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当“二把手”的酸甜苦辣（一）

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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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当“二把手”的酸甜苦辣

                         天马

      在一个领导班子中，如何处理好正副职，尤其是一二把手之间的关系，既是维护班子团结统一的关键，也是党的民主集中制能够在班子中得到贯彻落实的重要保证。

      按照矛盾普遍性的观点，正副职之间本身就是一对矛盾。正职希望副职具有大局意识，维护自己的核心领导，做到集中统一；副职则希望正职给予自己更大的自由空间和充分的话语权。按照正常的组织原则办事，这个矛盾并不难解决。这里最关键的是正副职都要摆正各自的位置：一把手在发挥核心引领作用的同时，能够充分发扬民主，注意发挥副职的作用，做到集思广益；作为副职，在积极维护一把手核心地位的前提下，努力给一把手当好参谋和助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创造性地贯彻落实好班子集体作出的决定、决议。做到这些，领导班子就能够做到“人合心，马合套”，形成坚强有力的领导集体。

      然而，恰恰有很多领导班子由于正副职摆不正各自的位置，不仅无法形成领导核心，伤害了相互的感情，也贻误了党的事业。一个领导班子正副职关系没有搞好，原因往往是多方面的，有的是因为一把手缺乏民主意识，独断专行，伤害了大家的感情，也失去了自己应有的核心地位；有的是副职缺乏核心意识、大局意识，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每每出现越位的情况。正如名人所说的“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算起来，我43年的工作经历中，其中有11年先后在三个部门当副职，这期间以当二把手的时间居多。对如何处理好正副职，尤其是一二把手的关系有着切身的感受，也尝到了其中的酸甜苦辣。今天谈谈这些感受，对自己是一个总结，对朋友也可能产生感悟的作用。

      摆正自己的位置，对副职来说是政治，是原则，也是一门艺术

      说起自己当副职，有成功，也有失败，尝过甜头，也吃过苦头，甚至有的时候还有酸和辣掺合在里边。2002年初，在市直机关机构改革中，我晋升为正局级，任市信息产业局副局长兼无线电管理处处长，这是我首次扮演二把手的角色。在这个任职前，还有个小插曲，本来市里机构改革方案经过几个反复，，我都是市信息产业局局长的人选，可就在市委书记办公会前，有位比我资历稍深一点的同志被从别的地方调出来，没处安排，市委书记马俊清找市委组织部领导商量，还是把我先放一放，安排这位同志来当信息产业局局长。市委书记的话，说是商量，实际上等于一锤子定音，我这个局长也就被打飞了。说不清是工作需要还是出于对我的安慰，市委常委讨论的意见是，让我任信息产业局第一副局长兼无线电管理处处长。市委组织部领导找我谈话的时候说，无线电管理处属于正局级建制，我兼这个处长也是正局级实职。揣着这个不甜不酸的感觉，我就走马上任了。

      我在部队多年从事组织干部工作，虽然现在当二把手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可基本的组织原则我还是懂的，当副职理所当然地要尊重和维护好一把手。我还记得，有一次市政府一位主要领导在市里召开的企业领导干部会议上讲：“有人说企业的正职与副职是哥儿们的关系，不对，是爷们儿的关系”，作为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他这话说的是粗了一点儿，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话粗理不粗，这个道理当然还是对的。

      按照市里的配备，信息产业局一个局长，两个副局长，一个纪检组长，局长为党组书记。说心里话，到手的局长被打飞了，现在让我来当这个副局长，尽管给戴了个“正局级”高帽，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快。但既然这已经成为现实，那就只能是“个人服从组织”。刚到一起工作，我觉得大家走到一起，组成一个班子，就是缘分，“百年修得同船渡”，在一个班子里共事，这可谓“同船渡”，是百年修来的，值得珍惜。

      当副职，就是要当好配角，给“红花”当好“绿叶”。做好配角工作，我既有着一个良好的愿望，也拿出了应有的姿态，班子“开灶”以后，我努力做到两点：一是班子会议积极维护一把手的意见，促进核心的形成；二是积极做好自己分管的工作，少让一把手操心。要说我这个人有一点儿优点的话，就是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想就怎么做。在班子会议上维护一把手的意见，我基本做到了从不说“不”，凡是一把手拿出了明确意见，我都是举手赞成，包括有不同看法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原则问题，都尽量支持一把手的意见。一把手有一次在党组会上提名一位资深的科长进党组，当时就遭到另外两名党组成员的坚决反对。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没有办法表态了，即使我支持一把手的意见，也才是二比二，还是没有办法通过，我当时也就没有表示明确的意见。会后，我作了两点考虑：一是这位科长属于“两头冒尖”，一方面工作能力很强，放在哪里都能够独挡一面，可谓拿得起放得下；另一方面是眼框子比较高，一般人不放在眼里，从组织关系上说，有点不大好领导。从用其所长角度讲，进党组更有利于发挥他的作用。我考虑的第二个问题是，这次党组研究人事问题，在新组建的班子中还尚属首次，一把手提名的干部，开门就遇到了“闭门羹”，他会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挑战，对班子的和谐大大的不利。基于这两点考虑，我跟另外两名党组成员作了认真的交流，明确表明了我的态度，请他们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场捧下来，为班子和谐开个好头。我的诚恳博得了这两位党组成员的理解和同情，这个议题第二次上会的时候得到顺利通过。

      信息化是信息产业局的一门主业，在班子分工中，由我来分管信息化的工作。当时，国家对信息化工作非常重视，中央专门成立了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国务院总理朱镕基同志亲自担任信息化领导小组组长，中央政治局常委胡锦涛、李岚清同志为副组长。

      信息化在国际上也开始引起了高度重视，美国总统里根提出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产业。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美国的制造业已经明显落后于日本，里根总统领导美国政府，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产业，到了九十年代末，不到十年功夫，恢复了美国制造业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克林顿总统提出“电子政务”的概念，倡导建立“无纸化政府”，由于大力推行电子政务，美国联邦政府裁员三千多人，76%的人可以上班不坐班。

      当时的吉林省省长洪虎同志观念也很前卫，对信息化工作十分重视。省里准备召开全省信息化工作会议，信息产业厅把准备好的讲话稿子送给洪虎省长，他说，你们不要急着开这个会，把有关的材料给我拿来，让我的脑子进入状态，我再来讲这个话，结果会议推迟了一个月。在这次会议上，洪虎省长基本没有拿稿，作了一个十分精彩、深刻的讲话。他讲的几个重要观点，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他说，我们过去讲“四个现代化”，现在看，已经不能包括现代化的全部，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这“三化”，才能包揽现代化的全部内容。他说，现在中央的提法是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为什么不用“推动”呢？“推动”是在后面推，而“带动”是在前面领。发达国家是在工业化基础上去搞信息化，我们要等到实现工业化之后再去搞信息化，就会远远落在后面，所以中央提出，要用信息化带动工业化。

      在这样的形势下，让我来分管信息化，我深感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接受这个任务，我踢的第一脚，就是筹备召开金融系统信息化工作会议。在搞好业务指导的同时，率先总结了市工商行推进信息化工作的做法和经验。我亲自动手为栗振国市长准备了讲话稿子，因为栗振国市长当时对信息化几乎没有什么概念，在他那里把环境卫生看得比信息化都重要，所以，这个讲话他还是委托当时的常务副市长去讲。省工商行对这次会议很重视，省行马行长亲自来四平出席会议，她在讲话中充分肯定四平的做法，并表示要在全省工行系统推广四平的做法和经验。工商行的信息化也积极推动了整个四平金融系统信息化的进程。

      我准备踢的第二脚是，筹备召开全市工业信息化工作会议。召开这次会议的初衷是分析全市工业信息化形势，总结推广企业利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产业的经验，研究提出加快企业信息化进程中的任务和措施。本世纪初的2003年左右，我市在利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产业方面，已经有一批企业走在了前头，像艾斯克这样的机械加工企业，把信息技术引进生产设计、工艺流程和产品销售的全过程。而绝大多数企业在利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产业上，从思想观念到实际操作还远远落后于时代。通过召开这样的一次会议，对推动全市工业信息化工作，具有重要意义。为此，我带领信息化科的同志跑了全市十几家信息化有较好基础的工业企业，最后选定四家企业准备在会上作经验介绍。我们同这几家企业一起作了经验材料的准备，我还亲自动手为市领导准备了讲话稿子。结果，会议还没等开，我就离开了信息产业局，这个会议最后也没有开成。

      我当时准备踢的第三脚是，要推进电子政务，实现政府机关联网。那个时候实行机关信息联网，还是比较超前的。当时政府机关办公还停留在传统方式上，各部门向政府领导请示汇报工作，只能是在市长办公室门前排队等候。市长检查城市卫生、河道治理，也只能是带着各部门领导到各个点上去现场察看。如果实现了机关信息联网，各部门向领导请示汇报工作，就可以在网上运行。市长要了解城市卫生、河道治理，也可以足不出户，由相关部门把领导要了解的情况，包括工程形象进度，通过网络送入市长办公电脑。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很多人力物力，也将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只可惜，连第二脚都没有踢出去，我就离开了已经进入角色并深爱着的信息化工作岗位。

      我的积极配合、努力工作，开始赢得了一把手的好感。具体表现在，党组会上，他很重视我的意见，甚至成为他统一班子意见的主要依据。他外边有什么应酬也让我一起去参加。可是，好景不长，慢慢的他发现我的工作在局内外得到认可，讲起信息化头头是道，已经出现了“功高盖主”的苗头。再加上信息产业局从人员构成上，多数人是原来无线电管理委员会的“老班底儿”。在局内的影响力，他感觉我已经对他构成了潜在的威胁。于是，他开始对我产生了戒备。其实，这个时候我还浑然不知，正是我的积极配合、努力工作，为自己埋下了“定时炸弹”。

      信息产业部门，要从干事儿的角度看，它是一个朝阳产业，职能内涵与外延的“科技含量”都远远超过科技局，只要好好“经营”，一定能够把这项事业搞得风声水起，惊天动地。而从权力和实惠上说，它就像我总结的那样“不管钱，不管物，无影无形管网路。”而恰恰是一把手从县区过来，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实权派”。到了这个部门，他明显表现出一筹莫展的思想情绪，常常是眼睛对着天棚打“咳声”。正因为他对这个行当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心思去研究业务。工作一两年以后，什么是“频率”，什么叫“漫游”，什么叫“IT产业”，他还全然不知，至于像“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产业”、“电子政务”这些相当于信息化里的“高中课程”，他更是一窍不通。我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把我们俩的业务能力比作读书的话，我都坐进了“高中的教室”，他连上“小学”的书包还没有背起来呢！让他来管理这个信息产业部门，就好比高考报志愿，他不喜欢这个“专业”，你硬让他去念，那他只能是“挂课”。这边白瞎了高科技局长的“宝座”，那边白瞎了他这个“志存高远”的人。

      这位一把手不光业务是“门外汉”，党内政治生活的“业务”也很“生疏”。毛主席说：“党委书记要善于当班长。”可这位党组书记根本不懂得这个“班长”应该怎么当，什么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什么是集中指导下的民主，对他来说好像都没有概念，至于协调、沟通、驾驭这些更深奥的“理论”，就更缺乏研究。在他看来，在这个班子里，他就是“家长”，所有人只能是听他的，而不知道统一一班人的思想和意志，要靠自己的智慧和亲和力。过去市里有位主要领导曾经把如何实施领导概括为“三靠”：靠职务领导，靠能力领导，靠人格领导。原省委副书记全哲洙同志则总结了“三个力量”：真理的力量，集体的力量，人格的力量。这位一把手按照市里领导的“三靠”来说，他只知道靠职务领导，而按照全哲洙同志的“三个力量”来衡量，他是一个“力量”也没有。他主持召开党组会议，从来不知道就一些重要、敏感、人事问题，提前做好沟通，基本统一认识后再上会，结果，时常“碰钉子”，使他的意见得不到通过。

      局党组班子的构成是，除了一把手和我，还有两位党组成员，其中一位是老红军的后代，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红二代”。因为一把手的独断专行，使他在班子中失去了应有的凝聚力。在我积极配合他的那段时间，他的日子还算好过一些，只要我把屁股坐到他这一边，他的多数意见就能得到通过，失去了我这一票，党组会就时常出现“三比一”的情况。而每当出现这种情况，他不认为自己的意见有什么不妥，或是沟通不够，老是觉得大家不捧他的场，不支持他的工作。在我离开这个部门后，我还听说，有一次他在党组会上，因为一位党组成员会间接个电话，他就把自己的喝水杯摔得粉碎，弄得大家都很尴尬。人们都把“在家有个好父母，学校有个好老师，单位有个好领导”当作人生幸事。我深切感受到，一个班子有个好“班长”，同样是人生的一件幸事，反之，就是一件“痛苦”。

      一把手对我有了想法之后，就研究办法对付我。他对付我的第一步就是安排我离开工作岗位，在市委组织部那里为我“争取”到一个去省委党校学习的名额。2003年初，我去省委党校参加了三个月正处级干部理论读书班。

      不管一把手出于什么目的送我上党校，这三个月的读书班真的是让我获益匪浅。在党校教授们的辅导引领下，我系统学习了《邓小平文选》一至三卷。给我打烙印最深的是中央党校王怀超教授通过远程教育，所作的邓小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辅导。王怀超教授当年47岁，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入天津南开大学的毕业生。王怀超教授讲课有这样三个明显特点：一是信息量大，党的十四、十五、十六大筹备和报告起草过程，包括理论上有了哪些重大突破，他都了如指掌，把这些东西穿插到他讲课内容里面去，当然有助于加深对邓小平理论的理解；二是理论与实践融会贯通，就事论理，以理说事，既有很深的理论思考，又深入浅出；三是思想比较解放，虽然他也讲“研讨无禁区，课堂有纪律”，可他敢打“擦边球”，讲了不少上层有些理论争论的内部信息，这就把理论讲活了，为他讲课内容增添很大趣味性。可以说，这么多年党校的政治课我没少听，包括省内知名学者邴政、于国龙的课我都听过。唯有王怀超教授的课，听起来真的是一种精神享受。

      党校学习结束后，我把学来的东西“现买现卖”，给局里全体干部作了一次邓小平理论辅导，受到大家一致好评。有人评价我“上了三个月的党校，简直成了理论家了。”这话我虽然听着受之有愧，可还是为自己理论水平有所提高而深感欣慰。

      从省委党校回来，我的工作明显受到掣肘，该我负责的事情，一把手事事过问，我在党组会上拿出来的意见，时而被一把手否定。这时我才如梦方醒，原来维护一把手即使有一个良好的愿望，工作上出现“冒进”，同样会遭到嫉妒。我这个人虽然在政治上不够成熟，甚至有些愚钝，可总还是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从此，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再抢先，党组会上尽量少发表意见。然而，官场上一经产生了芥蒂，就很难化解。我跟一把手之间就是这样彼此“敬而远之”地往前走着。最终，因为一件并不算大的事情，使我们之间的矛盾公开化。有段时间，一把手推出了机关上班签到的制度，我当时认为，一个不到20人的部门，上班时间谁都能看到谁，大可不必搞这套名堂，这纯粹是形式主义。更可气的是，一把手制定了这个制度，他自己又不带头执行，只要求我和以下的同志来执行。这叫我心理很不平衡，一把手把自己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凭什么就要带头签那个到呢？索性我也不签。别看一把手对工作不是亲力亲为，对签到的事情他倒是非常认真，每天都去秘书科检查，发现我不签到，他火冒三丈，直接到市政府主管副市长那里告我的状，说我不支持他的工作。为此，主管副市长专门找我谈了一次话，让我“以大局为重”。既然如此，我也把自己过去如何支持一把手工作、维护一班人团结，以及后来如何受到一把手掣肘的情况如实作了汇报。主管副市长过去做过市委组织部长，对我比较了解，也比较认可，就是他在组织部工作期间提名我做信息产业局局长的人选，所以他不会光听一把手的一面之辞，据说后来主管副市长又专门找一把手谈了一次话，要求他注意发挥我的作用。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把手借随市委书记去杭州招商的机会，专门到市委书记的房间，要求把我从信息产业局调出去。既然他要求把我调出去，那当然就会讲我一堆问题。好在是，市委书记并没有偏听偏信，他觉得既然一二把手不团结，就调开算了。从杭州回来后，市委书记把他的意见向市委组织部作了交代。不久，我在外地接到市委组织部的电话，说我的工作有变动，市委领导要找我谈话。我立即打电话给分管副市长，从他那里得知，市委决定调我到市林业局任副局长。

      在我去林业局报到前，一把手找我认真谈了一次话。按说，两个人共事已经到了尽头，这个时候要谈话，也应该说点“拜年嗑”，互相作些祝福和勉励，即使言不由衷，也该来点冠冕堂皇。可人家老先生还是拿出他一把手的派头，给我指出几条“缺点”。从这点上看，他就是缺少政治家的风范，甚至说愚蠢透顶，人家已经任了另外一个部门的副局长，跟你完全没有了正副职的关系，第一，你已经没有了教育人家的资格，第二人家也不可能再去接受你的教育。这个时候再去讲人家的缺点，对人家进行帮助教育，显然是自讨没趣。他中心是指出我两个问题：一是还对我不签到的事儿耿耿于怀，说我没有组织观念，不维护他的领导；二是说我平时表现出对他不够尊重，他开会讲话，我从来不作记录。听了他的话，我觉得既可笑，又可气。这个时候你再跟我来这套，我还会有好嗑答对你吗？关于签到的事儿，我说，第一，你那叫“彻头彻尾”、“名副其实”的形式主义，不到二十人的部门根本没有必要搞这套，本来大家上下班都是很守规矩的，你搞这一套，只能引起机关干部的逆反心理，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第二，既然你定的制度，你自己凭什么不带头执行？在制度、规矩面前，谁都没有资格搞特殊，国家的《宪法》，国家领导人都要带头执行，局里的制度，你有什么理由不照办？关于他开会我不作记录，我说，第一，我有超强的记忆力，该我办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忘记的，你可以用事实来检验，我在这个部门工作了两年半，有过一次误事没有？第二，你讲话水平太低，语无伦次，你那“车轱辘”话，根本没法作记录。我讲完这些，一把手气得眼睛都直了，可我讲的句句在理，他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只好谈话到此结束。

      我到市林业局报到工作后，与我对调到信息产业局的一位领导同志跟我说，那位一把手把我从信息产业局挤出来当作胜利战果说给他听。他说，我跟他说，你是把人家送到“福窝”去了，人家林业局比你这部门强百倍，你这个部门在外县连个“腿儿”都没有，出去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人家林业局从上到下，自成体系，全市36个国有林场，人家出去有事做，有饭吃。听人家一说，那位一把手不再作声。

      按要求，我正式去市委组织部报到，市委分管干部工作的副书记陈永江同志亲自找我谈了话。陈永江书记说，按说我跟你不是很熟悉，根据市委组织部掌握和市直机关的反映，你工作能力不错，个人素质不错，在信息产业局工作不错。在连说三个“不错”之后，陈永江书记说，据组织了解，信息产业局领导班子团结总的情况是好，但存在不团结因素。所以，市委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你们一二把手调开，这样对工作有利，对你们个人也有利。这次对你的安排是到林业局任副局长，还是正局级，还是二把手。这个安排说明市委对你个人和工作是认可的。在服从市委决定的前提下，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讲。我当时作出三点表态：第一，服从组织，无条件；第二，信息产业与林业之间行业跨度比较大，我努力学习，尽快适应工作；第三，如果说我们一二把手之间团结存在问题，一把手有一把手的责任，我有我的责任，我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领导工作很忙，我不能在你这里去分辩那些是是非非，影响领导的工作，到新的部门如果一二把手之间团结再出现问题，请市委唯我试问。听完我的三条表态，陈永江书记说，这次干部调整，我谈了三十多名干部，你的这三条表态我是最满意的。你有这样的态度，表明了你的个人素质，组织也相信你到新的部门一定能够干好，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谈完话的第二天，我就到市林业局报到，开始走上了我的“绿色通道”。

      总结这段时间里我在处理一二把手之间关系上的感受，我得出了这样的体会：第一，在一个班子里，一把手的权威任何时候都是不可以挑战的。过去在《四平日报》社，二把手曾向一把手叫板：“我不就是比你多一横吗？”，其实他不懂，这“一横”差着很大的行市，他能找出任何理由否定你的意见，而你无论如何都难以否定他的意见，甚至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命运，可你却无法改变他的人生走向。按一般组织原则来说，作为副职必须维护一把手的集中统一领导，这是由组织纪律所决定的。第二，作为副职维护一把手不仅要有一个良好的愿望，还要凭借高超的政治智慧，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作出适当的妥协，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我虽然对一把手作出了挑战，但我绝不认为这是什么成功之举，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第三，假如你遇到了失德失能的一把手，要对他作出挑战，也要具备三个条件，一是必须在组织原则允许的范围之内，抛开组织原则的任意而为，最终受到伤害的一定是你自己；二是你自己要有一身拿得出手的过硬本领，在公众面前能够立得住脚；三是必须得到组织和群众的信任、理解、支持，我与一把手挑战，假如没有市委领导和组织部门对我的了解，那我的结局可能就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