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采风随感

唐平

<h3>江南的山</h3><h3> 旅游大巴在黎明中奔驰,几个小时的颠簸让我感觉有点头晕,闭上眼睛打了一会盹。</h3><h3> 一缕晨光钻透车帘直刺得我无法安神,只见车窗外是错落盘旋的高架桥穿行于一片水域,秋阳温柔地架在一座气势磅礴的山顶。百度地图告诉我,这是上水桥枢纽,沪陕高速和京台高速在这里交汇,此山叫磨形山。</h3><h3> 甫到陵阳的神龙谷,我又一次感受到江南山的秀丽幽深。只见曲径处古木参天、粗藤缠绕;山涧中巨石横陈,干旱使枯瘦的秋水仍穿行飞溅其中;开阔处,泉水在这里停留盘旋,潭水倒映着碧绿的青苔,如一颗宝石镶嵌在蜿蜒的长链上,水中隐约可见鱼虾嬉戏,水面秋叶飘零,煞是凄凉。山间的石桥、凉亭适当地让游客停留其间,也让人感受到宗教文化这这里弥散。却总有那么几棵调皮的树在路边用各种斜歪的姿势欢迎我们。喧闹的水声越来越近,游客也集中起来。飞流直下的泉水如一条白练从空中落下,光滑的石壁上似龙影倒挂,口吐莲花;崖下一潭碧波,清冽透亮,却深不见底,潭边岩石油润潮湿;潭水下游两侧绿树掩映,似受潭水浸染,枝叶茂盛,片片秋叶尤如蜡染,翠绿欲滴。此时举目,可见万道金光从林木间射入山谷,山巅秋木枯枝横斜,疏影里若有雾气可见;低坡上,千竿翠竹像一群美艳的少妇风姿绰约、婀娜多姿。这就是江南的竹,它丰韵饱满、装束严整,它不同于江北竹的枝叶蔓散乱、浮躁。</h3><h3> 江南的山是骨,坚强挺拔;江南的山如仙境,深邃迷人;江南的山势雄伟险峻,层峦叠嶂;江南的山形如贵夫人的发髻,绾得清新有条理、秀丽端庄。</h3><h3> 江南的水</h3><h3> 前两次去皖南是夏天和春天,到皖南的都是山区,行色匆匆之中主要还是看了山,山涧中的水都是丰满、欢畅的,只觉皖南的水清新、可人、绵绵不绝。今天上午首先看到的山水则是枯瘦、干瘪,似有若无,缺少了心中江南水应有的灵气和风度,这使太平湖湿地的行程在我头脑中热情大减。司机的手机导航声一路让我感受到离太平湖的距离越来越近,导游开始了她的“功课”时,一片如画卷般的山水就呈现在我眼前了。</h3><h3> 我打开百度显示:太平湖湖底“蕴藏”着千年古城——广阳城、“三里秦淮”——龙门街等一大批文物古迹。太平湖在解放初期还是一条流了五千年的大河,河的两岸是山城古镇,河的下游便是有名的青弋江……太平湖在1970年建成并开始蓄水,在此之前,搬迁了两座县城:一座是原太平县城,一座是石台县城。原来河流两岸的居民都搬迁移民至别处,古老的集镇被淹没水底,成了湖底老街。就这样,流淌了几千年的河流转变成年轻秀丽的太平湖了……</h3><h3> 等不及我仔细考究、对比梅山水库、千岛湖、万佛湖,眼前的风景已经让我倾倒了。正是“水光潋滟晴方好”,深秋的午后,艳阳高照,碧空如洗,蓝天上白云在竞相追逐;群山环绕处一片浩大的水,如镜的湖面上曲折的栈道在逶迤前行;苍松掩映下,游人如织。我们拾阶而下,山、水、云迷得我们如痴如醉!几位美女已迫不及待地摆拍起来了。</h3><h3> 栈桥上,我静静地看着远山,碧波在微风中荡漾,湛蓝的天空与湖水相映衬。我感觉白云已经化成冰雪融在山水里,丰满的湖水则如琼浆玉液斟在一只硕大的杯子里,快要溢出湖面了。几条调皮的鳙鱼像是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水面舞蹈起来,荡起层层涟漪,我竟怀疑它们是来借水晶似的湖面来展示它们柔美的丽影。秋阳在明丽的湖面上碎成一片银光,白云也趁机搔首弄姿地用湖水照起了镜子,水和天在山下连到了一起。</h3><h3> 如果说太平湖是镶嵌在黄山和九华山之间的一颗蓝宝石,如瑶池仙境,朱旺、上庄、棋盘村、太极湖村的水则多了更多的人间气味。</h3><h3> 朱旺的山溪穿村而过,宽阔的河道上漂散着星星油滴,菜叶也顺流而下,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平整的十三座石桥把两头粉墙黛瓦挑了起来;错落的马头墙在水中映出了曲折的倒影;黄色的幌子上“朱旺”两个红字如彩蝶在风中飞舞、在水中嬉戏;石阶下,九口长方形的水井兀自沿河排列,清澈明朗的井水全然不顾它临近的河水的浑浊和猛浪,独自安静地梳理着岁月的记忆;一抹红色的靓影把廊檐下的摄影师震得在水影里直晃荡。</h3><h3>上庄、石家村(棋盘村)、太极湖村的溪水都绕村口而过,来自山中,欢畅而清澈,水中碎石游鱼隐约可见;河边,高耸的银杏、风杨吸收了溪水的精华,粗壮挺拔;秋色斑斓的山影在水中和蓝天白云一起绘出五彩缤纷图画。</h3><h3> 江南的水出自深山,清冽甘甜;江南的水奔腾不息,穿越千山;江南的水绵绵不绝,滋养众生;江南的水如血脉流淌,灵气所现。</h3><h3> 江南的文</h3><h3> 我习惯地认过了长江就是江南,却又固执地认为古徽州地区才是皖南。因为我总认为江南只是地理概念,一般指长江中下游以南;皖南则是历史文化的代名词,古徽州的文化积淀和其它地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认为徽州地区才能代表安徽南部文化和人文。</h3><h3> 中国人认为古代的中原文化才是正统。魏晋以后因为战乱迁徙到江南的人口,史书也主要介绍迁到江浙一带。唐朝以后,可能是江南富庶地区已经被南迁人口占满,部分南迁人口不得不迁居或者隐居今天安徽南部山区。要知道,这片皖南山区可是“八分半山一份水,半分农田和庄园”,生存及其不易啊,所以有“前世不休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丟……”。又经过宋元战乱,几代徽州先民才积累了一点财富,再加上他们刻苦勤劳,带来的丰厚文化底蕴在这里完全激发了出来了。明清两代徽州达到顶峰,于是,徽商、徽文化、徽派建筑、徽剧,甚至徽菜、徽雕、徽墨等等都独成一家,名噪一时,发扬广大!</h3><h3> 初识徽州全部来自书本,前两次走近徽州都是来去匆匆,但是江南的山、水让我迷恋,江南的文化和文人却始终让我痴迷。游走在江南的谷地、村庄间,状元首县——休宁县、徽州、歙县、黟县、绩溪,胡宗宪、胡雪岩、胡适、胡开文、程大位、陶行之、章华祥、王茂荫……在我脑海萦绕,这些地名和人都成了文化的符号,又是那么鲜活地展现在历史画卷中。</h3><h3> 翻开中国浩瀚的史书,徽州文化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今天的江南文化到处都打上了徽文化的烙印,鱼鳞般的黛瓦、粉白的马头墙、圆润的石雕、栩栩如生的木雕、精细的砖雕构成了一座座古朴村庄、宏伟的祠堂、宽大的学堂;古木掩映下的青石小路在老屋边延伸成寂寞的小巷;潺潺流水在石板下穿行,引出了形态各异的小桥;游廊、飞檐、石阶都安排得紧凑、精致。</h3><h3> 走过每座村落时,我都虔诚地考量这里的每寸土地。村后的群山似乎是文人们的笔架,河流是汩汩不息的墨,村庄就是书卷。每座村庄都像一本古典的线装书,让人想细细地读、认真地品。品味村口的牌坊、石刻、古树上的人文气息,品读斑驳的石灰墙和青色小砖间留下的古老的文字密码。</h3><h3>江南的文,你是这崇山峻岭间的真正精魂所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