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奇兵

武陵山人

　　今日凯旋。1979年2月27日，是我们凯旋而归的日子。41前，为了维护我国的领土完整和主权，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我团奉中央军委命令，奔赴南疆，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战。我团官兵，出布局关，撞山垭口，跨班翁河，越靠松山，提前10分进入东溪，圆满完成了东溪穿插与防御，协同战高平，攻克哥勘高地，进攻复和，保路护桥等任务。一营、一连被中央军委受于英雄坦克营、英雄坦克连称号。许多官兵立功受奖。为了纪念我团胜利归来，刘振修参谋长写诗一首。

英雄花开

含苞待放送君行，

南疆战斗勇当先。

协战高平占敌阵，

袭打东溪冲在前。

攻克哥勘颂英雄，

踏破复和展军颜。

青松挺立守忠魂，

木棉怒放庆凯旋。

作者:刘振修 2020.2.27

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43军坦克团官兵，参加了对越发动自卫还击战，经受了火与血的洗礼，生与死的考验。我坦克团从广西龙州县边境布局关和水口关两个方位，向越南东溪、复和地区进攻，配合42军步兵打了三场硬仗。

东溪地区穿插战斗；哥勘高地进攻战斗；复和地区进攻战斗。在布局关至东溪的穿插战斗中，指战员们英勇善战，不怕牺牲，于2月17日上午9时55分，按规定时间提前10分钟攻克了东溪，切断了敌人增援，为步兵围歼高平之敌打开了通道。广州军区前指给战斗中的坦克一营、一连，分别记战地集体一等功。

哥勘高地和复合地区进攻战斗。我坦克三营连续两天打了两场硬仗，战况惨烈。打出了国威、军威，打出了铁军的风采，胜利完成了战斗任务。

我坦克团官兵，在三场战斗中，共歼敌447人，俘敌1人。歼灭敌火力点88个，击毁敌卡车5辆，指挥车1辆，火炮3门，火箭筒4具，缴获机枪1挺，摧毁敌营房和据点各1座。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全团官兵英勇顽强，浴血奋战，涌现出一批功臣模范，优秀指挥员和战斗骨干。

经各级党委批准，全团共有41个集体和313名官兵荣立战功。其中：中央军委授予坦克一营和一连“英雄坦克营”、“英雄坦克连”荣誉称号。坦克一营、一连、九连等41个单位，分别荣立集体战功。

团政委吴步坤荣立二等战功。坦克一连指导员林梦珠，101车驾驶员张东法，特务连副指导员吴本改，坦克七连炮长寇万清，二炮手宋元俭荣立一等战功。其中林梦珠被武汉军区授予“模范指导员”荣誉称号。吴本改参加了广州军区英模报告团。一营长于心胜、一连连长王庆雪、二连连长姜其键、七连连长陆幼军、八连指导员孙永芝、九连连长刘士武、作战参谋袁宪志、通信连电台报务员李志庆、装甲步兵连班长徐恒国等荣立二等功。四连连长王学银、五连连长孙洪云、六连连长史瑞武、八连连长袁道兄、装甲步兵连连长李勋岩、指导员郭兴汉、排长方柏勋、战士辛光耀等一批官兵荣立三等战功。

自卫还击战，铁甲震敌胆。嘹亮的军歌唱响南疆，无敌的铁军英雄辈出。插东溪，取哥勘，攻复和，我们是战斗的奇兵。我们用生命，赢得了胜利。我们用身躯，铺垫出和平。我们用鲜血，染红了军旗。我们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

 

 

 

　　 英雄坦克团

急奔桂地行军令，

自卫还击灭霸阎。

袭打东溪施妙计，

猛攻复和展威颜。

铁骑滚滚冲敌阵，

烈火熊熊烧魅冠。

勇士喋血穿险境，

英雄献生为国安。

刘俊伟

2018.2.17

孙辉副团长（左1）、吴步坤政委（左3）、田维仁参谋长（右4）、朱世涛副团长（右3）、王顺副团长（右2）、杨宜海副政委（右1）与领导在广西前线合影。

忆老政委吴步坤

1979年2月17曰早晨6点30分。万炮齐轰，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43军坦克团一营、二营配属126师攻打东溪。从布局关到东溪是一条山间小道，路窄坡陡，有的地方路面只有3米宽。吴步坤政委所乘的002号坦克，在车队前面，紧跟一连坦克。当002号坦克行驶到靠松山时，受到越军阻击，被一枚导弹击中，炮塔不能转动，吴政委的头部受到严重震动，但他仍顽强指挥部队进行反击，并向前挺进。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进攻，吴步坤政委所乘坦克和我团的部分坦克到达东溪，出色完成了战斗任务。一连和一营，被中央军委授于英雄坦克连，英雄坦克营称号。吴政委荣立二等功。

刘俊伟2018.09.21日写

　　我团政治处陈佃合主任。

　　我团后勤处刘洪常处长。

　　战斗英雄，一等功荣立者，我团坦克一连政治指导员林梦珠。

铁甲神兵从天降

军委装甲兵自卫还击作战事迹选编

东溪，是越南高平省石安县城，也是越南边境重镇，位于四号公路与复和至东溪 公路的交汇点，北距高平 40 公里，南下 80 公里可直达谅山，向东北方向 19 公里是越 军重要的边境据点复和，东溪四周群山环抱，并有靠松山为天然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 攻，乃兵家必争之地，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为围歼高平之敌，43 军坦克团一营，二 营在团首长率领下奉命配属 42 军 126 师 376 团，沿班波，那冈、靠松山直插东溪，以抢 占要点，切断高平与七溪之敌的联系，并打开通道，保障 42 军主力沿东溪道路向高平 攻击，在我军装甲兵作战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1979 年 2 月 17 日拂晓，在震天动地的隆隆炮声中，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43 军坦克团（欠 3 营）像滚滚铁流，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布局以西的预定出发阵地，越过 20 号界碑，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坦克一营是尖刀营，紧随其后的是团指挥所，担当后卫任务的是坦克二营，坦克一 连是尖刀营的尖刀连，一连三排的 105 车和 106 车作为尖刀连的尖刀排，冲在最前山谷 中，晨雾挟着硝烟与炮弹炸起的尘土，久久不散，使坦克难以观察穿插路线，使我坦克 138 的战斗队形有些混乱。在冲击中，106 车陷于路旁，紧接着 105 车又因能见度有限，冲 击进乱石丛中，被敌设置的路障托住底盘，不能前进，为克服能见度低的不利影响，加 快冲击速度，尖刀连指导员林梦珠当机立断，发出了“升座开窗，勇猛前进”的命令，尖 刀连指导员林梦珠指挥 108 车看准一片开阔地，从 105 车左边绕过，冲到了最前头，尖 刀连连长王庆雪露身炮塔外，沉着地指挥全连调整好队形，向敌人冲击，一排的 101、 102 车紧紧跟随指导员车，迅速突破了敌人的阵地，大队坦克紧跟着向敌纵深插去。 坦克顺着山势驶上了从地图上看来是一条牛车路的山间小道，进入穿插路线，奏响 了东溪穿插战斗的序曲，这条所谓的牛车路，坎坷不平，最宽的地方仅有 3 米，一边是 陡峭的高山与坚硬的岩石，一边是百米的深沟，不要说坦克，就是牛车也很难走。 在班波山口，冲在最前面的 108 号坦克，行至一个狭窄地段时，道路被右边的风 化石坑切断了一半，石坑右边就是云雾笼罩的深沟，稍有不慎，就有车翻人亡的危险。 一连指导员林梦珠指挥驾驶员谨慎地将坦克开到坑底，然后变档上行 . 可是，松软的风 化石却使坦克前进不成，又经多次前进与倒车，不仅未能上去，反而越陷越深。眼看整 个尖刀连的穿插行动要受阻，紧要关头，一连指导员林梦珠急中生智，果断地跳下 108 车，换乘后边的 101 车，发出了“驾驶员，骑着 108 车左侧履带“前进”，后续坦克压着 108 号坦克的一侧履带，倚着山壁，顺利地克服了险隘继续前进。 坦克一营在尖刀车的引导下，巨龙般的坦克队冲进了那兰山区道路，在两侧的悬崖 峭壁间蜿蜒伸展，从潜望镜中看见的天空，就像一条线，尖刀车一口气冲到了山垭口， 只见两块一米多高的巨石相距不足三米，突出在山垭口两侧的崖壁下，像两个凶悍的门 神，拦住了坦克的去路，怎么过？用坦克炮将其击碎？但坦克停在上坡上，巨石位于坦 克炮的射击死角，坦克炮对其无可奈何；等待工兵爆破开路？工兵尚未赶上来，一直等 待时间就要拖延许久，在崇山峻岭中寻找遇回路？根本就不可能。眼看着凶狠狡猾的敌 人正利用这险要地形，对我搭载坦克的步兵疯狂扫射，用火箭筒无坐力炮等反坦克火器 在近距离上不断向我坦克射击，乘坐尖刀车的尖刀连指导员林梦珠心急如焚：不闯过难 关，完不成任务，整个战役计划就要受到严重影响，因此就是撞也要撞开一条通路！危急关头，尖刀连指导员林梦珠再一次急中生智，他果断地命令驾驶员张东法：“开足马 力，撞碎巨石，前进！”驾驶员张东法坚决执行命令，加大油门，对准巨石狠狠撞去，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终于，巨石轰然粉碎坦克轰鸣着冲出了那冈山口，把一发 发炮弹枪弹愤怒地射向山下敌人的火力点，一连在前疾驰猛插，二连、三连跟后奋力拼 第五章 139 杀，前卫营快速向靠松山挺进。 海拔 701 米的靠松山，是东溪东北的天然屏障，山高林密，道路狭窄，盘山道上急 转弯有二三十处之多，正如一首顺口溜所说的：“靠松山，靠松山，一条蛇道往上盘， 崎岖山路弯连弯，悬崖峭壁两边悬。”陡峭的靠松山，布满了敌人的明碉暗堡，山脚丛林 里，埋伏着阴险狡猾的越军反坦克手和特工队，越军以两个连的兵力据险顽抗，企图阻 挡我穿插部队前进。

2 月 17 日上午 8 时 35 分，前卫营接近靠松山敌人——石安县独立营主阵地，这时， 离预定的 3 小时完成快速奔袭穿插任务只剩下 1 小时 15 分。此时，许世友等军区首长 越级指挥这支关系战役全局的坦克部队，命令该部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攻占靠松山，按 时到达东溪。 时间就是胜利！团指挥员果断地指挥没有步兵支援的前卫营独立作战，拿下靠松 山；同时命令坦克二营及其他分队加速前进，恢复与前卫营的密切协同，坦克二营接命令时，尚有部分坦克没有渡过班翁河，班翁的越军为阻止我坦克部队行动，切断坦克的 前后联系，在班翁河上游水库开闸放水，企图淹没河道，以水障拦腰斩断坦克二营的队 形，在河水不断上涨，又无迂回道路的情况下，营长陈仲军命令剩余的坦克强行渡河， 除有两辆坦克因淤陷被淹没外，其余均强渡成功，坦克二营渡过班翁河后，便疾速向靠 松山前进。 前卫营坦克一营一路过关斩将，靠松山以前的穿插发展非常顺利，然而此时，营长 于心胜面对眼前高大险峻的靠松山，却非常冷静，在仔细分析了敌情后，他决定利用我 动作神速，守敌始料不及且疏于戒备的有利条件，乘晨雾未散之机，以最快的速度冲过 靠松山强行打开通向东溪的最后一道大门，随即，他通过电台下达了强夺靠松山的命 令，这时，冲在最前面的仍是坦克一连 101 车，该连除掉沟的 108 号坦克和淤陷的坦克 外，还剩 5 辆坦克，这 5 辆坦克全部由干部指挥。指导员林梦珠身先士卒率领全连沿盘 山路向山顶猛冲，在步兵坦克脱节的情况下，采用双号车向右，单号车向左，高射机枪 猛扫山顶，火炮猛轰山腰的方法，打得越军晕头转向，尖刀连在通过一处“S”形急转弯 时，101 车（尖刀车）的潜望镜被打坏，连长指挥车的电台天线被打断，还有几辆坦克 也先后中弹。见此情景，紧随其后的二连连长姜其建怒火满腔，立即命令全连向敌人 开火，及时把敌火力吸引了过来，保证了一连继续快速穿插通过急转弯后，一连被一条 河流拦住了去路，被迫停下来观察道路，这时，在我受阻坦克周围，敌炮弹、火箭弹不 140 断爆炸，弹片夹杂着碎石四处横飞，打得坦克炮塔叮当作响，有的坦克被击伤，搭乘坦 克的步兵伤亡也不断增大，“二连、三连掩护，一连迅速前进！”在营长于心胜的命令 下，二连连长姜其建、三连连长李振国迅速指挥本连掩护一连过河，二连的排长程志权 从炮塔里探出身子，一边观察边指挥本排接连打掉了三个对一连威胁最大的火力点， 然后猛冲上去，用机枪扫射隐蔽在草丛中的敌反坦克手，就在他指挥一炮手猛烈射击的 时候，敌人罪恶的枪弹打中了他的头部，他强忍伤痛，坚持指挥，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一连过河后，连长王庆雪立即命令后边两辆坦克把炮摇到侧后方，掩护二连通过……全营交替掩护边打边走，迅速冲过了敌人的河岸封锁区。 在前卫营之后跟进的是穿插部队前进指挥所的装甲车、坦克团首长的指挥车及团 指挥所的装甲车，惊惶失措的敌人妄图集中火力，一举打掉我指挥机关。 敌人从高山上、转弯处、密林中的火力点向我猛烈射击，反坦克火箭弹四处飞来， 负责带领前卫营的副团长孙辉，在通过班波地区时，头部已经负伤。在靠松山，他乘坐 的“前指”装甲车刚通过了一个急转弯，一发火箭弹横向飞来，紧擦着车顶呼啸而过， 他立即沉着地对驾驶员说“小韩，沉住气，加速前进！”装甲车飞速前进，不料前装甲连 中两弹，车速突然减慢，吃力地爬行着，接着，又中第四弹，眼看装甲车就要停下来， 道路就要被堵塞，后面的几辆指挥车和后卫营都将处于做反坦克火器的包围之中，情况 异常严峻，此时此刻，经过战争锻炼的孙副团长深深地知道，一车的动作关系大局，绝 不能辜负党委的重托，不能停，不能停，任务要紧，要路不要命的他全身的神经高度集 中，以致于右臂再次负伤都全然没有察觉，他果断命令驾驶员“向左转向，让开通道”！ 装甲车在连续中弹的情况下，再也没劲了，驾驶员小韩利用惯性转向，装甲车滑到了路 边的左侧，撞到了山崖上，侧翻于路的左侧。 与此同时，团首长的指挥车也接连中弹，政委吴步坤大脑受到严重震荡，他不顾个 人安危一边指挥部队压制和消灭敌人，鼓舞指战员勇敢战斗，一边打开车门排除烟雾， 在他的鼓舞下，指战员们人人争先，奋勇杀敌，担负掩护指挥所任务的二营 4 连前卫排 401，402 车，在指导员董春田（408 车）的带领下，充分发扬火力，搜索和歼灭一切可疑 的目标，保证指挥所的安全，401 车中弹后，402 车上前，402 车发生故障，408 车又冲 了上去，前赴后继，边打边走，紧紧地护卫着指挥所，从前方指挥所指挥车让开的通道 上冲过了敌人的火力封锁区。 前方指挥所指挥车在撞到了崖壁上之后，副团长孙辉等迅速下车，隐蔽在一个土，敌人的子弹雨点般打来，在他面前扬起阵阵尘土，处境十分危险，但他顾不上考 虑个人安危，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迅速赶上前去：“党委把带领前卫营穿插 的重担搁在我的肩上，我的位置是在前边……。这时，后卫营坦克

二营的坦克上来了， 他扬起手臂，示意停车，却没有被车内的乘员看见，急驰的坦克从他身旁一冲而过，突 然，他一跃而起，紧随坦克猛跑几步，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了 505 号坦克的炮塔握把， 顾不得滚动的履带唰唰地擦过大腿，敏捷地登上坦克，在潜望镜前做手势示意乘员打开 车门，随后跃身入内，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在几十秒的时间内完成的，果断利索而又老 练，真不愧是一个老坦克兵！他对五连三排长刘振修说：“你车现在是前指指挥车，赶 快同前卫营沟通联络，问他们到了什么位置，”他的头部包着厚厚的绷带，戴不上工作 帽，他的命令通过刘振修迅速传到了前卫营。 这时，电台中传来了团指挥所传达上级对尖刀连提出表扬的命令：“上级表扬你们 打得好，要再接再厉，迅速夺占东溪！” 从地图上测定，东溪距离我国境线只有 17 公里，可是里程表上显示已经跑了 28 公 里还没有到达，万一跑错了方向或道路，必然贻误战机，事关重大，不能迟疑。前卫营 下了靠松山后，营长于心胜决心核实方向与道路。 “火力掩护，勘察地形！”一声令下，三位连长王庆雪、姜其建、李振国先后过来， 对照地图，现地勘察，迅速判明了所在地域位置，证明了前进方向和道路正确无误，距 离东溪只有 4 公里了，营长于心胜询问了向导，证实了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命令 全营“向东溪全速攻击前进！” 全营此时群情振奋，士气高昂猛打猛冲，接连通过了 4 条大小河流，消灭了许多火 力点，出奇不意，直插东溪，上午 9 时 50 分，一连导员林梦珠第一个冲进东溪镇，东溪 之敌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中国军队的坦克从天而降，尖兵连接近东溪时，越民们还以 为是越军的坦克，并招手致意，省城高平至东溪的公共汽车也照常运行直到我坦克冲进 镇里，一阵猛打后，东溪守敌才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我军进入东溪后，发现人们房间 里的桌子上还摆着茶水呢。就这样，前卫营周密协同，英勇奋战，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 间内，冲破了敌人的严密封锁，克服重重天然险阻，穿插作战三十余公里，按时到达了 东溪。 打开了通向高平的大门，指战员们虽欣喜万分，但并没有陶醉于已经取得的胜利， 他们深知敌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坚守阵地，防敌袭击，阻敌增援是当务之急，在前卫 142 营营长于心胜的指挥下，一连在打断了东溪通往高平的通信线路后，率先冲上 661 高 地，全连占领有利地形，紧紧卡住了四号公路；二连抢占了东溪公路口以南高地，以阻 击七溪方向可能增援之敌；三连进至公路口以北地域，控制了东溪北侧的公路桥，副团 长孙辉带二营部分车辆及时赶到，协助政委吴步坤迅速指挥部队，在东溪地区构成了环 形防御，指战员们百倍譬惕，严阵以待，准备抗击敌人的反冲击。 傍晚，向高平穿插的 42 军坦克团上来了！主攻高平的部队也上来了！道路畅通， 铁流滚滚，长驱北上，直捣高平！ 此次穿插，是我军大规模集中使用坦克最成功的一次战例，创造了我军装甲兵作战 史上的奇迹！从发起冲击到尖刀连攻进占 661 高地，共两小时五十五分钟，提前五分钟 圆满完成了上级赋予的穿插任务，坦克，步兵协同作战，基本歼灭了东溪地区之敌共 590 名，俘 12 名；摧毁敌明暗火力点 131 个，缴获敌各种枪支 405 支，汽车 5 辆。尖刀连坦 克一连被授予“英雄坦克连”荣誉称号，前卫营坦克一营被授予“英雄坦克营”荣誉称号。

东溪穿插

 

曲径小道兵行奇，开山劈河气作犁。

暴敌丛中夺东溪，全军论捷第一席。

  冯德宏

闯险夺隘飞插东溪的坦克一连

 

时任连长 王庆雪 时任指导员 林梦珠

 

我坦克一连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东溪穿插战斗中担任尖刀连。在穿插过程中，我 第五章 143 们经历了荡平班波村，撞出山垭口，激战靠松山，攻破东溪城， 固守 661 高地等战斗，全连无伤亡，提前 5 分钟完成了上级交 给的穿插战斗任务，在越军防御体系中打开了一个缺口，为我 军主力部队攻取高平占据了一个关键要点。我连被广州军区前 指荣记集体一等功，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坦克连”称号。林梦 珠被武汉军区授予“战斗模范”称号。 战前，除了在思想上树立打大仗、打恶仗、长期打仗，随 时为祖国献身的思想外，我连重点做好了如下准备：一是物资 准备。二是利用沙盘和地图反复研究和熟悉穿插路线的敌情、地形、地貌和路线，确 保全连所有参战人员都能熟悉和明确本连的战斗任务、穿插 路线等，每辆车都要绘制穿插路线图，并清楚标记各种关键 点。三是对战场上可能发生情况的应对预案。全连总结归纳 了 33 条，对其中的前车堵路、本车故障中弹、人员伤亡、给养 不足、油弹不足等重点情况，制定了具体的应对办法。四是临 战训练。训练是艰苦的，艰苦训练出了成果。实地训练中的一 项主要任务是攻占一个地形非常复杂的山头。坦克在山岳丛林 中行驶，驾驶员的外围观察受到很大影响，依靠平时训练积累 的经验，我连车长利用指北针和地图准确判断方向和前进路线，用最短的时间冲上了山 顶。导演组首长对此感到惊讶，马上要求我们认真总结，迅速在全团推广。 临战前，我们连被团确定为尖刀连，其主要任务是：从中越边界布局村的 20 号界 碑附近按一路纵队发起冲击，迅速穿插到越南的东溪县城西北侧 661 高地，抢占四号公 路，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保障 42 军向高平侧后迂回。实际穿插距离 32 公里。穿插路 线是一条只能通过牛车的山路，路窄坡陡，崎岖多弯。道路两侧悬崖峭壁，山高林密。 路上有 6 座桥梁，其中 5 座木桥坦克无法正常通过。越南 的东溪地区属热带岩溶山岳 丛林地带，气候多变，晴雨无常，晨雾浓厚，观察不便，机动不利，但有利隐蔽。东溪 东南侧的靠松山，海拔 701 米，是穿插路线上最复杂的地形，也是越军防御最强的军事 要点。上级要求我连必须在 3 个小时内，突破敌人防御，打乱敌人部署，为后续部队打 开通路，占领军事要点，掩护主力部队向越南省会高平进攻。 1979 年 2 月 17 日 6 时 40 分，我军自卫还击战斗正式打响。所有的炮火，按照各 王庆雪 林梦珠 144 自预定目标，向越军的主要设施及防御阵地猛烈射击。6 时 50 分，全连按时到达国界 线 20 号界碑。随着炮火延伸，两颗红色信号弹升起，我连按预定方案向敌防御阵地发 起冲击。 发起攻击时，天刚朦朦亮，密集的炮火攻击，使整个战场都笼罩在浓浓的烟雾中， 攻击中的我连看不清参照物。尖兵排长马进仓向连长王庆雪报告，因道路和方向观察 不清，坦克被几块大石头卡住不能前进；106 号车也向连长报告，他的车滑进一个乱石 沟内，不能自救；103 号车也报告了类似情况。王庆雪命令他们，原地火力掩护，视其 情况自救，其它车继续攻击前进。面对此况，指导员林梦珠果断通知王庆雪，用自乘 的 108 号坦克担当尖刀车，全连跟进。王庆雪当即调整了战斗队形，在战斗队形最后的 101 和 102 车，立即绕过其他车辆，跟随指导员 108 车快速攻击前进。 当冲击到班波村时，一幅真正的战争场面展现在我连面前。这里驻有越军一个连 的兵力，是我军炮火集中袭击区。班波村几乎被炸平，到处是烟火。我连利用行进间射 击，对该村的残敌进行射击，掩护我步兵后续冲击。 部队很快冲出了班波村。前行道路路面狭窄，一面是陡壁，一面是乱石沟，坦克无 法通行。当时我连已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控制下。林梦珠所乘 108 号坦克在强行通 过时侧翻在石坑内，我们当即决定以侧翻坦克填坑，为部队快速攻击垫出通路。108 车 垫路后，全车乘员迅速下车，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不顾越军机枪的疯狂扫射，用手势 指挥后续部队的车辆通过难行地段，保障了我军更多部队，更快地通过难行地段。为东 溪穿插战斗圆满完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林梦珠果断换乘了一排长段金才的 101 号车继续担当尖兵，其它坦克轧着垫路的 108 号车继续攻击前进。因路障不能前进的 105、103、104 号车，经过努力自救和互救，终于克服了障碍，为了保障更快的按时完 成穿插战斗任务，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攻击前进，在复杂的道路和越军猛烈的火力拦阻 下，不顾可能发生的危险，超越数台坦克、跟上了连的战斗队形。当部队继续向前冲击 时，发现前面的小路被两侧垂直的山体夹着。小路长约 50 余米，宽不到 4 米，道路中 间有一个石坎，高度 0.5 米，右侧还有一块较大的凸石，挡住了去路。因为距离太近， 加之我方步兵正在通过，我们无法用炮火轰开道路，也来不及请求工兵排除。林梦珠决 定，用坦克车体

撞击凸石，用履带碾轧石坎。101 号车驾驶员张东法熟练驾驶坦克，进 行反复撞击和碾轧。石坎很快降低了高度，凸石被部分撞掉，101 号车硬是挤了过去， 后续车也跟进通过。事后，我全连所有坦克的右翼子板全被挂掉，工具箱也翻在了炮塔 第五章 145 周围，幸好没有影响到火力的发挥。 撞出山垭口后道路仍然狭窄，左侧是深山沟，右侧是垂直山体，前面是班翁河。坦 克冲出山垭口必须立即向右转向，否则就会掉进深山沟。而向右转向的同时，还要下岸 渡过班翁河。河岸极陡，坦克下岸时炮口可触及河水。此时，坦克的观察和射击受到了 很大影响，我连冒着敌人炮火，靠各车长的果断指挥和驾驶员的熟练驾驶技术，强渡了 班翁河。104 号车到靠松山将要到复和方向的叉路口时，有一个急转弯处，驾驶员王洋 发现驾驶室的航向机枪弹箱脱离了原位，正好挡住了操纵杆不能及时拉到转向位置，侧 翻在路旁，无法自救……。

越军依托河流和山垭口等天然屏障，顽强抵抗，阻滞我军进攻。越军的防御工事非 常隐蔽，我连只能通过观察越军武器发射时的硝烟，查敌所在，进行炮击。我炮火炸点 上，敌尸和武器齐飞。越军攻击的一个重点是指挥员车。因 107 车上有两根天线，被敌 集中射击，两根天线被打掉，坦克的后侧减速器被击中，车体多处中弹，外工具箱被打 了几个洞。 强渡班翁河后是一片开阔地，越军依托右侧山坡组织了较强火力，居高临下，进行 火力拦截。为充分发挥装甲优势，尽快消灭敌火力点，保证快速穿插到位，掩护我军大 部队的进攻。我们重点加强了对右侧山坡的观察，发现目标即行消灭。当时，整个战 场一片浓烟，全连坦克在敌炮火的烟尘中时隐时现，我们在车内不断听到自己坦克中弹 的声音，看到我前方坦克中弹时的闪光。在攻击前进中，由于冲击速度较快且敌火力较 猛，我 107 车不慎冲进了路旁的泥水坑里。前进不行就倒车，车辆刚刚倒出泥坑，一发 反坦克弹就落在了坦克原来的位置，几乎击中坦克前炮弹仓。这个炮弹仓内，装有 20 多发炮弹。出坑的坦克，几乎成了一个大泥团，所有的对外观察仪器无法使用。驾驶员 当机立断，冒险开窗露头驾驶，迅速冲过敌火控区，快速冲向靠松山。 海拔 701 米的靠松山，是越南东溪城的天然屏障和军事要点。靠松山，弯连弯，悬 崖峭壁，利于敌防御固守，不利于我坦克行进和观察射击。越军以主要兵力据险顽抗。 山上，布满了敌人的明碉暗堡；山脚丛林中，埋伏着大批越军反坦克手和特工队。由于 山高路窄坡陡敌火猛，我连各车冲击速度较快，104 号车侧翻在路旁，无法自救，全车 乘员主动组成战斗小组，与步兵一起参加战斗。 攻击途中，道路纵横交错，很难辨清正确方向。连队携带的地图记载不详，有些地 方明显与地图不符，全连只能按照大体方向攻击前进。为避免跑错方向带错路，王庆雪 146 通过电台向营长请示。营长马上联系前方尖刀车，询问车上的向导。此时，尖刀车坦克 炮急速射击时炮尾将向导的眼睛撞伤了。过了一小会儿，尖刀车通知，道路正确，大家 的心情突然莫名激动起来。 靠松山地势险要，盘山路急转弯一个接一个。山上两侧守敌居高临下，对我坦克猛 烈射击。在坦克内可以看到各种炮弹在坦克前后爆炸，并能感觉到坦克中弹的震动。全 连采取单号坦克火力向左，双号坦克火力向右，后车掩护前车，跟紧队形，相互支援， 猛打猛冲。两侧山上，不时腾起坦克炮弹爆炸的闪光和烟尘。几个越军火力点，很快被 我军坦克

击中摧毁。我军坦克防护力好、火力猛、射程远的优点，得到了充分发挥。

我连连续击毁越军火炮 4 门，57 高炮 2 门，高射机枪、重机枪多挺和数具导弹发射架，并 消灭了多个越军火箭筒小组。越军被打得晕头转向，没等他们再次组织火力反抗，我连 就迅速占领了靠松山山顶，这时是 8 点 30 分。王庆雪车打出两颗红色信号弹，向后方 汇报，同时用电台向前指报告，我已占领靠松山山顶。 我连的初战，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充分肯定。广州军区主要首长及前指在表扬我们 的同时，决定越级指挥这支关系全局的坦克部队，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按时占领 661 高地。 我连在连续攻击中迅速翻越了靠松山，东溪很快进入视线。攻击进程中，一座小河 挡住了我连前进的道路。几名越军带着炸药，正在试图炸毁河上小桥。他们发现我先头 坦克后，慌忙扔下炸药，骑上单车就跑，但被我坦克机枪击中。这条河有 10 几米宽，河 上小桥只是几根铁轨铺上木板的生产桥，不能通过中型车辆。为了按时完成任务，我连 只能强行通过。如若失败，只好再用坦克垫路。尖刀车低速稳油门缓缓上桥，桥面在重 压之下，深深凹下，但还是通过了。全连五台车安全通过小桥，直扑东溪。 当我连的坦克冲入东溪时，越南的公共汽车还在正常行驶，越南人还以为是他们的 坦克，频频招手致意。很快，回过神来的越军快速部署兵力，用反坦克炮和火箭筒向我 密集射击。我们一边在行进中还击，一边根据要求，对东溪县城的电力、通信及其它重 要设施进行了破坏。由于不允许恋战，我们迅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占领了上级要求固 守的 661 高地。 661 高地位于东溪城通往越南高平省会的四号公路旁，战略位置非常重要。高地易 守难攻，视野开阔，占领了这个高地，既能有效遏制东溪县城，拦腰切断四号公路，打 乱越军军事部署，又能有效保证我军主力部队行动。因此，广州军区前指对这一行动非 第五章 147 常重视。 占领 661 高地后，我们根据地形迅速调整各坦克位置，组成火力交叉防御体系。越 军并未在 661 高地上建立专门的防御工事，我们便利用地形地物组织防御。 战场重归寂静，同志们的心情却越来越紧张，毕竟我们已经脱离了步兵配合和友邻 支援，必须时刻准备独立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激战。战场上最难熬的还不是激战，而是 你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林梦珠指导员用电台作了政治动员：他要求全连发扬英勇 顽强、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坚决守住 661 高地。 经过全连参战人员英勇战斗，我们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上级交给我连的穿插任务，下 一步的任务是立即由穿插战斗转为阵地防御战斗。要求全连各车进一步明确各自的观 察地域和射击方向，加强配合，百倍警惕，注意隐蔽自己，不要随意射击和暴露自己， 在岗位上吃些东西，坚决守住 661 高地，坚持到我军主力部队的到来。 下午四时许，我们独自坚守 661 高地 5 个多小时了。此时，我们接到了营长命令： 迅速撤离 661 高地，转移进东溪城，组成新的防御。刚进东溪城，团指挥所命令：立即 组成对谅山方向的防御。天渐渐黑了下来，此时的战场，没有了白天的激战。王庆雪和 林梦珠刚安排了警戒工作，又接到通知，继续配合 126 师向高平方向进攻。尔后，我们 加强给 42 军坦克团，参加了弄梅隧道，博山大桥，围攻高平等战斗，直至我军取得高平 战役的胜利后，我连才返回归建。                            

 

王庆雪  林梦珠   二零一八年五月一日

 

  二连协同战高平

一、地形和敌情：高平为越南高平省省会，四面环山，并有 平江、献河环抱，地形复杂险要，易守难攻。东溪至高平为越北 4 号公路，路面宽 3.5 米左右，各种桥梁 22 座，桥宽一般只能通 过一辆坦克。道路两侧，群山连绵，多峭壁、峡谷和天然洞穴， 很便于敌人分散隐蔽、配置兵力兵器阻击，坦克观察射击受限。

嫩金山口为一长 2 公里左右的峡谷，弄梅遂道在峡谷顶部，地形险要，是通往高平的咽 喉。高平地区的防御之敌是越军 346 师、地方部队和民团。其具体兵力布署：嫩金山 口、弄梅遂道约一个加强排；那外地区约一个加强连；博山地区约两个加强连；魁但地 区约一个加强连，各要点均构筑了野战工事，配备各种火器。

二、战斗经过：1. 直插弄梅遂道。1979 年 2 月 17 日 21 时左右，营长于心胜传达 前指关于“配合 42 军坦克团夺取固守弄梅隧道”的命令（42 军坦克团在弄梅遂道受阻）： 按照坦克二连、营长车、坦克一连的战斗序列，沿四号公路向弄梅遂道进攻。连指挥员 迅速组织召开会议，简要传达上级命令，明确任务、提出要求。按三排（因营长车在出 国前掉沟，206 车被调为营长车）、连长车、二排、指导员车、一排的战斗序列，闭灯直 奔弄梅遂道。离开东溪约 2 公里，由于路窄、弯急，205、203 车先后掉沟（42 军坦克团 也有几辆坦克在此处掉沟）。见此情景，考虑到前方友军急需增援，后面东溪被我团控 制已无后顾之忧，指挥员便急令驾驶员姜进民打开大灯，向预定地域高速前进。17 日 22 时左右，尖刀车发现上红下黄友军联络信号旗，便闭灯减速，不久到达嫩金山口与 42 军坦克团会合。按照其团指挥员命令，我连坦克靠路边占领有利地形对嫩金山口地 域进行警戒掩护，支援四十二军坦克团攻占弄梅遂道战斗。

在 42 军坦克团的帮助下， 他们给每辆坦克补充了 30 公升油料。同时，针对下一步战斗行动特点，作了必要调整 布署，为下一步行动做好了充分准备。 2、突破那外、博山守敌阻击，积极组织防御，强力支援友军。

2 月 18 日拂晓攻克 弄梅遂道后。十一时三十分，按 202、207、204、208、201 车（206 营长车、一连）的序 列，随 42 军坦克团跟进。19 日 9 时左右进入那外地区 15 号桥时，遭到守敌猛烈阻击， 桥梁栏杆被毁，友邻损伤较重。见此情景，尖刀车长胡德仁一边令炮长刘有道、二炮手 付金童协同消灭残敌，一边令驾驶员陈安平修正方向，避开路边伤员，后面车辆按照后 车掩护前车、边走边打的战法，全部安全通过了被越军破坏严重的 15 号、14 号、13 号、 12 号桥，于 19 日 11 时到达博山南侧 9 号桥附近。由于桥梁遭敌破坏严重，友军损失 较大、攻击进展缓慢。二十日十六时左右，我们奉命就地组织防御，并对周围敌情、地 形进行了仔细的观察搜索，204 车长盛其国发现约 200 米山腰处一敌军火力点，果断令 炮长乔保灿将其摧毁。 21 日 10 时左右，北京军区侦查大队两名同志从附近山上下来，找到营长于心胜 说：在山上执行任务已几天没吃喝的了，要我们搞点食品给他们送上去。见此情景，营 第五章 165 长让我连办理此事，一听到这个消息，各车把自己所有的饼干、罐头、大米、水等拿了 出来，装了两大袋子，然后我派胆大心细的付金童、高士玉、乔保灿、胡春平等同志携 带冲锋枪，与该同志一起将食品送上了山。友军战友见此情景，激动的流着眼泪紧紧地 拥抱着我们，久久不松开手。 二十一日晚，王顺副团长和二连副指导员肖树章、一连司务长刘印功等带着几辆装 满物资的汽车，来到阵地进行了油料、弹药、食品补充。

三、受领攻打高平任务：二月二十三日，营长于心胜召开会议，传达四十二军坦克 团领导命令：因该团损失较大，让我们做好攻打高平并担任尖刀的准备。我们将命令一 传达，连队干战上下群情振奋，觉着打了一路的仗，没遇到一辆敌装甲目标和其它像样 的军事目标，坦克穿甲炮弹没消耗几发，这次让我们当尖刀连攻打高平，终于可以显现 身手啦！ 202 车长胡德仁、204 车长盛其国积极请战，争当尖刀车。经综合考虑，决定 让 202 车继续担任尖刀车，其后按 207、204、208、201 车的序列，并提出一是严格遵 守通信纪律。二是两车间距 50 米左右，采取后车掩护前车，前车遇到道路转弯处要占 领有利地形，掩护后车前进出击，依次掩护跟进，协同战斗。三是与友军搞好协同。2 月 25 日，高平攻克后，上级命令我们撤回东溪，就地待命。当天下午，我们在东溪休整 后，于 2 月 26 日奉命撤回国内。

（付金童、高士玉、胡春平、盛其国、陈安平、姜其建回忆编辑） 时任连长 姜其建写于二零一七年四月十日

 

三连战友的英勇事迹

坦克三连全装满员，奉命于 1978 年 12 月 28 日早上 6 点从 河南宝丰县大营公社驻地出发，履带行军、铁路输送。于 1979 年 1 月 1 日凌晨 2 点到达广西自治区扶绥县渠黎公社东斗大队 集结驻训共 37 天，在驻地进行了战前训练和各种战前准备工 作，并与当地村民度过了 1979年春节，由驻地至宝丰车站期间， 305 车、302 车水管破裂，修复后赶上队伍；1979 年 2 月 7 日凌 马大庆 170 晨 4 点，由渠黎公社东斗大队驻地出发，于当日下午 2 点到达广西龙州县响水公社峒隆 村住宿一晚上，2 月 8 日下午 1 点从此地出发，下午 4 点到达龙北农场九队驻训七天， 主要进行了坦克搭乘步兵训练，到龙州县城安装坦克火炮激光测距仪，排级以上干部 到前沿阵地查勘地形，组织沙盘作业，研究战术及打法，召开战前动员誓师大会，表决 心，写请战书，检查保养车辆及枪支弹药、油料，全团进入一级战斗准备。（在向响水公 社履带行军中，302 车因故障在广西崇左县境内抢修）；1979 年 2 月 15 日晚上 9 点，从 驻地谓谱村出发，晚上 12 点到达棒场集结待命，主要进行战前准备工作，拆卸坦克车体 外副油箱及管路，卸下盖车篷布，伪装网等物品；1979 年 2 月 17 日凌晨 4 点起床，炊 事班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早上 6 点 10 分出发，履带行军至前沿阵地，6 点 40 分， 炮兵开始炮火袭击，6 点 55 分坦克三连八台坦克搭载 42 军 126 师 386 团某连步兵，分 别以 301 车、302 车、307 连长指挥车、303 车、304 车、308 指导员指挥车、305 车、 306 车一字排开从布局关 20 号界碑突破敌防御阵地，7 点 55 分占领越南那岗，9 点 40 分占领靠松山，10 点 30 分占领越南东溪镇，全连主力在东溪南侧组成环形防御，守护 661 高地和四号公路，三排执行守桥任务战斗中，305 车在靠松山一带车体中弹战伤，排 长高瑞林、炮长焦玉玺壮烈牺牲，306 车在执行守桥任务中，车体中弹战伤，车长卢宗 贵壮烈牺牲，炮长张来富身负重伤。下午 2 点，连队召开车长以上干部会，5 点左右， 全连组织火力向 661 高地实施射击，支援步兵战斗。2 月 18 日上午 9 点 30 分，305 车、 306 车、308 车完成守桥任务，归返三连配置地域，上午 10 点 30 分，三位烈士被后勤保 障部队抬走，下午召开全连党员会，傍晚 6 点 30 分，全连集中火力向敌防御阵地射击， 晚上，各车开会。2月 19日早上 6点 40分，对面山垭口之敌用机枪、火箭筒向 307车射击， 301 车、307 车向敌阵地各发射两发炮弹，同时，全连各车高射机枪、并列机枪一同向山 垭口之敌进行射击。晚上 7 点，全连配置车辆，守卫 42 军前指和后指指挥机关。2 月 20 日至 22 日，伪装车辆，构筑防御工事，20 日晚上，团后勤送食品到东溪。21 日下午， 连司务长宋树松、炊事班班长王录宝乘车送食物到连队。

22 日凌晨 5 点，实施防空；下 午，303 车、304 车奉命到靠松山中部掩护营部拖车。团后勤保障车到东溪进行补充油料、 弹药。2 月 23 日至 26 日，各车检查保养车辆，连队召开骨干会，24 日，301 车到高平 方向执行掩护拖车任务，炊事班送食物（主要是罐头）到东溪。25 日团宣传股干事到东 溪给各个车辆乘员照合影留念。2 月 27 日下午召开骨干会，布置回国事宜，晚上 11 点 30 分，三连全体车辆从东溪出发，28 日凌晨跨过国境线进入祖国，上午 11 点到达广西 第五章 171 叫堪农场，休整待命。回国途中，306 车发生故障掉沟，停留原地，等待救援，29 日回国。 3 月 4 日上午 8 点，三连从叫堪农场出发，履带行军于当日下午 4 点 30 分到达广西宁明 县寨安公社雷逢大队休整，主要任务是检查保养、恢复车辆。3 月 8 日上午 10 点 30 分， 从寨安出发，履带行军和铁路输送于当晚 8 点到达南宁郊区沙井车站，晚上在一处学校 住宿。9 日上午 8 点出发，10 点到达南宁郊区那洪公社古思大队，休整期间，对车辆进 行检修保养，召开战斗总结会，战后整训，帮助当地群众插秧，送肥等农活，当地政府进 行多项慰问活动；4 月 9 日，经过铁路输送和履带行军，12 日早上返回河南宝丰大营驻 地。战斗人员、装备消耗统计战伤坦克：2 台（305 车、306 车），手枪：1 支（中弹损坏， 高瑞林），弹药：机枪子弹 8500 多发，炮弹 14 发，柴油：23805 升，牺牲人员：4 人（孙 月森、高瑞林、卢宗贵、焦玉玺），重伤人员：1 人（张来富），排除故障：107 次。

 

马大庆  二零一八年四月五日

 

　　 插进东溪的坦克四连

我坦克团二营四连，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东溪穿插战的战斗中，党支部领导坚强有力，人与装备高度融合，战技术水平充分发挥，干部战士英勇善战，圆满完成了护卫团基本指挥所、向东溪穿插阻击七溪之敌向高平方向增援的任务，确保了团基本指挥所的上通下联，为我团东溪穿插战斗任务的完成，保证大部队向高平迂回围歼高平之敌作出了应有贡献。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凌晨，中越自卫还击战打响，我连按一排、连长车、指导员车、二排、三排的序列，在营的编成内，搭载步兵，护卫团基本指挥所向敌冲击。我连冒着敌人的密集炮火，连续攻击，摧毁越军前沿阵地一个，迫击炮发射点四个，重机枪火力点五个，有效保障了基本指挥所的安全，减少了步兵的损失。

坦克一排在即将冲出山垭口时，四〇一号坦克中弹，传动部分起火，二炮手姚建华冒着弹雨，跳出坦克扑灭了烈火。坦克故障后，为保证后续部队继续高速穿插，一排长赵学章果断指挥，命令驾驶员张天喜将车开进山垭口出口处的山沟。赵学章虽面部被撞伤，鲜血直流，但他不顾伤痛，毅然跳出车辆，指挥和示意后续坦克通过。四〇六号车在通过山垭口时，被敌从山上推下来的巨石挡住，车长李留长根据三排长王新芳的命令，连续对巨石进行撞击，并冒着枪弹，跳到车下指挥驾驶员张广发成功通过了拦阻地段。二炮手张平探出身体，用高射机枪消灭敌火箭筒发射点一个。炮长罗志元，沉着冷静，连续发射四发炮弹，摧毁敌火力点三个。全连掩护基本指挥所冲出山垭口，涉水通过班翁河。过河时四〇六号坦克淤陷，发动机进水，不能前进。从班翁河上岸后，我乘坐的四〇七号坦克左侧主动轮损坏不能前进，敌密集火力立即袭来。我车炮长和二炮手立即用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对敌进行火力压制。我当即跳出车外，换乘四〇三号坦克，继续指挥战斗。由于敌火密集，攻入东溪后，我才发现工作服的左下侧被枪弹打了两个洞。当时四〇八号车和四〇二号车紧跟指挥所冲上靠松山，按照协同的动作左右掩护，确保了指挥所的安全和指挥通信顺畅。但由于道路险峻，敌火阻击，车辆换乘，我与指挥所车辆相距较远，我立即命令我前方车四〇四、四〇五号猛打急进，相互掩护，迅速追上前方指挥所的我护卫车辆。四〇四、四〇五号车途中连续摧毁敌火力点六个，完成了任务。四〇四号车在攻击靠松山时，右边履带销几乎全部脱落，肖云东车长立即组织全车掩护抢修，保证了战斗任务的遂行。进攻至东溪外围，桥梁被前行坦克压断，四〇四号坦克从水稻田中迂回，被於陷，自救未果。二炮手卸下并列机枪掩护，被敌机枪射中，负重伤，昏迷不醒，其他乘员立即急救。次日凌晨，伤员被送到东溪野战医院。随后，牵引车将四〇四号坦克拖出。该车遂入东溪同连队会合，进入了防御阵地。

我连进入东溪后，立即按预定方案，组织勘察地形，向七溪方向构成防御。由于东溪外围从靠松山下来的第一道小桥被前行坦克压垮，我营除四连和五连五〇五号车到达指定地域外，后续部队被阻在了东溪外围。面对防御兵力不足的情况，我们深知责任重大，连党支部立即召开了支委扩大会议总结了当天的战斗情况，我和董春田指导员下达了“人在阵地在，坚决完成上级赋予我们的战斗任务”的命令。基本指挥所李自新股长前来查看我们防御阵地的情况时，称赞了我们穿插途中护卫基本指挥所的工作，并说战后要给四连请功。当天晚上，我们按照任务分工，严守阵地，一夜不眠，防敌偷袭和进攻。第二天八点多钟，营主力到达。

十八日下午三时，根据团基本指挥所的命令，我连出动一辆坦克，向七溪方向前出三公里外的敌占区，解救迷失方向、被敌火力围攻的一个炮兵指挥所。接到命令后，我连用两部坦克电台和一部炮兵步话台组成通信网络，由指导员董春田用四〇八号车电台原地指挥，我带领四〇三号车前出解救。进至一公里地段时，发现右前方敌火力点正在向我救援的步兵射击，我立即用高射机枪向敌火力点开火，炮长同时开炮将其歼灭。又前行一段距离，对面山坡上的敌炮兵向我坦克开炮，炮弹落在坦克后约五十米的地方。我命令驾驶员吴怀成加速前进，全车观察敌炮兵位置。敌第二发炮弹发射后，我们发现了敌炮兵位置。炮长陈三果毫不犹豫向敌连续发射三发炮弹，将敌阵地全部摧毁，解除了炮兵指挥所的围困。这次战斗共发射炮弹四发，高射机枪子弹百余发。

在我连主力战斗的同时，向东溪穿插途中战伤或淤陷的四〇一、四〇六、四〇七号车自卫和抢救工作也在顺利进行。一排长赵学章沟通联络，按照营长陈忠军的命令，把四0一、四0六坦克乘员召集在一起，成立了由赵学章、张平、范祖远三人组成的党小组。他们卸下车上的并列机枪，把乘员和向导共九人，隐蔽到离坦克不远山崖下的一个山洞内，轮流值班，防敌偷袭和破坏坦克。他们和团技术保障所取得联系，经过几天的积极自救和配合拖救，抢修和更换零部件，使坦克很快恢复了战斗力。

坦克四连，在全体指战员的努力下，荣立集体二等功，且人员无伤亡，坦克无报废。

  四连连长 王学银

二零一八年六月二日

勇敢的坦克五连指战员

一九七九年二月七日，我们在广西崇左东罗矿务局集结地域完成了临战训练后，奉命进入龙洲县响水公社待击地域，并迅速完成了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二月十三日晚上，我们聆听了中央军委和广州军区前指的作战命令。我们团的作战任务是，以坦克一、二营配属陆军第四十二军126师搭载步兵沿布局、二十号界碑、靠松山，向东溪穿插。要求务必在三个小时之内，攻取越南东溪，占领六六一高地，切断四号公路，向七溪方向构成对外防御，防止七溪之敌向东溪和高平方向增援，确保四十二军坦克团搭载步兵向高平迂回，并与四十一军合围并歼灭高平之敌。我排的战斗任务是，在连的编成内，沿班徒、那冈、靠松山向东溪方向穿插。当穿插任务不能实现时，遂行团第二套作战方案，我排为尖刀排，在靠松山上向左迂回，穿插至七溪与东溪之间，向东溪方向攻击前进，占领东溪，夺占六六一高地，确保后续部队向高平迂回。受领任务后，我立即与五0六号车车长王应红及全排人员结合地图进行了研究，就有关情况详细询问了跟随我五〇五号车行动的向导，让驾驶员张相生在开进中紧盯进攻路线中的岔路口，随时准备在接到命令后，执行尖刀排任务，向左穿插，确保战斗任务的完成。

响水镇位于龙洲县东北面，大部分属石山区，部分属丘陵区。那里气候宜人，雨量充沛，一直是该县的产蔗大镇。镇区紧邻西侧的黑水河，镇区内有一条厚厚石板铺装的道路，两侧是商铺及居民住的瓦房，非常古朴。我们连就住在村东的一间大仓库内。在这里，我们前往中越边界20号界碑勘察了地形，修理连给排以上指挥车安装了激光测距仪，对火炮进行了矫正，车内装满油料、弹药和给养，使车辆具备了临战状态。二月十一日，我车炮长黄茂丹突然得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他悲痛万分，蒙着头嗷嗷大哭。我和几位战友都去安慰他，指导员武长东也与他谈心。他对我说：“咱是军人，为国打仗是最大的大事。我会完成任务的。”二月十四日，全团召开了誓师大会，我们高举拳头面向军旗宣誓。晚上，指导员武长东宣布了战场纪律，军人有畏战不前者、临战怯逃者、贻误战机者、投敌叛国者、泄露军情者、违反军纪者都要执行战场纪律。这时，我心里想，战争即将开始，无论如何，都要带领全排坚决完成战斗任务。

二月十五日下午，我们进入了距边界约五公里左右的龙洲县下冻公庄的掬隆地区，对车辆进行了伪装。二月十六日，进一步对车辆进行检查，卸下了外组油箱，补充了油料和给养。因为我排是执行第二套作战方案的尖刀排，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如何完成好穿插任务，就把全排人员召集起来，再次结合地图慎重研究，并询问向导关于这条穿插路线的细节。向导说，他只是在前几年走过这条路，现在有什么变化他也不清楚。我把他叫到车前，让他说这条道路有多宽，他说大约有车体的三分之二宽，路途上植被较密，弯道多，有两条小河，是人们砍柴走的一条山间小路。我一听这种情况，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在这样的地形上完成穿插任务真不容易，但任务是务必要完成的。我立即把这一情况向连长汇报。为了把困难估计足，以加强应对，下午，在团参谋长田淮仁检查时，我又向他报告了这一情况。他严肃地说：“一旦执行这一穿插方案，不管地形多么复杂，敌情多么严重，你都必须克服各种困难，完成好这次战斗任务。”我立即回答：“是，坚决完成战斗任务！”

是夜，传达了进攻穿插命令，我军将向越军发起进攻。十七日四点多钟，步兵搭载完毕，我同步兵排长就有关车内外协同事宜进行了沟通。上车前，我与我排其他七名乘员一一握手，相互鼓励，预祝圆满完成战斗任务。

六时五十分，随着我军炮火向敌纵深延伸，两颗红色信号弹升起，电台里传来了连长冲击的命令，我排五〇五、五〇六号车紧随坦克四连冲过边界线，进入越南境内。由于炮火密集，路途中的山谷都笼罩在烟雾之中。前卫营坦克一营攻入敌境已半个小时，因敌人猛烈反扑，搭载步兵下车战斗，徒步进攻的步兵出现伤员。从坦克内可感觉到反步兵地雷被压爆的震动。当坦克在那兰山口受阻时，搭载的步兵已全部下车投入战斗。我命令全排用并列机轮向山坡上的可疑地段猛烈扫射。在这里，我看到了敌人的凶悍，看到了敌火箭筒或无后坐力炮击中我坦克前车时跳弹划过的电焊一样的道道弧光，看到了敌人子弹击中地面时爆起的片片扬尘，听到了机枪打在坦克上炒豆般的阵阵爆响。后来攻入东溪后，我检查车辆，发现我车炮塔后面捆绑的三个野炊铝盘，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由此可见敌人的弹药量。当时，电台里传来了我连一排长李继生的五0一号车传动部分中弹起火、驾驶员尤清华不幸牺牲的消息，这是我团在东溪穿插战斗中最早为国捐躯的烈士。我们紧随坦克四连攻击前进。攻击出山垭口后，坦克四连赵学章的四0一号车开下了山沟。赵学章面部被伤，鲜血直流，但不管不顾，站在路边紧急示意后续坦克通过。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车传动部分被打坏，为让后续部队不误时间，他才指挥驾驶员让出通道。前行不远，上去一道高坡，就到了班波河边。河上有竹桥但无法承载坦克，前卫营开涉的河中徒涉场有两辆车淤陷，前面的坦克正在施救。这时，我乘坐的五0五号车正好处在河岸高坡的最顶端，二炮

手房付恩立即用高射机枪对河对岸的敌人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掩护河道内的车辆施救。当我排通过徒涉场上岸后，紧接着就是二千米长的水网稻田开阔地，越军利用靠松山的有利地形，对这片稻田地进行了火力封锁，不少步兵战友倒在了这里。驾驶员用低档在泥沼地里开车前行，炮长黄茂丹用枪对前方密林中有枪炮发射烟雾的地方连续扫射。因要应对执行第二套方案的穿插任务，我事先明确，打击敌人火力点时能不用炮弹的尽量不用炮弹。我命令五0六车迅速跟上，向靠松山发起了进攻。此时，搭乘坦克的步兵在山垭口前下车后，再未跟上。

靠松山，海拔七百零一米，山险坡陡弯多，植被茂盛。“靠松山，靠松山，一条蛇路往上盘，崎岖山路弯连弯，悬崖峭壁两边悬。”这是真实写照，也是越南东溪县城在东北方向的天然屏障和军事要点。因道路奇险，驾驶员转弯，有时需要炮长同时转动炮塔方可。敌人在靠松山布置下层层拦阻火力，妄想阻击我军夺取东溪。在攻击前进中，坦克一营有几辆坦克侧翻或掉沟。在即将攻击到靠松山顶时，一辆装甲输送车侧翻在左侧的山崖旁，我判断是我团指挥所车辆。转过一个急弯后，我发现前方土坎下，有五六个我方人员被敌机枪压制，抬不起头来。我车果断用机枪向山上的敌火力点猛射，掩护我方人员撤离。又是一个转弯，车速减慢，有几个人突然跳上了我车，是敌是友，分辨不清。我正要采取措施时，潜望镜被人敲打，我一看，是我们的副团长孙辉，我立即命令停车。打开车门，孙副团长等三人进入车内，另外几人坐在了车外。孙辉副团长受了伤，绷带包扎着头部。他向我说：“这是步兵孙副师长。你车现在是前指指挥车，立即询问前卫营的情况，命令他们立即攻占东溪，占领六六一高地。”我立即用变换频率的方式向坦克一营传达了命令，并向基本指挥所和陈忠军营长通报了前进指挥所在我车上的联络用语，同时命令五0六号车紧紧跟随，掩护我车前进。这时，执行第二套穿插方案的交叉口已经过去。按照原来的设想，如再有敌人的火力点出现，就可以发挥火炮的威力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车内已经有了八个人，占用了有限空间，在转急弯时火炮不能及时配合坦克转向，炮口一下子戳进了山体，炮膛里的炮弹因后座力退了出来，土石也从炮管掉入车内。我车只能用机枪继续射击。接连攻击前进中道路开始呈下坡状态，我明白已经攻过山顶，东溪不远了。果不其然，下山途中不断发现有零星房屋在树丛中出现。攻至东溪外围，前方出现一座约五米长的小桥，不过已被前面通过的坦克压垮。我车任务已经转换，更要及时到达东溪，而要通过小桥，需要充分利用坦克性能，高速冲前，飞跃过桥，就像一个跳远的运动员。我急令驾驶员倒挡后退五十米，然后前冲，我车一下子跳了过去。倒挡时，因为紧急，我车还撞到了紧跟我车的五0六号车。这时，五0六车驾驶员白进章看到一个人从我坦克上跳到了桥的右侧水沟里。五0六号车在加速越桥时担在了路肩上无法前进。我连五0八、五0三号车在寻找迂回道路时分别陷入河中和稻田地里，其它坦克采用炮击等方式开辟通路均不能通过河流，我连主力和坦克六连被挡在了东溪外围。我车拐过一个弯后，发现二百米外有一排房屋和一条小河，有三台坦克停放且有我方十多个军人在活动。我们立即把车辆开下公路，停在稻田里。孙副师长命令我派人前去询问有关情况，二炮手房付恩接受任务。利用这有限时间，我们把钢钎、大锤、炮刷拿出，掏出了炮管里进入的土石，擦拭好炮膛炮管，恢复了火炮的战斗力。房付恩回来后，孙辉副团长又让我前去询问开辟通路需要的时间。这些军人是我团运动保障队及护卫人员，运动保障队长、特务连副指挥员吴本政正在指挥人员埋设炸药，准备炸堤放水，让坦克通过这条小河。在这里，我见到了坦克三连车长卢宗贵，他身负重伤，断腿已经包扎。我问他的伤情，他说：“老疼。”我说：“你要坚持住，后续部队上来你会好的。”谁知，这竟然是我与老战友的永诀。原来，坦克二连三排是守卫这座桥梁的部队，和夺桥越军进行了激烈战斗。返回车辆后，我向两位首长进行了汇报，说前方就是东溪，通路开辟需半小时左右。首长们步行前往东溪。

通路开辟后，我车迅速进入东溪县城，正好与团政委吴步坤的车并排停放。我从车内刚露出身体，吴政委就对我说：“这台车中弹了，火炮不能摇动，你给看一下是咋回事？”我立即跨上他的坦克，取下天线从弹孔插入，抽出一量，五十多公分深！我认为问题在防盾和炮塔间隙处因敌弹爆炸形成的毛刺。我让该车人员使用钢锯条锯掉了毛刺，火炮随即恢复了战斗力。随后，我车立即掉头前往东溪三岔路的七溪方向，停放在公路上，同坦克四连一起构成了向七溪方向的防御。当时我的想法是，把坦克停在公路上，即便敌人来了援兵，用坦克也能把他们的重装备挡在东溪外围。我车明确标定了射击方位和重点射击正面，完成了防御的各项准备工作。我用电台向连长汇报了情况，又联络了王应红车长。我告诉王应红要注意观察，防止敌人接近，要保护好坦克，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下午三点多钟，我们配属的步兵陆续到达，并在我坦克右侧的一小土包上开设了指挥所。随着夜幕降临，经过了一天紧张激烈的战斗，

我们感到又困又累。因主力还没有上来，我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去公路左边的小沟里取了点水，吃了些压缩饼干和一点蔬菜罐头，就赶紧做好夜晚防御准备。把并列机枪取下，架在车底；轮流值哨，其余人员在车上歇息不准睡觉。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我们连和六连被阻挡在东溪外围的坦克上来了，团、营立即对防御部署做了调整，加大了防御纵深。我车从攻占东溪到撤出战斗，始终在公路上向七溪进行防御。

在占领阵地的第三天，我接到团指挥所的命令，让我打掉盘踞在山洞里的敌人坚固火力点，因我车的位置观察不便，我随即登上六连的坦克，用激光测距仪测定距离，瞄准目标，向敌山洞连开三炮，将其摧毁，解除了几天来不断被袭扰的威胁。

随着步兵的到来和战事向高平的推进，东溪地区的防御逐步稳定下来，我们也有闲暇到处看看。商店里多数是中国货，老百姓家里的缝纫机是上海的，自行车是永久或凤凰牌的，还有收音机和暖瓶都是中国货。打开越南公安屯的弹药库，整箱整箱崭新的枪支弹药也都是中国的。所有的中国货，都是中国无偿援助的。老百姓的家里还挂有毛主席像，说明越南老百姓对中国始终都是有感情的。很多年来，越南进行抗法抗美战争，中国人民节衣缩食，倾力支持。造成今天局面的是忘恩负义、以中国为敌的越南地区霸权主义小集团。我曾和张相生到商店抬了一筐饼干，送到为安全而被临时截停的越南公交车上，供越南男女充饥。我还将我的钢笔，送给了车上的一名妇女，记者当时还拍了照。我还到过野战医院，有位军医对我说，有你们坦克兵老大哥在这里，我们感到挺安全的。在安放战友遗体的地方，我向卢宗贵、程志权等牺牲战友致哀。二十日，一队民工、二十多副担架抬着烈士遗体，从我车前经过，进入了公路左侧约三百米远的一个山凹里。顷刻，山凹里冒出了缕缕青烟……

二月十九日和二十一日，我随同副营长王守义，前去东溪外围靠松山方向和六六一高地前往高平方向的拐弯处，掩护技术抢救组拖救坦克。二月十九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我遇到了五0六、五0三、五0八号车上的战友。上战场后三天才见面，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五0六号车长王应红还向我报告说他们缴获了一挺机枪，我更高兴了。不好的消息是，驾驶员白进章说发现了一位步兵干部遗体。这句话让我一激灵：步兵一二六师指挥所正在寻找林副政委，是他吗？我们几个立即赶过去，翻看领章和帽子，发现姓名是林风云，其实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林副政委的名字。完成任务返回后，我把帽子交给一二六师孙权佳副师长，他原以为是他丢在我车上的帽子，随手就戴在头上。我说：“这不是你的，帽子是林风云的。”他立即取下帽子看了看，惊讶地说：“在哪里？”二十日下午，四0三号车杜海鹰等几个战友，看到两个干部带了七八个民工和一副担架，把林副政委的遗体抬向了回国的方向。现在有的资料说林风云副政委牺牲在靠松山上，这个说法应该是不准确的。为了落实这个事情，我又专门询问了战时在前进指挥所的作战参谋袁现治，他说林副政委牺牲在东溪外围是正确的。因为装甲输送车侧翻后，他看到几个人向前方跑出，当时并未看到林副政委受伤或牺牲。加上我和几位战友的亲见，林副政委在东溪外围牺牲应该是确凿无疑的。在东溪外围，他就搭载在我的坦克上面。

在东溪防御的同时，传来了高平被我方攻取的捷报。我们在东溪防御了九天九夜，于二月二十六日撤回国内休整，为准备攻打谅山作战斗准备。

刘振修   二零一八年六月五日

坦克六连战斗纪实

对越自卫反击战东溪穿插战，我们六连是后卫连。

我们在战前做了大量准备工作。首先是动员，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第二是抓住可能影响完成战斗任务的主要问题加以解决。第三是连队领导明确分工各负其责。连长负责射击，指导员负责通信，副连长负责驾驶，副指导员负责后勤保障。射击，重点解决新装备激光测距仪的使用和故障排除；通信，重点解决山地通信的难点及通信纪律的执行；驾驶，重点解决山地驾驶和坦克自救互救。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七时十分，我连随穿插部队冲出国门。行至五公里处，遭敌密集火力阻击。606号车陷进河里，我当即命令605号车施救。此时，敌枪炮弹密如骤雨。606号车车长晏汉毛等605车靠近时，急速翻出坦克，接过同时跃入水中的605号车吴建刚递给的牵引绳，挂上拖钩。606号被顺利拖出。施救中，605车被敌火箭弹击中，履带板被打掉一半，但行动无碍。

行进中，我连随时支援步兵战斗。在班波山崖口，步兵被敌机枪火力压制，我601号车果断射击，一炮打掉敌火力点，接着用炮火支援步兵占领制高点。

我连在穿插部队的最后，也就成了敌火力袭击的目标。我连密切步坦协同，打击敌人。在那悦山口，我前方部队坦克五连通过后，敌利用队形间隙推下石头和木头堵塞道路，用机枪、火箭筒向我猛袭，同时派出一个排的兵力下山欲与我近战。我连坦克上搭乘的步兵当即下车展开作战，我坦克用炮火支援步兵冲击，控制了制高点，保证了部队通过。

步兵同志主动与我连配合。步兵三七六团二营用曳光弹为我连指示目标，我连根据步兵指示的目标，用激光测距仪测距，两车一组同时打击一个目标，将所有观测到的敌火力点全部打掉。

步坦协同，保障了穿插部队的后卫安全。

穿插中，我连既作战勇猛又谨慎细心。行进中，由于前面坦克碾压，部分道路被轧坏。每到这些路段，各车车长即下车用手势指挥通过；新驾驶员开不过去的，用技术干部代替。由于应对得当，我连坦克全部按时到达东溪指定位置。

坦克 六连连长史瑞武

哥勘高地进攻战

哥勘高地位于越南复和县东南5公里处，是复和的东南屏障，是控制水口至复和公路的要点。该高地为土山，西北东南走向，长约2000余米，宽约600-700米，标高215米，由4个小高地连接而成，四面开阔，孤立突出。盘踞该地域之敌为越军567团一个加强连。

 

1979年2月18日12时30分，我团三营配属步兵125师，在副团长朱世涛，副政委李光瑞的指挥下，先消灭了隐藏在糖厂的敌人。之后，又向哥勘高地发动进攻，于13时50分，夺取了325高地，歼敌一个加强连，占领了敌人的防御要点，扫清了障碍，为我军向复和县城进攻，形成了有利态势。

 

 

再战复和

 

坦克三营经 18 号哥勘高地进攻战斗和 19 号复和县城增援战斗损失极大！ 至二月二十一号，已确定，两次战斗牺牲坦克成员 8 人，失联 3 人（寇万清、 肖成喜、宋元俭）；受伤 24 人。毁坦克 6 台，中弹损坏坦克 9 台。坦克成员 伤亡率达 33.6%，坦克毁损率达 57.8%。 尽管三营战力大损，但丝毫没有挫伤官兵的战斗意志。经过简单休整，总结 经验教训，作好了随时再战的准备。

   在复和方向，当前战场形势依然严峻，前方态势胶着，后方补给线不稳。敌 方散兵游勇出没无常，致使经水口绕道复和至东溪 4 号公路的补给线迟迟不能 贯通。 二月二十日下午 1 时许，一队挂丙字头牌照的东风卡车载数百名将士从水 口方向投入战斗。打听消息的战士回报称，这是 162 师的一部。该部投入战斗 后，道路保障有了较大改善。但是，小股敌人袭扰和敌炮火拦阻射击封锁道路情 况时有发生。 二十三日正午，我团向东溪方向运送补给的技术保障车队在复和遭敌炮火袭 击，造成人员伤亡和物资较大损失。复和县城通往东溪方向的浮桥常遭敌袭扰。 二十四日中午，坦克三营接收新的任务：转隶配属 162 师，到复和县城接 受 162 师指挥。当即，营长聂玉江决定：以坦克七连为基础，整合全营所有战 力，由七连连长带领去复和受领任务，营长和八连连长在后队随行。 经过编队，三营出动坦克 10 台。作为这次行动的带队连长，我深感责任重 大。尽管营长和八连袁道兄连长同行，但我仍然感到将部队安全、完整、及时带 到复和要承担主要责任。必须把工作做细，必须预设临危处置方案。 临行前，逐车交待途中注意事项，要求各车匀速前行，保持百米车距，及时 通报各车情况，划分各车开进途中的警戒和射击范围，相互支援方法。 鉴于在 19 号复和救援行动中出现错过救援地的教训，也因自己有些军事地 形学常识，自我决定担当尖兵领队。下午 1 时许部队向复和县城方向进发。 行进中，我手拿地图，随时与现地比照。及时将所处位置向营长报告。每到 要隘处，将注意事项通报全营。 下午 2 时许，行至复和县城东南一台地处，见一四、五十岁的首长在路边 等待，我判断是 162 师的首长，向营长汇报后即刻跑过去自报身份。首长身边 随员介绍“这是我们师 XX 副师长”。 首长很是亲近“听说你们前段战斗打得很苦，我们师里认为你们是一支重要 力量，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动用。我们师当前主要是掏鼠洞，挖地老鼠，肃清残 敌，巩固阵地。你们当前任务是守桥护路。在此配置，用炮瞄准周围山上这几个 洞穴，只要有敌人露头就干掉他；另安排力量对准那边的浮桥，防敌偷袭炸桥。 此外，当搜山部队要求火力支援时，把坦克开过去，以火力支援他们剿灭工事内 的敌人。” 在副师长下达任务当儿，聂营长已赶了上来。待首长离开后，我又把任务的前半段向营长一一汇报。 按照任务要求，营长迅速调配车辆，区分火力配置，任务落实到每一辆车， 做到炮弹上膛，瞄准各自目标。 一切部署停当，这时一位李姓步兵自我介绍，“我是 X 营警卫班长，负责此 地警戒工作”。对 162 师首长对我营的关怀，和周到的安排，让我感动不已。 让我激动的是，异域遇故人，李班长与我同一公社人，还遇到我从小学到高 中的潘自奇同学，他是炮兵团侦察班长。 二十五早上午 8 时许，125 师师长走出复和县城来到台地；随后，白周西 战友出现在台地边缘，我们打了个招呼后各忙自己的事情。 在执行复和守桥、护路和支援步兵搜剿残敌的战斗任务中，全营官兵始终保持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友邻充步兵密切配合，防止了越军对我交通要道的袭扰， 确保桥梁道路通畅和往来，运输安全。为保障高平战役胜利作出了应有贡献。 二十六日中午，三营圆满完成配合 162 师作战任务后撤回国内，在水口镇 以东约 10 公里公路南侧配置。天空下了点小雨，似是为我们洗尘。

 

陆幼军 二零一九年三月十一日

1979 年的对越自卫还击战，硝烟早已散去，不管是否被人淡 忘，但作为亲历者，那血与火的战斗永远都在心中。

1979年2 月 16 日，天气晴朗。一早，几位战士不能忍受满脸污垢，在南侧山脚下的一条小 河中尽兴洗了一把。给坦克加油，添水，卸下外组油箱，解下伪装网，补充即食食品， 准备工作要尽善尽美。左指导员等几个人理了光头。有几位在帽子里、领章反面、上衣 反面左侧口袋处等只要是能标明身份的地方，再次标示出姓名和所在部队代号。这就是 战争！该做的都做了，确认没有遗漏后便拿着乡亲塞给的甘蔗啃吮着。

11 时左右，朱世涛副团长来了。一起来的是特务连公务班的小白，背一部能与坦 克电台联通的“714”电台。朱副团长应该有五十岁了，我入伍时他是团参谋长，当副团长没几天。见他来三营，营、连主官便围了上去。

朱副团长说：“从现在起，三营由 42 军前进指挥所直接指挥，派我来是为了与 42 军前指联系，将命令及时传达到咱们营。 此外，攻击时间定在明天（2 月 17 日），营长和各连留一部电台值班，其他电台保持静默收听状态”。

不用通知，车、排长们已在连长车旁集聚，他们最想知道的开战时间终于有了答案。 身后的响动很大，300 米远有一大片开阔地，听动静就知道是“红岩”大卡拉着 130 毫米加农炮就位。 天很黑，只有烟头忽明忽暗，还有炮兵阵地几盏马灯透出的微光。

夜很静，偶尔听到修整火炮掩体的镐头与石头碰撞声，卸、堆炮弹箱的啪啪声。人很疲惫，或钻进坦克里，或躺在伪装网上睡觉。我信步走到王志辉前打招呼，当他欠身递来一支烟，我习惯 性地嗅了嗅，便与他一起半倚半躺在伪装网上闲聊。他人高马大，是营篮球队中峰，肚 子里也有点“墨水”。 “连长，战后我要写本书，战争题材的。”“书名想好吗？”“我 想取《大战前夜》，你看如何？”“我认为题儿有点窄，有局限”……说话间，小白来了， 说副团长通知，让营、连指挥员去他那里开会。副团长通报了上级决定：“总攻时间定 在 2 月 17 日 6 点 40 分整。对一下表，现在时间是 2 月 17 日凌晨 4 点”。 行动开始了。4 点刚过，一、二营那边人声嘈杂，坦克已发动，履带转动嘎嘎声渐 渐远去。6 点 40 分，前方一个山头上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突然边境线中国一侧数 十公里内电闪雷鸣，天崩地裂，千万颗炮弹、火箭弹拖着火焰向国境那边飞去；约一、 二秒后，身后的大炮也发出怒吼，气浪掀动半掩着的坦克指挥塔门一闭一合，哐当作 响。6 点 50 分，大地归于沉寂，留下的是震撼和小声议论。6 点 55 分第二次炮击开始。 7 时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出严重声明：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对 越南进行自卫还击！一句话的重要新闻，简单明了。 天将放亮，硝烟仍然在向四周扩散弥漫，灰蒙蒙的山谷在急切等待着清晨，远处不 时传来零星爆炸声和嗒嗒嗒的机枪点射声。

战斗进展如何，一、二营现在到了哪里？我悄悄转动旋扭把电台调到一营频道，时断时续的声音表明战斗进程顺利。 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向路边跑去。是担架，几副担架由布局关方向走来。看到垫被 上大片的湿痕，担架后端从棉被中露出的防刺胶鞋，人群已然明白。一阵微风吹过，低 垂的树冠洒下叶子，似花瓣飘落在担架上。我泪眼模糊，目送担架离去，我心中呼唤： 战友，你一路走好，我们为您报仇！ 下午 3 时，三营出动了。 18 日凌晨 5 点许（不确定），部队行至两庄，电台传来聂营长“原地调头，后队变前 队，迅速赶到水口”的命令。约 9 点左右，三营在龙州县水口公社附近集齐，停在离水 口三、四公里处山后公路等待命令。 战斗任务终于下达了：配合 125 师 375（或是 374）团向越南复和方向攻击，主要 任务是在独立山（203 高地）北侧展开，引导步兵向哥勘（205）高地进攻，夺占哥勘高地；当前步兵正在攻击糖厂，如坦克营发起攻击时糖厂未攻克则先配合步兵攻占糖厂，尔后遂行攻击哥勘高地。

12 时许，一辆吉普车把营、连长拉到水口镇，在建筑物和蒿草的掩护下观察了水口 河徒涉场浮桥位置（水口大桥下游 500 米）和进出道路。从地图上看，一条公路过水口 大桥从独立山左侧（西南侧，现地是东北侧）绕过，穿过几个小村落，经哥勘高地东北通 向复和。哥勘高地为西北、东南走向的长形高地，南北长不到一公里。从防御角度看， 该高地战术意义十分突出，控制该高地等于关死通往复和的大门。高地南端距独立山约 四公里，二者间是一片开阔地，宽处约三公里，至窄处不足二公里。以公路为界，路东 北群山陡峭连绵，另一侧由近及远是 XX 村、公安屯（越边防部队营房）、班脱、那弄、 哥勘等村庄。最靠近哥勘高地的哥勘村距高地一公里有余。 从水口返回后，营长迅速给各连明确任务：按九、八、七连顺序接敌运动，九连上 岗地后先攻击糖厂，尔后转为预备队；八连沿公路继续前出，在公路左侧（西南侧）XX 村前沿公路一线展开，向哥勘高地北进攻；七连在八连左侧

为了祖国

——记一等功荣立者寇万清、宋元俭

林兆义 袁良 李启科 张正阳 温笃明

 

“是什么力量鼓舞着你俩在敌人的心脏奋战了五昼夜？”我们在采访广西边防部队 某坦克团七连战士、一等功荣立者寇万清、宋元俭时这样问。 “为了祖国！” 这回答多么真诚，多么自然！是啊，祖国，驱除四害、飞向四化的祖国，是多么可 爱！在战士们的心中，还有什么比“为了祖国”更使人热血沸腾、勇往直前的呢！

朝着祖国的方向走

二月十九日，炮长寇万清、炮手宋元俭所在的七 0 三号坦克，在车长李金友的指挥 下，冲破一道道防线，打掉敌人一个又一个暗堡，向越南侵略军的心脏地区插去。坦克冲 到山路拐弯的地方突然中弹，车辆失控。在这危急时刻，寇万清、宋元俭毅然跳出坦克， 用冲锋枪和手榴弹与敌人展开激战，引开了敌人火力，掩护车长他们驾车撤出危险地域。

天黑下来，寇万清、宋元俭和部队失去了联系。四周山上都是敌人。他俩潜伏在一 块岩石底下，敌人翻来覆去搜索也没有发现。

 寇万清对宋元俭说：“现在只剩下咱们俩人了。我是共产党员，你是共青团员，党 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咱俩就是一个战斗小组，一定要从敌人缝隙里拼出去，朝着祖国 的方向走。”小宋坚定地回答：“炮长，我听你指挥，坚决跟敌人战斗到底！” 他们以茅草、竹林作掩护，转了大半夜，才钻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来到了一个山脚 下。天放亮时，看到山下是一条公路。他俩潜入路边的竹林里，只见敌人正在路边挖 掩体，还不时有人巡逻。他俩坚定了一个信念：摸清敌人的工事、火力和兵力部署，赶 回部队向上级汇报，为战胜敌人贡献一份力量。这时，干粮和水都没有了，他们忍着饥 渴，坚持了整整一天。

 “决不给祖国丢脸！”

为了侦察敌情，天黑后，他俩又上了山，走了一段就向山洞或草丛里扬土坷拉， 引起暗堡里的敌人开枪射击。俩人瞅准敌人火力点的位置，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又绕道 前进。他们觉得坦克兵的长筒皮靴既笨重又发出响声，就脱掉了靴子，用工作服包着脚 走。刚拐过一块大岩石，前方的草丛里突然钻出三个敌人，前面一个横挎枪，后面两个 背着枪，显得没精打采。寇万清、宋元俭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他们分析：这三个敌人肯 定是被我军打散逃回的，人又不多，应该干掉它。

敌人走近了，寇万清端起冲锋枪就是 一个点射，宋元俭也打了两发子弹，三个敌人应声倒地。为了防止敌人闻声追来，他俩 马上转移。天黑路滑，寇万清掉进一个齐腰深的洞里，宋元俭跟着也一脚踏了下去。饥渴无力，他俩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寇万清把最后一颗手 榴弹拧开盖，把环扣在手指上，对小宋说：“我们只有几发子弹和这颗手榴弹了，一旦 敌人逼上来，咱们就打开一个口子，冲出去；万一出不去，就拉响这颗手榴弹，与敌人 同归于尽。”小宋坚定地回答：“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咱俩把手榴弹举在头上，拉了火 冲进敌群，决不给祖国丢脸！”他俩互相激励着，艰难地继续前进。 深夜，月亮从一片浮云中露出了脸，爱抚地把银辉洒在这两个战士的身上。他俩仰 望着天空，思绪飞回了祖国：这皎洁的月光不正在抚摸着祖国的万里河山吗？祖国的亲 人都已幸福地进入了梦乡……。他俩愈加感到自己战斗的意义，心里坦然极了，不觉一 阵疲累袭来，俩人依偎着睡着了。可是，寇万清的手指还是扣着环，紧紧地握着那最后 一颗手榴弹。

  红亮的“中华”两字

二月二十二日，骄阳高照，没有一点风。隐蔽在敌占半腰的寇万清、宋元俭，被越 来越厉害的饥渴折磨得心焦腿软，嘴唇、喉咙都象火燎一般疼痛。他们学习电影上老 红军的样子，拔起茅草来咀嚼，还将自己排出的尿水分开喝了下去，但仍不能解除干渴 的折磨。突然，寇万清从口袋里掏出了半管中华牌牙膏，说：“这东西可能解渴。”他们 每人挤了一点，吃到嘴里，再张开嘴深深地吸气，真是清凉极了。摆在面前的牙膏上的 “中华”两字，显得那样红，那样亮，那样亲。祖国呵，在您的哺育下长大的中华儿女， 在任何艰险面前都不会低头的。属于战士个人的东西，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宝贵的了。 可是，为了祖国，个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又继续前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们攀上了一个山顶。

　　坦克七连寇万清，荣立一等功。坦克七连宋元俭，荣立一等功。（下）

寇万清拨开遮眼的 草丛，看见一群敌兵在沿着山脚运动，后面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俩正要瞄准射击， 不料那家伙一闪身折进了一个山洞。寇万清说：“记住！这里是敌人的山洞口子。回 去告诉炮兵，连窝端掉它。”他俩仔细察看了那个工事周围的地形特点，牢牢地记在心 上，然后向侧方绕道下山。山下公路不断有一部队敌兵来往巡逻。显然这里有敌人的许 多据点。“一定要绕过去看看。”寇万清和宋元俭小声商量着。但他俩的身体已经十分虚 弱，行动十分艰难。寇万清眼望前方，深情地对小宋说：“咱们伟大的祖国在北方，战 友们正等待着我们。咱们一定要战斗下去，多消灭敌人。”宋元俭赞成地说：“咱们一定 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回到祖国！” 第七章 393 夜空深沉，繁星闪烁，阵阵山风袭来，他们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直打颤。为了看清敌 人打炮的一个地点，他俩以极大的毅力，坚持顺着山腰搜索前进。没走多远，他俩在山 腰发现一个山洞，里面没有敌人，却有一门八二追击炮，旁边放了五箱炮弹。炮上没有 瞄准装具，不能用来消灭敌人。他们破坏了这门炮，把炮弹弹体和底火、引信一一甩到 山沟里。最后，寇万清留下两发炮弹，拧上引信，紧紧地握在手里。俩人高兴极了：现 在，他们不只有一颗手榴弹，还有几倍于手榴弹杀伤力的武器。他们商量好了：万一再 遇到敌群，就撞响炮弹，炸向敌群。 让我们的炮弹长上眼睛 二月二十三日，这是他们战斗的第五天了。随着时日的延续，体力的消耗，前面 的路程更加艰难了。他们不停地爬着，大口地喘着气，疲惫、饥饿、干渴、疾病一齐袭 来。嘴唇裂开了道道血口，裹脚的工作服磨碎了，袜子磨光了，手和脚被尖石、荆棘刺 得满是血污，衣服全被挂破了。他俩以极大的毅力坚持爬到半山腰，太阳直射下来，直 觉得头昏眼花，肚子一阵阵痛，两腿象灌了铅似的，再也爬不动了。俩人卧在草丛里， 伸手去拔野草充饥。宋元俭发现旁边有棵枯树，粗大的树干已被蛀空。他把手伸进树 洞，觉得里面温呼呼的，雨水灌到树洞里，还没全部蒸发。他赶紧从里面抓起几把虫蛀 的碎木渣子，放到毛巾里，用劲拧出了一点水。尽管这水又红又浊，气味难闻，可它是 多么宝贵、多么稀罕啊！只能润润干得直冒火的嗓子。后来，他们又在一个山坡上发现 有两棵野芭蕉树，上面结有几个小小的芭蕉。为了不被敌人发现，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 把树按倒在地，总算搞到了一点充饥的东西。 大约从下午一点钟开始，敌人从离他俩不远的堑壕里不停地向东北方向打炮，十六 门炮轮流发射，打打停停，显然是怕被我炮兵发现。“好狡猾的狗东西！”寇万清骂道。 不久，我炮兵发现了敌炮，向这里进行了压制射击。但由于搞不清敌阵地的具体位置， 许多炮弹打到右侧去了。寇万清和小宋急得直跺脚，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北边，帮助我 们的炮火长上眼睛。他俩仔细观察了敌炮兵阵地的地形地，天一黑，顾不得身疲力竭， 拼命地向北边爬去。 二月二十四日凌晨一点左右，他俩终于爬到了我方阵地。我潜伏哨兵弄清了情 由，上前抱住他们说：“同志，你们辛苦了！”听着这亲切的话语，这两个钢铁战士眼睛 湿润了。他们在五天五夜的艰险历程中， 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啊！ 394 “我们要找炮兵首长！”消灭敌人的强烈愿望，使他们顾不上吃战友们纷纷端来的 开水和干粮，急着要去找我炮兵部队报告敌人的情况。他俩一再向首长要求：由他俩当 向导，派人带上电台和地图，前去消灭敌人。 这两个钢铁战士的英雄行为，深深感动了在场的指战员。根据他俩指示的具体目 标，我军大炮首先发言，炮弹真的象长了眼睛一样，一齐落在敌人头上。 “轰隆隆……”他俩深情地倾听着祖国的炮声，如同听到威武雄壮的凯歌，感到无 比自豪，无比畅快。

（原载一九七九年四月四日《解放军报》）

 

 

坦克八连勇向前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八日，也就是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开战的 第二天，我们连在营的编成内，配属步兵 125 师 374 团，协同步 兵进攻哥勘高地。这次战斗是我们连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 最激烈、最艰苦的一次战斗。在战斗中我们根据敌情，灵活运用 战术，勇敢作战，密切配合，经过三个小时的激战，夺占了该高 地。在战斗中歼敌五十多人，摧毁敌地堡三个，建筑物一座， 消灭敌机枪火力点五个，火箭筒六具，圆满地完成了战斗任务， 荣立集体三等功。我们连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被敌击毁坦克一 辆，击伤两辆，牺牲战士二人，伤六人。 一、地形和敌情 哥勘高地位于水口至复和公路的左侧，距复和县城五公里，是复和的东南屏障，是 控制水口至复和公路的要点，是越军在该地区的防御重点。该高地为土山，西北东南走 向，长约一千五百米，宽约六百至七百米，高二百一十五米，由四个小高地连接而成， 高地坡度较缓，约三十度至四十度，右边高左边低，四面开阔，孤立突出，从大弄村至 该高地之间，地形较为平坦，右侧为公路并有独立山和稠密的竹林，左侧为平江，中间 多为卵石草地和甘蔗地，不利于坦克观察，利于敌人反坦克手隐蔽活动。 防守该高地之敌为越军一个加强连约一百七十多人，该连依托高地组成支撑点式的 环形防御阵地，高地上构成了三道堑壕，间隔八十米至百米不等，山下利用原水渠构筑成 防坦克壕，并有前后交通壕相连，高地反斜面构筑有隐蔽部和猫耳洞，前沿有防坦克障碍 物，高地上配置有机枪、火箭筒和步兵火力，在公路两侧有固定和游动火力点，封锁高地和 公路，防坦克的要点在公路及两侧，布有防坦克和防步兵地雷，在竹林里配有假反坦克手。 第五章 209 二月十八日四时五十分，我连在营的编成内沿布局至东溪方向前进途中，接到营长 聂玉江的命令，迅速转向布局至水口方向，转隶配属 125 师 374 团进攻哥勘高地之敌， 于七时三十分到水口。我连在两庄停止前进，立即召集排长、车长传达营长命令，尔后 全连各车原地转向，尾车变前车，急速向水口方向开进，提前五分钟到达水口以东 314 高地。八时四十分，营长在图上给各连、排干部传达战斗任务时指出，十七日我步兵 及广州军区独立坦克团（水陆两用坦克）对复和以东地域之敌进行了数次攻击，伤亡较 大，哥勘高地仍在敌手中，师首长命令我营支援步兵三营攻占哥勘高地。具体方案为坦 克七连在左，沿糖厂、博贝村以南向高地左侧冲击；坦克八连在右，向高地右侧冲击； 坦克九连为营预备队。营长根据当时我步兵正在围攻大弄之敌的情况，确定两个战斗方 案。若大弄尚未夺取，则先以坦克九连支援步兵打下大弄，尔后该连再以火力掩护七、 八连展开向高地冲击；若大弄已被我占领，七、八连则直接在大弄以西展开冲击，坦克 九连即占领大弄地域以火力掩护步兵和坦克冲击。

我在营里受领任务后，在 314 高地立即召开有排长、车长参加的作战会议，传达了 营的任务和作战方案，并在图上给各排各车明确了任务：全连到达大弄村丁字路口时向 左侧沿公路展开成后三角战斗队形，一排在中间向高地右侧主峰冲击，二排在左向高地 中间冲击，三排在右沿水口至复和公路向高地右侧攻击，并保证我连的右翼安全，配合 左侧的坦克七连对敌形成包围态势。我车在一排后，指导员车在三排后，向高地冲击时 各排各车要保持适当间隔（五十米至一百米），应互相以火力掩护，交替前进，采用集中 和分散射击，消灭冲击方向上的敌人火力点，并注意与步兵的协同。 二、战斗经过 二月十八日十一时三十分，营按坦克九连、七连、八连顺序成纵队从 314 高地向前 运动，我连按一排、连长车、二排、三排、指导员车开进。通过水口浮桥后，坦克团首 长在电台中进一步给全营明确任务，大弄已被我占领，按第二战斗方案执行，并指明了 哥勘高地为冲击方向，我炮火弹着点为哥勘高地。 十二时十五分，营先头分队进至 203 高地东侧，根据营长命令就地调整了序列，坦 克七连超越坦克九连，我连随坦克七连跟进。 十二时三十分，我连先头车 802 号车接近大弄村，一排长崔在伟询问：“大弄村我 们占领了没有？”我回答“已经占领”。我随即向各排下达展开疏散队形，占领冲击出发 210 阵地的命令：“一排迅速向左下公路出村庄成中间排，二排超越一排成左翼排，三排沿公 路成后三角战斗队形展开。”说时迟那时快，一排两台车 802、801 就过了丁字路口沿水 口至复和方向公路冲出村庄，这时我又下达命令：“二排、三排跟随我车前进。”我冲出 大弄村后，立即指挥二排、三排疏散，迅速占领冲击出发阵地，二排成左翼排，三排成中 间排，一排成右翼排。 十二时四十分，我连占领了冲击出发阵地，步兵以班为单位在我连坦克后出现。我从 指挥潜望镜看到，步兵连指挥所在我坦克后，用 714 电台呼叫。十二时四十五分，我从电 台中听到冲击的命令：“武汉，我是 031，101 执行。”武汉是营的通播呼号，031 是营长车， 101 就是冲击，这是按要求用密码指挥。我立即指挥全连成后三角队

形展开。”说时迟那时快，一排两台车 802、801 就过了丁字路口沿水 口至复和方向公路冲出村庄，这时我又下达命令：“二排、三排跟随我车前进。”我冲出 大弄村后，立即指挥二排、三排疏散，迅速占领冲击出发阵地，二排成左翼排，三排成中 间排，一排成右翼排。 十二时四十分，我连占领了冲击出发阵地，步兵以班为单位在我连坦克后出现。我从 指挥潜望镜看到，步兵连指挥所在我坦克后，用 714 电台呼叫。十二时四十五分，我从电 台中听到冲击的命令：“武汉，我是 031，101 执行。”武汉是营的通播呼号，031 是营长车， 101 就是冲击，这是按要求用密码指挥。我立即指挥全连成后三角队形冲击，步兵也随坦 克车冲击。我连与敌接火，遭到敌顽强阻击。我在炮塔指挥潜望镜观察到，敌防御前沿开 阔，反坦克小分队活动频繁。山顶上我炮火延伸后，敌人立即调整兵力部署。在坦克轰鸣 声、炮声、枪声响成一片的情况下，跟随在各车后的步兵不见了。独立石山半山腰的敌火 力点，居高临下，覆盖着我连整个进攻正面。糖厂方向也出现敌人，火力压得步兵无法抬 头，原跟随我车的步兵连指挥所，在经稻田地时伤亡几个，指挥所迅速撤至甘蔗林田沟里。

 我连一排 801 号车、802 号车冲到独立山左侧，距公路小桥 100 米处，遭到路两边 早已埋伏火箭筒的射击，802 车发现左前方一独石处有敌人火箭筒，便立即瞄准射击， 当即将其消灭，当接近小桥处时，右边敌火箭筒发射，火箭弹从坦克第一至第二负重轮 中间击中前组油箱，坦克即刻着火。炮长徐新阳、二炮手裴凤玉牺牲。车长曹跃进烧 伤，从指挥塔门跳下车；驾驶员周其林全身严重烧伤，三分多钟后才艰难跳出。他们俩 下车后遭到独立山敌机枪射击，曹跃进和周其林再次中弹负伤，他们利用地形草丛向后 转移，被战场民兵担架队抬至前方救护所。 801 号车（排长车）看到 802 号车右侧一具火箭筒发射，802 号车中弹，801 号车迅 速射出仇恨的子弹，将敌消灭，同时掩护两名伤员撤退。801 号车绕过 802 号车继续向 高地右侧冲击，在距哥勘高地五百米时，发现敌地堡机枪射击。801 号车发射炮弹，将 地堡摧毁。此时，左侧十多米处敌发射火箭筒弹，击中炮长瞄准镜，炮长眼睛受伤，车 长头部负伤，二炮手手负伤。他们相互包扎伤口，忍着痛，不怕牺牲，不下火线，迅速 占领有利地形，以火力支援二、三排战斗，保障连队右翼安全（战后修理坦克发现，802 号车中弹 5 发，801 号车中弹 12 发）。 十二时四十分冲击后，二排、三排同时向敌发起了勇猛攻击。当通过糖厂约四百米 第五章 211 处时，隐蔽在糖厂内的敌人用猛烈的机枪火力向我射击。团指挥所命令全营向糖厂进行 集火射击，坦克二排各车立即掉转炮口，瞄准糖厂，803 号车用激光测距仪测距，第一炮 打中了糖厂的烟囱，第二炮摧毁了烟囱左侧正向我步兵射击的机枪火力点。804 号车一发 炮弹击中了烟囱右侧一所楼房。十三时许，消灭敌人火力点后，坦克二排继续前进。由 于前进方向一水塘所阻，803 号车和 804 号车从坦克七连右翼迂回绕过继续向高地进攻。 水塘至博贝之间地形较开阔，但杂草乱石较多，坦克行动困难。二排边搜索边前 进，右邻三排 805 号车被乱石托住车底，履带悬空，不能前进，二排各车用火力掩护三 排抢救。此时，步兵已隐蔽在附近。

坦克二排接近博贝村时，发现村左侧竹林内有敌机 枪向我射击，但看不清敌人具体位置，804 号车车长即令一炮手用机枪向竹林扫射，三 排也发现了这个目标并配合二排以交叉火力消灭了这个机枪火力点，然后二排便从竹林 与其左侧甘庶地狭小的间隙里穿过去。此时，因地形所限我 807 号车在二排左后，冲至 竹林左侧空地指挥，这里视野较为开阔，敌反坦克手不易接近。这时我们离哥勘高地只 有五、六百米，我和炮长发现敌地堡的火力点向前沿扫射，我当即命令炮长用炮弹将地 堡摧毁。与此同时，坦克七连 702 号车在我左前方被敌火箭筒击中，我当即命令炮长用 机枪射击，将敌反坦克手消灭，掩护 702 号车乘员从车内撤出。该车二炮手从车内撤出 时，被敌子弹击中，其他乘员将二炮手抬至隐蔽地包扎伤口。坦克七连连长陆幼军来到 该车旁，指挥施救，并与步兵进行协同。

　　右邻坦克三排也通过了竹林，占领了有利地形，对哥勘高地形成了包围态势。据守 在哥勘高地之敌以密集的火力压制我友邻步兵，敌反坦克手利用高苗地作掩护向我坦克 逼近。三排全体同志沉着冷静，仔细观察战场，搜索目标，以原地火力压制敌火力点。在 805 号车右前方三百米处山脚下的甘庶地里，有两个敌人钻出地堡，分别持机枪和火箭筒 向我逼近。805 号车炮长发现后，立即报告排长，并用机枪射击，毙敌一名，另一名转身 向地堡里钻，一炮手马上用榴弹射击摧毁了地堡。又有两名敌人各持一具火箭筒，利用 甘蔗地作掩护接近 806 号车，806 号车发现时，敌人已接近坦克，火炮已进入射击死角， 该车一面向上级报告，请求支援，一面加大油门向敌人冲击，进行碾压。805、804 号车 听到 806 号车求援的呼叫，立即掉转炮口，用机枪向敌猛扫。敌人见已暴露，慌忙向 806 号车发射了两发火箭弹，掉头就跑，但很快就被二、三排以交叉火力将其歼灭。808 号车 继续向高地右侧猛打猛冲，当冲至高地二百米时，发现有敌人持火箭筒向该车射击，该车 炮长迅速将炮口指向敌人，用机枪将其消灭。与此同时，敌另一具火箭筒射中二炮手潜 212 望镜，二炮手右手腕打断，指导员右脚负伤。他们迅速包扎伤口，忍着剧痛继续战斗，二 炮手用一只手连续更换三个弹箱，指导员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坚持就是胜利！” 十四时十分，我连以左梯形接近哥勘高地，对哥勘高地形成合围的态势，但后面的 步兵还未跟上。敌火箭筒射手活动频繁，不断向坦克靠近。在开阔地上敌机枪对我步兵 威胁较大，对坦克的威胁只有火箭筒（在水口方向没有发现敌反坦克导弹及加农炮）。 各排、车全靠交叉火力互相掩护。无线电台里传来了团指挥所“占领哥勘高地”的命 令，我连各排、各车相互掩护交替前进，用机枪火力扫射向高地冲击。 当接近高地山脚横向水渠时，804 号车沿着水渠一个被雨水冲塌的缺口冲了上去， 803 号车从水渠左侧迂回通过，此时高地右侧地堡内的敌人，从左侧向 804 号车射击， 803 号车立即以短停射击将地堡摧毁。807 号车边向高地冲击，边用航向机枪横扫冲击 方向上的敌人，他们连续更换两个弹箱，枪管都打红了。随后，我连各车相继冲到山 顶，于十五时五十分冲上高地顶部。此时，山后有十几个敌人正向山脚下逃窜，我立即 命令各车占领有利地形，以火力歼灭残敌。约十五分钟后，步兵冲到了山顶，向地堡里 扔手榴弹清剿残敌，并就地转入防御。同时，坦克七连及协同步兵从高地左侧冲上了高 地。至此，哥勘高地进攻战斗结束。

  十六时四十分，我连奉命撤出战斗，撤回 203高地东侧集结。全连沿公路按 807号车、 803号车、804 号车、805号车、806号车、808号车顺序撤回（801号车重伤，802 号车烧毁）。 撤回途中，当我车接近独立山时，遭到敌火箭筒的射击，电台天线被打断，通信信 号减弱。教导员车（032 号车）履带被炸断，驾驶员（排长）下车准备挂牵引钩时中弹牺 牲。我一边指挥我车炮长以火力掩护教导员车施救，一边指挥我连各车消灭独立山火力 点及山脚处的敌人。808 号车在接近公路时触雷、行动部分炸坏。708 号车（七连指导 员车）施救未成，806 号车主动停车以火力掩护 808 车就地抢修。战斗三十分钟，敌大 部被歼。十九时，除 808、806 号车外，我连其它车 辆都撤到 203 高地东侧。808 号车、806 号车在团修 理连的施救下，第二天早晨二时撤至 203 高地东侧。 全连为第二天即将进行的战斗做准备工作。

 

         时任连长  袁道兄     二零一七年二月十七日

43军坦克团三营对越自卫反击战战斗纪实

 

 

---- 四十三军坦克团九连老九

 

1979年2月16日下午，我所在的43军坦克团三营进入龙州县下冻公社的待机地域，集结在我炮兵左前方500米的一个小树林下，接到命令的战士们将坦克的外组油箱全部拆掉，以防作战时敌人击中外组油箱坦克车体起火燃烧；广西的二月天，温度有点高，坦克皮靴用不上，战士们换上了防刺鞋，将坦克皮靴从车内拿出集中交给后勤人员保管，给本来就很狭窄坦克车内多留出点空间，到此一切战斗准备完毕，部队随时可以出击。晚饭是在树林里吃的，晚饭后战士们就一直在车上一边休息一边等待发起攻击的命令。

我们坦克团的任务是：配合陆军42军126师穿插到越南东溪，占领东溪县城和661高地，切断四号公路，为兄弟部队攻克高平开辟通路。坦克一营为尖刀营，坦克二营为助攻营，我们坦克三营为预备队。

2月17日早上6时40分，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这时炮兵兄弟在扩音器里高喊两声：“坦克兵兄弟们，我们要开炮了，请你们都进入车内”。 顿时炮火齐鸣，震耳欲聋，从坦克潜望镜里看到一条条火舌在夜色中飞向越方阵地，那个场面之壮观真是振奋人心，准备多时的对越反击作战此时真的开始了。15分钟后炮火聚停，我坦克一营（尖刀营）从布局向越南发起攻击，搭载步兵沿山路直插东溪截断越方4号公路。二营紧跟其后，我们坦克三营（团预备队）紧跟坦克二营后向布局方向开进。那时我的手上戴有新买的上海牌手表，初戴手表可就是不习惯去看，所以有些时间说不很准，只有用“大约”两个字来说明时间。一路上大军行动很缓慢，路上车多人多，道路两旁民兵扛着担架随部队向前行进，前线不断地有伤员被抬下来，人来车往，坦克车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估计走了不到五公里，我们还没有到达边界线，心里非常着急，我想这时要是敌人有飞机大炮袭来，那就遭殃了。

我们行进至布局以东两庄地域时，营长聂玉江突然接到广州军区首长命令：令我们坦克三营迅速通过水口关，配属陆军四十二军一二五师三七四团进攻越南复和哥勘高地之敌，我们团由一个战场变成了两个战场。营长聂玉江命令：“坦克三营前队变后队，原地转向一百八十度，迅速向水口关开进”。 坦克九连是三营的尖刀连向布局开进时走在三营的最前面，九连所处地段很狭窄，路高沟深，在转向时903、905、906、908坦克掉沟。903坦克是二排长丁元生的车，他们自救出沟后拖出了指导员的908坦克车，然后又来拖我的905坦克车，但是905车的一条履带只沿沟前行就是上不了路，为了不影响战斗大局，我叫903坦克赶部队去。这时，我们905、906两车人员团结一致，在道路两旁找石头垫到905车履带的下方，硬是把沟给填平了才得以自救出沟。905坦克出沟后开始拖906坦克车，可906坦克一动也不动，经查看原来是履带脱离了主动轮，被主动轮齿顶住了，非动捍割不可，没办法自救，我用电台与修理连取得联系，同时要求906坦克车车长童庆章主动与修理连联系，争取早点投入战斗。905坦克车飞一样沿着前方坦克走的痕迹，向水口方向追赶部队。水口方向的路上人、车很少，单车飞驰自然很快，别看驾驶员黄超新是刚从教导队分到连队的新兵，可这个时候精力高度集中，905坦克车象不勒之野马，很快就闯过了水口关追上了大部队，正好赶上营长聂玉江口述战斗命令，战斗命令是对照着地图上下达的，（由于配合125师的任务是临时下达的，我们不能细细的研究敌情，来不及能搞沙盘作业和地形勘查。步坦协同就更是谈不上了）。

我们坦克三营的任务是：协同步兵一二五师三七四团三营攻占哥勘高地，尔后视情况以火力支援步兵夺占325高地。若大弄尚未夺取时，则首先以一个坦克连支援步兵连进攻大弄；如大弄被我步兵夺取时，则集中主要兵力攻占哥勘高地。我们受领任务后，立即在图上研究了情况，并根据步兵夺占大弄的情况，制定了战斗方案，并给各连明确了如下事项：首先以坦克九连支援步兵攻占大弄，尔后转为营预备队，配置在203高地西侧地域待命行动，尔后以坦克七、八连攻占哥勘高地，并以坦克七、八连作为第一梯队，七连在左翼，八连在右翼，分别从左右两侧向哥勘高地进攻，八连以一个排沿公路冲击，保障营的右翼安全。坦克九连为第二梯队，战斗发起后，占领大弄地域，以火力支援步兵和坦克冲击。展开地区在东连、糖厂一线。

受领战斗命令完毕，刚一蹬上坦克车就见906车风尘仆仆地赶到，这时我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踏实多了，九连三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能全部在战斗开始前会合在一起，真是不容易，我们这是第一次作战，心里没数，担心车辆掉队完成不了任务，怕影响大局，我边向前开进边给906车简单地传达了战斗命令。九连在向大弄开进时，营长通报大弄已被我步兵占领，残敌已退至糖厂。糖厂在哥勘高地前沿约3000米处，建在一个小高地上，越军有一个连的兵力依托厂房和坚固的工事进行驻守，敌前沿指挥所就在糖厂。大弄距糖厂只有1000多米，三营来不及调整战术队形，营长直接命令九连主攻糖厂，九连在距糖厂100米处。

　　我团坦克九连连长刘士武。

展开成后三角队形，对糖厂成包围之势进攻，连长刘士武命令打掉糖厂大烟筒，话声未落，九连全连集火射击，只见几十米高的烟筒轰然倒下，此时尘土四起，敌人被我坦克炮的威力吓倒了，丢下阵地四处逃窜。我坦克九连此时那里还顾得上我步兵是否跟得上哟，九连各车互相照应开足马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糖厂，瞬间占领糖厂阵地，捣毁敌人防御，扫除残敌如卷席，战斗结束九连无一伤亡。

完成任务后九连转为预备队，在糖厂与哥勘高地之间展开，以火力支援七连和八连进攻哥勘高地，同时以火力压制独立山山洞之敌防止形成交叉火力伤我右翼进攻部队。

哥勘高地位于越南复和县东南5公里处，是复和的东南屏障，是控制水口至复和公路的要点。该高地为土山，西北东南走向，长约2000余米，宽约600--700米，标高215米，由4个小高地连接而成，四面开阔，孤立突出。从糖厂至该高地之间，地形较为平坦，地里全是甘蔗，高度约2米；右侧为公路并有独立石山和稠密的竹林，左侧为平江，中间多为卵石草地和甘蔗地，坦克观察不便，利于敌人反坦克手荫蔽活动。

盘踞该地域之敌为越军五六七团一个加强连。该敌依托高地构筑有荫蔽部和机枪、迫击炮等发射工事，并有3道堑壕与工事相连；在高地反斜面构筑有两条8--10米长的坑道；前沿前设有地雷场。在瞥敦西侧的独立石山自然洞穴内配置了约一个连的兵力与哥勘高地之敌互相策应，以密集火力控制高地的接近地。在公路两侧敌利用有利地形设有固定和游动的火力点，以各种交叉火力控制谷地和公路，企图消耗我有生力量，阻止我突破其防御。

九连攻下糖厂后转为预备队。七、八连是协同步兵进攻哥勘高地的主力，两个连队从九连侧翼超出在东林至糖厂一线各成后三角队形在九连的前方展开，大约下午一时左右，我军炮火向哥勘高地延伸，坦克九连对准独立山山洞不时地开炮压制，十分钟后我炮火停射，三营长向七、八连发出进攻命令，七、八连分别从左右两侧向哥勘高地发展起进攻，此时，步兵七、九连也在接敌运动中，遭瞥敦西侧独立石山和班盖南侧石山之敌的火力阻击，前进受阻。步兵营长根据情况即命令步兵九连协助步兵七连集中火力，消灭独立石山和班盖南侧石山之敌，令步兵八连跟随坦克分队向哥勘高地攻击。坦克八连一排沿公路向高地侧后迂回时，也遭到独立石山敌暗火力点的侧射，二车被击中起火，车长、驾驶员烧伤，一炮手、二炮手牺牲。排长车继续前进时，瞄准镜和潜望镜等处连续中弹，排长、一炮手、二炮手负伤。坦克八连二、三排接近博贝村和154高地时，三排长车被大卵石托住车体，指导员车立即以火力掩护三排二车将其拖救出来，并继续冲击前进。八连指导员车在接近博贝村时被敌人火箭筒击中，二炮手负伤，该车仍继续冲击。跟随坦克前进的步兵八连进至独立石山东南侧时，遭敌火力突然袭击，二排伤亡较大，一、三排继续跟随坦克七连冲击。坦克八连在无步兵伴随的情况下，各排、车交替掩护，逐段前进。坦克七连接近博贝以南一线时，连长陆幼军车被敌火箭筒击中，火炮损坏，连长命令一炮手用机枪压制敌火力点，并指示二车立即以火力消灭敌人火箭筒手，当二车继续向左迂回冲击时，遭甘蔗地内敌人火箭筒射击，防盾被击穿车内起火，二炮手将火扑灭后，跃身跳出炮门时中弹牺牲。二车继续向高地冲击，进至山脚时发现一条水渠，因坡度较大，未冲上去，在寻找迂回路时，发现右侧有三名反坦克手向我接近，车长即令一炮手和驾驶员以机枪射击两名反坦克手当即被歼，另一名向江边逃跑。七连连长在本车被击坏后，即迅速换乘坦克继续指挥战斗。营长命令全营勇猛冲击，经一小时战斗，我坦克七、八连和跟随坦克的部分步兵歼灭了潜伏在甘蔗地内的敌人，并于十三时四十分接近哥勘高地。此时，我们营长与团首长通信中断。营长命令坦克七、八连原地占领有利地形，以火力支援步兵攻占哥勘高地。步兵营长命令步兵八连向高地发起冲击，因敌火猛烈，冲击未成。十四时十分，坦克七连连长下车与步兵八连政指就地组织协同。根据当时地形情况，确定从高地东南侧的左右两翼攻击，为使步坦双方协调一致和加快进攻速度，决定步兵搭乘坦克前进。十五时四十分，坦克七连和步兵在炮火支援下从高地东南侧，坦克八连从高地东北侧向敌人发起冲击，仅十余分钟就攻占了该高地，并歼敌一部，因未构成包围，残敌从高地背后逃窜。经过激战，大约下午四点钟左右，哥勘高地上飘扬着红旗，我们的坦克和125师的步兵占领了哥勘高地。营长命令七、八连就地组织防御。总之这地形太不利于坦克兵作战了，七、八连在攻打哥勘高地的前沿阵地上打得非常艰苦，在甘蔗地里，坦克视线受限，枪炮转动不方便，而步兵又跟不上，挨打是自然的。

在我七、八连进入甘蔗地作战受阻，从电台里听到两个连队艰难地战况时，我心里非常激动，狠不得冲进甘蔗地帮他们一把，不由自主地令我三排向前机动了200米，到达甘蔗地前100米处时被连长刘士武制止，反正甘蔗地没有我步兵不怕误伤，对着甘蔗地不断地用机枪进行猛烈射击，直到步兵跟上才停止。不一会我右侧的七连车长郭保勋（车坏了）从电台中向我发出呼叫：“905注意，

你车后糖厂方向有出现一小股敌人”，我用车长指挥门按钮调转炮口180度对准糖厂方向，敌人迅速掩藏，炮长杨建林用机枪向可疑的地点猛烈扫射了一番，只要敌人还藏在这些地方，肯定是要送上性命的了。

  哥勘高地战斗结束后，一个步兵战士跳上我的坦克车来，我打开炮塔门问怎么回事？他自我介绍说：我是125师副政委的警卫员，我们首长有任务要交待；我向他所指的方向一看有好几个首长站在那里，还有几个年轻大个子军人拿着长枪站在一旁，我毫不犹豫跳下坦克车，跑到首长身边，敬了一个礼，一个中等个子，年龄大约在50岁左右的是副政委，他用带广西口音的普通话向我通报说：“敌人有一个坦克旅要来进攻，命令你们作好战斗准备”。回车后我向营长通报了此命令，营长随即命令各连做好战斗准备；各坦克车都占领了有利地形，做好迎敌准备，但后来根本就没见到什么敌人坦克旅。

下午五点左右，营长下令：“三营撤回203高地休整，撤回途中教导员的坦克车底被石头顶住，驾驶员董爱国（时任三营管理员）下车检查时，不幸被敌人射中腹部英勇牺牲，七连指导员的坦克车触雷履带被炸。到达203高地集结点后天很快暗下来了，一夜我们大多数人睡在车内，而我和二炮手肖新洲睡在坦克后方发动机盖板上。

2月18日上午我们正在检查修理车辆，大约在快要吃午饭的时间，突然听到一步兵首长大喊大叫，“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赶快出发，搭载步兵打穿插，到复和县城救125师指挥部”。

此时营长集合部队，在没有战斗命令，也不知所去前方敌我态势和行动路线的情况下，营长带上步兵参谋以九连为主体，七、八连各派两台车到达哥勘高地以东搭载步兵一个加强连，前行不远我们就进入敌人火力封锁区，这时我向车上的步兵班长通报：已进入敌人火力封锁区；可能是班长听错了，他命令全班人员下车作战，班长不会脱坦克工作帽，我在车上看到班长下车后还戴着坦克工作帽作战术动作呢。我车的步兵下了车，其他坦克车的步兵都没有下，同我们一起向复和县城开进，哥勘高地距复和县城不到五公里，进城方向的道路比较开扩，道路两侧有不高的小山丘，各种火器配备齐全，路上布有反坦克地雷，进入火力封锁区后，只见道路两侧小山头，机枪、山炮、火箭筒，象雨点向我们射来，走在路上坦克碾上地雷常有猛烈的震动，好在我铁甲的防护能力还可以，但我前方车上不断地有步兵兄弟负伤或牺牲从车上掉下来躺在路上，有的牺牲在车上。瞬间我们冲过了封锁区。四公里过去了，可我们没有看到复和县城的影子，我连尖刀车903，在四公里处被反坦克地雷炸坏掉下河落在沙滩上不能动弹，幸好全车人员跳车掩蔽，经数日后返回部队，车队向前又跑了一公里还是没有看到复和县城，复和县城还在前面吗？谁也不知道，再向前走了一公里、两公里，发现公路一侧是高山，另一侧是深谷，营长知道我们已经跑过了，走在弯曲的山道上坦克也无法调头转向，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跑，在一转角处，九连指导员车体左侧中弹指导员和二炮手受伤，但车还能行动，指导员许怀旭带伤指挥作战；不远处七连、八连各有一台车中弹；再往前走九连长车发动机中弹了，只听到连长用电台呼叫“905停车，我的车中弹了”！我令驾驶员刚把车停下，一开炮塔门连长就上来了，我按平时战术训练的要求，准备出车去给连长组织抢修车辆，正要出车门时连长把我的头往车内一按，示意我下到车内去，这时连长接着我的电台指挥战斗，我官降一级，成了炮长，炮手可是我的老本行，一路上我用机枪向敌狂射，过了一会机枪不响了，火炮不响了，一看是保险丝烧了，我换上了保险丝马上就又烧了。我判断问题主要出在二炮手肖新洲哪边，二炮手是个新兵，找不出保险丝被烧的原因，这时我自动降级为二炮手，我一看机枪把手部的插销打掉了，机枪把手吊着摆，碰到炮身就短路，故障排除后，机枪火炮又开叫了，坦克向前开进了20多公里时发现前方是一块开阔地，旁边还有几门小钢炮，这是敌人一个小炮阵地，由于我们坦克来得太突然，来不及收拾敌人就跑了，我们用车碾轧炮阵地后在开扩地展开，这时发现一群敌人正在向前方村庄逃窜，所有坦克不约而同地向敌人和小村庄进行集火射击，只见炮火到达之处霄烟四起，泥砂飞散，逃窜之敌人只有倒着的，没有站着的。

敌人全部被消灭后，营长召集九连长、指导员和步兵连长一起研究，查看地图后，发现我们已经冲过了复和县城15公里，此时又与125师指挥部失去了联系，最后决定原地返回，就在这时步兵连长把他的通信员交给我（步兵连长可能是在我连长的车被打坏后一起上我的坦克车来的），要求我把他放进坦克里带他回去，步兵连长说：“我们连就这一个没受伤的兵了，你把他给我带回去吧”，我叫步兵连长进到车里来，连长说：“我不能进去，我还要同我的伤兵战友们一起战斗”。返回时906车在我的前面，我看到906车发动机盖板上有一步兵一只手被打掉了，坐在车上用另一只手和肩膀配合夹着冲锋枪向两旁的敌人射击。

在返回路上，我们看到进攻时的敌火力封锁区，复和县城（还不如一个小乡镇大）都有我们的步兵占领了，说明我步兵已经解救出了125师指挥部，超距离的穿

插反而让敌人手忙脚乱，敌人搞不清我们进攻意图，打乱了敌人的布署。但一路上战火燃烧，硝烟弥漫，尸横遍野，有的牺牲战友遗体上还在燃烧着，有的遗体被炸成两节，还有伤兵们的叫声骂声，几辆广州军区水陆坦克团的轻型坦克车在我营编队后跟进到达敌人火力封锁区时，全部被越军打毁，坦克车还正在燃烧，浓烟四起，有几个坦克手爬在二炮手炮塔车门上，身上还烧着火苗。

我们撤到一片树林后，我们营长和步坦两个连长先是抱头痛哭，他们与上级失去了联系，不知下步该怎么办？他们简单地商量后，营长令我迅速组织抢救伤员，检修车辆，准备再战。我首先去看望了906车的那上一只手的战士，他还活着，我们把他抬上901车，安排901车将九连指导员许怀旭（胸部中弹），连长车炮长祝满清（两只胳膊中弹骨折），还有十几个步兵伤员一起送往了后方战地医院。各车车体外牺牲的步兵有二十多人，我们一个一个将他们抬下车，排成一排，用手合上他们的双眼，向他们行军礼，再用树枝盖上他们的头部。

  然后安排与我同年入伍的老驾驶员李善清，逐车逐车地进行驾驶部分的检查，我和车长童庆章一个车一个车地检查射击系统和电台情况，通过检查所有返回车辆基本情况良好，只有905坦克车传动轴卡板断了，由于战前准备充足，在卡板的两边各帮了一块白铁皮还起着作用，不然905车就会丢在敌方阵地上。

这次穿插战斗907坦克发动机中弹，903坦克掉下河滩履带被卡，还有七、八连各有一台坦克被击中，三营共有四台坦克没能按时返回。七连、八连均有战友牺牲；幸运的是我们九连只有两人重伤、两人轻伤，无一人牺牲。此次战斗我们全营共歼敌近百人。

注：各位战友，我写的是个粗线条的作战经过，水平有限，请大家多提意见，但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在作战时间上我写的与装甲兵战例《陆军第四十三军坦克团三营支援步兵哥勘高地战斗》一文有一天的差别，我可以肯定他们写的时间是错误的。有什么看法请发表意见。

 

 

二0一0年九月十八日

我们是运动保障队

一等功荣立者、某部工兵连副指导员吴本改

 

没车也要上 二月十七日拂晓，我们的炮火准备开始了，炮弹的闪光照红了半边天。我带领九名 工兵战士，乘坐装甲车，紧跟尖刀排，向着敌人的阵地冲去。突然，车子好象是中弹了， 一下子翻转过去，我被震得够呛。只听坦克哗哗地从车旁冲过，我急得象猫抓心似的。 急忙撬开车门钻出来一看，原来是路塌了，车子翻到了沟里，枪砸坏了，两箱柴油 全洒了，有的战士洗了“柴油澡”，有的负了轻伤。谢天谢地，幸好炸药没事。我连忙把 战士个个拉出来，心里直打鼓：“坦克都冲上去了，这可怎么办？战士们围着我七嘴八 舌焦急地问：“副指导员，怎么办？” “怎么办？”在两军对阵的战场上，难道还能有别的考虑有车要上，没车也要上！我 坚决地说：“同志们，快！把炸药扛出来，跑步前进，追上坦克，完成任务！”大家背上 炸药雷管和爆破筒，跟着我向坦克冲击的方向跑去。大约跑了两三里远，身后响起隆隆 的马达声，后卫营的坦克上来了。我向路中间一站，摆手拦车，坦克一直冲到我脸前才 猛然刹住，驾驶员厉声质问：“干什么的！”我顾不上答话，朝战士们一挥手：“上！” 坦克到了班徒山口，由于前车受阻，战车在山里摆成一字长龙，前进不得。敌人的 枪弹疯狂地向搭乘在坦克上的兵打来。我第一次上战场，初生牛犊不畏虎，根本没在意 直到坦克停下，我霍地站起来招呼大家：“快，下车，上前作业”！ 敌人的炮弹咣咣响，机枪子弹前后左右猛扫过来，登时就有两个步兵战友牺牲了。 我端起冲锋枪朝山上狠狠地扫了阵，虽然山高林密，看不见人影，可是，敌人的火力毕 竟被我们暂时压了下去。我看准左侧山坡下的荆棘丛中比较隐蔽，带着大家迂回过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向前跑。钻出树丛，穿过乱石，跃过开阔地，又来到坦克纵队的 附近前面火力更加密集，路旁隐蔽的步兵一再劝我们：“不要前进危险！”我生气地说： “我们是运动保障队，不前进，保障个啥！” 第七章 397 再往前走，没路了，必须越过坦克纵队到路的右侧去，那里是陡壁，敌人不便射击。 我观察着前进的道路，前方不远有两块三米多长的大石头，中间一条夹缝，正好可以作 隐蔽通道，我用眼色示意大家：“跟我来！就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出了夹缝，三步两 步，靠到崖壁下的死角，一口气又跑了二十分钟，来到了尖刀车劈山开路的那冈山垭口。 原来，尖刀车撞开山垭口后，通道仍是十分狭窄，后车通过时，由于方向不是非常 准确，大都要继续撞两下才能过去。时间拖长了，敌人钻了空子，越寇从山上推下来许 多圆木、大石，挡住了垭口外的通路。前边只过去两个连队，又被阻住，就在这当口， 我们赶到了。我心里想：“好家伙，来得正是时候！”战士们象一群小老虎，一跃而出。 搬圆木，装炸药，轰隆隆一阵爆破，大石粉碎了，坦克前进了！我来不及想别的，冲着 下坡飞驰的坦克，一声大喊：“上坦克，快！”大家抓起炸药、爆破筒，腾！腾！腾！十 个人都蹿了上去，一个也没拉下。 坦克卫士 我们乘坐的是三连的坦克。下了靠松山，来到一座木桥前。车子一停，我们跳下坦 克跑上前去察看桥梁情况。突然，公路边的稻草堆旁一个头戴盔帽的人影一闪，我脑海 里本能地闪过一个念头：特工队，消灭他！没等他逃跑，我的枪响了，当场撂倒了他。 我们认真察看了桥梁，可以通过。于是再跳上坦克，向穿插的目的地东溪前进！这 时，原来的搭载步兵，早已下车搭乘坦克的只有我们十个工兵了。我们不仅是运动保障 队，现在又是仅有的“搭载步兵”，我们自动承担了保护坦克的“任务”。

东溪！已经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心里非常兴奋，眨眼工夫，风驰电掣般的坦克已经 冲进了东溪街区。只见一大群越寇突然冒了出来，约有五六十人，离坦克只有十几米 远，坦克的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缺乏战斗经验的工兵战士还在问我：“打不打？我急 忙大喊一声：“打！”顿时，所有的冲锋枪齐猛扫过去，打倒了一片，没死的仓惶逃窜， 有的撞到墙上，有的钻进了房子。看了他们的狼狈相，战士们哄地一声笑起来。我连 忙喝住战士：“笑什么，赶快隐蔽！”当我们跳到炮塔的另一侧，准备再打时，猛冲的坦 克，早已把敌人甩到了身后。敌人根本没有还手，就逃之夭夭了。 出了街区，坦克向预定的防御地区开去，五十米远处有挺机枪，正准备向我们射 击，眼疾手快的战士不再等待我的命令，抢到了敌人的前边，撂倒了一个，坦克机枪又 打倒了另一个。这时，连长乘坐的装甲车赶上来了。 398 智勇克河川 我们正在抢修连长的装甲车，后面传来了命令，叫工兵抢修桥梁。我们急忙带上 炸药、雷管等返回来路。原来，靠东溪的一座木桥已经被坦克压坏，经过察看，无法修 复，怎么办呢？ 这时，虽然东溪已被我们占领，尖刀连登上了六六一高地，控制了四号公路。但 是，团的主力还未到达。巩固既得阵地，抗击敌人反冲击的任务，严重地摆在我们面 前，时间一秒也不能拖延。 我察看着水势，考虑着开辟徒涉场的主意，但水深流急，不易开设。大家正在着 急，我突然一喜：“有了！”山区河流，

有水必有坝，炸坝放水，不愁没有徒涉场。于 是，我们顺流而下，找到水坝，把水放掉。然后又在木桥右侧选好场地，爆破掉淤泥， 就地取材，垫上木料，徒涉场迅速开好了。当孙辉副团长乘坐的“前指”临时指挥车五 ○五车第一个开过来的时候，他站在车上高兴地对我们说：“你们干得好哇！回去给你 们请功” 我们刚刚回到东溪，团参谋长的命令又追了上来：“立即返回靠松山下抢修桥梁。” 没顾上喘一口气，我们又迅速赶到了现场。这里，木桥巳经毁坏，从左侧迁回的坦克又 陷进了河滩。那边，不但有我们后卫营的大部坦克，而且向高平穿插的坦克部队也已经 上来了。能否保障道路畅通，关系着整个战役的进展。 必须爆破淤泥，迅速开辟徒涉场。但这里敌情更严重残敌纠集起来，三面袭扰，妄 图阻挠我们前进。在强大的坦克炮火掩护下，我们开始了紧张的作业。连续两次爆破， 开辟了一条六、七米宽的徒涉场。还要从半山腰上运来大量木料垫路。运动保障队的 队员们扛着沉重的木料，在敌火下来回奔跑，有的连续运送四、五趟，一心只想争取时 间，谁也没有把危险放在心上。到傍晚六点半钟，终于垫好了一条足一有七八米宽的通 路。我满有把握地向指挥员报告说：“放心通过吧，坏了找我！” 为了争取时间，迅速向高平穿插，某部的前卫营首先通过，接着我们后卫营的全部 坦克也顺利地通过了，我不禁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整整一天粒米未进，整整一天不停 地奔跑和战斗、个个浑身泥水的运动保障队员们，此刻才感到累又饿，但仍然精神饱满 地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黎青整理

 

战斗间隙，我和方柏勋、徐恒国、代先才四人 在越南东溪巧遇团政治处的同志陪同战地记者，在东溪城西以参战装甲车为背景，为我们四人留下了一张珍贵、难忘的战地照。

   奚超英写

　　留下战场回忆

战场扣住军心，

机智勇敢是军人本色。

79年中越边境还击战，

彰显中国军人敢拼必胜决心。

2月17日总攻炮火还没打响，

步兵连長李勋岩，

带领尖刀班提前开拔，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

他头上没有一丝毫发，

胳膊挽着白毛巾，

军装不见帽微领章(披风衣)，

身上佩戴全副武装，

壮士出征方显英雄气概。

勇士面前无坚不摧，

穷凶极恶的越寇，

炸坝放水阻挡我军进攻，

靠松山上冷枪冷炮四面扫射。

步兵连进攻受阻，

全连官兵跳车分散，

抢占有利地形。

危急关头亮出智慧，

79年入伍新兵徐建民，

抱着一挺机关枪，

同死神抢速度，

迅速占领有利地形，

勇士挺身驱鬼神，

没有攻不破的敌人防线。

战场是军人戏台，

同敌人较量其乐无穷，

步兵连一路进攻，

一路与艰险伴随。

从战场学会打仗，

保存实力是为有效进攻。

没饭吃，压缩饼干充饥，

没水喝，咬甘蔗润嗓湿口，

困了，抱着枪就地而睡，

军人面前没有艰难险阻。

指战员凭着顽强拼杀决心，

我部控制越方东溪镇，

步兵连坚守阵地，

同敌人的较量没有结束。

参战老兵 廖生俊

2010.2.17

南疆激战岁月

---43军坦克团装甲步兵

连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实录

               作者：刘俊伟 夏琛和 奚超英

中越两国，山水相依。胡志明时代，两国是同志加兄弟。抗美援越时，中国人民无私援越，中越人民团结战斗，打跑了美帝国主义，统一了南越北越。但黎笋上台后，越南当局却亲苏反华，入侵柬埔寨，侵略我南疆，驱赶我大批华侨，破坏我边民的正常生产。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国政府决定对越发动自卫还击战。

1979年1月，43军坦克团执行中央军委命令，开赴广西边境。同年2月17日至3月16日，参加攻打高平的战役。战斗中，我团突袭东溪，攻打哥勘高地，猛攻复和，取得辉煌战果。

装甲步兵连作为坦克团的一部分，敢打善拼，英勇顽强，出色完成火力支援，弹药给养运输押送，打扫战场等任务。

全连参战人员总共127人，81人从河南宝丰大营出发到广西。到广西后，我连又接收广西籍二次入伍的战士46人。其中，桂平籍30人，兴安籍16人。

参战人员17人立功。二等功1人，徐恒国。三等功16人，李勋岩、郭兴汉、方柏勋、奚超英、辛光耀、代先财、郭明华、职明雪、周先州、陈令军、苏学景、翁排、张芳忠、张国和、李腊启、廖生俊。

战前动员与准备

  1978年12月13日下午14点30分，冬日里罕见的太阳悬在半空，阳光给宝丰大营这片丘岭带来了温暖，。

团礼堂里，全团官兵着装整齐，精神振奋，坐在座椅上，注视着主席台。团领导正向大家传达中央军委命令。主席台上，王修伦团长略带严肃的表情宣读道：“中央军委命令。陆军43军进入一级战备，全军开赴广西前线。”

之后，吴步坤政委又声音宏亮地宣布：“全团官兵从即日起，一律不准请假外出；在外人员立即归队；不准写信、不准打电话与外界联系；遵守纪律，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其实，前不久，吴步坤同志才刚被上级任命为我团政委。在他上任前，军党委书记找他谈过一次话。当谈到准备让他当坦克团政委时。他回答道：“感谢军党委对我的信任，在这关键时刻让我当坦克团的政委。我一定不辜负军党委对我的信任，一定好好干，带领全团打好这一仗。如果打胜了，是你们选人选对了。如果打败了，我回来后立刻辞职。”

当日下午，李勋岩连长到团司令部开会领受任务。晚上连点名时，他进一步强调战备纪律和规定，布置了战备工作。

指导员郭兴汉探亲期未满也紧急归队。副指导员沈功灵正在河南省巩义县接新兵，也抓紧赶回。

我连官兵，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驻许昌市红桥农场人员也撤回大营营地。连队每天都改善伙食。

郭兴汉指导员归队后，立刻对全连进行战前教育。他在大会上讲道：“这次我团执行中央军委的命令，开往广西前线，主要是“牵制越南，支援柬埔寨”，保卫我国边境的安全。”

根据上级指示，我连战前调走了十多名战士到129师。他们是：付进生、张相明、张甲生、夏慈华、王建辉、殷根崽、黄南岭、关磊、范志桥等人。这些战友，到129师后，被分到各个连队。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他们英勇顽强，机智灵活，出色完成战斗任务。战后，关磊被提升为排长。张相明、付进生、王建辉、张甲生等荣立三等功。

1978年12月30日下午，全连官兵乘汽车到商酒务火车站，大家下车后，立刻集合。连长李勋岩面对大家大声地说：“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力量，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战胜一切困难。现在，我团马上开赴广西前线，上级命令我连，今晚要把面前这些炮弹全部装上车。我们要发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革命精神，坚决完成上级交给我连的任务。”

他接着问大家：“有没有信心？”大家高声回答道：“有！”之后，连长对任务进行了分工和布置。连长讲后，各班开始行动。把坦克炮弹从汽车大箱上，向火车箱里搬。一颗弹88斤重，一人一颗地扛，装满几车皮，但没人叫苦叫累。奚超英、代先才、辛光耀等同志一次扛两箱炮弹，往车箱搬。1978年12月才入伍到我连的新兵方伟，扛了6箱炮弹后，肩膀就疼开了。然后，就用双手抱炮弹箱，往火车箱里装。经过大家努力，用了几个小时，把3680多发炮弹装上了火车箱。

团卫生队的医护人员看到此景后，赞叹地说：“步兵连真有战斗力！”

我连卫生员夏琛和同志，也参加了搬炮弹。除了扛炮弹，在这之前，他还做了卫生员的本职工作，带领全连战士到卫生队采血、验血型、发放急救包，并作统计等工作。

向广西开进

1979年1月1日早晨，全团开赴广西，出发后，各个路口有特务连指挥排人员导行，坦克编队走公路旁的土路，汽车编队有序地在公路上行进。路边有不少老百姓观看。

我连刚出大营，见一辆被撞坏民用汽车停在路边。原来该车见军车不让道，被军车撞坏。军事行动是按秒计算的，不允许任何人阻挡。

我团的车队照常开进，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车队到商酒务火车站后。坦克、汽车等车辆紧张有序地开上火车平板，并调正加固。

我连除汽车驾驶员贺和生、吴忠龙、陈合军、刘俊伟、杨献蓬、在汽车驾驶室里住，其他官兵乘坐闷罐车箱。一路上，刘俊伟在汽车驾驶室里，看姚雪垠写的小说《李自成》，真是个书呆子，都要打仗了，还在看小说。

车到汉口黄埔路兵站，停车一小时。全体官兵下车吃中午饭，打开水。在开进动员时，李勋岩连长就强调：“到兵站，吃饭不要太文明，要敢于抢。”大家下车后，迅速到兵站食堂吃饭。抢饭、抢菜、抢汤场面，虽没出现，但每个人都大口大口地吃得飞快。吃完饭，打上开水，大家就回到车箱里。烟民们可犯愁了，车箱里不让吸烟，只能忍住，等到下一个兵站，再吸吧！

车又开始行进了，到湖南冷水滩兵站时，天已黑，大家迅速下车吃晚饭，打开水，然后上车。闷罐车箱里窗户少，且都在高处，大家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只能听声响，在车箱中度过。

第三天清晨，车到广西扶绥火车站下车。吃了早饭，我连官兵开始把火车箱里的炮弹御下来，装上汽车。由汽车拉往事先安排好的弹药库房。弹药拉走后，我连官兵乘车到达东罗矿务局，驻扎下来。

 

 

战前训练

我连队到广西扶绥东罗旷务局后，就开始了战前训练，先后进行了武装野营拉练、徒步训练，射击、投弹、战术、防毒、越语等各种针对性训练。

1979年1月的一天上午，阳光高照，天气晴朗。全连官兵在一片黄土地上集合。集合后，文书陈令军发给每人一个防毒面具。连长李勋岩面对大家，就如何防毒进行了讲解。之后，大家戴上防毒面具，开始进行跑步，跑了大约有1000米，体质弱点的战士，就跑不动了，有的掉队，有的站着不跑了。因戴上面具后，喘不过来气，跑一会，就非常难受。此时，李连长下口令，休息一会。大家停下慢走，只喘气。有一位老兵说：“戴这玩具，真难受，快把老子闷死了。”

在一次实弹打靶休息时，夏琛和向通信员职明学讨水喝，职递过水壶轻声说：“这是连长的酒你喝吗？”夏接过水壶打开一闻，哇！真是酒呀！“谢了不要”，夏回答道。此事被连长知道后，批评了耿明学。

夏琛和除了参加本连的训练，还参加了团卫生队杜法元队长主持的战地救护技能，营地野外饮水消毒，疾病防疫知识培训。

1979年春节，放假二天，但不准外出，年夜饭加餐。此时，全国各地都在团聚欢庆佳节。可作为军人，使命在身，忠孝两难求，只有在本职岗位上过年。但当地拥军工作作的特好，对子弟兵服务很到位。元霄节时，东罗矿务局职工家属，按当地习俗包大粽子，用大蒸笼蒸了许多笼粽子，每个粽子约重六两。我连战士一人一个，内包有糯米、肉等，十分好吃。元霄节的夜晚，月亮非常圆。在矿区篮球场上，举办了一场军民联谊灯会，大家与矿工们一起联欢，猜迷语，渡过了一个十分愉快的夜晚。

1979年1月23日，在团司令部驻地的荒地上，全团集合，召开了对越自卫还击战誓师大会。政治处的同志们，搭了一个临时主席台，挂有对联横批，并插上红旗。各单位（连）纵队形列队面朝主席台。吴步坤政委主持，全体唱军歌，王修伦团长带领全团指战员举拳宣誓。营连代表宣读请战书，大家表示了：战必胜，攻必克，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坚决完成战斗任务的决心。

1979年2月初，我团奉命继续向中越边境开进，翻过一个又长又高的坡来到广西宁明县城那花大队驻扎，部队在此休整待命。我团排以上干部多次前往国界线边观察地形地貌，反复探讨战术。

夏琛和与陈令军住室隔壁是那花大队卫生室，他们经常能听到给孩子打针时，孩子的哭声。我连在这里住的很分散，每天夏琛和去检查本连病号，要走好远的路。有一天晚上大家看电影，放电影的电影员是团政治处姚天恩同志。

2月15日，我连随团向中越边界开进，进入国境边的一个驻点，距国界约不足十公里。团命令，我连组建火力支援排，由连长李勋岩担任领队，方柏勋担任副领队，成员有辛光跃、徐恒国、奚超英、代先才、郭明华、职明学、翁排，贺驶员王尚元。该驾驶员1976年3月入伍，河南安阳人。该排任务是乘装甲车，随团坦克一连开赴东溪前线，作火力支援、道路清扫、掩护修路架桥等任务。

2月16日下午，连长李勋岩、政指郭兴汉到团司令部领受作战任务。晚上，李连长和郭指导员向全连对了战前最后一次动员。

大家在一片草地上集合完毕后，李勋岩连长严肃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战斗马上就要打响。此次战斗，我团配合42军126师作战。我连的作战任务是火力支援与弹药、给养运输。由我和方柏勋排长带领火力支援排，同我团坦克分队一起执行攻打东溪的任务。其他同志由郭指导、崔启堂副连长、沈功灵副指导率领，执行弹药与给养运输任务。大家一定要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坚决完成战斗任务。”李连长讲后，郭兴汉指导员又提了几条要求。会议结束后，大家回去，又进行了战前准备。

我团一营、二营与126师步兵376团一起，由布局关以西20号界碑地段进入越南，沿那兰、班翁，靠松山插入东溪。东溪是越南高平省石安县县城，周围群山环绕，东北有靠松山，海拔701米，该山地势险要，横贯越北的四号公路与东溪、复和公路汇合，从东溪沿四号公路向北40公里可达高平，向南80公里可达谅山，向东北19公里直通复和，是越军机动兵力的必经之地。我团穿插东溪只有一条可通牛车的崎岖山路，路窄坡陡，急转弯40多处，两侧石山林立，悬崖峭壁，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但广大官兵越是艰险越向前。大战在即，箭在弦上，对越自卫还击战就要拉开帷幕。

 

 

 

英勇的火力支援排

  快速挺进东溪

早在1979年2月13日上午，正当连里进行紧张备战时，连长李勋岩接到团里命令，让火力支援排的骨干赴边境查看地形活动。回来后，连里召开了全连大会，正式确认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任务。晚上，又召开了我连参战人员会议。

1979年2月16日，我连火力支持排人员将所有战前工作准备就绪。该排人员是：李勋岩连长、方柏勋排长、辛光耀班长、徐恒国班长、奚超英班长、代先才班长、郭明华卫生员、翁排战士、职明学通讯员，驾驶员王尚元。连长李勋岩领队，方柏勋副领队，全排乘坐装甲输送车，开赴边境指定位置，并就地对车辆进行了伪装。晚饭后，李连长与骨干在装甲车里交谈至半夜。

2月17日晨约5点30分，随车作战人员拆下装甲车伪装网，对所携带的弹药、水、干粮等物资，作了战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我团配属42军，执行攻打高平的作战任务。我连火力支援排参战人员10人（含驾驶员1人），随坦克一连，为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具体任务：开辟通道，火力支援。阻击增援，筑守阵地。

战前，时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吴忠为高平战役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当时有3条进攻线路可作选择：一是水口关，道路好、地形开阔，越军防御重点；二是那花路线，距离较远，路况极差；三是布局关至东溪，越军防御较弱，道路崎岖难行，只有乡村牛车小路。经反复论证，吴副司令员选择了布局关。许世友司令员批准了此作战计划，但给吴忠副司令员提出了一个要求：“战役发起三个小时，你必须把坦克给我开进东溪！这是死命令，绝不动摇”。

东溪是进军高平的一个战略要点，离边境约三十二公里，沿途丛林山地，道路崎岖，且有靠松山这道天然屏障，这样的地形道路，能在三个小时推进完毕吗？

吴忠副司令员斩钉截铁回答：“请许司令放心，三个小时，我保证把坦克开进东溪城。只能提前，决不推迟。”

兵出国门，为国而战。2月17日晨6点4 0分，随着红色信号弹升空。我连火力支援排乘坐装甲车，紧随一连前3辆坦克，迅速出击。坦克、装甲车发出了隆隆的怒吼，越过布局关冲向敌阵，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开始了。

顿时，炮声隆隆、地动山摇，各种火炮发出一条条复仇的火舌飞向越军阵地和目标。随着我军炮火的不断延伸，爆炸处阵阵巨响，一片片红光闪烁，象点燃的焰火一样，照亮了晨曦中的山谷和夜空，非常壮观。

随着坦克车的轰鸣声，大家心里非常清楚，自卫还击战斗真的开始了，坐在装甲车里的我连官兵，心情很激动，也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参战。奚超英班长在回忆录中写道：“我脑子里在想，现在越军在干嘛，他们的火力配置如何？我从射击孔向外张望，看到车周边有兄弟部队官兵徒步前进。”

我军炮火不断向前延伸，硝烟越发浓厚，能见度越来越差，我连装甲车紧跟一连坦克继续向前行驶。沿途遇小股敌人的袭扰和阻击，他们清楚，任务是夺取东溪城，并未与越军纠缠，不顾一切，奋勇向前。

                 

靠松山，海拔约700米左右，山虽不高，但植被稠密，路窄弯急，弯延的山路，有的地方路还没有我们的坦克宽。坦克一连突击下山后，竟没有一台坦克两侧挡泥板是完整的。突破靠松山，东溪城近在咫尺，我坦克一连加足马力，强突强攻，顺利攻占东溪，控制了四号公路，实现了前指的战略意图，达到了前指的奇袭效果。9时50公，到达东溪城，比预定坦克开进东溪的时间提前了近5分钟，当天上午就收到了广州军区前指给我团一营一连的嘉奖令。

攻占东溪后，由于后续坦克和车辆未能及时跟进，坦克一连和装甲步兵连、特务连装甲车迅速在东溪城的主要方向进行战斗布暑，严防越军的反扑。当时，方柏勋排长与奚超英班长由于解小便，便从装甲车里出来，当他们刚解完，看见三辆越方车辆从高平方向驶入东溪街道。第一辆是CA10卡车，第二辆是班车，第三辆是苏制柴油卡车。这三辆车看到前方有坦克，都停了下来，越方人员看清是我军坦克后，便下车四散逃窜。这时，一连坦克向这些越方车辆进行射击，击毁两辆，缴获一辆。

10时许，我坦克二、三连和团基指进至东溪。11时30分，我坦克二营进至东溪东侧第二条河时，河土桥被前车压毁，河中淤泥较深，先头三辆坦克迂回时陷车阻塞了前进道路。

团指挥部立即指挥运动保障队协助坦克二营采用炮击、爆破、垫石、填木材等方法开辟迂回路，并抢救淤陷坦克，搭载坦克上的步兵被迫下车，就地展开火力掩护坦克分队，并抢修道路。因敌人两侧火力夹击，我官兵有伤亡。

大约中午时分，由于进入东溪城外的几座桥梁被我坦克压塌，后续坦克无法前行，接到命令，我连火力支援排的几位成员迅速赶赴断桥处，掩护运动保障队工兵对河堤实施爆破。约一小时后，河提被炸开，后续坦克陆续进入东溪。42军坦克及所属部队也陆续通过东溪城，沿四号公路向高平方向挺进。

这时的东溪城，虽被我军控制，但不时有越军对我官兵进行冷枪袭扰。午饭后，我连火力支援排几名同志与特务连几位同志，奉命对东溪的主要街道与重点建筑进行了清查，由于大部分东溪居民已逃进山里，城里只剩下少数老孺及残疾人员。我们向留在家中的越南人发放我军的宣传单，并郑重告知，我军打击的是追随黎笋集团的反华势力。

                

辛光耀与战友护送受伤领导回国

17日傍晚，上级命令辛光耀与特务连的三名战士组成护送小组。由辛光耀负责，护送王恩宏副处长，孙辉副团长回国治伤。

原来，43军装甲兵处的副处长王恩宏，我团副团长孙辉，政治处主任陈佃合，战斗打响后，他们所乘的126师前指装甲车行驶到靠松山一拐弯处中弹，装甲车向山体一侧倾翻。车内的人员都下车，沿公路前进。126师孙权佳副师长，林凤云副政委，王恩宏、孙辉、陈佃合、等人分成两组行动。孙权佳、林凤云、孙辉、韩克勤驾驶员、袁献志等一组。王恩宏、陈佃合等一组。

在靠松山的一拐弯处，我坦克2营5连505车开过来，孙副团长向坦克招手，505车车长三排长刘振修认识孙副团长，立刻命令驾驶员停车。孙权佳、孙辉、林凤云等迅速登上车。孙权佳、孙辉、韩克勤进入坦克里。林凤云副政委与另一位科长坐在坦克外。行进中，孙权佳、孙辉通过505车的通讯系统向部队发出了多道作战命令。在东溪外围一小桥边，由于桥已被前面坦克压断。505车只好强行通过小河沟。刘排命令驾驶员倒车，然后，快速越过小河沟。驾驶员向后倒车约60米后，加大油门，猛向前冲过去，这一越，越过了小河沟。但坐在车上的林凤云副政委却掉下了坦克。此时，越军一发子弹正好击中林凤云副政委，再加上车速太快，林副政委掉下车后牺牲。

在靠松山下，陈佃合主任向东溪方向行进中，被越军子弹击中后牺牲。王恩宏副处长被越军子弹正好击中腰间的指南针，子弹击穿指南针后，又进入他的腰间。孙辉副团长头部受伤。到东溪后，军医们认为天气潮，伤口有可能感染，就向团领导建议把王恩宏副处长、孙副团长送回国。经团领导集体研究决定，当天晚上把王副处长与孙副团长送回国。当时，团领导考虑到由于没汽车，只能步行，决定由四名战士沿公路步行送他们回国。

四名战士轮流扶着王副处长与孙副团长上路了，他们沿着公路边行进。一路上，天黑，坑多，上下坡多。大家相互配合，相互鼓励，战胜了许多困难，终于把他们安全送回国内。

方柏勋、徐恒国、代先才寻找陈佃合主任的尸体

2月18日上午，团领导命令我连与特务连协同去寻找陈佃合主任的尸体。方柏勋排长与特务连张国方排长率领几位战士，从东溪城出发，沿4号公路返回靠松山。公路上躺着许多战友的尸体，他们每看到一具尸体，就向前详细观看，先合查看了几十具尸体，但一次又一次地失望，都不是陈主任的尸体。最后，只好返回到东溪城，向领导作了汇报。后来得知陈主任已牺牲，尸体被126师的战友找到。

战斗中的奚超英与翁排

17日晚20：00点左右，在东溪城北边一个越军公安屯前，停放着我一连一台坦克，执行监视和警戒任务。当时奚超英班长在坦克旁，该车二炮手赖梅相递给他一支香烟，他倚靠在坦克履带旁。刚点上烟。

突然，4发越军洩光弹从坦克旁飞过。这是从东溪的城南方向打来的。面对越军的袭扰，我坦克随即对这些袭扰方向的越军进行了坚决回击。晚上，不时能听到高射机枪发出的“咚咚咚”的枪声，这是一连坦克的值班枪声。

18日上午，奚超英奉命随坦克施救人员返回靠松山，施救抛锚的我团牵引车，刚出东溪城不久，便听到向前开进的部队中有人大喊：“快卧倒，那边有火力点。”大家都趴倒在公路及两旁的稻田里。部队前进受阻。奚超英蹲在田埂上仔细观察了越军火力点，大约离公路50米左右，那有条小溪，旁有一片小竹林，越军特工就是从那片小竹林向行进中的我军穿插部队射击的。当时他也没多想，端着冲锋枪就冲了过去，有人大喊：“危险，快趴下。”话音未落，他已冲到竹林边，一阵连射，只见小竹子纷纷倒下，子弹打完后，很快换上弹匣，查看了一下，只见一名越军特工人员脸朝下倒在小溪旁，脚还在水里，身旁一支AK47冲锋枪。确认那人已被击毙后，奚超英便回头向公路方向大喊：“没事了，继续前进。”这前后就几分钟发生的事。随后他便与施救人员继续向靠松山前进。

奚超英到靠松山顶后，在公路转弯处发现了牵引车滑倒在公路边，幸好有几棵树挡住了，牵引车才未滑下山去。找了几遍未发现车上乘员，车内还留有干粮等物，他独自一人上山担任警戒任务。虽然他警戒的位置离施救人员不远，但山上茅草小树丛生，有的比他人还高，他一边用枪拨开茅草一边往上爬，到达位置后。真是个好地方，举目望去，靠松山延绵的公路大批穿插部队正沿着山间公路艰难前行。当时，他心想部队怎么徒步前进呢？后来得知，17日总攻开始后几个小时越军就炸毁了离边界不远的一座水坝，所以前行的车辆受阻。

奚超英在警戒点，警惕地注视着山上的情况，突然，在他正前方发现两个越南人趴在草地上，他们间隔大约80米左右，奚超英盯着他们，他们也注视着奚超英，这两个越南人一直在草地上未敢动，而奚超英正好有个岩石和茅草作为掩体，一直盯着他们大约10分钟左右，没多久这两个越南人就从奚超英的视线中消失了。因山下部队陆续前行，奚超英也没开枪，因担心开枪造成混乱。

完成施救任务后，在返回东溪的路上，奚超英与同行战士对放置在公路旁牺牲的官兵进行逐一的辨认，也未找到牵引车上的乘员。在靠松山往东溪方向的半山腰一个急弯处。一台炮塔被炸掉的42军坦克停在这里，他们停了下来，只看见驾驶员双膝以下还在驾驶位置，且已烧焦。闯过靠松山时，牺牲了不少我军官兵。战争就是这样惨烈，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牺牲啊！

奚超英他们回到东溪后，火力排的装甲车由城北转到了城西的一所学校旁。白天在城内巡逻，晚上就在学校校舍或防空洞里过夜，做好随时执行任务的准备。

18日，42军经过激烈的战斗，攻下东溪城西不远的弄梅隧道，继续向高平挺进。这时的东溪城，大批部队经过，很多在东溪短暂休整后继续沿四号公路向高平进发，大批民工也随部队经过东溪城，他们有的挑着担，有的肩扛着物资，还有拿担架的，为攻打高平的部队提供弹药物资，并抢运伤员回国。

19日，随着高平战役的打响，奚超英和翁排乘坐我团牵引车，由二营长陈中军带队，从东溪出发，经过弄梅隧道前往四号公路的一拐弯处，施救我团三台侧翻在公路旁的坦克。

弄梅隧道长度不过二十来米，要到达隧道要经过几个上坡的S弯道，弯道边还看到几台被击毁的轻型坦克，激烈战斗过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到达施救位置后，奚超英和翁排受命抢占公路旁的山头制高点，为施救人员提供火力保护。坦克侧翻处正好是公路的转弯处，左侧靠山，右侧临水，河对岸山上有几处溶洞，还有越军的火力点，随队去的一辆坦克向公路对面的火力点（溶洞）开了几炮。

施救开始后，奚超英和翁排密切注视着山下和山后的情况，一刻也未敢松懈。奚超英和翁排有个分工，翁排负责监视山下的公路，奚超英则负责后山情况，尤其是后山的一条山沟。据说越南特工人员就是从这条山沟上来，偷袭了我团的坦克乘员，造成几名同志牺牲。所以，奚超英重点所以盯住这条山沟。                                        

侧翻坦克被拖上公路后。这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准备返回东溪时，奚超英在山上喊到：“我们还没下山呢！”二营长说：“快下来。”

坦克车还都能发动，正要走时。奚超英对二营长陈中军说：“营长，不能把我们牺牲的战友丢下。”施救组其它成员把牺牲的战友抬上坦克车发动机护罩上。据说这几名牺牲的战友是遭越特工袭击后牺牲的。整个施救过程还算顺利，当晚他们安全回到东溪。

随着高平战役的进展，整个东溪城也显得繁忙起来，各种车辆火炮及行进的部队穿城沿四号公路向前开进，也有部队在城里短暂停留和休整。大批逃进山里的东溪居民也陆续返回家中，我连火力支援排除了执行任务外，大部门时间就是做好安全防范和警戒工作，以防越军特工人员袭扰。

大约22日，接到命令。奚超英随坦克一连二炮手赖梅相及其他成员乘坐牵引车前往高平，施救一连一台掉入高平桥下的坦克，从东溪出发经弄梅隧道后虽然是山地，而且公路大部一面靠山，一面临水，但四号公路还算平坦。因牵引车堆放了一些物资，加上人员，奚超英无法挤下去，只得上半身暴露在车外。他警惕地注视着车外的情况，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约行驶了一个小时后，牵引车在公路的一个转弯处停了下来，前面不远处兄弟部队正在用双管37高炮，对山上越军火力点进行平射打击，炮弹打在山石上，那跳弹就像放冲天炮一样壮观。不多久，牵引车继续向高平前进。

沿途到处有其它部队的临时警戒阵地。因高平已被攻克，很多部队转而在高平外围山上搜山，进一步肃清残余越军，牵引车快到高平时从电台里接到命令，要我们立即返回东溪，原来一连坦克完好无损被施救上来。

作为配属42军实施高平战役的我团一营、二营即其它分队参战车辆人员，历经艰险克服重重困难，圆满完成了作战任务。

我们奉命于26日夜间撤出越南。快到水口时，公路两旁有几台被越军击毁的水陆坦克，旁边大片甘蔗地全被烧光，地势开阔且平坦。可以想象，我团三营驰援水口方向，这里的战况可想是何等惨烈。

次日早晨经水口浮桥回到祖国怀抱。当看到水口关飘扬的五星红旗时，心情无比激动和自豪。

奚超英作为装甲步兵连参战的一员，无愧于党的教育，无愧于部队的锤炼，无愧于我这个革命家庭的培养。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执行各项任务13次，勇敢顽强，机智灵活，英勇作战，出色完成了战斗任务，荣立三等功。

 

  打扫战场

1979年2月27日，下午，阴天。当时对越自卫还击战已打响10天。我军已攻克复和、东溪、高平等城市。但在进攻过程中，我军坦克被越军导弹等武器击毁一些。为不让越军拿这些坦克乱宣传，上级决定用汽车把这些被炸的坦克拖回国。我连三辆解决A-10车，汽车连8辆汽车，修理车大吊车组成了一个车队，前往越南东溪、高平等地执行这次特殊战斗任务。

此次任务的总负责人是我团后勤处处长刘洪常，具体负责人有装甲步兵连副连长崔启堂、修理连副连长李海峰、汽车连排长李金安。

所有执行任务的人员集合列队站成三排。由崔启堂整队，大家站齐后，只听崔副连长高声哄亮地叫道：“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大家立刻行动，摆头、看齐。个个身背子弹袋，手拿冲锋枪。军姿威武地站好。崔副连长继续喊道：“向前看，稍息，立正。”然后，转身跑近刘处长，“报告，处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你讲话。”

刘处长说：“请稍息。”

“是”，崔副连长答道。

崔副连长跑回指挥位置，喊道：“稍息。”

这时，刘处长走到大家面前说：“讲一下。”

大家立刻立正。刘处长又说：“请稍息。”

刘处长说：“这次任务很光荣，但又很艰巨，我们要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完成这次任务。”接着又讲了几点注意事项与行动要求。

最后问大家：“大家对完成这次任务有没有信心？”大家齐声回答：“有！”之后，队伍解散，我们各自上了自己车的驾驶室。

之前，还有一个小插曲，汽车连排长李金安在去越南执行完第三次战斗后，刚回到国内汽车连驻地。准备休息一下。

这时，汽车连连长又命令李排长去执行这次任务。当时，李金安排长心里是有想法的。他认为另外一位老排长一次也没去越南执行战斗任务。就提出来，我已执行完成了三次任务，这次应该轮到那位老排长去了。按情理也应该那位老排长去。

这时，正好刘处长到他们连，听见了连长与李金安排长的对话。他立刻作李排长的思想工作。他说：“小李啊！我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我知道这次任务很艰巨，很危险，但我们军人不能因为危险，就不执行战斗任务吧！”

李金安排长微笑地说：“处长，你已结婚，又有三个孩子。可我还没结婚呢！我不是不执行连长的命令，我是觉得有任务，大家都分担点好。”

虽然，李排长嘴里说不愿去，但最后还是听从了组织安排，坚决执行了上级命令。李金安排长曾经是装甲步兵连司机班的班长，打战前被上级任命为汽车连的排长。

其实，崔启堂副长连这次带队执行任务也是有故事的。2月26日晚，装甲步兵连召开党支部支委会，决定谁带队执行这次任务。开始，李勋岩连长提出，让方柏勋排长带队去。但由于28日下午方排长刚从越南执行战斗任务回来。郭兴汉指导员考虑方排长太累，就建议由崔副连长带队执行这次任务，最后，大家同意了郭指导员的建议。这样，崔启堂副连长就成了领队。

关于装甲步兵连的车辆派哪三辆车去，开始是定贺和生、吴忠龙、陈合军开的三辆车去执行任务。后来，陈合军提出他的车有故障，还没排除，跑不动。这样，连领导就派刘俊伟去执行这次任务。刘当时没有讲任何条件，就同意了。

车队通过了中越边界水口关。往前开了近20公里，刘俊伟的车突然熄火，开不动了。刘当时心情万分紧张，如果故障排除不了，车始终开不动，就坏事了。但我觉得车是突然熄火，一定是电路出了故障。刘马上下车，翻开车头的盖子，打开分电器一看，原来是分火头坏了。刘赶紧回到驾驶室，掀开坐垫，打开备件箱，拿出一个新分火头，迅速把新分火头安好。然后重新发动车，继续向前进。刘驾车很快追上了车队，回到了原位。现在回想起来，司机，车上带些备用器材太重要了。如果当时刘俊伟没有备用的新分火头，要把旧的已经损坏的分火头修好，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要感谢贺和生和吴忠龙两位老战友，是他们把领来的备件送给了刘俊伟一些。

在刘俊伟驾驶的车上，除刘以外，还有副驾驶员杨献蓬，班长代先才，战士马祖清，战士马水华。

车开到复和县城糖厂附近时，只见街道两旁到处是黑漆漆的墙，房屋倒塌了不少，许多建筑物上都有弹痕。前几天在此处，125师某团和我坦克团三营与越军展开了一场激战。

天黑了，我们的车队也到达东溪。夜间，驾驶员休息，其他押车人员轮流站岗。刘俊伟在驾驶室里睡着了。但崔启堂副连长一夜没合眼，守了大家一夜。我们也很幸运。夜里，越军特袭队没有来袭击我们。

第二天早晨，崔副连长见刘俊伟醒了，风趣的对刘说：“小刘，你胆子真大，晚上睡觉还赶打呼噜。”刘说：“太累了，一闭眼就睡着了。”

吃完压缩饼，车队就向高平方向开进，前行20公里左右，来到弄梅隧洞前。只见有几辆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坦克躺在地上。前几天，在这里有场激战，126师坦克团与越军展开了激战。战斗中，有几辆坦克中弹，并引爆了坦克里的炮弹，这样，整个坦克全被炸得七零八碎。

车停后，大家先后下车，准备装车。崔副连长命令机枪手马祖清，战士马水华、陈育明，班长代先才等在公路两旁的山头上埋伏，准备歼灭来犯之敌。

其他司机都在装车。由于坦克底盘重，拉起来危险大，老司机们心里非常明白这些。班长贺和生对刘俊伟说：

“小刘，你的车有劲，就拉底盘。我的车拉炮塔。老吴的车拉其他小部件。”

刘俊伟当时才十八岁，脑子简单，也没想太多，就说：“行吧！”

这样，刘的车装上了坦克底盘，何班长的车装上了炮塔，老吴的车装上了其它部件。另外几辆被炸坏的坦克由运输连的车拉。

刘的车装完后，其它车还正在装。刘在路边遇见一位受伤的年轻战士，20岁左右，应是126师的战士。右手腕被子弹打穿，手上打了绷带，绷带从脖子上绕下来，稳固好他右手。刘走过去问他：“痛吗？”

年轻的战士说：“刚中弹时痛，现在轻点。”

他来到公路边是等126师救护伤员的车，等车来后，他将登车回国。

经过约6个多小时的装车与固定。最后一辆车装好时，已经是下午17：20点。这时天很阴，像要下雨的样子。班长贺和生命令我把车轮的防滑链装上。我和杨献蓬一起把防滑链套在汽车后轮上，然后锁好。装好防滑链后，我又检查了一下车辆，感觉一切正常。就对何班长说：“我的车一切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

贺班长说：“路上视线不好，晚上行驶又不让开大灯，你们一定要小心。”

当车队正要出发时，126师拉伤员的车队过来。上级让我们让道，让他们先走。没想到他们的车队车辆较多，且有的车距拉的也较大。

我们从17：30点等到19：00点，他们的车队才过去。他们刚一过去，我们的车队就启程了。这时，天已黑，雨也下开了，虽不大，但小雨下个不停。

山高、路滑、狭窄，急转弯多，又不准开大灯，这对驾驶员的要求实在是太高。

天越来越黑，雨不停地下着，车队上山了。由于没开大灯，只开小灯驾驶，刘俊伟看不清前面的路况，只感觉车在爬坡，在拐一个急转弯处，由于路滑，刘的车差点掉进深沟。关键时刻，刘俊伟打了一把反方向，才使车没掉进深沟，但把刘吓出一身冷汗。当时，在拐过弯后，刘俊伟拉手制动停车。之后，刘下车用手电筒一照，后右车轮离路边只有50厘米。路是土路又滑，刘赶快上车，把车开走，车到路中间后，刘俊伟对代先才班长说：“刚才太险了，差点掉进大沟里。”从这时开始，为了安全，刘俊伟打开了车的大灯。这样，刘才能看清前方的路与各种物体，才在之后的行车中没出事故，但却违反了“不让开大灯的纪律”。

车队继续向前，在泥泞路上艰难地行驶，路坑坑洼洼，有的坑较深，积水较多。我团修理连的大吊车，掉进一个较深的大水坑里，怎么也上不来。这时，修理连李副连长下车，很焦急地走到运输连李金安排长的车旁对他说：“李排长，我连的大吊车掉进了泥水坑中，能否用你连的车拉一下？”李排长问：“啥回事？”

之后，李排长下车，跟着李副连长来到大吊车旁，详细看了看说：“要拖车，就必须开大灯，这不就让越军找目标吗？那时，整个车队就有危险了。”

李副连长听完这段话后，就说：“那就把吊车先放这，等回国后，让团里派牵引车来拖吧！”

就这样，把吊车留在水坑中，车队又继续向前。车向前开了30多公里，路越来越窄，刘俊伟见前方10米处有一辆汽车停在路边。当刘的车靠近那辆时，只听咣一声，刘立刻踩脚制动，然后拉手制动停车，但车挂的是空挡，并没熄火。刘下车一看，原来车上装的坦克底盘超宽，撞到对方车的大箱蓬杆了。

刘俊伟对杨献蓬说：“赶快拿木块砸蓬杆。”

杨献蓬从车的后备箱中，拿出两块大木块，自己拿一块，给老兵马祖清一块，他俩爬上对方车的车箱，用木块砸起蓬杆。令人不解的是对方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是该车出了故障，驾驶员怕越军特工队员袭击，不敢呆在车内，藏在旁边的草丛中吧。

对方车的所有蓬杆被砸起后，刘俊伟开车驶过这辆车后停下。然后，杨、马二人又把蓬杆装好，跳下车，又把木块装入后备箱中后上车。刘俊伟驾车就又向前驶去。车又行驶了20多公里。只听，一阵枪响。夜色中，我军的一名士兵站路中间，拦住了刘的车。代先财班长马上下去，跟对方交涉说：“我们是43军坦克团的汽车，去高平拉被越军炸坏的坦克，正往回开。”

对方仔细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车上装的坏坦克。之后，对我们说：“你们走吧！”就这样，刘俊伟的车又继续向前开。一直开到中越边境水口关。当我们的汽车驶过水口关，回到自己祖国时，大家都非常兴奋，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刘俊伟按着车的喇叭，喘了口气说：“我们终于平安回到祖国了。”其它车的喇叭也响了起来，坐在大箱上的战友们挥动手，欢呼着，相互祝贺。

达到目的地时，天已经亮了，经过一夜的驾驶行车，刘俊伟并不感到疲劳，反而有点兴奋，出国执行任务，能圆满完成，心情十分愉快。

车停下后，没有吊车，无法卸车。只有等团里派吊车来。

大家下车后，排成二行。崔启堂副连长面对大家进行的小结讲评，他表扬了每个战士，任务完成的很好。

下午，团派一辆吊车，把车箱上的坏坦克零件及车体全卸了下来。

关于大吊车没有开回来的问题。据说，修理连李副连长回国后，向上级领导汇报了情况，团领导当时就批评了他。并命令他带牵引车立刻去东溪，把大吊车拉回来。

李副连长带领牵引车的车队赶到东溪，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牵引车把大吊车拉出水坑，大吊车随牵引车顺利回到祖国。

 

清风拂山岗，明月照水口。在对越自卫还击中，我团陈佃合、肖成芳、孙月森、程志权、高瑞林、董爱国、李金友、彭红安、黄传清、卢宗贵、尤清华、焦玉玺、杜国凡、郭建新、徐新阳、裴凤玉、鲍楚兵、李顺强、肖成喜19名烈士为国捐躯。他们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冲锋陷阵，敢打善拼，不怕苦，不怕死，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永远长眠在这片热土中。青山埋忠骨，热血铸军魂。他们的请战书，映红了不倒的军旗。他们的诀别信，写出了家国情怀。他们早就知道，卫国需付代价。他们更加明白，战场意味牺牲。他们用殷红的鲜血，书写了爱国主义最壮丽的诗篇，他们是我军的英雄，中国的脊梁，民族的骄傲。

 

 

 

我们吼一声

献给四十三军坦克团烈士

 

大风呼叫着长空，森林冲击出涛声，

这是英雄的乐章，回荡在又一个军营。

龙州烈士陵园里，谁是四十三军坦克团的兵？

地是床铺天是屋顶，群山是您的身影，

墓碑是拔起的珠峰，松柏是忠诚的心灵。

一千三百战友的呼唤，您可在倾听？

或许您保持着警醒，时刻听从，四十三军坦克团的号令。

 

军号嘹亮军声升腾，四十年前咱们的大营。

您打球您唱歌活虎生龙，您训练您演习威武军容。

您一封封的情书家信里，到处是甘甜的春梦。

 

一波波反华浪潮，一阵阵敌寇枪声。

一小撮越南狼崽子，竟犯我中国边境。

 

您的请战书，和军旗一样鲜红；

您的诀别信，写家国的光荣。

 

弹火烧红了越北，硝烟夺占了苍穹。

坦克满载着祖国的重托，枪炮倾泻出复仇的雷霆。

穿插东溪，超攻复和，勇取哥堪，您是猛狮雄鹰；

垭口断桥，密林深谷，崇山峻岭，您用意志趟平。

困境用我，用我必胜；有我无敌，任务必成；

四十三军坦克团的“神话”里，您的呼喊震耳欲聋。

 

您早就知道，卫国需要付出代价；

您不需人言，战场意味流血牺牲。

 

您倒下了，倒下了！

陪伴的铁骑踟蹰不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嘶鸣；

并肩的战友千呼万唤，唤不回情同手足的弟兄；

亲亲的爹娘爱人啊，还在等待亲人的返程。

滔滔的黄河长江啊，流不尽的悲痛。

 

您倒下了，倒下了！

铮铮誓言还犹在耳，一往无前石破天惊。

董存瑞黄继光的序列，又出现了十九个面孔。

人民解放军的军魂，又融入了十九位英灵。

昂昂的井岗太行啊，又有了新的赞颂。

 

您倒下了，倒下了！

您用生命，博得了胜利；您用身躯，铺垫出和平。

改革开放的成果里，有着您不朽的军功！

 

您安息吧，安息吧！

战火早已熄灭，祖国祥和安宁。

新一代的官兵，是钢打铁铸的万里长城。

 

 

送别四十载，逝者还青葱。

可叹生还人，相思泪泉涌。

不分南与北，无论西和东。

祖国各地的战友们，昂起首，挺直胸，

庄严肃穆，军姿端正，向着丽江水，向着青山峰，

向着龙州烈士陵园，向着牺牲弟兄，致敬！

 

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情，四十年的思念涌在胸；

千言万语吼一声：我们是，四十三军坦克团的兵！

                                   冯德宏

二零一八年八月一日

 

 

战友们，你们好！有关我修理连前出越南复和遭故袭击的 具体时间是：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三日十一点三十分左右，那次 被袭的后果是：坦克三连副连长孙月森，后勤仓库保管员杜国凡 两位同志牺牲，后勤处朱副处长，及修理连一排战士贾英瑞，艾 宗福、王伟和充电班一战士五位同志负伤。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自卫还击战开始后，我受连队指 派，带领牵引车一台（驾驶员徐水源），531 装甲车改装修理车 一台（驾驶员李佰桥），坦克修理工程车一台（司机朱相林），坦克修理工（温世洪，）两 人，电工一人，钳工（沈真举）共八人配合三营为前线抢修组。 二月二十三日早七点，后勤处赵处长在三营聚结地（203 高地）通知我前线组，前出 越南复和县拖救三营九连堕江的 907 车，七点三十分，一切准备工作组织就绪由赵处长 任组长，三营刘副营长和我任副组长的拖救组，九连技术员及随队工兵两名共八人，分 第五章 263 别乘座 003 牵引车和 531 装甲车出发。在途经 314 高地时，我牵引车转向时还碾出一枚 反坦克地雷，当时由工兵引爆消毁。 因复和县已在我方控制之中，因此我们也没有多大的警惕。沿公路快速直穿复和 县城，大概是九点三十分左右，我们就到达拖救现场，907 车所陷的地方正处于刚出复 和县的一座小桥前 200 米的江底，距公路 30 米。公路沿江而建，拖救条件极差牵引车 难以展开，因地形受阻，牵引车驻锄无法下驻。经勘察计算好拖救力矩后，决定放下牵 引车自救木，加强驻锄的支撑力点，将牵引车全部横置于在公路上，造成公路交通临时 中断。 不幸的是在放自救木时，自救木一头失重从车上滑落下来，砸中了刘副营长的大 腿，至使刘营副大腿骨折。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后送。在拖救工作全面展开后，赵副 处长命令我带李佰桥驾驶 531 装甲车和两名工兵后送护送刘副营长回后方。

 出复和县城后不久，在我方一侧遇到某炮兵部队向前开进。因道路狭窄，我们只好 驾车从稻田中行进向后返。十五分钟后遇我连车队。丁万福连长带队在前车，刘太泉指 导员随后在第二台车上，还有我一排的坦修工。在前方见到了连队的首长和战友喜悦之 情无法言表，我立即停下车来，向车队行举手礼致意，指导员刘太泉还下车和我们一一 握手，亲切询问我们抢修组的情况，鼓励我们努力作战，注意安全。我也向他汇报了前 面道路暂时中断的情况。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将刘副营长送到 205 高地后边的 38 医院再返回复和县时在 距复和县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只见一辆我方的汽车突然停在我所乘坐的装甲车前，只见 丁万福连长浑身是血，从驾驶室中跳下来，还有通讯员小刘，枪炮班司机胡爱民。连长 对我说：“我们遭敌袭击了，伤亡很大，连队的人都散了，艾宗福负伤了在车上，我要 回去救人。”我知道，那是丁连长不顾个人的安危抢救出来的战友。当时我力阻连长不 要再去冒险，先收拢部队是大事。可连长执意要去，当时我就请缨，说我对那里的情况 熟，我带人进去。连长对我说：“你不能去，你是独生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家 就完了，我弟兄几个，有儿子胜利，也有女儿，再说我是连长，我不去救他们心里不好 受，如果我有个意外，以后胜利回国后，你帮我去看看你嫂子！连长的肺腑之言当时让 我落泪，尽管在战前我和连长有些误会，但在危难之中可见连长的胸怀博大，一切误会 烟消云散。这就是战友情，是和平年代不能比拟的。不要说我当时有多么伟大，我想自 己光棍一个无牵无挂，就是光荣了也无所谓。因此就更加坚定我留下来再去闯一回的决 264 心。直到最后牵引车从复和方向冲出来，车上的赵勇义告诉我们，连队的伤员都救出来 了，连长才随牵引车返回队。

时任 修理连排长  刘正旺   

二零一六年二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