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敏】2020年冬春之交的圆明园

石宏敏

圆明园是清代著名的大型皇家宫苑，始建于1709年。在清室150余年的创建和经营下，以其宏大的地域规模、杰出的营造技艺、精美的建筑景群和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内涵而享誉于世。 圆明园由三园-圆明园、长春园、绮春园（万春园）组成。通称圆明园。 1860年10月圆明园惨遭英法联军洗劫，付之一炬。如今成为遗址公园。 圆明园是我一生中造访次数最多的一个公园，特别是退休后，只要在北京，天天都去。当下，特殊年份的特殊时期，注定了2020年冬春之交的圆明园不同寻常。前两天，我全副武装、背着相机又一次来到圆明园，这是我今年第一次来圆明园，为的是留下历史瞬间的点滴印记。 刚到圆明园东门就感受到不同以往，大门口庆祝庚子春节的大红灯笼还在高高挂，而提示你的是“我和您最美距离是1米”。 游客寥寥无几，个个戴口罩，进大门时首先伸手腕，接受戴着医用防护面罩和口罩的门卫检测体温。 保安人员在消毒铁门，提醒你现在正值大疫时期。 走进东门，一路静悄悄。 所到之处，除了公园工作人员，很少见到人。 保安人员。 园林工人。 环卫工人。 志愿者。 这些平凡的劳动者坚守岗位，尽职尽责。 用他们默默的付出，守护着宁静的圆明园。 遇到两位互相打招呼的游客，只见他们拱手不握手，保持着起码两米的距离。我很感慨，真是有素养、守规矩的北京人。 进入地处圆明园东北部的西洋楼景区，没有想到，偌大的景区竟然只有我一个游客，还没有保安人员多。千百次来这里，从未有过如此殊荣，令我不禁放缓脚步，不同以往地在每一处遗址前都驻足细看。 该景区的建筑物均采用欧式园林建筑风格，故以西洋楼命名之。由东向西依次有线法画、线法山、远瀛观、大水法、观水法、蓄水楼、海晏堂、方外观、五竹亭、谐奇趣、黄花阵、养雀笼、线法桥共13景。请随我一一观看。 线法画遗址一进东门，北侧可见一座巨大的长方形水池，称方河。 方河的东岸有一道能够悬挂大幅油画的墙，采用西洋焦点透视法绘制，加之方河倒影，极具立体感和纵深感。 “线法”即西洋焦点透视法之意，于是有了线法画之称。又引申出线法墙、线法山、线法桥之命名。 这些线法画描绘的或是风景或是市景，可以随时更换。据说当年乾隆皇帝为了慰解宠妃-容妃（香妃）之乡思，墙上还曾悬挂过“阿克苏十景”的画作。现在，当年的线法墙连同线法画已荡然无存。 线法山遗址位于线法画的西面，是一座圆形土山。当年有盘山道蜿蜒而上直到山顶，盘山道旁砌以黄绿二色琉璃矮墙。因乾隆皇帝喜欢骑马盘旋上山，此山俗称“转马台”。山顶有一西式凉亭，站在亭内西可俯视大水法、远瀛观，东可眺望方河及线法画。山的东西两面还各有一座精美的西洋式牌楼。如今只剩下荒山一座。 远瀛观与大水法遗址 是西洋楼景区的主要景点。 远瀛观遗址远瀛观是一组西洋钟楼式建筑（上图右上方蓝色屋顶建筑），昔日是容妃的寝宫，位于大水法北面的高台上，平面呈倒凹字形，共17间房，门前有西洋石狮一对，恢弘华贵。远瀛观整体建筑结构由数十根优质汉白玉大石柱组成，尤以大门前的两根最为精美。此二柱，柱头柱身刻有下垂式葡萄花纹，雕刻精美，属清代石刻之精品。 大水法遗址大水法是以石龛式建筑为背景的一处喷泉群。前下方为一菊花式喷水池，池中心有一只铜梅花鹿，从鹿角喷水八道；两边有十只铜狗，口中喷出水柱，直射鹿身，俗称“猎狗逐鹿”。大水法的左右前方，各有一座高十三层的方形喷水塔，塔顶及塔四周八十八根铜管一齐喷水，蔚为壮观。喷泉时称 “水法”，这组欧式喷泉群是圆明园内最有气势的，故名曰“大水法”。 如今远瀛观与大水法残存的石柱石门石雕依然巍然屹立、傲骨嶙嶙，成为圆明园的标志。 观水法遗址位于大水法南边，有专供皇帝观赏喷泉用的宝座和石雕屏风。 蓄水楼遗址蓄水楼位于大水法的西面，为一座工字形平台楼，是附近喷泉群的供水楼。楼东西两头外观为两层楼，实为提水用的水车房。中段平台楼下边是大型高台，台上是蓄水池，由锡板焊接而成，俗称“锡海”。 现在只剩下巨大的蓄水池台基。 海晏堂遗址 海晏堂反中国皇家建筑的传统，大门朝西，上下两层各十一间。楼门左右有叠落式喷水槽，阶下为一大型喷水池，池左右呈“八”字形排列着十二生肖兽首人身铜像，以水报时，每昼夜十二个时辰，十二铜像依次轮流喷水；正午时，十二铜像同时喷水，十分壮观，俗称“水力钟”。如今海晏堂只剩下部分石柱及楼前用巨石刻成的大贝壳。 石雕大贝壳。 现流失海外的兽首人身铜像中有七尊兽首：牛、猴、虎、猪、鼠、兔、马历尽艰辛、回归祖国，分别收藏于保利艺术博物馆和中国国家博物馆。 本图与上图为圆明园展览馆大门前仿海晏堂十二生肖兽首人身铜像的模型。 方外观遗址 位于海晏堂的西边，曾是容妃在圆明园居住时作“礼拜”的清真寺（容妃信奉伊斯兰教）。 现在兀立着几根精雕的方石柱，依稀可见当年的异国情调。 五竹亭遗址位于方外观南面，与其相对。原为五座西洋竹式重檐亭，並由四座竹式游廊相连，周围有喷泉池及荷花池。如今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石头池壁。 谐奇趣遗址是圆明园内第一座欧式三层水法大殿，平面呈半圆弧形。楼东西两侧伸出弧形游廊各九间，连着两座八角楼厅，是为皇帝演奏中西乐器之处。 谐奇趣楼南楼北均有喷泉池。图为菊花式北喷泉池。 如今谐奇趣只剩下残垣断壁。 黄花阵遗址黃花阵是圆明园内一座大规模的中西结合式迷宫，用四尺高的雕花砖墙，分隔成若干道迷阵。 圆明园盛时， 每年中秋节，皇帝坐在迷宫中央的亭子里，望着宫女们手持黄色彩绸扎成的莲花灯寻径飞跑，引为乐事。哪位宫女先到达亭子，就可以得到皇帝的赏物。 如今的黄花阵是在原址上重建的。从入口到中心亭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过30余米，我来到这里，却屡屡碰壁，每每走入“死胡同”，往返多次才到达迷宫中央的亭中。 养雀笼遗址 位于黄花阵的东南侧，实为一座门楼。中间为穿堂门，两侧屋内笼养孔雀等鸟类，故名养雀笼。图为被临时保护罩保护着的养雀笼遗址。 线法桥遗址 西洋楼景区曾有独立的园墙-线法墙，墙面上绘有几何形图案。线法墙经过谐奇趣西南之处建有一座桥，称为线法桥。桥上有一座东西向、造型非常奇特的门楼，从东面看是西洋风格的造型，拱门上还有一座西洋大钟；从西面看则是典型的中式重檐造型。这是因为门楼东侧是欧式园林风格的西洋楼景区，而西侧是中式园林风格的福海景区，为了实现园林风格的过渡。采用了中西合璧的设计。 如今，线法桥只剩下三个残破的券洞，孤寂地倒映在水面上，桥上那独具匠心建造的门楼只能凭想象勾勒了。 紧临线法桥遗址，有一条通往圆明三园交界处的大道，行人稀少。 福海景区福海在线法桥的西面，是圆明园中最大的湖。以神话立意，取神话中的东海以及徐福渡海求仙的寓意，名曰福海。 暖阳下，福海已冰消雪释，碧波浩瀚。只是游船全都静静地停靠在码头上，没有了往年 “春水船如天上坐”的诗境。 方壶胜境遗址在福海东北岸湾内，我隔水遥望方壶胜境遗址。 方壶胜境是圆明园四十景之一，是依照人们想象中的仙山琼阁而建造的。台阶灿若白玉、依水而建；宫阙金碧辉煌、凭水而立。前部的三座重檐大亭，呈“山”字形伸入湖中，中后部的九座楼阁中供奉着2000多尊佛像、30余座佛塔。薄雾升起时，这里如梦如幻，宛如仙境。 如今一片废墟。 海岳开襟遗址福海东面是圆明园中的长春园西湖，海岳开襟就在湖心岛上。正楼为三层楼阁，台基为圆形，上下两层，汉白玉石凭栏围绕。四面各设牌楼一座。外周对称建有配殿、牌坊、方亭和圆廊，是一处辉煌端庄的建筑景观。 1860年圆明园罹劫时，海岳开襟因湖水相隔免遭焚毁。但在以后的战乱与动荡中终未躲过灭顶之灾，沦为荒岛。 含经堂遗址位于海岳开襟以东、长春园内最大的一座岛屿上。其四面山水环抱，环境优雅，曾是一处大型园林建筑风景群。内设广场、牌楼、毡帐、宫门、影壁、垂花门、大型宫殿、小型斋室、亭榭、假山、买卖街等各类建筑景点30余处。主体建筑是供乾隆诵经礼佛之用的含经堂。 如今，繁华消尽，对遗址进行了系统的考古发掘和保护工程。 徜徉在圆明园一处处遗址间，满目疮痍，我不禁仰天长叹。 我仿佛听到一百年多年前的世纪绝唱。 仿佛看到刻在中国人心中永远滴血的伤痕。 圆明园之殇是中华民族永远的痛。 圆明园太大，我只走了一小圈。从含经堂返回圆明园东门的途中，我欣喜地看到一幅又一幅令人眼前一亮的画面。 含经堂园中的牡丹发芽了，生机勃勃，孕育着希望。 黑天鹅一代代地繁衍，在星罗棋布的湖水中，我先后看到祖孙三代十余只黑天鹅。 黑天鹅在衔草筑窝，是不是又在准备孕育新的生命？ 我还看到了与黑天鹅和谐相处的其他小生灵。绿头鸭走上薄薄的冰面， 一步一滑地在冰面上觅食。 机警的红嘴黑水鸡。 黑水鸡也走上薄冰觅食。 花喜鹊叫喳喳。 阳光下它的羽毛熠熠生辉。 黑天鹅是半人工喂养，师傅多撒了一些食，黑天鹅吃不了，成了小麻雀的美餐。 更惊喜的是，在海岳开襟附近的水域中，我看到一种过去从未见过的水禽。 红嘴红掌，嘴巴尖端呈钩状，羽毛黑白相间。 一共有两对。 在“懂鸟”网上查询，一次说是中华秋沙鸭，另一次又说是翘鼻麻鸭。会是中华秋沙鸭吗？那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在长春园东湖北岸、仿苏州同名景建造的狮子林遗址中，我看到了一只觅食的小松鼠。 它听到我相机拍照的咔嚓声，立刻竖起耳朵，警觉地直立，萌态十足。 圆明园中这些可爱的生灵让我更深切地感到：动物是人类的朋友，与人类拥有同一片蓝天。动物的生存与人类的生存息息相关，关爱动物，就是关爱我们自己。 美篇的最后，向大家展示一幅恬静的田园画：和煦的春风吹皱一池春水，静寂的芦苇丛边，一对父子正安逸地休憩。父亲悠闲地听着“小广播”，儿子专注地用手机拍照。他们都摘下了戴口罩，可能是听了钟南山院士的话：“在开阔人少的地方可以不戴口罩。” 看到这久违的一幕，我的脑海中蹦出一串话：阳光真好！大自然真好！摘下口罩自由地呼吸真好！健康活着的每一天真好！还有一句我非常认同的网络红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感恩所有用生命守护生命的逆行者！愿我的镜头能夠记录下历史瞬间的一朵小小的浪花。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