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廊坊这个城市在中国城市中,是个非常小的城市,而且作为地级市的区划建制出现则更晚。不过,它的名字在中国近代史上却是鼎鼎有名。</h3> <h3> 1900年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记入史册,可歌可泣的重大历史事件,即义和团抗击八国联军的"廊坊大捷"。史载,1900年6月18日,英国海军提督西摩尔中将率2000多名八个列强拼凑起来的侵略联军从天津向北京进攻,行至廊坊,遭到义和团的顽强阻击,致使联军难以前进而回撤。撤退中途又遭义和团和清军董福祥部袭击,联军1000多人被包围,激战两个多小时,联军死7人,伤57人。到26日,才在援军配合下,狼狈逃回天津,共伤亡300多人,史称"廊坊大捷"。这件事作为中华民族不屈不挠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的历史例证而被收录在中学历史课本上,以教育后一代不忘国耻,不忘我们前辈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h3> <h3> 廊坊作为毗邻北京很近的一个小城市,我从小就耳熟能详,因为我的伯父在那里工作,小时候常常听到祖父念叨。上学认识字后,还常看到来自来自廊坊安次县的信。伯父是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是当年钢铁运输线上的汽车兵,主要任务就是往前线运送物资弹药。熟悉那段历史的朋友都知道,当年美国强盗凭借空中优势对志愿军交通线进行疯狂的空中绞杀。志愿军运输给养的汽车白天基本上都不能行驶,行车全在晚上,而且还不能开车灯。但即便那样也是不断的遭到轰炸。据说前期,最终能够把物资送到目的地的车辆几乎不到一半,驾驶员更是九死一生,牺牲的概率极大。曾经听祖母说,伯父讲过,曾经有一次,炸弹就在他的前后两车爆炸,他的车有幸躲过。不过,后来他还是负了伤,回国养伤。后来伤残被鉴定为三等残废,伤好后战争已经结束,组织安排他去天津的荣军学校学习。学习结束后就地安排在廊坊的税务部门工作,一干就是几十年,离休时是大王务乡的税务所长。他基本是一年回北京老家两次,一次是在春节,另一次多是在国庆前后。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他自己就不能回来了。我第一次到廊坊就是在九十年代春节期间随堂弟去看他。那时,他与续弦的伯母住在原工作单位的旧址,几间税务所已废弃的老旧房子里(九十年代后期,税务所办公移至到新建办公楼,旧址废弃待拆迁)直到后来年龄太大,生活自理出现困难,被堂弟接回家里。</h3> <h3> 但是,廊坊让我始终梦绕魂牵的原因则是因为这里有我们部队的营房。虽然,当年我没有等到营房建成住进去就已经退役,但我却始终感觉我曾经在这里住过,这里就是我曾经的家。那些年,我曾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廊坊一次,看看没有住过的营房,见见留在那里的战友。那里会让我重温青春岁月,回眸那个年代的火热。但几十年学习工作,求生存,求发展,忙忙碌碌总是没有一个机会。所以,这个愿望直到二零零四年方得以实现。</h3> <h3> 2004年4月,那是一个美丽的春天,春风荡漾,阳光明媚,我的老班长陈观生来到北京。我们先去秦皇岛,看望了老连长高荣,返京后由李新华战友开车,我们三人一起前往廊坊看望众战友。记得那天,车辆进入廊坊市区,路要武战友开着广阳区司法局的一辆司法宣传车为我们作向导。二十多年未见,格外亲切。根据我们的要求,要武战友首先带我们去了营房旧址。因八十年代年代后的几次裁军整编,我们部队并入北京军区通讯团,营房已经不再使用。据说其中的一半,已经卖给地方某房地产公司,另一半则空置中。几幢小楼静静地屹立在晨风中,仿佛诉说着几十年的风雨沧桑。虽然这里的房子当年我没有住过,但仍然感到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十分亲切。也许这就是对过去岁月的一种怀念,也是对青春年华的回望。随后我们到后面的家属院楼,看望当年的董(守祥)医助。虽然快三十年没有见面,但我还是能够记得他的模样。</h3> <h3> 中午,部分廊坊战友相聚,参加的有原营部管理员杜喜昌战友,三连宋子朝战友,三连任佩银战友,我二连的刘金明战友。没曾想,这次见他竟是最后一面,高大魁梧1.9米多大个子的他,两年后因心脏病而去世,实在令人惋惜。而没有露面的张新成战友据说那年就已经重病卧床,但至今仍然顽强的在与病魔战斗,未让死神越过雷池一步。不能不说这是人生的宿命,生而在父母,死而在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近日,我与宗运杰指导员聊起新成战友的情况,得知他原来是个苦命的孩子,入伍前父母就已经双亡。他是跟着伯父在铁匠铺做帮工为生,1971年参军入伍,部队从此成为他的第二个家,军营哺育了他,他成长在军营。</h3> <h3> 与路要武战友一起开车接我们的是齐自忠战友,樊谈中得知他也曾经是我们二班的,只不过我们入伍不是一个时间段而已。同为一个班,自然是倍感亲切。那天,不胜酒力的我,自然是喝了不少酒,似醉非醉,下午战友安排的钓鱼🐠活动我只能在旁静观看了。</h3> <h3> 再次到廊坊则是2016年4月,时间又过去了整整12年。这次是以罗星雁连长到廊坊为主题,北京这边参加的战友有陈援朝、单建生、赵文增和我。廊坊战友参加的有杜喜昌、任佩银、宋子朝、许金银、路要武、齐自忠等战友。时间是把杀猪刀,12年前,杜喜昌、任佩银两位老战友我一眼就认出了,但这次见面竟然不敢确认就是他们,岁月无情绝不是虚谈。</h3> <p class="ql-block"> 再再次莅临廊坊是在刚刚告别的2018年12月,是在我连战友邢台聚会之后的五个月后。这次我是和赵忠献战友一起去的。他原是路要武班里的战士,与其他75年入伍战友不同,他是在长丰县插队的合肥市知青。入伍虽晚但却与我同岁,生日似乎还大于我。他能够到入伍我们二连,得于杨洪富的坚持。74年底,他已经20周岁过了。知青生活艰苦乏味,岁月虽如歌,岁月更蹉跎。这一年,到长丰接兵的是刚刚提为排长的杨洪富。忠献战友找到杨洪富,表示了自己要求参军的强烈愿望,但当地公社武装部同志却不想让忠献战友参军,因为名额要留给本地适龄青年。杨洪富表示,赵忠献这个兵我要定了,如果你们这里不给名额我可以去县里直接要。于是,忠献战友最终光荣入伍,来到了我们二连。</p> <h3> 新兵连训练结束后,他被分到路要武任班长的九班。虽然1975年我们共同在101工程上奋战了一年,但由于不在一个排,我们两人彼此并不熟悉,连他的名字我后来都忘记了。真正让我们拉近距离的是101工程上的站点拦头起。他在他的微信上昵称用的是"拦头起赵忠献",引起了我的极大关注。去年邢台战友聚会时,他是从美国坐了9个小时的飞机✈️,倒了两次车,最后一个赶到的(除了王学志战友)。晚宴上,我们聊了很多,特别是关于拦头起。他告诉我,他是在第二年因人井渗水进驻拦头起的,也是在那里住了四五天,亲身感受了那个恶劣的生存环境。他说,他与房东聊过,村子的形成是因为他们的祖辈多为官府通缉的逃犯,这里没有水源,没有人想到这里能够藏身,时间久了逐渐形成了居住点,发展成为村落。这个说法也许有道理,世外桃源嘛,只是没有陶翁描绘的落英缤纷,鲜花遍地罢了。不过,这里自然环境在北方也算是不错的,村里虽然没有水井,但三四里处有山泉,白桦树、黄栌、红枫等树木将山野覆盖,金秋时节,这里风景如画。我推测,此处若干年前,定是远离大路,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山林自然属无主状态,被一些没有土地逃难的农民及逃犯发现,遂成为落脚避祸的世外桃源。</h3> <h3> 忠献战友在这里工作了三四天,期间宗运杰指导员也曾经莅临指导工作。后来,他与一部分战友被留下维护线路,遂调入山西省军区,后又在北京军区成立第二通信总站时,划归二总站,成为业务骨干,最终从二总站退役。</h3><h3>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他来京协助照看第三代。一天,他在微信上说,"老班长你好!你住北京何处,我想去看看你。",我说,我住西二旗智学苑,就在13线上,你现在就过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于是,一小时后,我在地铁口等到了他,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h3> <h3> 因为有了上次聚会的基础,再次见面自然是更加亲切。半年时间双方都没有什么变化,沉淀后的战友情谊更加深厚。记得徐永洲战友在联谊会上曾经说过,战友是一种情缘,更是一种文化。几十年前我们曾经同吃一口锅里的饭,同在一块热土上奋战,一起迎着塞外凛冽的寒风出操,一起手持钢枪站岗放哨。几十年后,我们能够再次相聚,那是前世修得的缘分。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一次的擦肩。所以,我们就是前世结下了不解的情缘。</h3> <h3> 一瓶红酒,让我们再次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北京流研所的小山包上初绽的山桃花,是当年连队集中生活留下的记忆,修建流研所外1公里公路的挥汗如雨和流研所后面小山包的实弹射击都让我们找到了当年的影子。101工程让我们的足迹留在了晋中大地。拦头起艰苦的岁月,晋祠的美丽故事,榆次山中的狍子,高荣连长的率性,宗运杰指导员的严谨,都是我们谈论的话题。最后我们相约抽空去廊坊,见见那里的连队战友,也顺便看看没有住过的营房旧址。</h3> <h3> 12月2日,我们分别买了车票,百十里的路程,转瞬即到。78年入伍的郭文举战友在车站接了我们,虽然是仅在去年邢台始见,但同为我老二连血脉相连的战友,自然十分亲切。随后,我们见到了董守祥、董国怀、路要武、齐自忠战友。刘兰兴战友因工作则来的较晚。十几年不见,董医生虽然未见苍老,但若单独在街头相遇,还是可能认不出来他,因为岁月在无情的改变我们大家的容颜。</h3> <h3> 饭后,路要武和齐自忠战友陪我们去营房旧址凭吊。营房的门都紧锁着,车子进入营区后,值守营房的小战士跑出来问我们干什么。路要武说,老兵来营房怀旧。小战士不再拦我们,并说,车停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他那年轻稚嫩的背影,我心中涌出阵阵羡慕。四十多年前我们不是也是像他那样年轻,那样活泼,那样快乐吗?那时,我们青春的血液在流淌,理想的火焰🔥在胸中燃烧,一颗红心向着党。学习、训练、施工,虽然生活艰苦,但是快乐向上。我们关心国家大事,心系国家风云变幻,正是:位卑未能忘忧国,我们曾经与共和国的命运紧紧的连在一起。</h3> <h3> 追忆那似水的年华,军营已然远去,我们也已然老去。虽然没有战士的营房显得孤独寂寞,但在退役老兵的心中,你不会寂寞,我们会时常来看你,军营永远珍藏在战士的心中,永远留伫在永恒的时空。作为战士,若是祖国需要,我们定会义无反顾,重返你的怀抱~廊坊,我们那座仍然伫立春夏秋冬,历经雪雨风霜的军营!</h3><h3>2019-05-22于京北西二旗</h3>