

油茶在我国是一种较为普遍的大众化小吃，很多地方都有 比如：北京、西安、河南、四川、云南丽江、广西等......制作的方法、食材上迥然不同，在做法和味道上有南北之分。南方的细致柔婉，北方的豪迈慷慨，尽在饮食文化中尽显无疑。

油茶在济南始终属于小众食品。这与地道济南特色小吃的甜沫截然不同，甜沫之所以能流行，原因之一在于它的口味：咸的。南甜北咸，山东人大多口重，咸咸的甜沫可以搭配各种面食。油茶在济南没有成为大众特色小吃，与先天不足有关：甜的。所以它更受青少年喜爱，成年人端一碗油茶喝上，油腻香甜“能把人腻歪得牙疼”。所以油茶原料和配料也决定它只能是小众食品。

　　 原济南泰康食品店糕点店内景

　　童年记忆里，在趵突泉茶楼里品尝由泉水冲泡的泰康油茶，或是在路过济南泰康食品店的二楼小吃茶座时，尝尝里面的美食；回想一边吃着泰康的点心，一边喝着泰康的油茶，一面天南海北地神聊海侃，一面让油茶美味调动舌尖上的味蕾绽放，都是老济南人一件很休闲，惬意的事，成为当时老济南的独特风景，且让一代人难以忘怀。

提起“济南泰康”上了点年纪的老济南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喝在嘴里飘香、袅袅雾汽在碗上蒸腾的泰康油茶，当时“济南泰康”打天下的三大招牌是：油茶、桃酥、月饼。这些东西那都是有钱人经常吃的东西，普通百姓在过年过节才舍得称上几斤……

原济南市泰康食品公司老店外貌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济南喝油茶比较地道的大约有四处，济南趵突泉茶楼、老泉城路上的高都司巷口的国营甜食部、经二纬四路济南泰康食品店的二楼小吃茶座，原济南市大观园电影院对面东楼二层油茶店。

   小时候，我们大院的孩子，不论是打球、打扑克、打赌做游戏、输者撮一顿的首选项目就是去喝一碗油茶。那时的油茶店铺均为国营店,常以大食堂的模式出现，一张桌子，几张条木凳，若干只宽口浅底的粗瓷大碗，五分钱一碗，价廉实惠，无须做作的品茶方式，虽然比较粗犷，颇有“野味”，但它随意，且接地气，好生自然。服务员身着白大掛，戴着套袖，手提烧水的大铝壶冲泡，热气腾腾，又甜又香，充饥解馋。由于贴近社会、贴近生活、贴近百姓，自然受到人们的称道。 

　 饮料小商铺也打出济南油茶“头牌”

　　记忆里的油茶，是人们童年里的甜美，少年时期的美味，白发婆娑的回忆，深深地烙在几代人生活里最有济南味道的魂牵梦绕……

进入八十年代，以上四家国营油茶店逐步退出历史舞台,但在泉城路百货大楼西侧四海香商城小吃摊上又出现了，但国营改为个体，铝壶变为龙头大铜壶,大碗改成了小塑料碗。大大的铜茶壶，冲泡上一碗漂着青红丝的油茶，浓郁香甜，还配一把小塑料勺子。一边走在大梧桐树下逛街，一边喝着暖暖的油茶，感受到的生活是那么美好。

随着2001年泉城路的改造，四海香油茶消失不见了，甚至市区很少有地方售卖油茶。直到一家商业品牌，打出“济南二怪”的“油茶非茶”宣传语后，油茶才重新回到济南人的视野，有的商家又送给它一个促销呢称“茶汤”。不过无论袋装还是礼盒装，新品牌的油茶，尽管它品样五颜六色，但味道比以前差远了,找不到以前那种又香又甜的口感,已吃不出当年的老味道了。但油茶小吃店己经在济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有时候在庙会的小吃摊上还能见到。

　　位于济南市历下区泉城路的原百货大楼

　　近年来随着传统、复古风的流行，老小吃、老特色越来越有市场。但不可否认的是，老手艺、老味道越来越少。 这些老味道多数都已消失不见，有的口味进行了改良，不再是原来的滋味……

据自称老油茶艺人介绍，济南油茶都是人工炒制，现炒现冲，青红丝、芝麻、核桃仁、葡萄干等配料质量上不能半点马虎。该有的品质都有，但休闲食品属性决定了其售价不能太高，这就直接导致了卖油茶不如卖其他小食品、特色小吃挣钱。 一些油茶品牌，多用面粉炒制，配料里只象征性洒上点青红丝、芝麻和花生仁，提味主要靠白糖，这样的食材油茶怎么能让消费者买账呢？

在庙会上才能看到用于冲油茶的大铜壶

　　当然，有人会说：你以前没有那么多小吃可吃，喝个油茶就很有幸福感了，而现在小吃多了，油茶自然也给不了像以前那么强烈的幸福感，这是典型今不如昔的怀旧心态。

俗话说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民，一方人民孕育一方文化。在很多济南人眼里，油茶主要为过往客人充饥小憩,它是济南的一种小吃文化。它不仅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脚步，也见证着无数济南人忙碌的脚步，它也是一种特殊的餐饮文化象征。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文化形式已经成为一种津津乐道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